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姜楚喬飛快地在紙上做圖,姬茂貞不得不又重新坐在了姜楚喬的面前,她眼花繚亂地看着她在圖旁邊做了標註,又向自己解釋起來。
“這便是那清泉寺的地圖,還好,這房間裡並沒有要命的機關,當我引出那些童男童女來時,有一個童子告訴我九公主在正中心,於是我又去了正中心去找九公主。當時我以爲九公主只是一位普通的公主,所以當時並沒有多想,只是一心將她救出來。而將她引到出口分別時,她也只是對我說以後若是我有性命之憂便向人報出九公主的名號,我本來想再問清楚的,可是九公主已經離開了。”
姬茂貞的瞳孔驚恐地晃着,她問:“九公主的打扮可是如我一般,畫着紅色的眼脂,眼下還有兩點紅砂,她的側臉上還有一些硃紅的紋路?”
姜楚喬心裡咯噔一下,若不是姬茂貞提醒她,她差點沒有在意,她還以爲姬茂貞那妝容只是當下喜娘行當裡流行的一種普通妝容呢!而九公主當日也是盛裝濃妝,她也不過以爲是因爲九公主本身是個祭品,所以要才那般打扮,莫非這妝容裡還有些許玄機?
瞧着姬茂貞幾欲失態,姜楚喬忙點了點頭。姬茂貞雙手捂了臉,她就那般站着,一動不動,姜楚喬也不便干擾她,好一會兒,姬茂貞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再次與姜楚喬開口說話。
“姜女官,關於疾風營的事情姬某人實在是幫不上忙,不過姜女官可以去找田方園,只不過他那個人會貪心一些。田方園向來詭計多端,只要姜女官出得起銀子,他一定會有辦法幫姜女官的。”
姜楚喬連忙點頭,姬茂貞扶着走廊的柱子嘆了一口氣。她見姜楚喬看着自己不說話,便又問:“姜女官可是有話要問姬某人?姜女官可想知道那九公主是何人?”
姜楚喬忙搖了頭道:“我只想賺銀子過日子,並不想惹麻煩上身,這等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姬茂貞便苦笑道:“姜女官果真是個明白人,不過以後姜女官會明白的。”
姜楚喬垂了頭,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好一會兒姬茂貞又開口了:“姜女官,姬某人可否冒昧再問姜女官一個問題?”
“姬樓主但說無妨。”
“姜女官可曾服食什奈花?”
姜楚喬瞧着姬茂貞那期待又驚訝的表情,她微微點頭承認了。
姬茂貞便笑了道:“怪不得我看姜女官膚脂凝透,如玉如水。姜女官莫忘了去找田方園,姬某人便不奉陪了。”
姜楚喬木然的又點頭,她見姬茂貞身影一晃消失在了校馬場內。姜楚喬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看姬茂貞那樣子,她與九公主的糾葛一定是複雜之極的,她說讓自己去找田方園,可是她都幫不了自己的事情,田方園能幫?
姜楚喬在走廊裡又多呆了一會兒才往錦繡府去,這個時候姜楚苗已經在跟着幾個婆子學繡法了。姜楚喬也沒有催姜楚苗,只是回了自己的書房,將香娘叫了過來。
香娘輕聲問姜楚喬:“姑娘與姬樓主可是沒有談妥?”
姜楚喬看着香娘沒有說話,她猛得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就是沈桃曾說過,姬茂貞也是打算找自己的。然而今天她與姬茂貞見面她只說了自
己找她的目的,可姬茂貞並沒有說她找自己是爲了什麼!
姜楚喬皺着眉頭絞着十指,看來她好像要吃個大虧了!
“香娘,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姜楚喬道。
瞧她這般沮喪的樣子香娘也猜到了結果,香娘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姜楚喬在案桌上抽了一張白紙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拾了碳筆在上面亂寫亂畫着,好一會兒,她感覺自己的思緒更亂了,所以乾脆丟下了碳筆去牀上睡覺去了。
姜楚喬帶着姜楚苗回了姜府時已是傍晚了,雖說她們兩個已經在錦繡府用了晚飯,可還得去老夫人那裡請安。所以兩個人下了馬車便立刻往老夫人的花廳裡來了。
花廳裡坐着姜楚芸與姜楚芊兩個人,姜楚芬去尚衣局當值了,姜景元因公還沒有回府。姜楚芊本來便是話少又明哲保身的,於是這花廳裡只聽得見姜楚芸在不停地說,姜楚芊只是有時隨口附和一下。
姜楚喬帶着姜楚苗到了花廳裡首先看見的便是姜楚芸的白眼兒,對此姜楚喬與姜楚苗也早就習慣了,兩個人向姜楚芸行過禮便往座上坐了,就聽姜楚芸衝姜楚喬開口了。
“三妹妹,皇上要將清泉山上的清泉寺改成萬相寺,這不要各家各戶交銀子呢,我這個嫡女要出十兩,三妹妹你們每人出五兩。”
姜楚喬皺了眉頭問:“什麼?庶女一人出五兩?”
“是啊,不信你等大哥回來問大哥去呀!這是他帶人傳回來的信兒。”姜楚芸挑着眉毛道。
姜楚喬的眉毛就皺得更緊了。
那句古話說的好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方天師與童公公的勁兒還沒過呢,北方還時有戰爭呢,這新皇一登基便要修神廟,還要各家各戶斂銀子,連個庶女都不放過,這有點兒可恨了!
“五兩啊……我可沒有那麼多銀子!”姜楚苗道了一句。
“不出也得出啊,聽說這可是童公公出的主意呢!當聽說皇上要建神廟時,童公公便立刻說新皇登基是天佑新皇,要萬民祈福,這讓各家各戶出的銀子呀還給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萬民願銀’,怎麼樣?我怕呀,有人若是不出,半夜可就被疾風營割掉腦袋了!這話我可是從南山話館裡聽來的,可不是在信口雌黃哦!”姜楚芸又道。
姜楚喬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哎喲,李承極這樣做可有點過份了!他本來就打算要讓疾風營消失了,到了這個關頭還不忘再利用童公公一把……他做人也太不厚道了點兒!看樣子她要抓緊時間去見一趟田方園了,可是她要怎麼去見啊!她走到哪裡可都是有香娘在跟着的!
東方的天色微微發白,窗外響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聲,姜楚喬還沒有睜開眼睛,她聽到了窗外的雨聲心情便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這個人特別喜歡下雨的天氣,這樣的小雨讓她心情會變得特別好。而且上一世時,她專挑暴風雨的晚上,尤其是雷打得咔咔響的夜晚做最重要的工作。話說她自從過來以後還沒遇到特別暴躁的天氣,興許是這個時代環境太好的原因吧!
香娘在收拾着外屋,呂婆挑了簾子進來道:“姑娘,世子說讓您去宮外等着他,他有話對您說。”
“這麼早?我還沒睡醒
呢……”姜楚喬抱怨了一句。
呂婆子便笑道:“您還有飽覺可以睡呢,昨天世子可是宮裡議了一夜的事,連個瞌睡都沒時間打的。”
姜楚喬抿抿嘴從牀上坐了起來:“見李昱珩哦?給我打扮得清新一點兒。”
“是,姑娘。”呂婆子笑着應了。
街上的雨還不足以讓人打傘,不過呂婆子倒是像模像樣的給姜楚喬打了一個挺大的傘,若是遠遠望去,姜楚喬的肩膀以上都被遮在那傘裡,讓人看不到分毫。
香娘也打了傘跟在了姜楚喬的後面,三個人在宮街的拐角處等着李昱珩的馬車。少時姜楚喬聽到了穀雨的催馬聲,她探着脖子往那邊望去,正見穀雨的髮絲沾着些水珠往這邊來了。
哎喲,以前怎麼沒注意到穀雨還會玩兒溼身誘惑呢!看來是他逗逼的外表掩蓋了他英俊的容貌了……姜楚喬在心裡嘖嘖了兩句,心情不禁更好了。
穀雨將馬車停下了,他小跑着往這裡來了:“姜姑娘!您快上車吧!我家世子要帶您去看一批新繡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宮裡淑妃娘娘的新衣這單子可就歸了錦繡府了!”
姜楚喬一聽這話立刻興奮了起來:“是嗎!看來尚衣局的人對本官的仇恨又要增深幾分了!哦,讓仇恨來得更熱烈些吧!走走走!”
穀雨的嘴確抽搐着,他扶着姜楚喬上了馬車,又看着香娘跟在了馬車之後,他衝呂婆子揮了手道:“呂婆婆,那我們就走了,您也快些回姜府去吧。”
呂婆子笑着衝穀雨點了頭,目送他們遠去了,這纔回頭往來時的路去。
且說姜楚喬,她一上車便怔住了,因爲馬車上不只有李昱珩,還有白露!
白露臉上的傷好多了,不過那凸起的疤痕還沒有完全平復下去。白露瞧見姜楚喬上來她便衝她盈盈地笑,她極想拉姜楚喬的手,可是李昱珩在這兒呢,姜楚喬的手便自然而然落到了李昱珩的手裡。而姜楚喬,則是有些迷茫地看向了她與李昱珩。
車子一動,姜楚喬的身子一晃,李昱珩忙扶了她一把道:“一會兒白露會穿了你的衣服與我去城外的玉虹染坊,驚蟄會接應你去田方園那裡。”
姜楚喬恍然大悟,她輕聲問李昱珩:“這樣說來,你也不希望疾風營就這樣消失了?”
李昱珩便笑:“那可是童公公耗費了一生的心血而組成的頂級殺手組織,讓他們消失太暴殄天物了。”
姜楚喬便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李昱珩的手就沒有鬆開過姜楚喬的手,而姜楚喬也感覺李昱珩拉着自己極爲自然,她並不感覺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畢竟她們兩個現在算是戀人吧!然而這在白露眼裡以及李昱珩心裡,這可是相當有所謂的。
白露記得哪怕是李昱珩與迪巴聖女在一起的日子裡也沒有拉過她的手,雖說表面上看起來迪巴聖女與李昱珩也很相配,但是當時她就感覺他們之間好像有一層永遠也消除不了的淡紗,使他們沒有辦法心靈相通。可是姜楚喬給白露的感覺就不一樣了,白露感覺世子與姜楚喬在一起的時候又開心又輕鬆,他們像一對多年的知心故友,更像是一對默契的老夫老妻,這纔是名副其實的般配,是裡子到面子上的般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