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花飄飛的更凜冽了,寒風也呼嘯也更猖狂了,然而廂房之中,卻是熱氣騰騰,牀帳裡的人兒也呼吸顫亂,香汗淋漓。
靈寧的髮絲悉數粘在臉側,肩膀處的溼發還冒着白色的煙霧。她身上男子的胸膛無比的寬闊,他一隻手便將她的蠻腰完全掌握!
牀帳被牀內的熱氣掀起,裡面露出了男子矯健的身軀,靈寧的香腳掉在牀外,趾尖還滑下了一滴香汗。
當雪花漸漸變得細小,寒風也漸失了氣勢時,靈寧公主的馬車在滿地的雪花上輾下了兩道車轍。
靈寧柔軟若無骨地靠在馬車壁上,她嘴角帶着滿足的笑,眼神也有幾分迷離。
婢女阿炎用沾了溫水的巾子給靈寧擦去額前的溼潤,靈寧一把將阿炎的手拿住了:“今天的事情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阿炎忙垂了頭道:“阿炎明白。”
靈寧細細地看阿炎,她問:“你說訶若喜歡我麼?”
阿炎眨了眨眼睛道:“天下美人皆出於靈山,公主原來便是靈山郡主,受封之後又成爲了靈寧郡主,南山話館貴女榜上,公主可是排名第三的,如今排名第一的嘉寧公主死於了食人谷,公主便是這名單上的第二了。”
靈寧鬆了阿炎,她眯了眼睛道:“也所以,現在排名第一的是歧山王家的歧山郡主姬舜英了。”
“可是,歧山王一脈與前朝有關聯的,聖上也是打壓了真正的歧山王后人姬茂貞之後,這個歧山王的旁支纔能有機會上位的。那姬舜英就算排名第一又如何,皇后是不會讓她出風頭的,她這輩子恐怕就只能在歧山王府中度過了。哪怕是將來婚配,還是皇后說了算。”
阿炎的話越說越輕聲,靈寧公主聽着聽着就嘆了一口氣,她道:“聽說真正的歧山王之後姬茂貞是個絕美的女子。我聽傳言說,姬茂貞之所以能與田方園平起平坐,是因爲嘉寧一直在照顧姬茂貞。嘉寧與貝聖哲是一路貨色,男女通吃!”
“所以,沒有了嘉寧公主的庇佑,那姬茂貞只能逃出中原了。現在的歧山王可是歸順了天朝的,從此,岐山王是也是天朝的一支了。”
靈寧一隻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腰身,她輕咬了自己的嘴脣回味着訶若帶給她的歡愉。他霸道又溫柔,猛烈又緩順,靈寧知道自己是陷在訶若這裡出不來了。
“皇后是個膽子大的,她的膽子比聖上都大。依我看,她不會浪費姬舜英這個貴女排名第一的美人的,只是她現在還用不到她,只是暫時將她雪藏了……不過,不管皇后放出什麼樣的人來幫她做事,我應該得到的,我一點都不會讓給別人的。”
阿炎知道靈寧在想什麼,她無非就是怕訶若被人搶去了。阿炎安慰着靈寧道:“公主,訶若是雲嬰公主的人。雲嬰公主又要靠公主您照顧着,訶若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在我看來,訶若也有些討好公主的意思。”
靈寧看了一眼阿炎,聽了她的話後,靈寧心裡的那種優越感突然就消失了一半。訶若這樣做,難道是爲了他的主子?
這樣想着,靈寧突然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阿炎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她忙又道:“呀,公主,你眼裡的紅血絲不見了!
還有,公主您昨日給皇后倒茶不是將手腕燙紅了一片麼?您去使館府的時候那裡還是腫的,這會兒怎麼完好的就像沒有被燙傷一般?”
得了阿炎的提示,靈寧忙拾了身邊盒子裡的鏡子看向自己的眼,就如阿炎所說,她眼裡的紅血絲果然不見了!
自從她被封公主以後她日夜爲皇后操勞,眼裡的紅血絲什麼時候下去過!
靈寧看完了自己的眼睛她又放下鏡子去看自己的手腕,果然那裡的紅腫也不見了!
靈寧眼裡一片驚恐,阿炎突然緊緊握了靈寧的手道:“公主,是訶若!”
“訶若?”
“公主,你忘記了?訶若可是在冰山上睡了足足四十五年的冰人!而且他是被食人族神奇的蠱復活的,他生前便是得道的神僧,復活之後道行自然更上一層!訶若是喜歡上公主了!如果他只是想討好公主,大可當一個普通的面首,用自己的身子討好公主,可是他還動用功力將公主身上不適的地方治癒了……太神奇了,也不知道他是消損了自己多少功力……”
一聽阿炎這話,靈寧的臉便染上了一層紅暈,她記得自己小腿處還有一處淤青,她忙挽了自己的裙子去看,見那裡的青紫早就不見了!靈寧一時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竟然用那種方式爲我療傷……你不提還罷了,現在我才感覺自己身子輕便了不少,完全沒有了前些日子渾身痠痛,頭腦昏漲的感覺……”
“是呀,公主,若是說爲了雲嬰公主,可是公主只是在奉命照顧雲嬰,公主也沒有給雲嬰多少好處啊!所以訶若是喜歡上公主了!他不但將身子給了公主,還消耗了自己的功力呢!”
阿炎瞧着靈寧又重新高興起來了,她不禁爲自己捏了一把汗。
靈寧的眸子閃爍着喜悅,她輕聲道:“回去以後你且準備些上好的補品,改日本公主再來看望雲嬰公主。”
阿炎立刻答應了。她心裡明鏡似的,這一次那些所謂的上好的補品,可不是爲沒藏雲嬰準備的,而是爲訶若準備的!
幾天之後,南山話館裡傳出來了雲嬰公主有孕的傳言。不過因爲是李昱珩派人放出去的消息,這傳言便成了佳話,而不是誹謗人的流言。
坊間傳說,雲嬰公主被冰封十幾年,李世子南下平定良國舊患,又幫銀國安穩朝綱,再入食人族救下了被冰封的雲嬰公主,雲嬰公主感恩李世子,便以身相許。眼下李世子又忙於沒藏內亂,這沒藏雲嬰是嫁定李世子了!
這話傳到姜楚喬耳朵裡時,姜楚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過這笑也就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的時候,因爲貝聖哲找上門來了。
現在的貝聖哲好像格外喜歡深色系的衣服,那天陪太子殿下來沒藏便館府他穿的是一身紅黑錦衣,這一次他倒是一身墨藍鏑袍,他肩頭披着一層雪花,來勢洶洶,頗有捉姦的意味!
阿奴將貝聖哲攔在了庭院門口,姜楚喬披了披風走到了屋門口,她道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阿奴垂頭閃開了,貝聖哲緊握了拳頭在滿院子的雪花上踩下了一串重重的腳印。
“是我讓靈寧來向你透露消息的,隨後你這裡便傳來了有孕的傳言,你終究是
不喜歡我!”
姜楚喬眯了眼睛看貝聖哲,她道:“我認識李昱珩比你早,你也知道我喜歡他,從以前到現在,我做的哪一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我們兩個人爲了在一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還差點死在了南國!玉肌山上四個冰人是怎麼復活的你知道嗎?是嘉寧幾乎放幹我的血救活的!從那以後我除了睡覺便不會幹別了的。我睡了都有一年多的覺了。現在我問你,我只是爲了和李昱珩在一起才這般努力,這般拼命,你今天來這般質問我,又是因何?”
貝聖哲慘然一笑,他問:“你承認了?”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圖山都認出我來了,我何必再瞞你!”
“聽你這般說,我今天來似是來無理取鬧來了。”
貝聖哲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他語氣裡還多是無奈,姜楚喬便了放低了聲調道:“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情,我沒有義務要配合你的喜歡!就像南國那些人喜歡我的血,個個都想把我當成活藥材,我就應該乖乖任由他們擺佈麼?你對我的喜歡只是我的一種負擔,我承受不起!”
“哼……你說的也對!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妨對你說一說我的想法。”
姜楚喬冷眼看向貝聖哲,貝聖哲靠近了她兩步,眼裡露出來了狠意:“做爲一個活生生的女子,你喜歡李昱珩,但是作爲天下一名普通的生靈,你和那些白兔啊,角鹿啊,也沒有什麼區別。你的心既然已經不在我這兒了,我得到你的身子也是極好的。不是我非要與你作對,我就是不喜歡這種不甘心的感覺!”
姜楚喬低下了眉眼,她擰着眉心看貝聖哲,貝聖哲也正緊緊咬着牙看着姜楚喬。姜楚喬低聲道:“貝聖哲,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想滿足你自己的私慾,你不是不甘心麼?好,我就找一個讓你甘心的女子來,有了替代品,你就滿足了。”
貝聖哲揚起下巴痞裡痞氣地一笑:“哦?我知道你本事大,不過天下的女子還有比你更好的?你且找吧!萬一真有呢!若是那樣,讓我壓李昱珩一頭,我也就甘心了!想想就痛快!”
姜楚喬的嘴角扯出了一絲慘然的笑意來:“貝聖哲,雖說平時裡李昱珩與你是對頭,可是真正到了大事上,你們不還是像兄弟一般互相憐惜,互相扶攜麼?你看看你身邊的人,有誰還能像李昱珩那般對你?你爲什麼非要在這份可以持續一輩子的兄弟情上劃上幾道裂痕呢?你玩兒夠了男人便想玩兒女人,你只是爲了滿足自己一時的虛榮心而已,這個難道比你和李昱珩之間的兄弟情份更重要?如今你也入朝爲官了,世態如何炎涼,世事又如何變幻無常,你身邊官宦門人又如何青了紅,聚了散,你一點感概都沒有?除了李昱珩之外,誰還能真心對你?你原來一心一意爲之付出的佘寒還不是遠離了天朝顧自逍遙去了?貝聖哲,我就問你,你身邊還有誰?”
貝聖哲皺着鼻子看着姜楚喬,他的眼眶微紅了。她說的話每一句都像一塊大石頭一般砸在了他的心臟之上,他痛的要死,可也氣得要死,然而,他一句反駁她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真的這樣想?”貝聖哲最後一道防線被擊垮了,他再也橫不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