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簫這樣忙進忙出.爲了ji她已經超負荷了.怎麼說她也是個凡人.自然也會累.
ji二次手術之後.重新被推進了重症病房.醫生告訴林簫這次一定要好好注意.病人經不起再次折騰.更何況.ji是那麼小的孩子.
免不了的.林簫又要被醫生說上一頓.全程都只是點頭稱是.醫生一走.林簫就搬了椅子坐在一旁.抓住ji嘟嘟、白嫩嫩的小手.
麻醉藥還沒有散去.ji戴着氧氣罩.處於沉睡狀態.原本胖嘟嘟的小臉.也瘦了一大圈.看得林簫心疼不已.
眼淚就那樣不由自主的往下流.這種母子連心.媽媽對孩子的疼愛.沒有當媽媽的人.是無法親身體會的.
所謂傷在兒身.疼在娘心.此刻林簫真的恨不得.兩次連續進手術室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眼前幼小的ji
一想到ji受的傷痛.林簫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流個不停.
“ji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可以告訴媽咪啊.幹嘛一個人突然消失.幹嘛都不等媽咪回來就離開了.你不知道.你的突然消失.會讓媽咪多着急麼.”
她緊緊握住ji小手.泣不成聲.趴在牀上.大哭起來.憋了這麼久.擔心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可以放開嗓子大聲哭了.
五年前.當她自己以爲天快要塌下來.完全放棄了求生的念頭.想着就這樣死了吧.死了也好.反正活着也是受苦.活着也是受累、悲傷.被人利用.被人玩弄.從出生開始.她這人生就沒有順過.
總是坎坎坷坷.一路走來.經歷的遭遇.是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遭遇的磨難.
從前.她認爲.也許這是上天對她的一種考驗.考驗她的忍耐力.她一直不曾放棄自己.一直像小強般.堅強而努力的活着.
只是五年前那一場變故.她真的曾一度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就那樣死了如何.
死了會有人來傷心麼.會有人流淚麼.會有人悲痛欲絕麼.
如果不是醫生告訴她.她肚子裡現在孕育着一個幼小的新生命.也許她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當醫生告訴她時.她當時是十分震驚的.而同時.也覺得十分諷刺.被他親生父親那樣對待.他竟然還頑強的活着.這是一個奇蹟.更是上天再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既然她命不該絕.就好好的活.
從此她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積極而努力的生活.她活下來了.狀況一天比一天要好.而他也在她的肚子裡一天天平安成長.
當十月將他生下來時.看着躺在護士懷中粉紅的像小豬的孩子.她突然幸福的流淚了.
幸虧她最後沒有放棄生命.幸虧沒有放棄他.這是上天給她這輩子最好的禮物.就算全世界都拋棄她.而她也不會拋棄這個孩子.
那樣艱難的時候.他們都一一挺過去了.沒道理現在這點小小的曲折就讓他們害怕了.停止不前了.
流着淚.回憶着從前.感慨萬千.好累.好睏.好想睡覺.她用臉緊挨着ji小手.漸漸睡去.
她做了一個好長也好美的夢.綠蔭草地上.她與ji前一後.像兩隻快樂的蝴蝶.在柔軟的草地上飛奔.
“媽咪...媽咪.快來追我呀.快來呀.”
“呵呵...ji慢點.小心摔到了.媽咪會追到你的.你個小傢伙.”
夢裡的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實.藍藍的天空上.飄浮起朵朵白色的雲.一朵朵白雲形狀各異.變化多端.
藍天白雲下.林簫和ji個人.快樂的奔跑着.上演着一副幸福、快樂的母子情深畫面.
只是現實卻往往不是如此美滿而快樂...
“我不要住院.我不要.我要離開.你放開我...”剛醒來的ji了般.大吵大鬧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大嚷着要出院.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傷口還疼.活動不太方便.估計此刻他已經跳下牀了.
“ji你怎麼了.突然這樣是要怎樣.”
林簫又擔心.又心疼.還有些惱火.但終歸是心疼超越了一切.她忙伸手按住發狂的ji輕聲安撫:
“有什麼問題.跟媽咪說.你不要這樣子好麼.你這樣.媽咪真的很擔心.也很心疼.你不是說過.不讓媽咪心疼.不讓媽咪難過的麼.你這樣子折磨自己.不聽話.媽咪怎麼會不心疼.不難過.”
“你走.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啊.”ji全像聽不見林簫的話.邊推林簫.邊大聲嚷嚷.
“怎麼回事.”李逸辰推門而進.看到的就是母子兩拉鋸.痛哭一起的畫面.他的心跟着一緊.隱隱覺得ji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孩子也不會這樣鬧騰.
李逸辰大步走到ji邊.雙手輕輕按住ji小的雙肩.輕聲道:
“ji鬧了.會傷到自己的.這樣你會疼.你媽媽和叔叔也會疼.知道麼.乖.聽話.告訴叔叔.到底怎麼了好麼.”
ji手放肆舞動.奮力推開林簫.讓她離自己遠點.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厭惡與冰冷.這樣的ji讓林簫的心都碎了.疼得不能呼吸.
“走開.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我討厭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
這一句話.讓林簫肝膽俱裂.已經不能用疼痛兩個字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她只覺自己被一道炸雷擊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已經無法阻止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拼命的往下掉.呼吸一窒.哆嗦着.搖搖晃晃着.後退了一步.
而同樣.輕按住ji李逸辰也是有如耳邊劃過一道閃電.頓時僵硬當場.
失聲低喝:“ji”
猛然回頭.看到的是林簫滿臉的傷痛.臉慘白的就像一張紙.身體搖搖欲墜.像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唯一的支柱.連連後退.
他忙鬆開ji大誇了一步.拉住即將跌倒的林簫.將有如飄零落葉的林簫緊緊的抱在懷裡.抱住的剎那.他感覺到了她的僵硬與渾身的冰冷.以及那止不住的顫抖.
她的臉上除了悲傷.還有滿滿的絕望.是啊.當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這樣對自己說話.抗拒、痛恨.甚至不承認是自己的兒子.那樣的痛.又有誰能知道.而這個孩子.才四歲啊.
當年.好不容易將他保下來.當年她是多麼努力.纔將他生下來.又是對他寄予何許的希望.可是今天.從那張小小的嘴裡.卻說出了.這世界上最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