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坐了一會,酒菜上來了,趕了一天的路,幾個也都是餓了,埋頭吃喝起來。
那邊幾個行腳商早已吃完,正喝着茶聊天。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最近發生一件事,你們可知道?”
在他左手邊那人拿着牙籤剔着牙,沒好氣地接道:“這荒山野嶺的屁地方,能有什麼鳥事發生?”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誰說這是荒山野嶺的屁地方,這裡可是藏龍臥虎,高人多得是。”
左手邊那人湊了近了,調侃道:“照這麼所,你還成大人物了?那你說說,這裡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哼,你不要這幅瞧不起人的模樣,我也沒說我是什麼大人物,這事我也是在前站聽別人說道的。”
左手邊那人不耐煩地說道:“到底什麼事,你倒是說啊,真是的。”
先前那人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秘地說道:“我聽說連雲城堡堡主決定在三月二十日那天,對所有的江湖同道公開展示一株雪靈芝,這株雪靈芝聽說可是從黑月林裡採來的。”
“雪靈芝?”
“不錯,雖然我不知道什麼雪靈芝,但從連雲城堡這番動作來看,應該是個大寶貝。”
“大寶貝?不可能吧?這要真是大寶貝,還不早就藏着掖着生怕別人知道,哪還會拿出來搞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先前那人稍稍頭道:“你說的也對啊。不過這都是我聽來的,也做不得準。”
“就是,流言有幾個準的。這西北西南一帶,數得上數的就那麼幾個,就像連雲城堡,還有魔教,對了,魔教這些年可是大出風頭,也做了不少惠及我們老百姓的事,這都是好事啊,我真搞不懂,爲什麼要叫他們魔教了?”
張傲秋早就將神識偷偷打開,一直注意鄰桌的一男一女,當那行腳商說道魔教的時候,那黃衣女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心裡不由感到奇怪,當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黃衣女子也是警覺,張傲秋眼神剛掃過去,她就回望過來,那黑衣男子看她扭頭,也跟着看了過來。
鐵大可三人感覺有異,均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那黑衣男子眼中精芒一閃,遂又收回,露齒一笑,友好地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張傲秋等人也是回禮一笑,然後回過頭自顧吃喝起來。
衆人用過餐,一同舉步上樓。
張傲秋跟夜無霜一間,紫陌跟鐵大可兩人各住一間。
進到房間裡,張傲秋說道:“霜兒,樓下那一男一女你可有什麼印象?”
夜無霜皺着眉頭,露出思索的模樣,半響過後搖搖頭道:“還真沒什麼印象。”
張傲秋道:“那黃衣女子在聽到魔教兩個字的時候,身體明顯得顫抖了一下,說明她對你們是熟悉的,這種情況要麼是有恩,要麼是有仇,如若你真的沒有印象,這件事回去後要好好問下你師尊,我總覺得這兩人不簡單。”
夜無霜點點頭道:“我教樹敵太多,因此前幾代教主都是以守成爲主,唯獨師尊不同,這些年我教確實是做了些大事,就像那幾個行腳商說的,對他們有所惠及,但惠及他們的同時,也可能得罪了一些其他人,這兩人說不定也是我教得罪的人其中一個。”
張傲秋感嘆一聲說道:“霜兒,有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爲,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
說完壞壞一笑道:“娘子,請就寢。”
夜無霜聽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頓時兩頰透紅道:“就寢你個大頭鬼,個小色鬼。”
張傲秋將夜無霜一把摟在懷裡,蹭着她柔軟的髮絲笑道:“娘子,今晚就算你不願意跟爲夫就寢,怕也只能如此了。”
夜無霜也是老江湖了,張傲秋的意思她一聽就明白,他們假扮的本就是夫妻,這晚上不睡一張牀,若是有心人知道,可能立馬就會拆穿,但畢竟自己還是個黃花閨女,跟一個男人同睡一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雖然這個男人是自己深愛的人。
夜無霜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只覺得胸口心跳得好像要蹦出來一樣。
張傲秋將她攔腰抱起,夜無霜低聲驚呼一聲,將頭埋在他胸口,急忙說道:“阿秋,不要……。”
張傲秋看她那樣子,賊笑道:“霜兒,不要什麼啊?”
夜無霜不敢擡頭,空出一隻手一個勁地在他胸口錘着。
張傲秋將她鞋子跟外衣脫掉,然後又將她臉上的易容妝清洗乾淨,夜無霜等他做完這些後,一溜地鑽到牀裡面,背對着張傲秋,將被子蓋得死死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張傲秋洋洋得意地脫掉外套,鑽到被子裡,手伸到夜無霜頸下,然後將她身子扳了過來,夜無霜枕着張傲秋的胳膊,頭埋在他胸口上,一直不敢擡頭,蜷着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張傲秋聞着她清幽的處子香味,輕輕拍拍她的背,閉着眼睛,凝神靜氣,過了一會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夜無霜就起了牀,張傲秋見她起來,也不好意思再睡,只好跟着起了牀,夜無霜坐在桌子旁,始終不敢擡頭看他,張傲秋見她那樣子,笑着說道:“霜兒,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敢看我了?”
夜無霜想起昨晚的情景,臉色更紅,輕聲說道:“誰說我不敢看你了?我又不怕你。”
張傲秋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張嫣紅的俏臉呈現在眼前,一雙靈動的眼睛卻是眼神閃爍,張傲秋看着她那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夜無霜嚶嚀一聲,靠在張傲秋懷裡,兩人就這樣相擁坐了一會,門口傳來敲門聲,張傲秋起身開門一看,正是紫陌。
紫陌大頭從打開的門縫伸了進來,看見夜無霜坐在桌子後,望着她意味深長地一笑,夜無霜本就正害羞在,看見紫陌那副賤笑,就像被現場活捉的小偷,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有……什麼好笑的。”
紫陌擠了進來,搖晃着腦袋,一副欠揍的模樣,笑着說道:“我可沒笑什麼,我只是在想昨晚良辰美景,月黑風高,兩小無猜,恩恩愛愛……。”
正說着,眼前白影一閃,紫陌伸手一抄,將夜無霜扔過來的茶杯接在手上,裝着慌張的樣子說道:“霜兒,你怎麼了?我還沒有說完了。”
夜無霜尖叫一聲:“紫陌,你想死了是不是?”
打鬧了一會,紫陌將兩人又重新易容了一番。
幾人匯合後一起下樓,昨天的那一男一女已經坐在了桌子邊,看見他們幾人下來,黑衣男子站起來說道:“各位兄弟,往來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吃個早餐吧?”
張傲秋幾人詫異地互望了一眼,誰都沒有想到那黑衣男子會主動示好,張傲秋沉吟了一下,隨即拱手說道:“相請不如偶遇,只是怕打攪兩位倒是。”
黑衣男子讓出位置,笑着伸手一引,張傲秋等人跟着依次坐下,小二端來一盤大饃,每人一碗稀粥,還有幾碟西北的醬菜。
黑衣男子抓起一個大饃,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幾位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張傲秋笑着說道:“我們趁着大過年的消停,所以就出來逛逛。不然開年以後又要忙了。”
黑衣男子道:“離水沿岸有那麼多美景,你們怎麼不到那邊去轉轉,而是跑到這偏僻的位置來了?”
紫陌見他刨根問底有點像套話的樣子,雙眼一翻,不耐煩地說道:“我們要到哪裡去並不關你的事吧?”
黑衣男子被紫陌這麼一腔,也不生氣,聳聳肩笑着說道:“幾位不要誤會,在下只是隨便問問,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張傲秋呵呵笑道:“也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是這樣,我們本就住在離水邊,那邊的地方基本上都逛到了,我跟內人一直都聽說北方粗狂豪爽,所以就特意過來逛逛。不知兩位這又是要到什麼地方去?”
黑衣男子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沒有什麼具體目的地,雪怡到哪裡我就去哪裡。”
黃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沒要你跟着我,我早就跟你說過叫你離我遠點。”
說完氣沖沖地離桌而去,張傲秋幾人看得面面相覷,黑衣男子看着黃衣女子離去的方向說道:“算了,走就走吧。本來我是想跟她一起將她那套劍法偷學到手後再離開的,現在看來是搞不成了。”
說完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張傲秋看了一會,站起身來說道:“這位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張傲秋聞言詫異地看了看他,見他沒有什麼惡意,遂點了點頭,起身跟他一起來到門外。
到了門外,黑衣男子回過頭來,看着張傲秋說道:“雖然你臉上易了容……。”
張傲秋沒想到臉上的易容會被他看穿,心中一驚,戒備地後退一步,那黑衣男子見他那樣子,連忙說道:“你不要誤會,既然我當你的面說出來,就證明我沒有惡意,是吧?你臉上雖然易了容,但大致輪廓還在,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張傲秋不置可否得“哦”了一聲,黑衣男子知道他不信,聳聳肩道:“反正我是說了,信不信由你,不過若你那天有空,可以到嶺南張家去看看。好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有相見一日。”
說完哈哈一笑,衝張傲秋揮揮手,掉頭大步離開了。
紫陌見張傲秋若有所思地走回來,好奇地問道:“阿秋,他找你出去說了什麼?”
張傲秋搖了搖頭說道:“他說我長得很像一個他認識的人,還讓我到嶺南張家去看看。”
“嶺南張家?那是什麼地方?咦,不對啊,你可是易了容的,他……?”
“他已經看出我易了容,紫陌,看來你的易容術還不到家啊。這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