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豪確如俞則假設的那樣,是剛剛驅車趕回C市,就直奔了電視臺。
上海之行可以算是相當順利,但是收穫卻等於零,當然,這在劉宗豪昨天下午出發的時候就已經預計到了,尤其是今天上午接到了曹茹雲的電話之後,他在潛意識裡更加認爲這次上海之行完全是多此一舉。
劉宗豪傾向把偵查重點依舊鎖定在現有嫌疑最大的俞則身上,但是今天秦隊電話裡告訴他,已經證實了俞則提供的不在場證明,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劉宗豪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象4?29這樣的惡性兇殺案,而這個案子確實讓他感到無從下手,他既沒經驗也沒直覺,不過他還是認爲俞則的嫌疑很大。
昨天見到俞則的時候,就讓劉宗豪聯想起楚雄——省城武警支隊的武術教官,他們倆有過一次爲期一個月的愉快合作。楚雄和俞則在外貌上完全沒有共同點,但是劉宗豪卻能把這兩個人聯繫起來,那純粹是源自他對楚雄的瞭解。
劉宗豪沒結識楚雄之前,並不相信有類似於武俠小說中所謂的武術大師或者氣功大師,但是和楚雄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之後,他不但見識過楚雄的能力,也能感受到他作爲一個武術大師、氣功大師所具備的無形氣場,而他在俞則門外第一眼看到俞則的剎那,就感受到了那種氣場。
雖然只是一剎那即失,卻給劉宗豪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甚至認爲俞則的功力可能還在楚雄之上,已經接近所謂內斂與收放自如的境界了。
劉宗豪也把自己的這點判斷向秦隊提了提,可能是自己以前把對楚雄的瞭解無數次宣揚的結果,導致同事們認爲自己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所以秦隊對自己的意見並沒有什麼反應,就連否定意見都沒有,似乎完全當成笑話聽了。
光這些就夠劉宗豪對俞則產生強烈的牴牾感了,現在這傢伙居然開着曹茹雲的車子,而自己打電話向曹茹雲詢問這事時,她居然說那人是她好朋友,要用車就給他用了!還說正好一起吃宵夜!大家認識下!“好”朋友?還知道沒說就是“男”朋友啊!可曹茹雲的語氣讓劉宗豪覺得沒有區別了已經!這TMD怎麼可能呢!當時劉宗豪真地差點喝問曹茹雲。
這一切來得絲毫沒有徵兆,他們什麼時候發展成這種關係了?俞則才TMD從監獄裡放出來幾天啊!這TMD也太不可思議了!
自己今天接到曹茹雲三個電話約自己,還樂得屁顛屁顛地,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對曹茹雲的追逐總算能夠有結果了,可TMD就這麼冒出來個俞則!這小子怎麼就和曹茹雲搞上了!?
不!不!不!“搞”字說得太難聽了,可這TMD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劉宗豪完全有理由相信,曹茹雲非常清楚自己對她的追求,因爲在他看來,那是多麼的明顯!尤其是她離婚後的這近一年中,自己的表達接近於露骨,他覺得自己再不能把機會就這麼——因爲自己的怯懦——白白失去了,這點曹茹雲不可能不知道!那今天打三個電話約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而且看這意思,這次碰面俞則也將在場,這……
莫非曹茹雲這麼急着約自己,是爲了俞則的事?劉宗豪有了這樣的認識後,更加覺得心裡憋屈得難受,開始考慮自己乾脆離開的工夫,曹茹雲和俞則推門走進了包廂。
雖然兩人沒有過分親暱的舉止,但是差不多並排走進來的時候,還是讓劉宗豪感覺那就是一對情人!
其實俞則心裡也犯着嘀咕,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問過曹茹雲,知道曹茹雲確實想通過劉宗豪打聽下把他們倆牽扯進去的案子情況,至於爲什麼,曹茹雲給出的答案並不能讓俞則滿意,甚至有點牽強。但是出於曹茹雲可能只是爲自己擔心的考慮,俞則也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俞則知道曹茹雲和劉宗豪的關係後,也非常希望能從曹茹雲這個警察同學這裡瞭解點情況,可是他對曹茹雲這樣擅自爲自己做主很反感,他根本沒辦法適應這樣的安排。如果不是他感覺自己現在有義務呆在曹茹雲身邊以防不測的話,俞則可能會象對趙鵑那樣對曹茹雲發火的,但是現在他告訴自己,以後可能必須忍受曹茹雲的一些不當舉動了。
俞則很直接地問曹茹雲,和劉宗豪之間是否只是簡單的純友誼,因爲他覺得自己在和那位警察同志接觸之前,有必要搞清楚這點。雖然曹茹雲的答案是肯定的,但俞則已經感覺到劉宗豪對曹茹雲可能有單方面的追求,這更加讓俞則覺得曹茹雲這事做得不妥當。
如果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那麼這個劉宗豪很可能對自己有着強烈的牴觸,這是很正常的!不但因爲他會把自己當成情敵,更主要的是他昨天去過金頂,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個女人(俞則根本不會在意他會把這點透露給曹茹雲,根本不會),他對自己現在又和曹茹雲攪在一起會產生很壞的想法。
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完全不用指望自己在他身上還能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現在自己陪着曹茹雲一起走向劉宗豪,就完全是在做無用功,而且還得忍受可能遇到的尷尬氣氛!是的,必須忍受這令他厭煩的三角關係可能造成的尷尬,完全無法憑自己的作派採取行動。X!
曹茹雲很自然地落座以後,一邊示意俞則招呼服務員點菜,一邊對劉宗豪說:“還以爲你會忙得沒空,沒想到倒是我。再給你們介紹下,劉宗豪,我小學初中同學,大偵探。俞則,我高中同學,無業遊民吧!”
俞則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轉向劉宗豪點頭微笑說:“你好!”
“C市真是小啊!轉來轉去都能拉上關係!”劉宗豪說這話的時候,努力想擠一絲笑容出來,卻沒能做到。
曹茹雲從俞則手裡把菜單抓了過去說:“說好,今天我請啊!怎麼?你們認識?”
俞則並沒有把劉宗豪昨天和秦英一起找到他的事告訴曹茹雲,看來劉宗豪在電話裡也沒有提及,所以曹茹雲纔剛從劉宗豪的話裡醒出味來。俞則不準備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爲他感覺劉宗豪更願意向她解釋這一切,而曹茹雲也有必要向劉宗豪說明點什麼,所以他說了聲:“我上個洗手間。”就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