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玉山
?清晨。
太陽剛剛跳出地平線，驅散了整夜的黑暗，絲絲晨風帶着幾分涼意撫過山坡，星星點點的喇叭花夾雜在草樹間搖曳，片片晨霧隨風飛散，不經意間，露出並不雄偉的山頂那光禿禿的山脊。
山的北坡植被稀疏，一眼望出老遠，山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哨兵警惕地向北坡下探望，隨時隨地準備敲響身邊的破鍾爛鑼。
此時正有幾個人沿着山脊的走向一一查看哨兵是否盡職盡責，前面四個人都是幾大家族派出來的人員，其中包括李明海和林雄，最後一個赫然是哈欠連天的李冉！
新生的聯盟派往變異人控制區的人員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幾天前，岳家控制的邊界一帶突然多次發現變異人的蹤跡，頻頻出現的變異人頓時引起了岳家的警覺。消息傳到丁家，幾大家族的代表商議後認爲這肯定是談判失敗了！
早已經集結完畢的武裝力量立即開赴前沿，而這裡就是岳家與變異人控制區的交界線！這是一條從岐山延伸出來的山脈支線。從這裡向西不遠就是不毛之地莽礫平原，一邊是危機四伏的岐山，一邊是入者必死的莽礫平原，這一段長僅兩公里小山脈便成了阻隔山南地區和變異人的天塹。
幾天的時間，讓李冉這個原本對變異人瞭解不多的傢伙飛快了吸收變異人的信息，如今對這片地區已經有了很深的瞭解：
變異人的生活範圍基本上聚集在莽礫平原和岐山邊界的三公里之內，這部分地區雖荒蕪，但總算能夠生長一些草木植物，植被基本上是從莽礫平原向東逐漸繁盛，而岐山中危險的變異生物也奇怪地不會出現在這個地區，這才留給生存在這裡的變異人一線生存的機會。
三公里的距離看似狹窄，但連通山南地區和鄴城的“南鄴通道”彎彎曲曲長達近兩百公里，算起來這片狹長地域的面積差不多有六百平方公里，並不比山南地區小上多少。當然所謂的三公里只是平均值，並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寬度，據說往來的商人說南鄴通道最寬的地方有九公里左右，最狹窄的區域甚至不足半公里。
而整個南鄴通道中到底生存着多少變異人則誰也說不清，不過大抵不是很多——變異人與變異人之間異性結合的例子倒是不少，但能夠生下後代的絕對不多！
一則變異人也是人，雖然身有缺陷，但這並不表示變異人的審美觀點與普通人不同，他們的外表變異了，卻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的智慧生物，能夠理解什麼是美醜，這就導致了變異人與變異人之間“相看兩相厭”，因此變異人的婚配在整個變異人族羣中並不多見，倒是變異人強暴普通人的事例屢見不鮮。
二則變異人之所以變異是因爲惡劣的自然環境導致的基因突變，通常所說的二十三對染色體已經不適於變異人，至於他們的細胞裡究竟生長着什麼樣的DNA，已經不是這個時代的技術所能瞭解的事了。試想一下，假如妻子的染色體是二十一對，丈夫則只有十八對，再假設他們的身體都能夠產生正常的生殖細胞，可不同數量的染色體又怎麼可能恰好配成雙數？
一則婚配的變異人只佔變異人總體的很少一部分，二則變異人婚配自然生育後代的機率極小，這兩點限制了變異人種羣的擴張，使得變異人種羣數量完全靠外界流入——要知道這個時代就算外表完全正常的普通人也有很高的機率生下變異人嬰兒，而附近地區的變異嬰兒基本向流入了這片地區！
可惜天下父母心，就算親生的孩子是個變異人，做父母的又有幾個下得了毒手，能狠心扼殺親生骨肉？爲了扶養變異的孩子隱遁山林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南鄴通道中也生存着一部分普通人，不過因爲變異人對普通人的排斥也不弱，因此其中的普通人數量自然是極少。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變異人夫妻都生不下孩子來，很少一部分幸運兒不僅能夠生下自己的孩子，偶然還能生出完全正常的普通嬰兒，更有很少一部分變異人與普通人結合後生下正常的後代，其中的原因錯綜複雜，總的來說是從側面證實了變異人是人類的一分子，而不是什麼不明不白的智慧生物吧。
按說李冉現在應該出現在返回鄴城的路上，而不是出現在反抗變異人的第一線，只是他雖然在丁家和魯家的共同堅持下最終成功地坐上了聯盟名義上的首坐，但重視利益大過重視名聲的薛、嶽兩家並不把李冉放在心上，只當他是丁、魯兩家搞出來的傀儡，變異人異動的消息傳回之後，他這個名義上的首腦也不得不跟隨近千人的隊伍趕赴岳家，與此同時，各家抽調人手組成的運輸隊伍開始源源不斷地將海底城提供的食物動往岳家。
幸虧海底城正好停在丁家的鹽場附近，新鮮的海貨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醃漬後運抵岳家，雖然聞起來味道不怎麼樣，口感也鹹了些，但最起碼填飽肚皮不成問題。因爲此此舉耗費大量的鹽，幾天下來李冉呆過的那個聚居點儲存的鹽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不得不從其它鹽場調運海鹽以保證海貨的醃製。
畢竟是大熱的天，如果直接運輸新鮮的魚蝦，不等送到地方就沒法吃了。
搓搓臉蛋子，李冉覺得自己清醒了許多，這條山脊是爲了防備變異人而人工製造的，山頂上的土壤已經全部清理掉了，裸露着灰白色的岩石，北坡上的植被則是最近幾天發動人手突擊清理的，就是爲了不讓變異人有藏身之處，所以不少地方殘留着幹黃的枯莖斷樁，還有一片片被火燒過，禿癬般的印記，更有不屈不撓的新芽從地下頑強的鑽出來。
在李冉看來不到千人的隊伍需要防守兩公里的地區，就算擁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平均四米才能分上一個人的守衛力量也實在單薄了些，不過幾大家族的人倒都信心十足，李冉曉得他們的信心到底來自何處。
不過他知道丁家不僅由丁銳親自帶隊，而且還帶來了所有完好的步槍和剩下的所有子彈，可以說是下了血本，可惜鄴城提供給丁家的武器都是粗笨原始的形制，連手槍都沒有一把，更別說手槍子彈了，令李冉不得不繼續帶着沒有子彈的空槍，好在槍裡的能量早就蓄滿了，真是把神奇的武器。
而其他幾個家族這幾天也神神秘秘地搬着大號的木箱上上下下的不知道忙些什麼，估計怎麼也有點不爲人知的家底。
原本李冉只是個多餘的人，並不需要他跟着幾個家族的頭頭腦腦一起“親臨前線”不過他覺得既然做了名義上的首腦，怎麼着也要和下面的人混個臉熟。
對於李冉的“熱心腸”，也只有李明海明瞭地笑了笑，倒是林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他當了成丁芮內定的丈夫，對他的態度很是親熱。
前面幾個人突然停了下來，湊在一起和指指點點的哨兵一臉嚴肅地說着什麼，有情況？李冉好奇地湊了過去，只聽哨兵旨着北坡下說：“那、那兒和那兒都有動靜，但是沒看到人影。”
“總共多少次？”岳家那個叫嶽輝的傢伙謹慎地問，這條防線上夜晚的哨兵大多是由長年生活在這裡的岳家人擔任，以免其他家族的人不熟悉環境出現漏洞。
“總有七八次的樣子。”哨兵數了數手指頭，卻只伸出了六根手指，看得嶽輝一臉黑線，其他幾個人滑稽地想笑又不好意思。
岳家的人到了晚上並不是用眼睛盯着坡下的動靜，而是特意留下了坡底的植被，將大量樹皮搓成的細繩系在樹木之間，再把各種各樣能夠發出聲響的鐵罐陶盆掛在上面，一旦有人觸動就會發出聲響，並且在北坡半山坡的地方用原木點上一排篝火，防衛不可謂不嚴密。
據說這種拉繩子的辦法還是從舊時代傳下來的。
“多派人手看好有動靜的地方！”嶽輝交待一句轉身就走。這裡已經是山脊的最西側，腳下生長的草已經非常稀疏了，再往西去就是便是莽礫平原的地界，人在這兒呆的時間久了就會混身不舒服，以至於別的位置幾個小時換一次哨，這裡不得不半個小時甚至更短的時間就換哨。
不過誰也不敢說變異人會不會衝進莽礫平原，冒險繞開防線進入山南，畢竟進入的距離不遠，而且時間很短，大有成功的可能。因此這個哨位就成了所有人共同的一塊心病。
李冉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傳說中的死地，陽光下的晨霧慢慢消散，晨曦中遠遠眺望，一座玉白色的小山映入他的眼簾，那小山的表面竟然一片光滑，反射的陽光竟然令李冉有刺眼的感覺。
更稀奇的是普通的山不管怎麼樣都是上窄下寬，大頭朝下，而這座白玉一樣的小山居然像個橢圓形的紡錘放在地上一般，甚至左右兩端向下傾斜的弧形形狀大約也是一樣，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向中間收攏，一眼望去山的兩端底部竟然微微地翹起，露出山後的一線風景！
似乎，有些像一顆巨大的，扯得長些的蛋橫放在廣漠的原野之上！
唯一不協調的地方大概只有玉山的一側斜上部有個不規則的洞，即使離着如此之遠，也能看到洞裡黑乎乎的顏色！
“那是什麼？”李冉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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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玉山和寶島的玉山肯定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不如大夥猜猜它到底是什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