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高手去其二,張傲秋面對衝殺過來的夜無霜,卻將手中星月刀隨手拋下,右手在胸前一抹,一條長鏈甩手而出,而長鏈的端頭卻是一把鋒寒的短刀。
夜無霜一見,身形一頓,剛纔吐出的白綾猶如靈蛇一般,收入袖中不見,同時雙手一招,兩把短刃憑空出現在手中,往臨空襲來的刀鋒斬去。
“叮”得一聲脆響,短刀與短刃在空中相擊,夜無霜立即悶哼一聲,如此大力撞擊,讓她也不得不往後飛退,以化解襲來的力道。
這也是場上第一次實打實的拼撞。
同時在空中抖得筆直的長鏈,也如波浪一般快速往張傲秋捲過來,只是在波浪襲手的一剎那,張傲秋身子同樣猶如波浪一般,極速扭曲三下,跟着一個旋身,帶動鏈子刀在空中劃過“呼”的一陣勁風。
待到身子轉過來,被帶動猶如鋼鞭一般的長鏈,卻突然揚起,猶如沒有重量的樹葉,彷彿下一刻就要隨風而去。
只是在端頭的短刀,卻猶如蛇頭一般直立而起,張傲秋身形驀然加速,長鏈突然彎成一個弓弧,短刀回收,中端的長鏈帶着呼嘯聲,往夜無霜直砸過去。
如此真氣運用,真當得上是神乎其技。
夜無霜本以爲張傲秋會以短刀進行攻擊,沒想到卻是鏈身,但也不懼,兩把短刃伸出,往來勢最兇猛的長鏈中端迎去。
只是等她短刃剛剛遞出,帶着呼嘯風聲的長鏈突然一垂,轉襲上其腰腹,夜無霜還來不及變招,張傲秋左手已經抄起還在空中的短刀,與其插身而過。
夜無霜只覺一道寒芒劃過自己頸部,明知張傲秋不會傷她,但依舊感到頸部雞皮疙瘩直冒。
兩人錯身站定,夜無霜豁然轉身,卻看見張傲秋手握的短刀上,正飄着兩條青絲。
一個玄境巔峰,一個玄境高階,一個玄境中期,不到一盞茶功夫,全軍覆沒,這還是在張傲秋沒有用精神力攻擊這個大殺招的情況下。
一時整個場面一片死寂,一衆人呆呆地看着站在場上的張傲秋,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半響後,夜無霜回過神來,走到雪心玄身旁,一跺腳,嘟嘴道:“師尊啊,他欺負我。”
雪心玄聞言嘆了口氣,揉了揉夜無霜腦袋道:“師尊現在也打不過他了,你就好自爲之吧。”
在場一衆人聽了,不由同時轟然一笑。
這場比試,倒是一下絕了所有人的心思,紫陌早在草原的時候,就被張傲秋虐得生無可戀,而且還被敲了一大筆竹槓,早就沒了這個想法,現在倒是這羣人中最輕鬆的一個。
只是旁邊的衛婉月,在看向張傲秋的眼神中,卻帶着一絲別樣的情懷,剛纔在場中閃動如鬼魅的白髮身影,實在是讓人無法自拔。
只是這種無法言表的戀情,最終只能無疾而終,以至於她最後成爲聖教新一代聖女,即便是聖教聖規改變,允許教主跟聖女婚配,但她依舊選擇孑然一身,只是因爲心中已有了個他,終其一生不能忘懷。
這時張傲秋也收好鏈子刀,抱拳躬身一禮道:“承讓承讓。”
說完擡頭一瞟,卻見一旁的木靈正揹着雙手,嘴角含笑地望着自己。
張傲秋見此,上前幾步,走到木靈身前,恭敬地雙膝跪下叩首道:“徒兒請師父指點。”
在以前刀宗的時候,根據宗門規矩,定期都有弟子之間的比試,只是那時候的張傲秋生性貪玩,根本就無心修行,但又是唯一掌門弟子,這些比試一般都是輸多贏少,惹得木靈臉面掛不住,因此以前每次比試完,都有眼前這一幕。
只是以前的頑童,現在已經成長爲擎天之柱,以一人之力,攪動了整個天下。
世事難料,誰人又說的清楚?
木靈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張傲秋,“嗯”了一聲道:“以你現在的修爲,師父已經不能再指點你什麼了。”
說完一頓,跟着問道:“宗訓最後兩個字是什麼?”
張傲秋聞言,恭聲回道:“止心。”
木靈聽了,微一點頭,卻是輕聲一嘆,擡頭仰望,眼神一陣恍惚,彷彿在漆黑的不遠處,就是那魂牽夢縈的所在,只是那一場大火,那一場殺戮,將幾代人的心血在一夜間化爲虛無。
好半響後,木靈纔回過神來,身形卻是驀然一挺,一股威嚴透體而出,對着張傲秋鄭重道:“不錯,正是止心二字,今天師父就將這兩個字送給你,希望你以後能真正做到求於心而止於心。”
張傲秋聽了,再一叩首,正色回道:“徒兒記下了。”
求於心而止於心,這其中的曲折跟斷舍,問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張傲秋的修爲跟能力,早已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而現在這份尊師跟謙恭,讓所有在場的前輩們,心中又多一份好感。
以楊月華心高氣傲的性子,也忍不住一拍手,對木靈一拱手,心服口服道:“木掌門,無極刀宗必然會東山再起。”
木靈聞言,拱手回禮,微微一笑道:“多謝楊仙子吉言。”
說完彎腰一把扶起張傲秋,楊月華見了笑着一轉頭,卻正好看見自家徒兒望向張傲秋眼中那一絲異樣,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扭頭看了看正與木靈低聲說話的張傲秋,不由心頭又是一嘆。
可惜啊,可惜。
這次回臨花城,雖然以清除一教二宗爲主,但對張傲秋來說,還有另一個繞不過的彎,那就是羅家。
羅家對於張傲秋,可以說是另外一個放不下的牽掛,而且這其中還有羅沁這個丫頭,這次既然回來了,那必然要去看看。
第二日一早,天還是矇矇亮,張傲秋獨自一人靜靜地走在熟悉的大街上。
現在雖然早,但周邊商鋪卻早已開門,街邊的小吃攤已經撐開了桌椅,熱氣騰騰的各種美食,在空氣中散發出各自獨特的香味,街上的行人還很稀少,但遠遠的各種招呼聲,卻是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一片安逸而又樸實的場景,夾雜着濃郁的鄉親氣息撲面而來。
張傲秋一邊走一邊看,心中卻是感嘆不已,心思不由飄向了以前那座小小的四合院,還有阿漓親手做的火鍋子。
時間可真是過的好快啊,轉眼間就已物是人非了。
從大宅到羅家,步行需要將近一個時辰,此時清晨的朝陽已經升起,灑下的陽光開始略帶一絲火熱。
轉過一個街口,不遠處就是羅家,張傲秋剛一轉身,老遠就看到一個倩麗的身影,靜靜地站在羅家大門口。
張傲秋看了不由一愣神,再定睛一看,那身影不是羅沁又會是誰?
而遠處的羅沁,顯然也看到了張傲秋,靜立的身子忍不住一顫,眼中爆出一絲掩不住的歡喜,嘴角張了張,到嘴的呼喊又咽了回去,身子一頓,只是微微轉身,正面遙遙地望着眼前這個日思夜盼的人。
張傲秋見狀,不由加快腳步,待走到羅沁身前,卻見這丫頭一身翠衣跟秀髮上,落滿了露水,顯然是在此站立了多時。
羅沁眼看着他,嘴裡輕呼一聲:“秋大哥。”
張傲秋聞言“嗯”了一聲,跟着道:“你這麼早在這裡站着做什麼?”
羅沁聽了,卻是不說話,只是眼神定定看着他。
張傲秋一見這丫頭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心頭不由一軟,柔聲道:“你這傻丫頭,就算是要等我,也不用這麼不愛惜自己身子。”
羅沁聞言,嘴角一牽,露出一絲笑意道:“秋大哥難得回來,阿沁也就是多等些時候,這又算得了什麼?”
張傲秋聽了,“呃”了一聲道:“那要是我不來了?”
這話一出,羅沁臉色頓時一白,清秀的雙眸中,立即涌起一絲潮紅。
羅沁的這個表情,讓張傲秋心頭又是一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傷了這丫頭的心,伸手將眼前玉人的小手拉過來握住,歉意道:“剛纔說錯話了,有你跟你爹孃在這裡,我又如何能不來了?”
羅沁對張傲秋的情誼由來已久,而在攻下涼宮城的時候,張傲秋已將兩人關係挑明,羅沁至那時已情根深鑄,只是她沒有修爲,不能在戰場上跟自己郎君並肩作戰,只能在後方默默經營,爲前方盡最大努力提供資助。
雖然兩人已定情緣,但卻是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日子根本就不長,所以在羅沁心中,一直都是忐忑不定,因爲這畢竟沒有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雙方家長都沒有正式見過,在正面上來說,是算不得數的。
張傲秋幾人一回臨花城,羅沁就得到消息,只是她一個姑娘家,大家閨秀,就算是相思再苦,也不能貿貿然自己找上門去,所以只能在此日夜等候了。
羅沁被張傲秋握着手,這樣的親密動作,讓她頓時臉蛋一紅,害羞地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卻是如吃了蜜糖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