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逸一見骰子落地,忙向知客問道:“大叔,這個三、四、五是否很大?”知客在衆人面前只好實話實說:“也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小兄弟你擲吧。”李塵逸抓起骰子,在手中搖了搖,張開手看了看,又搖了搖頭,向知客道:“大叔,這個骰子我不會擲,麻煩你替我擲吧。”圍觀衆人無不心中暗笑,都在想:“真是個呆孩子,莊家和知客本是一夥的,你讓他擲,你是輸定了。”知客向李塵逸道:“小兄弟,我幫你擲可以,但輸贏與我無關,你可要認定了。”李塵逸將胸一挺,仰頭道:“大丈夫一言即出,大叔你隨意擲,輸贏自有定論,與你無干。”
知客心中想道:“我隨意擲它個小點,把銀子贏過來也就算了。”他一搖骰子,將手一張,向碗中擲去。這時他突覺手腕象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骰子落入碗中,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咚聲,停了下來,映入衆人眼中的三粒骰子,竟然是四、五、六,衆人譁然。李塵逸向知客問道:“大叔,從衆人的表看出,我是不是贏了?”知客免強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是,是,是你贏了。”李塵逸向莊家道:“老兄,即然我贏了,快賠銀子來。”莊家後面的夥計取過一錠二十兩銀子,賠給李塵逸。
李塵逸面上堆笑,向知客道:“謝謝大叔,你這人真好,幫我贏了銀子,待會我請你吃一頓飯,以表達對你的謝意。”
見知客難受的表情,李塵逸接着又道:“賭這東西真好玩,老兄我們再來如何?”莊家道:“我們賭坊歡迎的就是賭,小兄弟我們再來。”李塵逸道:“現在我有兩錠銀子共是四十兩,這次我們賭四十兩。”莊家道:“好!隨即拿起骰子,在手中搖了搖,吹了一口氣,喊了一聲:”豹子。”擲入碗中,只見三粒骰子在碗中滴溜溜直轉,轉了一會,兩粒骰子停了下來,竟是兩個六,剩下的一粒還在轉個不停,衆人喊道:“六!”只見這粒骰子轉一轉,突然一停,竟然是一點紅。李塵逸笑着對知客道:“大叔,他這是幾個點?”邊上衆人齊聲喊道:“一個點,莊家快賠錢來。”莊家後面的夥計又捧上兩錠銀子,共計四十兩銀子給了李塵逸。李塵逸臉上笑得好象臉上要開出花來,不停的向莊家做揖,口中還不住地道:“謝謝,謝謝!”衆人見了李塵逸的樣子,齊聲笑了起來。
李塵逸望着賭檯上的銀子,向莊家道:“老兄,是否咱們再來賭一把?事不過三,我只再賭一把,輸贏到此爲止。”
莊家心中生氣:“今天怎麼這麼邪門?這骰子在我手中玩了十幾年,不說是隨心所欲,也差不多少,怎麼現在不靈了呢?”聽到李塵逸說再賭一把,莊家打起精神,伸手抓起骰子,口中唸唸有詞,猛地將骰子擲到碗中,只見三粒骰子滴溜溜直轉,最
後停了下來,駭然是三個紅色的一點。李塵逸大叫起來:“賠錢,快賠錢,又是一個點。”知客立即說道:“小兄弟,這不是一點,是個豹子。”
李塵逸急道:“豹子?就是老虎他也得賠錢!”衆人一聽一齊大笑起來,其中有一個好事者道:“小朋友,莊家擲出三個一樣的骰子即爲豹子,除非你擲出點數大於他的豹子來,纔算你贏。”李塵逸手摸頭頂,笑道:“原來是這樣。”
他轉身又向知客道:“大叔,還得麻煩你,你還得替我擲一把,”知客本想不替李塵逸擲骰子,可是圍觀衆人一齊起鬨,鼓動知客擲一把。知客心中暗道:“好小子!我就替你擲,這下我一定要輸。”心中想着,知客抓起骰子,口中喊道:“豹子!”猛地將骰子擲入碗中。骰子在碗中轉了幾下,停下來時,衆人眼睛差點瞪了出來,竟然在碗中出現個“六豹子”,知客差點昏了過去。
李塵逸跳起腳來,大喊:“快來,快賠錢來!”莊家無奈,取出八十兩銀子遞到李塵逸面前。李塵逸擺擺手,搖搖頭,道:“莊家老兄,你搞錯了吧?你怎麼只給我八十兩,你老人家不要欺負我小孩子。”圍觀衆人一齊嚷了起來:“對,對,應該賠人家四百兩。”莊家在衆人的喊叫聲中,被逼取出四百兩紋銀,遞到李塵逸面前。
李塵逸望着銀子,道:“銀子是個好東西,可多了就是禍害了,如果我拿着銀子走到街上,遇到歹人圖財害命,或者賭坊的人輸急了眼要搶回銀子,那就不好辦了。”說着他望向知客。知客心中正在想幫李塵逸贏了銀子,不知如何向坊主交待?只聽李塵逸向他道:“大叔,我把這幾百兩銀子存在你們賭坊上,免得帶在身上又重又怕被別人搶走,大叔你看行嗎?”知客一聽,知道銀子暫時離不開賭坊,心中暗喜,道:“小兄弟,本賭坊代客存銀,童叟無欺。”圍觀衆人心中暗罵:“童叟無欺個鬼,你們是吃人不吐骨頭。”李塵逸笑道:“你們賭坊又不賣銀子,有什麼童叟無欺,你們不偷我的銀子就行。今天的銀子暫存在你們櫃上,待明天再來賭過。”說罷,向四周來了個羅圈揖,出門揚長而去。
李塵逸走後,莊家和知客等人來到後堂,莊家衝知客一瞪眼,道:“好小子,你幫外人贏自家的銀子,吃裡扒外,敢情是活的不耐煩了?”知客趕緊道:“真是活見鬼了,我哪裡敢幫他贏錢!只是今天骰子不聽話,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擲出來就贏你?好歹銀子他沒帶走。”莊家搖搖頭,道:“是有點邪門。今天的骰子就是有點古怪。”接着他向另一個大漢道:“田貴,你立即去找門主,向他講今天的事,明天這小子再來賭坊,請門主來主持此事,好歹我們賭坊也不能栽到一個小子手裡。”那大漢答應一聲,匆匆去找他們門主去了。
第二天將近中午,賭坊的人眼巴巴候在賭坊中,午時將近,只見李塵逸搖搖擺擺纔來到賭坊門前。
李塵逸來到賭坊,高聲喝道:“有人嗎?怎麼今天若大個銀珠賭坊死氣沉沉,和停了生意一樣,莫不是昨天輸錢輸怕了,今天關張大吉,賴去小爺的四百兩銀子嗎?”李塵逸喊聲剛停,賭坊裡立即涌出幾個人來,當先的是昨日的知客,後面是兩個中年人。知客道:“小兄弟光臨,我們歡迎不及,還望恕罪!”
李塵逸臉上現出奇怪的樣子,偏着頭,看了知客幾眼,轉過身又看知客幾眼,道:“今天甚是奇怪,不知大叔你這麼客氣,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相求於我?”知客賠笑道:“小兄弟哪裡話來,我們東主今天來到賭坊,知會我們好好招待小兄弟,那裡有什麼事兒?”李塵逸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想大概是昨天我贏了銀子,你們東家有些心痛吧?是不是今天你們東主找來什麼高人,想把銀子贏回去?”知客也不再言語,忙着將李塵逸讓進賭坊。
李塵逸進了賭坊,見大廳中間椅子上坐着一個面目清秀的中年人。這個人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但雙眼靈活得很,透出幾分狡詰,手中搖着一柄湘竹扇,有幾分文雅,但雙肩尖削,又有幾分無賴相。
這人見李塵逸來到大廳,便站起身來,上下打量李塵逸幾眼,有些傲慢地說道:“我道是何方神聖光臨銀珠賭坊?原來是個小朋友。”
李塵逸聽得出此人言語中的傲氣,不由有些氣惱,仰頭挺胸道:“我以爲東家是個有大斤兩的人,卻原來是個輕浮傲慢之人。本少爺來到你家賭坊,即是你家的客人,說得口氣大些,即是你家的財神。東家口中輕慢,敢是瞧不起某家,不知這可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那人聽了李塵逸的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便上前道:“小朋友好大的口氣,人說‘初生牛犢不畏虎’,象小朋友你小小年紀就這般狂傲,不知日後如何得了?”李塵逸答道:“狂傲也罷,得了也罷,某家到你賭坊是爲了賭錢而來,不是與你逞口舌之利。”說罷。又向知客道:“大叔麻煩你將昨日我存在櫃上的銀子拿出來,今天我再與你家賭上一回,好贏些銀子回家渡日。”
書中交待,這個賭坊的東主,即面目清秀的中年人,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綽號“妙手書生”,名叫戴乘風,以手上小巧功夫聞名於江湖,是黑風堂主持賭業的頭目。
“妙手書生”聞李塵逸口氣,不怒反笑,道:“快將這小朋友的銀子取來,本家與這位小朋友玩幾把。”
爲什麼“妙手書生”今日親自來與李塵逸賭呢?皆因爲昨日莊家輸得奇怪,賭坊的人無不感到莫名其妙。因此“妙手書生”才親自到賭坊,會一會奇怪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