43.半暖人生

儘管時間倉促, 安非還是約了名聲顯赫的攝影師飛去三亞,在大亞灣拍攝了一系列婚紗照,都說穿婚紗的女子最漂亮, 這話一點不假, 看着身穿白紗笑顏如花的顧叢珈, 安非有種塵埃落定的幸福。

離婚禮還有一週的時間, 顧叢珈聽從安媽媽的安排搬進右岸庭的小公寓等待出嫁。老人家守舊禮, 認爲婚禮前夕兩位新人不宜同住,更有到了婚禮前一天兩人不能見面之說,爲了照顧顧叢珈的生活起居, 安媽媽更是安排了吳嬸隨她同住方便照顧她。

安非雖有一萬個不放心,顧慮到父母的好意, 自然是聽叢了安媽媽的安排。婚禮前一天, 安非按照安媽媽的授意, 將指定的伴娘約到顧叢珈的小公寓,於是原希澈, 餘佳闕,肖楠,還有朱可宜四人圍着顧叢珈在安非的小公寓鬧翻了天,吳嬸就像個慈祥的奶媽細心的照料着她們,一會爲他們削水果, 一會爲他們倒茶, 更得人心的是她還專門爲這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煮了一大鍋紅棗銀耳羹, 飽滿厚實的新疆大棗, 西湖的蓮子, 晶瑩剔透的銀耳,吳嬸將燉的濃稠的銀耳羹裝在一套清花瓷的餐具中, 盛了滿滿五碗放在托盤上端到正在客廳裡說着體己話的五人面前。

肖楠端起一碗,用勺子挖起一口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恩,不甜不膩,入口即化,哇,吳嬸你真是個美食家。”肖楠說完又挖起一口。

身邊幾人也早已端起碗來,鬧了一個晚上了,確實應該填填肚子了,況且銀耳紅棗羹有美容補氣的功效,女人應該多喝。

幾個人不覺食慾大動,連平時不怎麼喜歡甜食的顧叢珈也吃了滿滿一碗,其她四人竟是將鍋底鏟了個平,吃飽喝足,五個人又說了會話,考慮到明天還要早起,才依依不捨的告辭,四位伴娘早商量好了今晚就住在餘佳闕的兩居室裡,好歹在同一個小區,走動方便。

送走四位伴娘,顧叢珈看着客廳裡一室狼藉,正想彎腰收拾,吳嬸馬上走過來,“少夫人,你這是幹嗎?趕快去歇着,明天還要早起呢,睡晚了有了黑眼圈新娘子就不漂亮了。”她說着將一小杯牛奶遞給她,“趕快把牛奶喝了去休息,這些事情有我呢,我保證明天少爺來接您的時候這裡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顧叢珈感激的看着吳嬸,這段時間吳嬸對她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她想等到婚禮結束之後她一定要封個大大的紅包給她。今天一天安非幫她約了做SPA,精油護膚,穴位按摩,聽吳嬸這麼一勸還真的想睡了,喝完了牛奶,跟吳嬸道過晚安,她回到房間闔上房門,這段時間她總是不鎖房門,這裡只有吳嬸與她兩個人,她覺得沒有必要。

走進房間之後,她又折回到與房間相連的書房,安非怕她寂寞爲她購置了很多雜誌和閒書以便她消遣時光。她正思考着明天搭什麼顏色的指甲油,手自然的撫上書背,在一排書上一一按過去,最後一本竟然是厚厚的中英對譯字典,看起來已經有一些年頭了,她很好奇,安非英文說得這麼流利書架上怎麼還放一本字典。

她拿起來隨手翻了翻,才發現裡面寫了很多字,叫她驚訝的是扉頁上赫然寫着她的名字,字跡青澀,顯然是她學生時代的傑作。好奇心頓時被勾起,最後她只拿了本字典來到了臥室,換過了睡衣,靠在牀頭,正打算好好的溫習一下自己留下的隻字片語,哈欠卻連連攻來,罷了罷了,還是早點睡吧,這書在這裡什麼時候還不能看啊?她想到明天爺爺奶奶還有赫禹哥哥都會來參加她的婚禮,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滿足的笑起來,上一刻還拿在她手中的字典從她手中滑落到鋪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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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非在一幫人的起鬨聲中,又押下了大筆籌碼,今晚徐柘幾人拖着他開告別單身的派對,連幾年不見的陳浚浚也跟着起鬨,他當然不會拂了他們的好意,於是整個晚上不停的押籌碼,權當是派紅利了。

一行人鬧到午夜才散場,安非又交代了一些相關事宜才匆匆趕回位於市郊的家,儘管玩笑開了不少,煙也抽了不少,卻是真真正正的滴酒未沾,這點清醒他還是有的。

第二天幾乎是天濛濛亮,安非就起身把自己收拾的乾淨清爽,他本想給顧叢珈掛個電話,又怕顧叢珈嫌他囉嗦,在她剛搬去右岸庭的小公寓的時候,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賴在那裡吃晚飯,美其名曰吳嬸做的菜好吃,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次給顧叢珈打電話,她在電話裡頭悶悶的說道:“安非,我有點後悔答應嫁給你了,我原來不知道,你這麼愛粘人,還囉嗦。”安非楞在那裡一下子就接不上話來,只聽得對面傳來了嘿嘿的笑聲,原來他被她戲弄了,不過經過此事,他卻真的消停下來,沒有三五不時的給她去電話。

他拍拍自己的臉,想到幾個小時之後顧叢珈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嘴角不由的彎出了好看的弧度。徐柘曾戲謔的說顧叢珈是他的命,他想他錯了,顧叢珈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靈魂。

晨光微露,一支車隊載着新人向着右岸庭駛去,四位伴郎與安非分別坐不同的車子,他們將去右岸庭接了新人然後一起趕到酒店,化妝間就設在酒店裡,一行相干人員早就等候在那裡。

安非看着車窗外不停向後退去的樹木行人,感嘆年華飛逝而過,多年前也是這樣天氣晴好的早晨,他與顧叢珈分坐在商務車後排的兩頭,車廂裡流動着曖昧的氣息,車窗倒影着兩張略顯年輕意氣風發的臉。如今九年過去,她將成爲他的妻,不離不棄,晨昏共度。

冬依然春未始的陽光熱情的灑下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叫人眯了雙眼。安非領着四人走向電梯,在等候電梯的過程中,幾人還不忘相互調侃,他們甚至想到了,如果伴娘有意刁難的話他們要如何應付,安非更是好笑的問徐柘:“如果原小姐抽出一刀歐元要你猜是多少張的話,你駕輕就熟能一下猜出來吧。”

“安非,你這個人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今天這樣的日子,你讓肖楠做顧叢珈的伴娘,你想的可真是周到昂。”他們坐的電梯早已下來,一行人正徐徐向着所按樓層上去。

“肖楠不是跟你相過親嗎?難道那雜誌上說的是真的?”一旁的陳浚浚顯然好奇極了。

“別聽他瞎說。徐柘這幾年光長個了,嘴巴倒是與幾年前一樣,不貧不罷休。”安非話音剛落,電梯門“叮”的一聲應聲而開。安靜的走廊上一時間喧鬧起來。

安非硬是被四位伴郎擠到了身後,陳浚浚第一個按響了門鈴,長長的山泉演繹的“叮咚”聲響過一輪之後門卻毫無動靜,幾人只當是伴娘的故意刁難,徐柘又上前按響了門鈴,響過之後又是長長的沉默,徐柘回頭,安非好看的眉頭儼然已經皺了起來,不好的預感頓時浮上他心頭。

“安非,你有鑰匙吧。”顯然徐柘也覺察到不對勁了。

安非模遍全身,不覺一句“SHIT”已經出口,陳浚浚幾人面面相噓。

“車裡應該有備用鑰匙。”安非說出了具體放鑰匙的位置讓其中一位伴郎下去取。回頭已經用身體撞向了大門,陳浚浚馬上上去按住了他,“你快給餘佳闕打電話。”

“對,快打電話。”徐柘也附和着。

安非顫抖着手指撥通餘佳闕的電話,天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空洞的歌聲反覆出現在耳邊,始終無人接聽。徐柘和陳浚浚同時撥通原希澈和朱可宜的電話,一樣的結果,始終無人接聽。

好在下樓取鑰匙的伴郎已經回來,安非拿過鑰匙一把打開房門,入眼是客廳的一片狼藉,臥室的門大開着,哪裡有顧叢珈的身影,他大步跨進臥室,只見被子一半拖在地毯上一般掛在牀上,一本字典正翻開着掉落在牀頭的地毯上。

安非走過去,不死心的一模,牀單是冰冷的,顧叢珈被人帶走了?

他想到餘佳闕就住這個小區,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她的住處卻從來沒有拜訪過,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到餘佳闕所住的單元,等電梯的時候安非撥通了邢戰的電話,“出了點狀況,酒店方面你幫我穩住,如果到點了我們還沒到你就安排開席。”他來不及解釋馬上按下電話,邢戰因着要照顧懷孕的Summer一早只在酒店等着。

幾人來到餘佳闕的住所前,卻又犯了難,徐柘一通電話打過去,沒有幾分鐘,專業開鎖的師傅拎着工具箱也趕到了,此時安非反到平靜下來。他一邊抽菸一邊看着師傅兩三下就打開了房門。

客廳裡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客廳的玻璃茶几上擺着一大捧香水百合,陳浚浚急切的打開一扇臥室的門,房間裡黑幽幽的一片,他摁亮了燈纔看清楚,肖楠和朱可宜正呼吸平穩的躺在牀上。

另一間臥室中的徐柘正大聲叫着安非,陳浚浚走過去,正好聽到他對安非說到:“她們被人下了安眠藥,看來要到晚上才能醒來。”

安非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抽菸,眉頭始終深鎖着,下一秒他拿起電話按下一串號碼,聲音平靜的說道:“馬上幫我查下吳英的身份背景,大概55歲左右,要快。”

*********************

天空陰鬱低沉,遠處海天連接處早已蒼茫一片,顧叢珈活動一下坐的僵直的雙腿,站起來離開,總是這樣,等待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直至完全絕望。

恍惚中她只覺得連人帶車整個衝進海中。那一刻的記憶突然無比的清晰,彷彿原神出竅,她浮在半空看着自己從高中時代緩緩走來,前塵舊事呼嘯而來。

是的,她想起來了,所有的往事。

“黑,非常黑,什麼都看不清楚。”睜開雙眼,她努力的想看清楚此刻身在何處,她記得四位伴娘在她房裡逗留到很晚纔回去,她記得自己去書房拿了書回房間卻來不及看就睡着了。

她想伸出雙手這才發現她的雙手被舉過頭頂分別用繩子綁在了牀頭的木柵子上,她敢肯定她此刻躺的地方是張老式的大牀,這樣想着她開始用手用力的拉扯繩子,門悄無聲息的被打開,有人摁亮了房間的燈。

顧叢珈一時之間適應不了這麼明亮的光線,眼睛疲憊的眯了起來,“吳嬸,這裡是哪裡?”她看向來人,只知道來者不善。

“少夫人,您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吳嬸不脾不吭的說着人便走過來爲她解手上的繩子。

顧叢珈知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顯然她是對的,吳嬸只是將捆綁她雙手的繩子解開卻並不鬆手,她推她坐起來,繼而把她兩手反綁交叉着又用繩子仔細纏繞起來。

“吳嬸,我待你不薄,你爲何這樣對我。”她回頭想看清吳嬸的表情卻只看到她正仔細的打着繩子的結頭。

“少夫人,你擡起頭好好看看吧,看看我的女兒吧。”

顧叢珈這才擡頭打量起這間房間來,房間很小,大概只有10個平方,灰白的窗簾略顯陳舊看起來卻很厚實,此時正拉的嚴嚴實實,只見在牀的正對面有一張書桌,一把老式藤椅,那書桌被整理的井井有條,左手邊甚至還疊着兩三本書,桌子的中間靠牆斜放着一副照片,那種鑲着玻璃的特有尺寸的黑白的遺照。照片中高意茹微微抿着嘴巴,淡然的注視着她。

顧叢珈的雙手被反綁着,她索性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牀頭,顯然這裡是高意茹生前住過的房間了。

吳嬸見她看着那照片也將目光放到那照片上,“我們意茹從小就學習好,人又長的漂亮,乖巧,聽話,我這個做母親的從沒有爲她操過心,她還這麼年輕,跟你是高中同學,她曾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既漂亮人又好,少夫人,您看您那麼幸福,我的女兒卻已經不在了。”吳嬸說着在牀邊坐下來,回頭看着顧叢珈,兩個人就像是在隨意的談天說地。

“吳嬸,”她的話剛一出口就被吳嬸揮手打斷了,“少夫人,你們曾經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您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呢?”當初她去監獄探視自己的兒子,從她兒子的口中瞭解到高意茹出事的前因後果,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毫無疑問,所有的矛頭直指顧叢珈一個人,當然高意平是不會將自己做過的醜事抖出來的,安非早在他面前表過態,誰若公開此事,必死無疑。因此當吳嬸無意中看到那本雜誌,對裡面的報導就起了疑心,而安家剛好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幫傭,她寧願託付鄰居一日三餐的給安爸爸送飯也要擠進安家。

顧叢珈看着眼前的婦人,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沒用,她也不否認自己做過的所有的事情,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生死亦是。

“不知道安少爺找不到你會不會急的發瘋,你就安心在這裡待着吧。陪陪我女兒吧,她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她說着就站起來,隔壁房間突然傳出了大力咳嗽的聲音,吳嬸好像是說給她聽又彷彿是自言自語:“我的一雙兒女,如今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她爸又癱了,我一個老婆子還有什麼好怕的。”

顧叢珈見她走出去,卻並不關門,整個房間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慘白的晃眼。

*******************

安非打發了其他人回去,自己回到右岸庭的小公寓等消息,他沒有想到興匆匆的來卻是這樣的結果,他似乎總與幸福檫肩而過。

徐柘和陳浚浚不放心他,況且原希澈和朱可宜還在餘佳闕的公寓裡睡的不醒人事。遂兩人跟着他一同回到了小公寓,然而比消息來的更快的卻是林赫禹。

三人坐在沙發上,任憑煙霧翻騰。安非一個人走進了臥室,被子還是一半在牀上一半拖在地毯上,牀頭櫃的下面掉落着那本字典,安非走過去,在牀邊坐下來,彎腰撿起了字典,輕撫封面,那裡依然嶄新如故。

他將字典翻開來,扉頁顧叢珈三個大字位於正中,名字下面是購書日期,他接着一頁一頁的翻過去,幾乎每一頁上都有她的字跡,少女的爲賦新詞強說愁的簡約心事,顧叢珈卻是一筆一筆寫的極爲認真,那個時候兩個人已經在一起,有時候安非也會在她寫的字下面留下自己的筆記,像極了老師對一個學生下的批註。顧叢珈卻不管這些依然寫的歡樂,安非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這樣過了有多久?他終於失去耐心,將字典猛的合上,又猛的翻開來,如此重複着同一個動作,直到手機如約響起來。他一邊聽着對方向他彙報,一邊條件反射的又將字典翻開來。

安非只聽到對方說出高意茹三個字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掛斷電話他不經意低下頭來,膝蓋上的字典正翻在第1314頁,與所有的頁面都不同,那裡用紅色水筆密密麻麻的寫着大半頁蠅頭小字,在白紙黑字的間隙裡顯得特別顯眼和突出。

客廳裡的人顯然聽到了他講電話,他將字典合起來放在牀頭櫃上,房門正巧被林赫禹打開。

事隔六年,他又一次將她遺落。林赫禹站在房間門口望着安非,只見他雙手擱在雙腿上,耷拉着腦袋,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房間中靜的連呼吸都清晰可聞,林赫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安非?”

他站起來,看到徐柘和陳浚浚站在房門口不明所以,“不要擔心,珈珈現在應該沒事,你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晚點再過去餘佳闕那邊。”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對着林赫禹說道:“哥,我現在過去找珈珈,你先回酒店照顧爺爺奶奶吧。”

林赫禹顯然沒有準備,對安非這樣稱呼他,下一秒自然接受了兩人這樣的,親暱的關係。

“我跟你一起去吧,爺爺奶奶和伯父伯母在一起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況且邢戰將整個局面控制的很好。”中方海外的邢戰他自然是認識的。

兩人交換了眼神,立即動身向着高意茹家出發。

車子剛駛出小區,街燈便一一亮了起來,安非這纔想起來整整一天時間他都滴水未進,不怪他的員工辦事不利,而是吳嬸顯然是有備而來,在他家登記的信息居然全是憑空捏造的。他問身邊的林赫禹:“餓不餓?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

“老實說,還真餓,可是沒有親眼看到珈珈,我不放心,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也沒有了食慾。你呢?”

“一樣。”安非沉默下來,林赫禹也沉默,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

車子開出很久,安非才艱難的問道:“你,還愛她嗎?”

林赫禹點燃一根菸,長長的吐出一口菸圈,“愛。”

“因爲她是我妹妹。”

安非開車的手有一絲無力,這並不影響性能良好的奔馳轎跑急速向前滑去。

高意茹未工作之前住的地方即吳嬸的家坐落在一條黝黑的小巷子裡,車子開不進去,兩人只好下車步行。

這樣的三層小樓在S城顯然已不多見,而吳嬸兩口子就住在三層的底層,繞過共用樓梯,安非試探着去推底樓的門,“咿呀”一聲,沒想到門沒鎖,房門一開,屋子裡流瀉出來的燈光將進門的兩張臉照的格外白皙。

非常簡陋的兩居室,據說當時高意茹已經爲兩位老人購置了新的公寓,只是後來她的斑斑劣跡被抖了出來,兩位老人不得已又搬回老宅,高意茹的父親更是一病不起。

兩人站在小小的客廳當中,安非走向其中的一扇門,輕輕一推,門就借力而開,林赫禹摸索着摁亮房間的燈,兩個人同時大步上前,半靠在牀頭的顧叢珈身上蓋着嶄新的棉被,只露出胸口以上部位,嘴巴里滿滿塞着一口的毛巾。

安非正想伸手拉出她口中的毛巾,顧叢珈卻睜開了雙眼,她並沒有睡着只是閉着眼睛假寐,剛纔房門被打開她以爲是吳嬸,直到急切的腳步聲走過來她才發現不對。

安非的手已經碰到了毛巾,顧叢珈卻對着他急急的搖頭。

“安少爺,你來的比我預計的要晚。”吳嬸的聲音鬼魅的出現在門口。

“吳嬸,你這是幹嗎?珈珈哪點對不起你了?”安非也不急着扯出顧叢珈口中的毛巾,珈珈就在他的眼前,沒有什麼比這更有安全感了。

“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一點也沒有,你們對不起的人是她。”吳嬸的話鏗鏘有力,手指直指着書桌上高意茹的遺照久久沒有放下。安非和林赫禹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張照片擺在那裡。

“你自己看看,你睜大眼睛看看,”吳嬸說到激動處更是走到書桌邊上,拿起桌面上的一本有着黑色皮面的記事本,朝着安非扔過去,“你看清楚了,我的女兒她是如何愛着你,她哪裡不及她了,就算你不愛她,你也不用將她置於死地。”

安非並沒有伸手接住記事本,而是任它在他腳邊掉落,林赫禹已經取出顧叢珈口中的毛巾。

“吳嬸,置她於死地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珈珈,而是她自己。”安非雖然惋惜高意茹就這樣放棄了生命,可是惋惜之後也是釋然,一個人要有多勇敢纔可以放棄生命來抵消自己犯過的錯,“高意茹是明白的,此生已已。”

吳嬸望着那本落在安非腳邊的記事本,頹然靠着書桌坐下來,嘴巴里喃喃說道“此生已已,茹兒真的是此生已已嗎?”高意茹只是表情冷淡的看着她。彷彿是一瞬間,吳嬸便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剛纔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轉眼只是一個頭發花白老年喪女的可憐婦人而已。

林赫禹已經扶着顧叢珈站起來,安非也靠到他們身邊。

“走吧,你們走吧。這都是命。”吳嬸依然看着高意茹的遺照,並不看他們,“都是命。”

顧叢珈鬆開林赫禹扶着她的手,走到書桌正前方,雙手合十,對着高意茹深深一鞠躬,曾記得,這個女孩子伸出手來對她說:“顧叢珈,你好,認識下,我是高意茹。”對的錯的,都過去了,她的人生從來都不是過去而是現在。

安非和林赫禹也依照她對着高意茹深深一鞠躬,三人這才向門外走去,帶上屋子的大門,走出好遠才聽到吳嬸發出的嚎啕大哭。

“安非,善待吳嬸吧。”顧叢珈最後回頭看了那小屋一眼,從外面並看不出屋裡亮着燈光,小公寓採光不好,客廳是封閉式的,兩個房間的小窗口又被窗簾掩的嚴嚴實實的。

“珈珈。我會的。”三人踏着從容的步伐走向停在巷口的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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