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聽了不好意思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不知道現在那些人狼都訓練的怎麼樣了?”
雲歷一拍額頭道:“只知道談事,倒是把這茬給忘記了。正好鐵大可跟五位教官正在訓練人狼,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張傲秋也好長時間沒有看到狼首了,心裡也是怪想念的,聽了急忙應好。
此時天色已晚,烏雲開始集結,衆人於是一起往外,剛走到山谷前,就看見前面五位軍士打扮的人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
雲歷看了上前兩步,奇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打敗仗的樣子?”
五位教官一見識雲歷,急忙上前行禮,其中一人苦笑一聲道:“城主,屬下等才疏學淺,可能要辜負城主所託了。”
張傲秋聽了更是好奇,跟着問道:“怎麼回事?各位教官不妨說說看。”
那人看了張傲秋一眼,招呼一聲道:“小先生。”
接着嘆了口氣道:“小先生讓我們訓練人狼,可是這些人狼桀驁不馴,特別是狼首,更是具有靈智,完全看不起我等,不要說訓練打仗,就連基本的陣型都……。”
張傲秋一聽頓時火大,對那教官道:“這位教官,你現在帶我過去,讓我看看到底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
教官聽了,先是看了雲歷一眼,見雲歷點頭同意,轉身在前引路。
衆人跟在一起,走了約半盞茶功夫,張傲秋老遠就看到狼首正懶洋洋地站在鐵大可身邊,一臉的不耐煩的樣子。
張傲秋一看就知道教官所說屬實,就連鐵大可,這狼首都不怎麼配合,更何況是這五位教官?
雖然張傲秋在離開時,曾一再叮囑狼首,讓它配合幾位教官。
但這些人狼畢竟野性有餘,靈性不足,當初張傲秋收服它們時,要不是有神識幫忙,除了殺光外,也別無他法。
現在這幾個教官,狼首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即使是鐵大可,雖然跟這些人狼熟悉,但也無法跟它們溝通,將以前訓練戰馬的方法拿來訓練人狼,效果又大打折扣。
人狼本就兇猛,不用說訓練,就光長相,看着就滲人,要不是軍命在身,這些教官早就兩腳抹油了。
於是等張傲秋到來時,這些人狼不要說是被訓練成戰狼,就連個隊形都站不齊整,再一聽教官所言,頓時怒火中燒。
張傲秋將狼首招過來,一言不發,順手抄起地上一截山藤,對着狼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抽。
狼首一看張傲秋臉色,就知道沒有好果子吃,但也是硬氣,站在原地低頭一動不動,任由山藤翻飛,哼也不哼一聲。
也幸得這傢伙皮厚肉糙,扛得住鞭子,就算這樣,不一會功夫,也是渾身皮開肉裂,狼血四流。
後面狼羣看着老大捱揍聲都不敢啃,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時只聽見噼裡啪啦的鞭子聲,其他則是鴉雀無聲。
教官在旁看張傲秋真下狠手,要再這樣抽下去,怕是要搞出狼命來,急忙上前幾步,將張傲秋攔了下來。
狼首轉過頭,血紅的眼睛感激地看了看教官,但一接觸到張傲秋冰寒的眼神,頓時一個哆嗦,立即轉過頭,老老實實站着。
張傲秋看着看在眼前一羣人狼,冷哼一聲,這聲用了內力,聲音傳遍全場,頓時一股無形的威壓迎面直撲過去。
狼羣聞聲,不由自主往裡靠了靠,連頭都不敢擡。
張傲秋看了心裡更怒,這哪是狼,連他媽一頭羊都不如。
站了一會,張傲秋稍稍平息下,對身邊的教官道:“教官,按你平時訓練的方法在這裡再來一次。”
教官點點頭,掏出背後幾把顏色各異的小旗,走到狼羣前,低喝一聲,手中綠旗舉起。
狼羣看了綠旗,紛紛開始移動,但平時就是散漫慣了,現在又如何能做到橫豎劃一?
教官見這些人狼舉動,眼神爲難地看了看張傲秋。
哪知張傲秋只是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教官看了沒有辦法,只好依着平時訓練程序,一一練過。
等一套程序練完,教官很自覺地站在一邊,雙眼看着張傲秋,也不說話。
張傲秋點點頭道:“教官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教官聽了忙道:“小先生,不辛苦,只是我等無能,不能達到小先生的要求,心中甚是惶恐。”
張傲秋笑了笑道:“不礙事。”
說完轉頭對着狼羣,神識放出,一聲命令道:列隊。
狼羣接到命令,開始移動,但依舊是亂七八糟。
張傲秋也不說話,走上前去,將不在隊列的人狼輕輕拉入隊列,就這工作,整整用了一個時辰才做完。
做完後,張傲秋對教官問道:“教官,這樣可算達到要求?”
教官看着張傲秋,臉色爲難地搖了搖頭。
張傲秋“嗯”了一聲,對身邊的華風道:“師叔,麻煩你去多取些繩索過來。”
華風不知他突然要繩索做什麼,但現在情況也就一切依他。
半個時辰後,華風帶人送來繩索,張傲秋跟幾個教官在十隊人狼前後左右用繩索拉直,將每頭人狼都定在那框框內。
直到此時,這五百多頭人狼排列隊形纔算得上整齊劃一。
跟剛纔稀稀拉拉的隊列相比,立即顯出天地之別。
而這種陣勢,即使沒有絲毫動作,在沉默裡無形中就透露出一股血腥慘烈的味道,讓人望而生畏。
以勢屈人,上兵伐謀。
這一通忙活,又是三個時辰過去,此時天色更暗,漫天的烏雲壓頂,山風在叢林中卯足勁地猛刮,帶着樹木嘩嘩作響。
張傲秋見事情忙完,對身邊人道:“馬上山雨就要過來了,各位請回去休息吧。”
夜無霜聽了一愣道:“阿秋,你不回去麼?”
張傲秋輕輕解下腰間星月刀,在右手轉了個圈,轉身面對前面莽莽大山道:“我就在這裡。”
說完上前幾步,走到狼首身旁站定,雙眼平視前方,杵刀而立。
片刻後,豆大的雨點,夾着山風如鞭子一樣狠狠抽了下來,一時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朦朧中。
狼首轉頭看了看張傲秋,血紅的雙眼一抹異色閃過,接着仰頭一聲長嗷,聲音在漫天的風雨中遠遠傳開。
夜無霜雖不知怎麼馴獸,但同甘共苦的道理還是知道,跟鐵大可兩人對望一眼,也是一言不發,來到各自坐騎身旁,站立不動。
教官看了對身邊的華風道:“相傳馴獸大師要馴化一頭野獸,會在它幼時與之同吃同睡,讓它認可你是它同類,不過這種方法雖然有效,但用時太久。
因狼首未曾盡職,小先生責罰甚重,但此時卻以羣狼同受風雨,此舉也甚合馴獸之道,唉,奇人奇舉,我等是差得遠了。”
華風抹了一把滿臉的雨水笑道:“教官不必自謙,這小子雖然有些門道,但在馴獸上面,跟你們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
教官聞言,看了看前面白衣黑髮的張傲秋,苦笑一下,沒有接話。
華風望了望天,張嘴接了口雨水,長呼一口氣道:“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各位教官還是先行避避吧。”
這些教官本想也跟張傲秋他們一起,但畢竟修爲太低,在這樣的風雨中,扛了一會,只覺渾身發冷,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先行離開了。
慕容輕狂等人也各有各事,當即也跟着教官一起離開。
此時的張傲秋,心神卻跟外面風雨飄搖的天地一樣,渾渾噩噩,一絲念頭不起,無思無想。
體內真氣沿着新開闢的路線自主緩慢循環,丹田真氣跟識海神識進一步融合。
這個步驟,張傲秋以前每次在打坐的時候都會去做,但那總是人爲操縱,後天痕跡太重,就像獨叟所說,有點超之過急。
現在這種情況則暗合先天無極,跟上次在魔教觀紅日升起,體內真氣內外相印一樣,其效果比之人爲,前後相隔千里。
而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中,這片山林中的天地靈氣被盡數卷出,夾在這風雨中四散而開。
片刻後,張傲秋頭頂百會穴跟腳底涌泉穴自動打開,吸收這被風雨攪亂的大量天地靈氣,速度不快也不慢。
同時這種無我無相的渾渾噩噩的情形,在張傲秋體內,就猶如天地初開,跟着打開無意之境,隨着真氣運轉一同修行。
進入靈境後,就可以體會天道,但天道到底是什麼,誰人也說不清楚,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張傲秋進入靈境後,也曾刻意體會過,看現在打坐調息跟以往是不是有什麼不同,但越是想要找到,卻越是了無痕跡。
這次從凌霄門回來,經歷了這多事情,特別是那第二次進入自然之境,讓他對天地萬物感觸比以往有更深刻的認識。
這帶着他不僅是體內真氣的變化,更多的是心靈上的一個提升,在這方面,就是修爲跟他相差無幾的夜無霜,也遠遠不如。
而這種心境,在暫時還看不出有何特意,但隨着時間變遷,就會越來越明顯的反應出來。
人本出自自然,返璞歸真,迴歸自然纔是王道。
狂暴的山雨整整肆掠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雲收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