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對同一所三班制規模的初中,進行了三次財務檢查,傻子也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高雲明白:“教育辦”這些人是容不得自己的存在了。怎麼辦?是和他們鬥一鬥,鬥個黑白分明?還是忍氣吞聲,求個平靜?想想,自己從畢業到參加工作,從龍村到望嵩鄉中,再到望嵩村中,又到現在,付出了多少心血,經歷了多少紛爭?
晚上,和幾個同學聊起了自己和望嵩教育辦的恩恩怨怨。丁健說:“老同學,我的意見你聽聽。你和他們爭執沒有意義,和他們鬥可以,但鬥出結果不容易。爲啥這樣說?第一,這幾個人是搞財務出身,走賬結賬一定編的天衣無縫,需要專業人員才能對付。第二,這些人湊成了團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分化他們也不容易。第三,他們整你,是因爲你影響了他們的利益。”
“惹不起他們,該躲不起他們?”
“能和清楚人吵一架,不和麻纏人說句話。離開他們,那裡都能幹事。”
“到我這邊一中幹校長。”
……
幾個同學都提出建議,讓調離望嵩到大安或者陶營去,同學們攜手並肩幹一番事業。
高雲來到望嵩鄉中,進大門遇到老夥計馬強老師。
“校長,今天來教育辦有啥公辦?”馬強咧嘴笑着和高雲打招呼。
“給,你看看。”高雲將辭職書遞給馬強。
馬強看了一遍,說:“你送來的不是時候。這幾天教育辦正在‘弄’老苗(校長)的事。算了吧。”
高雲笑笑,“不想幹了,管他什麼咧?”接過辭職書向教辦小院走去。
望嵩鎮教育辦李忠辦公室。
高雲向李忠彙報學校工作。最後,從懷中取出一份文件稿件,遞給李忠:“李哥:這是我的辭職書。我的校長工作到今天結束,其它工作等你安排。另外,這後面是我的調動申請,請你批准。”
“老弟,這是咋回事?是你哥那裡對不住你了?”
“哪裡,哥對我只能這樣好了。啥事也沒有。只是,我煩了,不想幹了,想安心教教課。”
兩個人都沒了話。
高雲站起來,告辭。
李忠拉住高雲的手:“老弟,你這事,我當不了家。初中校長調整任免都是由鎮政府研究決定的,我把你的想法和鎮裡說說,但是在鎮裡沒同意之前,你仍然是望嵩二中的校長,工作你仍然得負責。”
聽了這些“官話”,高雲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無官一身輕”,這話一點不假。高雲交了辭職書回到家裡,長舒了一口氣,晚上舒舒坦坦的睡了一覺。沒有壓力,沒有牽掛,更不用時刻擔心被暗箭所傷。
吃過早飯,準備到二中把行李帶回來,休息休息,也體驗一下安逸生活的感覺。然而,還沒出門,教育副鎮長卻找了過來。
高雲知道副鎮長的來意,直接表明,決心已下,請鎮裡早點確定新的校長人選,以免影響學校工作。陳副鎮長看高雲決心已下,一時半會難以做通思想工作,只好向高雲提了幾個要求:1、現在臨近中招,學校工作處於關鍵時期,不看僧面看佛面,要繼續主持學校工作;2、這段時間有什麼難處直接和我聯繫;3、辭職的事到暑假再說。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中招成績實現了三年三跨越的奮鬥目標。第一年,縣重點高中上線人數由原來的四人增加到七人;第二年,縣重點高中上線人數由七人增加到十三人;今年,縣重點高中上線人數由去年的十三人增加到二十一人。
期末考試,在望嵩教育辦組織的統考中,在全鎮三級二十三個參評科目中,二中奪得了十七科第一,十九科第二。
成績是奮鬥來的,是由二中師生辛勤的汗水澆灌而成的。
同學們的勤奮學習,老師們的因材施教,夜以繼日,持之以恆。多少教師犧牲了屬於自己的課外時間,犧牲了多少本可以陪伴家人、從事家務的時間和機會。爲了講好一節課,反覆推敲,探究、揣摩方法和技巧。教務處、政教處的同志攜手同心,密切配合。學校領導班子的同志們熬過了多少個深夜和黎明,每一個晚上都是一直等到學生宿舍裡靜下來了,纔回去休息;每一個黎明,最早到教室組織早讀的是他們。
同樣的一所學校,爲什麼會有不同的教學成績?不僅僅是對知識的理解,還有技巧和方法,更是爲推敲和總結這些技巧和方法的那些人難以計算的付出。這種付出不是金錢所能催生出來的,它來源於人格的感悟和精神的引導。
有好多人喜歡模仿,喜歡沿着別人走出的路去前進,但是永遠模仿不到別人的真核,走不出同樣的效果。
高雲辭職了。高雲的夥伴們(李鼎、安青等)表示,只要高雲幹,他們就也幹;高雲不幹了,他們也決不會幹。高雲辭職後,李忠等分別做李鼎、安青等的工作,讓他們接任校長,都被他們婉轉拒絕。直到這時候,李忠仍然不敢放手高雲。一直拖到新學期開學前幾天,黃林同意接任校長,高雲才最後解脫。
教育辦的袁進老師和高雲說起二中,說高雲領導的二中就像“瓦崗寨”,講義氣,團結緊。有人想插進去,就是插不進去。當然說得嚴重了。
有人問高雲:“有什麼方法技巧,能夠提高教學質量?”
高雲說:“把大家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又問:“怎樣才能把大家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高雲:“正人先正己,以心換心。”
高雲是當時最年輕的校長,四十一歲辭去校長,開創瞭望嵩教育的先例。辭職對於高雲來說,沒有什麼不好受的。高雲搞業務出身,教學得心應手,不論是數學、物理、化學、地裡、政治,就是語文也足可以抵擋一陣。做管理這些年,那裡困難那裡去,廢寢忘食,絞盡腦汁,每到一地,都要改變面貌,讓教學質量得到極大的提升。
對於高雲的辭職,教育局教研室李主任、教育股郭老師後來談及都感覺非常惋惜。
然而,高雲的辭職,對於當時的望嵩教育辦部分人來說,就好比拔掉了一個“釘子戶”,心裡是滿意的,只是感覺不好交代,一定要搜尋出一點‘事’來,搞臭高雲的名聲才行。
爲了達到這一目的,高雲辭職後,教育辦拖了一年時間沒給二中總務商老師安排工作,要商老師配合理清二中的賬目,說白了就是逼迫商老師“檢舉”高老師。商老師承受不住壓力,想讓高雲和李忠談談,早點給安排課。高雲說:“李忠經常和我見面的,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和我說的。但是人家沒說,我又怎麼和人家說不讓人家查你的賬。要我說,他不給你安排工作,你就歇着。我們沒有問題,又怕他什麼?想查,就讓他查去。”
商老師又託了鎮裡一張姓副書記和李忠溝通。李忠說:“我們對商老師沒有什麼。我們只是要搞清楚高雲的事,問題是商老師他不配合。”
……
一直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商老師的工作才得以安排。
這天,潘政問高雲,曾經有一天,高雲既報有去縣城的車票,又有去洛陽的車票,是怎麼回事?
那時從下廟到洛陽是沒有直達車的,需要從下廟坐車到紫羅口或者縣城,再倒車到洛陽。高雲說明了情況,就走了。
原來望嵩書店一個薛性的店員,後來調到三屯鎮書店。一次見面,薛店員和高雲談起潘政到三屯找他調查二中給學生買資料的事,提示高雲要小心,他們再整你的事。
……
一年後,商老師調回家鄉小學上班了。高雲隨時準備和這“一干人”交一手的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據鄭江老師說起,一次和潘政說起高雲在火廟工作努力,不幹校長也沒有情緒時,潘政說:“這是他識時務。”
也許是李忠等沒有找到高雲的“事”,也許是高雲一味罷戰,這件暗戰也就偃旗息鼓了。
社會啊,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尤其是與滿面帶笑的人交往,更要有戒心。爲人處世,切記:善潔自身,百毒難侵!
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避居火廟身心康 修身養性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