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上官煜澈身後的慕容元燁蹙起眉頭:“這眼看着要入秋了,你怎的穿的還如此單薄?”
慕容宣對這位關心自己的堂哥笑笑:“我裡面穿着大哥送我的白虎襲衣,不礙事的。”
慕容氏到了這一代也只有他和慕容元燁這兩個血脈,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喚慕容元燁爲大哥。
慕容元燁這才安下心來。
鍾銘哲笑着打趣道:“皇上怎麼又跑來御王府了?不知道的人見你跑得如此勤快還真當這御王府是你家了呢!”
上官煜澈代他回答道:“他定然是不放心冽兒,怕我們會重罰他的寶貝外甥,所以這才跑來看情形的。”
慕容宣哈哈大笑出聲:“知我者果然是澈大哥!”
慕容元燁憂心的問道:“你身體怎麼樣?這兩日可是發作過了?”
這五年來雖然楚雨瀟窮其所學將他體內之毒給控制住了,但毒發之時總是會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
慕容元燁不知道這樣的痛苦換在自己身上的話,是否會有他的勇氣能堅持得下來。
鍾銘哲亦是問道:“我上次送進宮中的藥你可是在按時服用了?”
慕容宣點點頭:“服用過了,多謝鍾大哥掛心。”
鍾銘哲安下心來,對他道:“雖然或許會很痛苦,但那些法子都要試試,說不定其中就有解你體內之毒的良方。”
“命下人去準備,稍後讓宣泡藥浴。”上官煜澈側頭對冷夜月道。
慕容宣泡入那藥浴之後沒多久,便覺得身體裡像是有萬千只蟲蟻在他體內啃咬着他的血肉一般,那種難以言狀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的呻吟出聲。
“穩住心神!”發覺到他心神混亂,不斷往他體內輸着真氣的上官煜澈提醒道。
經上官煜澈一提醒,慕容宣立刻斂起心神,片刻後能清楚的感覺到上官煜澈的真氣正源源不斷的進入他體內,似是將體內堵塞住的血脈盡數打通了一般,讓他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這些年,若非上官煜澈總是以真心護住他心脈的話,就算有女神醫楚雨瀟,就算有天下奇藥,但恐怕他還是早已成爲一捧黃土了。
許久之後,見上官煜澈已是不支,慕容元燁便立刻上前替下他,將自己的真心輸給慕容宣,最後是鍾銘哲。
直到慕容宣吐出一口黑血,最後亦是已達極限的鐘銘哲這才收手。
房中只有四人的疲憊虛弱的呼吸聲,許久後,上官煜澈看着木盆中的藥水已完全變成了黑色,這才緩緩開口道:“看來果然如夜羽兄所言,如此之法的確是奏效。”
鍾銘哲拭去額頭的汗水,對上官煜澈道:“澈,下次真得再找幾個人,只我們三人恐怕是不行的。”
上官煜澈也是沒有想到,要逼出慕容宣體內之毒竟是如此的耗損真氣!
他們三人完全算得上是絕世高手了,三人連手竟然都如此吃力,看來下次的確是如鍾銘哲之言,需得加找人手前來幫忙。
“就將秦辰和冬陽都找來吧!”慕容元燁笑着提議道。
“冬陽就算了。”上官煜澈道:“軍中之事不能少了他,我們三人加秦辰應該就夠了。”
此時守在房門外的下人進來,將虛弱的慕容宣扶出來,一切的收拾妥當讓他平躺在牀榻上後,楚雨瀟亦是已經提着藥箱趕了來。
如今的楚雨瀟不再俱任何人看到她的真容,所以早已摘下了面具,但那雙眼中流露出的憂鬱與悲傷卻是讓人心疼。
兩人相見,皆是一怔,慕容元燁垂下眼瞼斂去眼底的情緒,強行站起身來對上官煜澈道:“今日之事已了,我先行回府了。”
擦身而過之時,楚雨瀟緊抿着紅脣似是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還是就那樣讓他離開了。
看着這一幕,上官煜澈與鍾銘哲皆是心中感嘆。
鍾銘哲追着慕容元燁出去了,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的上官煜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來日方長。”
也不知楚雨瀟在想些什麼,只是說了句:“澈大哥,你出去吧,我要替皇上施針了。”
上官煜澈只能心中感嘆,畢竟感情之事外人不好插手,更何況他們兩人的心結太深,並非能輕易解得開的。
上官煜澈到了前院,看到慕容元燁與鍾銘哲坐在院子中喝酒。
“你們兩個此時喝酒,就不怕身體會吃不消?”嘴上雖這樣說,但卻亦自斟自飲了起來。
上官煜澈看着猛灌酒,情緒異常低落的慕容元燁:“元燁,你真的不能原諒雨瀟嗎?”
“當初是她放棄我的!”慕容元燁說完,乾脆改酒杯爲酒罈,提起來就往嘴裡灌。
雖然當初沒辦法對她言明他們並非是常兄妹的真相,可是他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過,要她相信他,終有一天他們會打破阻咒,終有一天他會光明正大的迎娶她進門。
可是最後,她還是不相信他,還是選擇了悄無聲息的離開,連一句話都未曾留下。
他不知道那些年自己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要不是身邊有上官煜澈和鍾銘哲兩人在,要不是還有慕容一族的使命在,自暴自棄的他恐怕已經是爛醉死在酒缸中。
多年後,對她的愛終將心中的恨壓了下去之後,當他已經冷靜下來之後,他亦是曾遠去天山尋過她,但得到的只是她冷漠無情的一個背影和“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這麼一句無情之言。
他在天山漫天的飛雪中,在她的房門外等了三天三夜,她卻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他,甚至連他的安危都全然不放在心上。
氣血攻心之下,血腥從口腔中蔓延開來,最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待他醒過來時,身處在天山神醫洛雲卿的房中,是洛雲卿救了他,而她依然對他的生死不聞不問。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雨瀟是不會見你的。”當時洛雲卿是這樣無奈的勸解他。
其實那一刻,即便洛雲卿不說,他亦是已經心死了,對於一個不信任他,一個連他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已經死心了。
所以,身體尚未恢復,他便離開了天山。
只到京都三個月臥牀大病不起,病癒後,他燒掉了所以與她相關之物,亦是對自己發誓,此生與她楚雨瀟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