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凝神看了一會,也沒見什麼異樣,心裡稍稍安穩,只是剛轉過身,突然神識內“看”到身後遠處一片落葉地猶如水紋一樣開始移動。
張傲秋心中一頓,立即回頭,藉着昏暗的光線看去,果然真如神識裡反應的情景一樣,只是就這麼轉頭一瞬,現在那如水紋一樣的移動範圍更大了。
張傲秋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低聲道:“戒備。”
紫陌三人剛進帳篷,屁股還沒坐熱,突然聽到張傲秋警告聲,立即竄了出來。
這時落葉的起伏變得更大,就像憑空生出的波浪一般,速度也變得更加迅疾,在紫陌三人剛站定位置,一條黑線突然從落葉中筆直竄起,往張傲秋面門直奔過來。
張傲秋心神正放在夜無霜身上,根本沒想到會突然有這般變故,夜無霜也正看着張傲秋,那黑線乍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相救不及,不由張嘴“啊”了一聲。
接着紅藍刀芒亮起,那條黑線頓時斷爲兩節,往兩邊落下。
這變故雖急,但張傲秋的無意之境早已摸到了無我無相的門檻,連慕容輕狂的幻指都能擋住,更不談這條現在還不知道黑線。
紫陌望向四周,驚呼一聲道:“是蛇。”
夜無霜一聽是蛇,看着漫山圍過來的落葉波浪,頓時覺得寒毛倒豎。
她雖然也是天境高手,但女孩子天生對蛇鼠有一種畏懼感,何況還是這麼多的蛇。
張傲秋當即叫道:“阿陌,快拿火把。”
紫陌應了一聲,知道這是要命的時刻,趁蛇羣還沒有圍攏這一小段時間,岔開雙腿,游魚身法全力施爲。
鐵大可抽出兩把開山斧,雙臂一張,將夜無霜護在身後,與張傲秋背靠背站定,擡頭望去,輕聲道:“頭頂也有。”
鐵大可聲音穩定有力,絲毫不慌,這讓後面的張傲秋跟夜無霜心裡略略感到一絲安穩。
鐵大可話音剛落,紫陌抱着三支火把過來,張傲秋看了看道:“霜兒,你先到帳篷內,我們三人守住門口,這裡蛇雖然多,但要想傷我們,還辦不到。”
紫陌點燃火把,分給張傲秋跟鐵大可,笑道:“老子走了這麼多山路,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等稀奇事,怪不得這片林子寂靜無聲,怕是這裡的活物都讓這幫蛇給剿乾淨了。”
四人邊說邊退,那落葉下的波浪在三隻火把點燃的時候,也停了下來,一個個蛇頭從落葉裡探了出來,均是直立而起,衝着三人虎視眈眈。
藉着火把光亮,眼前黑壓壓一片,環顧四周及頭頂樹枝上,均佈滿了蛇。
這蛇形象奇特,在頭頂生有一顆肉瘤,通體黝黑,略略一看,最粗的也不過酒杯那般大小。
蛇羣本想立即發動攻擊,但火把亮起,打斷了它們的計劃。
蛇天生怕火,雖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卻不敢貿然出擊,一時人蛇對立,互相干望着。
這時夜無霜已經進入帳篷,張傲秋三人背靠背站在帳篷門外。紫陌問道:“老鐵,這怪蛇你以前見過沒有,知不知道它叫什麼名?”
鐵大可搖搖頭道:“這蛇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怕是俺們進入蛇窩了。”
張傲秋道:“管他什麼蛇,現在這樣乾站着也不是個辦法,要不我們先殺它一撥?”
紫陌這時完全放鬆下來,聞言嘿嘿一笑道:“今晚看來是有蛇湯喝了,我先來。”
張傲秋拉了他一把道:“這第一戰還是我來,我有神識,而且還喝了那虎躍坡蟒蛇的蛇血,再小心一些,應該沒有問題。”
鐵大可本想他先上前一探虛實的,轉念一想張傲秋說的也是,當即點頭道:“阿秋,俺們現在還不知道這蛇羣的虛實,第一波攻擊不要殺得太遠,試探一下就回。”
張傲秋點點頭道:“那好,你們也小心了。”
說完將火把插在地上,星月刀刀芒亮起,張傲秋低聲清嘯一聲,身形標出,右手一劃,老老實實一招“夜戰八方”。
這一刀也是他全力出手,刀氣瞬間暴漲,越過夜空,貼地往前只殺而去,頃刻間漫天的血腥臭味瀰漫開來。
張傲秋一抖星月刀,三尺刀芒吐盡,人隨刀走,刀芒將身前位置照亮,只見前方方纔還密密麻麻的蛇影,現在被清空一大半。
張傲秋見此情景,心裡石頭完全落了下來,想起與嘯月狼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一人就抵擋上萬只豺狼攻擊也是穩穩當當,不由豪氣沖天地笑道:“區區萬條小蛇,就想來伏擊老子,今日就將你們殺個精光,也算除此一害。”
而蛇羣被那血腥味一衝,也立即變得暴躁起來,顧不得對火光的畏懼,條條躍起,像三人發動攻擊。
張傲秋手腕一翻,星月刀回咂一圈,密集的刀芒將身體四周緊緊護住,當真是潑水不進,將圍攻過來的黑蛇盡數斬落刀下。
後面的鐵大可跟紫陌可不像他,刀子能吐出刀芒,只能一隻手拿着火把,另一隻手揮動兵器,相對就吃力很多。
張傲秋見狀,腳步移動,身形迅速退了回來,猶如一個刀繭一樣,圍着帳篷轉圈,一邊轉一邊將半徑擴大,在他轉到第十圈的時候,已經將安全距離擴大到一丈遠近。
特別是那有落葉的地方,張傲秋將刀氣轉入落葉堆中,一時落葉與蛇的碎肉漫天飛舞,猶如一個絞肉機一樣,將兩者同時攪碎。
張傲秋正殺得興起,突然幾聲“咕咕”的聲音響起,那些還倖存的黑蛇聞聲立即退了開去。
鐵大可見蛇羣退開,立即招呼張傲秋回來,剛想詢問,前方一條如水桶粗細的通體雪白的大蛇遊了過來。
張傲秋在紫陌兩人身前站定,這時他身上一身腥臭味,竟被蛇血噴了一身。
張傲秋抹了把臉,剛要仔細去看,心底卻突然響起獨叟懶洋洋的聲音道:“居然是條白色的黑頭盾,看來也是修煉了好幾百年的東西了,嘿,這樣看來,這附近說不定還有什麼寶貝了。”
張傲秋聞言沒好氣道:“你老人家現在纔出來,剛纔那麼多蛇的時候怎麼不吱一聲。”
獨叟依舊懶洋洋地說道:“就那些個小蛇,還用我老人家出面,真是的。”
說完略帶興奮地繼續說道:“小子,通常有毒物的地方必有寶貝,你等會將這白蛇搞定,可要在這周圍仔細搜搜。”
張傲秋一聽有寶貝,立即想起在虎躍坡採到的那株聚魂草,這裡是黑月林,而且這麼多蛇同時出現,說不定那寶貝更大了。
當即也是興奮地點點頭應道:“不錯,不過你老人家也在旁看着些,小子我才疏學淺,不像你老人家見多識廣,到時候要是錯過了,可不要怪我了。”
獨叟呵呵笑了幾聲道:“放心,你我一體,好處共享,老夫精神着了。”
張傲秋回頭招呼紫陌跟鐵大可道:“這蛇我來對付,你們將這四周清理一下,小心還有殘餘。”
說完轉身向那白蛇走去。
鐵大可擡頭看了看頭頂,上方樹枝遮天蔽日,要是還有蛇藏在裡面,還真不好防備。
當即推了推紫陌道:“阿陌,俺將上面的樹枝砍掉,你在下面負責清理,怎樣?”
紫陌舉了舉火把,看着上面黑壓壓的樹枝道:“甚好。”
鐵大可將火把插入地下,接着身子一縱,兩道寒光一亮,人如旋風般向上鑽去。
頓時漫天的樹枝落下,紫陌哈哈一笑,陌漓刀出鞘,對着頭頂漫天落下的樹枝揮舞,將帳篷頂上那些樹枝帶着黑蛇都攪成碎片,一個上面砍,一個下面清,很快就將頭頂樹枝清掃一空,直到露出天上的星月方纔停手。
紫陌飛快地將帳篷邊上的樹枝挑開,見鐵大可下來,調侃道:“老鐵,功力又見長進啊。”
鐵大可憨憨一笑,也不答話,幫着紫陌清理四周的樹枝。
那邊的張傲秋跟那白蛇,一人一蛇互相站立,白蛇頭頂的肉瘤顏色血紅,蛇頭下方鱗片張開,猶如在蛇身上裝滿了白色的扇葉一樣。
一雙小眼同樣血紅顏色,咋一看,就像在白色蛇身上安上的兩顆紅寶石,只是這兩顆紅寶石冰冷如寒冰,不帶絲毫感情,顯得詭異而又邪惡。
白蛇鱗片時張時收,肉紅的蛇信子吞吐不定,直立上半截身子,冷冷無情地注視張傲秋。
張傲秋被它看得有點發毛,心頭火氣,正要邁步上前,那白蛇卻突然腦袋左右搖晃地動了動。
張傲秋看它那動作,好像有試探的意思,不由啞然失笑道:“你他媽一個扁頭畜舍,還有招式了?”
說完身形向白蛇左邊一晃,星月刀帶着刀芒,往白蛇頸部劃去。
白蛇“咕咕”發出兩聲叫聲,頸部鱗片瞬間張開,同時蛇頭一沉,蛇尾一擺,整個蛇身借力一彈,往張傲秋下腹張嘴咬去。
這一彈一咬,速度當真快如一道白光,張傲秋這招本也是試探,只是沒想到白蛇速度如此之快,也是被唬了一跳,腳步一錯,體內真氣逆脈而行,帶動身體往後稍退。
同時星月刀順勢往下,照着蛇身橫切下去。
白蛇力氣用盡,見不能咬到張傲秋,立即轉身,不待星月刀及體,蛇頭一擺,閃往一邊。
張傲秋這下可不敢大意了,站定身子,看着白蛇道:“身手不錯啊,看來老子還真低估你了。”
話音剛落,眼前白光一閃,白蛇竟率先發動再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