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特別是此時的山林,因爲大樹的遮擋,光線更加暗淡,大地彷彿在此時沉寂下去,周圍除了呼嘯的山風外,竟然連鳥獸的聲音都銷聲匿跡。
慕容輕狂帶着張傲秋來到白天選好的地方,人影一閃,兩人往山崖下直墜而下,中間在兩處突出的岩石上借力,片刻就到達崖底。
兩人片刻不停,直往中間地帶而去,從進入崖底,張傲秋就已將神識打開,擴及四周,到了兩邊山崖的中間位置,神識恰恰將兩端都籠罩進來。
慕容輕狂看了看張傲秋,後者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沒有發現暗樁。
慕容輕狂想了想,帶着張傲秋沿着中心地帶一路往前,一頓飯的功夫後,兩人又回到原點,張傲秋小聲道:“師父,還是沒有發現暗樁。”
慕容輕狂聞言也是愣了愣,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有暗樁?他們竟然這麼放心?”
頓了頓接着說道:“你在這裡等爲師一會,老夫去去就回。”
說完身影一動,人如鬼魅般在樹林裡穿梭,一盞茶工夫後,慕容輕狂轉了回來,奇怪地說道:“沒有暗樁,沒有陷阱機關,這一教二宗到底再鬧什麼玄虛?”
張傲秋稍稍腦袋道:“師父,要我發暗號麼?”
慕容輕狂又仔細聽了一會,半響過後才點了點頭道:“你發暗號吧。”
守在山崖上的幾人,聽到崖底中間發出三聲夜梟聲,互相對望一眼,接着同時起身,向聲音發源處趕去。
等所有人都到齊後,慕容輕狂道:“這裡什麼佈置都沒有,越是這樣,老夫越是感到擔心,大家後面都小心些。”
衆人均是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事情太過順利,反而是一種不好的兆頭。
慕容輕狂帶着張傲秋先行舉步,二十丈的距離,加上又不擔心有暗樁發現,即使是在不熟悉的山林,也是很快就趕到了。
衆人站在鷹嘴峰山腳下,擡頭往上望去,只見上面黑乎乎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雲歷奇怪地說道:“真是奇怪,這鷹嘴峰不是他們關押重要人物的地方麼?怎麼連個巡夜的人都沒有?而且一點火光不見,難道他們真不怕有人摸上山去?”
雲歷這話,也正是其他人想要說的,衆人看了半天,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甘惠英道:“這裡連個入口都沒有,我們還是沿着山腳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慕容輕狂點頭“嗯”了一聲,帶着張傲秋領頭像左而去,衆人走幾步停留一會,然後四周看看,一直到最後回到原點,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張傲秋道:“這不對啊,按華疏影的說法,這裡應該還有個什麼有一處機關,若是擅自闖入,不管用什麼方式,都會觸動機關,機關會發出警鈴,而且還有弩箭射出,弩箭上喂有劇毒,見血封喉。可是這裡除了樹就是石頭,哪有什麼機關。”
甘惠英道:“現在山裡光線昏暗,向上也看不見什麼,看來我們今晚要在這裡借宿一宿,等明日天亮了,再看看,或許會有所發現。”
衆人無奈,只能心有不甘地點了點頭,大夥也不走遠,乾脆就在樹林裡找了塊避風的地方,各自打坐冥想起來。
第二日一早,衆人在清晨的鳥鳴聲中醒了過來,經過一晚上的打坐冥想,個個都是神滿氣足。
衆人也不遲疑,重新回到昨晚的起點處,這次甘惠英帶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有時候在一個地方,甘惠英要停留很長時間,但這畢竟涉及到那還沒有發現的機關,所以其他人只能在旁等待。
就這樣圍着山腳一共轉了三圈,到第四圈的時候,甘惠英在一處懸崖陡峭的地方停了下來,指着上面一塊突出的岩石道:“除了這裡,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衆人順着甘惠英手指看上去,上面岩石倒是光禿禿一片,只是那處突出的岩石,突出的也並不明顯,只是一塊呈半圓弧狀,大約有兩丈距離的岩石,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丈的高度。
慕容輕狂看了半響,疑惑地問道:“甘堂主,老夫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甘惠英笑道:“老爺子,你再仔細看看,在那突出的岩石周圍,是不是隱隱有白色的絲狀物?”
張傲秋聞言,立即將神識放開,一路往上,攀到十五丈距離的時候,在那突出的岩石上,一道黑沉沉的鐵門顯露出來,而且在那巖洞出口四周,都佈滿了細如幼指得白色繩索一樣的東西。
張傲秋不由驚呼一聲,衆人聽到聲音,均是奇怪地看着他,慕容輕狂跟雪心玄則是對望一眼,知道張傲秋神識已經有所發現。
雲歷問道:“小先生看到了什麼?爲何如此驚異?”
張傲秋當然不能說出他神識的事情,聞言胡謅道:“甘前輩說的那細如白絲一樣的東西我看見了,而且還很密集。
以前在我們刀宗後山上,也有處密門,密門開設就是在半山中,在下面很難發現什麼,所以我就想會不會在那突出的岩石後面,也有一扇門了?想到這裡就有點控制不住叫了出來。”
慕容輕狂知道張傲秋說的正是他神識看到的,在那突出岩石後面肯定有一扇門,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這麼放心,只是在遠處簡單設幾個暗樁,其他地方什麼佈置都沒有了。
就憑這個,就可以說高枕無憂了,更何況在門口還有一碰就會警鈴大作並有毒箭射出的機關?
想到這裡,慕容輕狂道:“讓老夫從另外一邊上去看看,看是否入口真在那裡。”
張傲秋指着旁邊山岩,小聲道:“師父,你從這邊上去,站在旁邊伸出的樹梢上,應該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甘惠英在旁道:“等等,老爺子你上去後,在離那塊岩石左右看看,是否有些隱秘的小洞。”
慕容輕狂點了點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形突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右手輕輕一拍巖壁,人斜着往上再升一截,一個轉身,輕鬆地落在了張傲秋說的那處樹梢上。
片刻後,慕容輕狂人如一片鴻毛般輕輕落下,看了看張傲秋跟甘惠英道:“果然如阿秋跟甘堂主所說,那塊岩石後面真有一扇大門,而且在岩石上空還有密如蛛網的那種細如幼指的白色繩索,在岩石左右兩邊山岩上,佈滿了密密的小孔。”
甘惠英道:“因爲那繩索離我們有將近十五丈距離,所以從我們這裡看上去就如絲狀物。
若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是子母連環索,幼索佈置在外間,密如蛛網,一端固定在岩石上,另一端則跟主索相連。
而主索則藏與山岩內,當有人誤闖碰到幼索,幼索將觸碰之力傳遞給山岩後的主索,從而引發機關,發出警鈴或是弩箭。
而且外面的那些幼索,基本是都爲天蠶絲編制而成,就算是一般的刀劍也很難將其斬斷,那些弩箭遍佈很廣,不光岩石上方有箭孔,左右兩邊也會佈置,這也是爲了防止有人從旁借力去斬斷幼索。”
雲歷吁了口氣道:“甘堂主,那這機關要如何破除?”
甘惠英搖了搖頭道:“這機關是從內開啓跟關閉的,想要在外面破除,除了用蠻力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雪心玄道:“怪不得一教二宗的人對這麼重要的地方,外圍卻是防範如此鬆懈了。
只是要從外圍蠻力破壞,那估計要死傷不少,而且山岩裡面的人也會知道,到時候放出求救信號,那時就成了圍而殲之,誰也逃不出去了。”
張傲秋擡頭看着那些幼索,剛纔甘惠英說這些是天蠶絲編制而成,刀劍也很難將其斬斷,這麼厲害,刀劍斬不斷,要是咬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咬斷啊?
張傲秋嘿嘿笑了兩聲,自嘲地搖了搖頭,刀劍都沒有,那牙齒還能比刀劍更厲害?
想到這裡,突然腦內靈光一閃,等會,牙齒?
對了,牙齒,若是用其他什麼野獸去咬那些幼索,只要個頭不大,數量有多,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想起上次在嘯月狼谷的時候,狼王跟他說起控制那些沒有靈性的物種,在他現在的能力,只是一個念頭而已。
當即心頭一喜,自個又仔細地看了看周圍山岩的形狀,雖然這些山岩垂直上下,但也不是平滑的像面鏡子,每處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突出點,對於普通人來說,攀爬或許有很大的難度,但對於山鼠來說,這些就跟平底差不多。
張傲秋頓時心裡有了主意,轉頭看了看其他一干人等,見他們都是一副愁眉不展,憤憤不平的樣子,遂湊過去小聲而又興奮地說道:“我有辦法破這子母連環索。”
其他人頓時精神一振,二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都望了過來,慕容輕狂道:“好小子,還真看不出,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張傲秋道:“就是甘前輩剛纔說的,使用蠻力。”
雲歷聞言愕然道:“使用蠻力?這……。”
張傲秋笑了笑道:“大家不要緊張,我說的這個蠻力當然不是讓我們的人去那裡用刀劍砍……。”
雪心玄打斷道:“阿秋,你說的本座有點聽不懂,不用我們的人上去砍,難道一教二宗的人幫我們砍不成?”
張傲秋道:“當然也不是讓他們來幫忙,甘前輩剛纔說,那些幼索是天蠶絲編制而成,一般刀劍都很難斬斷,當時我就在想,斬不斷,能不能用咬了?
嘿嘿,這一想還真讓我想起來了,現在已是初春,正是漫山的山鼠出來活動的時候,我們要是讓那些山鼠成千上萬地爬上去一通瘋咬,那會是什麼一種情況了?
而且山鼠數量這麼多,那些警鈴就會一直響個不停,裡面的人也會奇怪了,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能經得起這麼多弩箭的攻擊?
要是他們一好奇,說不定會打開大門出來看看了,到時候……,哈?”
雲歷看着得意洋洋的張傲秋沒好氣地說道:“小先生,你這方法是好,但你怎麼能讓那成千上萬地山鼠都聽你的?”
張傲秋又笑了笑道:“城主,這還真讓你說準了,我以前在莽山的時候,師父曾教我一招馴獸法,百試百靈,不要說這小小的山鼠了,就是更大的野獸我也能搞定。”
雲歷驚異道:“你還有這本事?”
旁邊的慕容輕狂、雪心玄及甘惠英則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着他,特別是甘惠英,眼中居然射出強烈的不可思議的目光,當然她這不可思議跟雲歷的不可思議可是兩碼事。
雲歷到沒有注意到這三人眼神中的變化,急道:“小先生,既然你有這本事,那下一步該怎麼做?”
張傲秋道:“這個還要城主大人幫忙了?”
雲歷指了指自己,詫異道:“我?我可不會你那功夫。”
張傲秋笑着說道:“城主,你放心,馴獸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只要安排人手多抓些山鼠回來就可以了,最好是成千上萬只,哈,想想那場面就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