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涵先是一怔,隨後他扯了扯嘴角道:“章涵也是爲姑娘的安危着想。”
姜楚喬咬了牙垂了頭,她壓低了聲音罵了一句:“去你M的!都在拿老孃當猴耍!”
姜楚喬的聲音雖低,但章涵確實是聽到她罵人了,他一時竟啞然失笑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女子說髒話也說的這般霸氣又強勢的!
“零露,清和,我們去清涼山!”
姜楚喬轉身就走,零露立刻靠近了姜楚喬,她小聲提醒着姜楚喬道:“姑娘,我們的馬車沒了,馬也跑了啊,我們怎麼去?”
姜楚喬氣得雙脣發抖,她轉身瞪向了章涵道:“你的馬!老孃要用!”
章涵嘴角帶笑地看看姜楚喬,他回頭衝木蜂點了頭,木蜂一揮手,立刻有下屬牽着馬過來了。
姜楚喬伸手牽了馬翻身上馬,她也不等零露等人一個人便往林子那邊衝去,零露清和等人也立刻翻身上馬追着姜楚喬去了。
看着姜楚喬一行人遠去,木蜂扭頭看向了章涵:“將軍,要不要跟上去?”
“不必。”章涵答了一聲,他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去,那數百個弓箭手也立刻飛身四散而去,來時悄無聲息,去時無影無蹤。
等姜楚喬一行人到了清泉山時,已是半夜了。童官子的後院門大開着,還有小沙彌在那裡等着姜楚喬一行人,姜楚喬一路上便氣憤的不得了,零露也不敢惹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洗漱了,便退了下去。
姜楚喬身上的紅線早就退了下去,她躺在牀上盯着牀板看,雖說她已經很累了,但是她依舊不敢睡,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白衣女子還會找她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楚喬感覺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夢裡她似是坐在禪房裡,矮桌上放着兩杯茶,她的對面就坐着那個臉上手上會長鱗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將矮桌上的茶杯拾了在手裡把玩着,她問姜楚喬:“你信嗎?”
姜楚喬皺着眉頭問:“信什麼?”
“自然是太后的話。”
“什麼意思?”
“她要讓你與那盈雪郡主換一半的血,而且如果盈雪郡主生下的胎兒沒死的話,還要你喂她一百天的血,這樣大家都就相安無事,你信嗎?”
姜楚喬去看白衣女子的眼睛,她突然發現她的眼睛像一個極有吸引力的黑洞,看久了是會將自己吸進去的,於是她轉了視線底氣不足地道了一句:“不信。”
白衣女便笑出了聲來:“看來你還沒笨到無可救藥麼!”
姜楚喬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茶杯,她看了禪屋的門一眼,扭過頭來對姜楚喬小聲道:“有人來了,我要走了。”
下一刻,白衣女子的身子越來越透明,最後竟是憑空消失在了這禪房裡!
姜楚喬大驚,她一着急,便醒了。
她只感覺自己的頭昏沉的厲害,她擰着眉心看向門口,她什麼也沒有看到,可是她的直覺也告訴她,門外是有人的!
“零露!”姜楚喬叫了一聲,她這又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了。
睡在屏風後的零露立刻起身了,這時,姜楚喬明顯能感覺到屋外的人躲開了。
“姑娘?可是要喝水?”零露立刻端着水過來了。
姜楚喬支撐着身子要起來,可是她又感覺全身無力的很,白露扶了一把姜楚喬,她驚道:“姑
娘,你的身子怎麼這麼燙!”
零露說着去摸姜楚喬額頭,她在摸到姜楚喬的額頭時又嚇得立刻將手縮了:“姑娘你高熱了!”
姜楚喬冷笑一聲道:“我身體裡不是有那個仙肌盅麼?我不是生不了病麼?怎麼又高熱起來了?”
零露擰着眉心道:“這……零露也不知道啊……姑娘你且等着,我去打水來給姑娘擦身子!”
姜楚喬歪在了牀上,零露有些慌張地離開了。
就在姜楚喬準備重新躺好時,她的目光猛得瞄向了房間的一個角落,那裡並沒有人,不過姜楚喬卻聽到了有聲音傳來了。
“別怕,你頭一次打開自己的血脈,高熱也是正常的。這一陣子你就好好裝病吧,最好是死了。不過李昱珩怎麼幹涉你我就不知道了。哼……他們這些中原人就是這樣讓人不明白,心裡想的是這樣,可做事偏偏要那樣,雖說李昱珩也是爲你拼上了性命,不過他這樣做可不一定有用。”
是她!
“李昱珩做了什麼?”姜楚喬問。
“你自己問他吧,想來他很快就會來了,我得走了,你那個忠心的小跟班來了!”
隨着聲音的消失,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也消失了,姜楚喬感覺到這屋子裡又空空如也了,她便仰頭倒在了牀上。
零露進來便被姜楚喬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她還以爲是姜楚喬燒得昏迷了過去,她忙用溼巾子給她擦起頭來。
姜楚喬一直記得那白衣女子的話,她說李昱珩很快就會來了,到時候,她要問問李昱珩與太后作了什麼交易。她一直這樣想着,生怕自己忘了,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再一次醒來時,姜楚喬聽到了零露的哭咽聲,還有,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熟悉的人握在手裡,他身上那股英凜的氣息鑽進了自己的鼻孔,姜楚喬的心瞬間安了。
是李昱珩。
姜楚喬睜開了眼睛,她看向了李昱珩,李昱珩的眸子一沉,他立刻靠近了她:“可是口渴?”
姜楚喬點了點頭,李昱珩轉身拾了水遞到了姜楚喬的嘴邊。
將嘴脣從茶杯上移開,姜楚喬發現李昱珩的臉憔悴的不像樣,他原來線條優美的下巴此刻也尖了許多。姜楚喬轉了轉眼珠,她還看到了站在禪房裡的童官子。
“怎麼了這是?”姜楚喬啞着嗓子問。
“無事。”李昱珩輕聲哄了她一句。
零露看了一眼李昱珩,她小聲哭道:“姑娘,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姜楚喬壓了壓眉頭,沒有說話。
“都下去吧。”李昱珩輕聲道了一句,童官子與零露皆是轉了往外面去了。
姜楚喬側着臉看着李昱珩,李昱珩便問:“可是身子難受?”
姜楚喬搖了搖頭問:“你與太后做了什麼交易?”
李昱珩沉着眉,他緊緊閉了嘴不說話。
姜楚喬看他這般,便想要將自己握在他手裡的手抽走,李昱珩又將她的手握緊了些道:“我答應替她收拾掉東山王與西海王。”
“只有這些?”姜楚喬又問。
“替她滅了她的母族,食人族。”李昱珩又道。
姜楚喬慢慢睜大了眼睛:“太后?是食人族的……”
“叛徒。”李昱珩補了一句。
“可是,你怎麼滅食人族?”姜楚喬又問。
“想辦法讓食人族的族長
將我吃掉,這樣一來,我便會控制了食人族。”
“怎麼可能……”
“太后會幫我。”
“你信太后嗎?”
李昱珩深深地看姜楚喬,好一會兒,他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不信。”
姜楚喬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李昱珩抿了抿雙脣,他輕聲問:“迤柔找過你了,對不對?”
“迤柔?你是說那個長着蛇鱗的女子?”姜楚喬驚訝於李昱珩會認得那個女子。
李昱珩便點了點頭。
姜楚喬沉了一對眸子道:“比起太后來,我感覺我更相信她。”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我聽你的。”
姜楚喬將目光鎖在了李昱珩的臉上,他的嘴角浮上了一絲微笑。姜楚喬也舒展了雙脣,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她看到李昱珩這般微笑時便會安心。
姜楚喬這些日子一直在高熱,加上這兩天天氣便是入秋之前的最後炎熱,李昱珩便將姜楚喬的行館遷到了清泉後山,他們的山洞離盈雪郡的山洞並不遠,只需一刻鐘的時候便可以走一個來回。
姜楚喬坐在了一塊墊了厚墊的岩石上,李昱珩正挽着褲腿在前面的河裡捉魚。姜楚喬收了視線看向自己的側面,那一邊,一股清水平地而起,白衣女子的輪廓漸漸清晰,最後,白衣女子現了身,她扯了扯嘴角往姜楚喬這邊來了。
“這個林子不錯,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深山老林了!”迤柔站在了姜楚喬的身邊。
姜楚喬看着河裡的李昱珩,她問迤柔:“太后是食人族的人,那她是怎麼當上太后的?”
迤柔不屑地笑了笑道:“還不是爲了爭權奪位!”
姜楚喬不解地仰着頭看了迤柔一眼,迤柔便一低身子坐在了她對面的岩石上:“這件事還得從你們的先皇說起。當那個死了的皇上還是太子時,被其他寵妃的皇子排擠的很是厲害,他在朝中混不下去了,便請了令要去南方平定蠻夷。當然了,你也想到了,中原與南方的水土差這麼多,別說是打仗了,他的那羣屬下剛到了南邊便被深林瘴氣奪去了近半數人的性命,他自己也是隻剩下半條命了。”
“所以,他是被你們食人族的人救了?”姜楚喬問。
“哼……我們食人族的人安份的很,若不是因爲大事決不會離開我們的地盤,他是被良國的人救了。而且救他的人與他還同病相憐,也是個被排擠到良國邊區的王子。”
姜楚喬聽着點了點頭,她脖子上的兩縷紅線遊了上來,迤柔看了一眼她的脖子,頗有興趣地舔舔了嘴脣。
“你怎麼不說了?”姜楚喬扭頭看向了迤柔。
迤柔便笑笑又道:“後來良國王子幫他克服了水土不服,你們那個死皇帝也將兵借給那個良國王子,讓他殺回良國登上了王位。”
“這就沒了?”
“有啊。良國王子將自己妹妹嫁給了你們那個死皇帝,唉,那位王妹啊,對你們的那個死皇帝可是真愛啊!爲了幫你們的死皇帝奪回他想要的東西,她去了我們食人族的地盤。”
“她去你們那裡做什麼?”
“做交易。”
姜楚喬深深地看着迤柔,她在自己面前不只一次提了食人族吃人的事情,而且那天李昱珩也說太后要讓他被食人族長所吃,難道他們這個食人族是真的吃人的?可是他們的本名不是叫做“長蛇族”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