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麗似乎也睡不着,她翻來覆去的,最後終於忍不住,問她,“姐,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簡清吟翻過身,看着她,勉強一笑,“挺好的,你們呢?怎麼突然就來了青城了?”
姐妹倆就這麼面對面的躺在一張牀上,終於開始問出彼此心裡的諸多疑惑。
簡清麗苦澀的笑笑,“姐,我輟學了。”
簡清吟吃了一驚,下意識坐起,“什麼?你輟學了?爲什麼?”
她一手拉亮了牀頭燈,橘黃色的淡淡燈光裡,她的眸子愈發的清亮,臉上的表情也很是不解。“清麗,你才大二,還有兩年就畢業了,爲什麼這個時候輟學?”
簡清麗沒回答她,只是下牀,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一飲而盡。然後坐到沙發裡,翹着二郎腿,啪的一聲,點燃了一根菸。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菸圈。“成績不好,就不上了。”
她簡單的說,抽菸的動作熟練而又流暢,看得簡清吟心裡一縮。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抽菸?”她不悅的邁腿下牀,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煙。
“姐,你知道嗎?”簡清麗揉了揉臉,聲音有說不出來的惆悵,“自打你走後,家裡就再也沒有了生氣,冷冰冰的。爸媽總是強顏歡笑,我也不喜歡呆在家裡,總覺得你走了,家裡的人氣也都被帶走了。”
簡清吟怔了一怔,終於喃喃道,“對不起。”
三年前,她出了那樣的事,母親辛玉霞受不住打擊,突發腦梗而住進了醫院。雖然最後撿回了一條命,但從此半身癱瘓,嘴眼歪斜,言語失禁,常年需要臥病在牀。並且需要天天做專門的康復按摩,不然肌肉容易萎縮,最後徹底癱瘓死去。遭此變故,父親蒼老了十歲,好不容易好轉的肺病,又有加重的跡象。
小城一夜之間滿城風雨,風言風語滿天飛,說她命硬,說她剋夫克親人,是掃把星轉世,說只要跟她沾上邊的人,都得倒黴。她還未從唯安離開她的打擊裡走出來,就又掉入了人言可畏的網裡。她後悔,自責,憤怒,傷心,失望,甚至一度絕望,偷偷的用水果刀割了腕。好在最後發現及時,被搶救了過來。
她心冷如灰,一心求死。父親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周圍的人對她毫不避諱的指指點點,就連一向親近她的妹妹,也對她冷眼相向。她終於受不了這巨大的壓力,連夜逃離。
彷彿一夕之間,她枯萎凋零,苟且偷生,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
直到遇到季蔚然。
她做了他的地下情人,也從此,徹底的失去了自我。
一室的清冷中,簡清麗幽幽的道,“姐,其實我們這次來,只是來看看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這些年,也多虧了你往家寄錢,否則媽媽每年那筆巨大的康復醫療費用,我們根本付不起。爸爸爲了減輕你的負擔,瞞着我和媽媽偷偷去工地扛沙袋。他本來就有肺病,又去了那種塵土飛揚的地方幹活,病就更嚴重了。可他說,他不想你太辛苦,這些年,家裡已經夠拖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