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走了。奶奶走進來說:“玉香來咱們家,給我買了一些水果和食品,我也沒敢動,明天咱們給她送回去好嗎?”
江若英說:“不用了,明天我讓老薛和於平去看看李子君,把這些吃的都給他帶去。”
“你和玉香是什麼時候的同學呀?”奶奶問。
“說來話長,我們是高中時候的同學,又是同一寢室的閨密,在高考前有一次我得了感冒,玉香每天爲我打飯、喂藥,幫助我補習功課,這些姐妹情誼令我終生難忘。”江若英憐憫地說。
奶奶說:“哎,一個女人攤上這種事,真夠難爲她的。”
江若英說:“誰不說是呀,李子君被雙規後,我也感到很爲難,因爲玉香是我上高中時的同學,同時李子君又是我的得力助手,是省內煤礦領域公認的技術專家,把李子君送進監獄,像卸掉我的左膀右臂一樣的難受。但是再回過頭來想想,他這樣做,給黨和國家造成多大損失呀。所以在情與法之間,我別無選擇。只能寄希望於他自己能夠認清形勢,走坦白從寬之路。”
奶奶說:“但願他能夠悔過從新。”
第二天下午,江若英一上班,就向老薛打聽情況說:“子君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今天上午我們去看他,他看見我們後哭了,表示願意配合組織調查,如實交代問題。”薛貴忠說。
“可惜他醒悟得有點晚了。”江若英惋惜地說。
兩人正說着,於平忽然走了進來。
於平說:“江局長,剛接到一份事故報告,今天早晨7時20分,位於臥石縣的吉慶禮花廠一生產車間發生爆炸,一人當場死亡,另有一名傷員在醫院搶救過程中死亡。”
江若英忙說:“老薛,你馬上向上級報告這件事,我和老孔這就去現場。”
老薛說:“好。”
在通往事故現場的山路上,江若英和危化處長老孔乘坐的越野車先在高速公路上飛馳,隨後又行駛在盤山路上。
江若英說:“看來,咱們市生產禮花和煙花爆竹的條件還是不具備,前幾年那次煙花爆竹廠爆炸事故,還經常出現在我的噩夢裡。如今又發生了這次事故,下一步咱們只好忍痛割愛了。”
老孔說:“當然,在無法保證安全生產的條件下,取消煙花爆竹企業的生產資質是最安全的選擇。但是,這將使企業投資人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同時造成一批工人下崗失業。”
江若英說:“有所得就會有所失,企業的經濟損失國家可以適當補償,工人下崗可以重新就業。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無價的,死而不可復生。”
老孔說:“對,正所謂以人爲本,保證人的生命權是最基本的人權。”
這時江若英的手機響了,江若英接電話。對方是林永年。
林永年說:“若英呀,接到你們的事故報告後,市委、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你們一定要竭盡全力救治傷員,查明事故原因;你們要抓緊控制災情,搶救傷員。同時我市要立即成立事故調查處理組,儘快查出事故發生的原因。”
江若英說:“我一定認真落實市領導的指示精神。”
事故現場,一片狼藉,地上滿是廢墟和雜物,空氣中瀰漫着很濃的火藥味,在廢墟中可見到一些被炸後殘留的衣物等。幾間廠房已經被炸爲廢墟,兩輛救護車停在路旁,兩輛消防車正在往爆炸後的廢墟上澆水,目的是防止次生事故引發二次爆炸。
雖然傷亡人員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但是路面上依然殘留斑斑血跡。一些警察在維持秩序,有關臥石縣領導正在指揮搶險救援。看見江若英的車來到後,大家忙過來迎接。
江若英說:“現在情況怎麼樣?還有人沒救出來嗎?”
臥石縣安監局韓局長說:“江局長,你來得好快呀。目前爆炸現場已經被控制住了,傷員也已經都接出來了。”
江若英說:“事故發生後,市委、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林市長及時打來電話,傳達市領導的指示精神。當前,咱們一要抓緊控制災情,二要竭盡全力救治傷員。”
臥石縣分管安全生產的史縣長說:“江局長,事故發生後,我縣第一時間啓動了生產安全事故應急預案,出動了大量警力進行現場搜救和維持秩序,成立了現場指揮部,下設現場搶救、醫療救護、安全保衛、報送信息、事故調查、善後處理六個工作組。目前凡是涉及這起事故的相關責任人,均被警方嚴密控制,縣檢察院也已經提前介入。”
江若英說:“我看現場還有少量餘火,需要繼續注水,防止死灰復燃。我們要儘快成立事故調查組,但是事故調查人員一定要等餘火徹底熄滅後才能進入現場。”
史縣長說:“我們縣政府一定全力配合市政府的事故調查工作,對事故責任人也一定要嚴肅處理。”
江若英及相關人員到醫院看望傷員,來到4樓病房區一個病房。
江若英說:“這兩位傷員情況怎麼樣?”
院長說:“這兩名傷者分別是34歲的王鳳珍和42歲的吳小春,兩人目前的情況都比較穩定,並沒有生命危險。”
縣安監局韓局長說:“你們好,這位是咱們市安監局的江局長,今天在百忙中來看望你們。”
兩位傷員說:“謝謝領導的關心。”
江若英問身邊的吳小春說:“你還記得發生事故當時的情況嗎?”
事故中倖存的吳小春斷斷續續講述了事發時的情況說:“我們6個人在十多平方米的生產車間裡搭建生產煙花的臺子,因爲當時裡面還有3名工人正在生產,我們特地向安全人員諮詢並得到許可後,纔開始施工。16時20分左右,工長於鵬讓我去外面取一塊板子,我剛出門口,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吳的親友說:“本來還有2名工人要參與施工,但由於當時在別處擦玻璃,幸運地躲了過去。”
韓局長說:“該廠可分爲‘有藥’車間和‘無藥’車間兩部分,此次爆炸的車間是‘內筒’車間,主要是進行爆炸物的捲包工作,王鳳珍和死者劉曉華都在這個車間工作。由於王鳳珍離火藥比較遠,而且爆炸時機智地向沒有燃燒物的牆角爬去,才倖免於難。”
一位廠長介紹說:“事故發生時,工廠裡有個叫門老三的工人,救出多名工友,門老三當時並不在爆炸現場,但事故發生以後他多次衝進現場,先後救出了多名工友。”
江若英說:“對見義勇爲的先進人物,我們應該表揚。但是要把握分寸,要避免以後羣衆誤解。因爲不懂安全知識的人如果盲目進入救災現場,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她又對兩位傷員說:“你們耐心養傷吧,我還有些事情,就不打擾了,請你們相信,政府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江若英一行離開醫院,從廠區路過。看到禮花廠門前,幾名工人正把一間廠房裡成箱的煙花爆竹往手推車上裝,準備運往別處。
第二天上午。
江若英打電話向林永年彙報工作說:“林市長嗎,我是江若英。根據您昨天的指示精神,我們迅速成立了由市安全生產監管局牽頭,市公安局、工會、監察局等成員組成的事故調查組,並調集幾名爆炸專家趕赴事故現場參與事故調查工作。同時做好傷亡人員家屬思想工作,確保社會穩定。截至目前,死者家屬情緒平穩,社會秩序良好。經初步調查,此起事故是一起責任事故。”
“又是責任事故。你們局一會兒開個會,要研究一些措施,動點真格的,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林永年不滿地說。
江若英說:“我正在準備開會,我們已經研究了一個解決措施,待局黨組研究後上報市政府。”
“7·26”爆炸事故發生後,兩名遇難者屍體已全部運至火化廠存放。事發現場大部分民警撤離,看門人說,工廠已經停產,廠內正在清理爆炸後現場。9時許,事故調查組來到禮花廠,並進入爆炸現場對事故原因進行調查。
第二天早上,市電視臺播放的新聞說,據本臺記者瑩瑩報道,市事故調查組組長、市安監局副局長張喜軍告訴記者,這起爆炸事故已被確認爲一起責任事故,最終結果預計可在今明兩天做出。他告訴記者,安全監察部門會嚴肅追究相關人員的事故責任,涉嫌犯罪的還將追究其刑事責任。據瞭解,目前該廠危險品已經全部轉移,已解除了安全隱患。
上班後,江若英讓於平起草一個文件,大意是爲深刻吸取臥石縣吉慶禮花廠“7·26”重大爆炸事故教訓,我市將開展煙花爆竹檢查,市安監局要求各地組織好以“查隱患、堵漏洞、保安全”爲主要內容的煙花爆竹生產、經營、儲存、運輸安全大檢查。同時,切實加強對高危險行業的安全監管,繼續毫不動搖地做好對危險化學品、煙花爆竹、非煤礦山等高危行業的安全監管,認真做好值班和事故信息的報送工作並完善應急預案,增強處置突發事件的能力。
隨後她又對於平說:“你馬上通知各位局領導,上午9點鐘咱們開個局長辦公會。”
在事故善後處理小組辦公室,正在開會研究有關遇難人員賠償問題,出席今天會議的有縣政府事故善後處理小組辦公室的同志,有吉慶禮花總廠的廠方代表,還有遇難職工的家屬。根據國家有關規定,會議初步準備爲每位遇難人員賠償16萬元,大家圍繞這個標準商量是否可行。
吉慶禮花總廠代表李某說:“對賠償金的數額我們沒有異議,但是這筆錢不應該由廠方出,而應該由保險公司出,因爲工廠爲所有接觸火藥的車間工人都上了保險,這也是大家一直以來放心在那裡工作的一個主要原因。昨天下午,保險公司工作人員來到死難者家屬下榻的賓館,研究賠付事宜。”
死者家屬說:“廠方的責任不能一推了之,保險公司的賠償是應盡的義務,但是廠方也應該承擔相應的費用,只保險公司單方賠償16萬元我們不認可。”
協商仍在進行中。
市安全監管局江若英局長主持召開局長辦公會議,專門研究如何做好臥石縣吉慶禮花廠“7·26”重大爆炸事故的有關工作。會上,局救援中心介紹了爆炸事故的有關情況,江若英傳達了林永年市長的批示精神。
林市長要求市安全監管局專題研究如何做好“7·26”重大爆炸事故有關工作,我們一要落實市政府領導的批示要求,全力做好“7·26”重大爆炸事故的調查處理工作。立即組織爆炸專家趕赴事故現場,對爆炸事故發生的原因進行調查和鑑定。同時要認真吸取事故教訓,進一步落實煙花爆竹安全監管責任。開展好以“查隱患、堵漏洞、保安全”爲主要內容的煙花爆竹生產、經營、儲存、運輸安全大檢查,防止類似事故的發生。看看其他同志有沒有需要補充的事情。
張喜軍說:“我看咱們應該進一步完善應急預案,增強處置突發事件的能力。各級安全監管部門要認真指導生產、經營企業進一步完善應急預案。預案的制定要結合企業的生產環境狀況、倉儲情況以及周邊環境的實際,要具有科學性和可操作性,並組織好演練。”
傳達了市領導講話精神後,江若英讓於平把這次會議的有關精神整理一下,以文件的形式下發。
李子君目光呆滯地坐在提審廳裡,眼睛充滿了血絲,很顯然他一宿都沒有睡好覺。
檢察官平靜地說:“李子君,我們給了你充分的時間,讓你思考交代問題,不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李子君說:“感謝組織上給我這個機會,前幾天,我愛人和單位的同志先後來看我,給我講了很多道理。我已經考慮好了,我要如實交代有關問題。”
檢察官說:“那好,請書記員做好記錄。”
李子君說:“原來錢老闆和自己並不相識,有一次他找我辦煤礦資質被我擋了回去。但是由於自己和國土局的黃喜財處長是老朋友,有一天黃處長請我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飯,席間把錢大頭介紹給我,面對滿桌的山珍海味,幾杯酒下肚,我有些飄飄然了……飯後錢大頭又把黃和我二人送到浪漫夜洗浴中心進行一番洗浴和按摩,我如夢如癡地度過了一個浪漫的夜晚。第二天,當錢大頭再找我簽字的時候,我的手已經不經意地在上面簽了字……”
檢察官繼續提審李子君。
“李子君,據信蘭勞保用品商店的營業員春秀揭發,有一次錢信喝醉了酒,拿着一塊名錶對她說,是要送給李子君局長的,如果春秀和他好,以後也可以送給她一塊。”
李子君說:“錢大頭確實送過一塊名錶給我……”
醫院裡,林麗在打電話說:“小兵嗎?我是林麗,今天晚上有個手術,我下班要很晚,你能來接我嗎?”
趙小兵在消防隊接電話說:“對不起,林麗,我今天晚上值夜班,下班後你打車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