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饒有興趣的看着劉隊,“你所說的問題是?”劉隊蹲下身子把白單子蓋上,起身看着幽深的宿舍樓,“那就是殺人的動機,這三個女生爲什麼必死無疑?剛纔明明有絕佳的逃生機會,她們爲什麼不出來?而且,你一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她們住三層,你和她們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說着頓了頓,“再加上你剛纔的身手,你說這事和你無關,恐怕說不過去吧?”我被劉隊說得啞口無言,只好把鬼嬰,紅衣女鬼和青袍骷髏鬼的事都說了。
劉隊上下打量着我,“你能爲你說得話負責嗎?”我點了點頭。劉隊起身走出了警戒線,“這事只是個開始,以後你的事會很多,先回去吧!千萬別離開學校。”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我回到大門崗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法醫把三個女生的屍體拉走後,此時的學校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幾天除了家長過來鬧事要賠償,就再也沒發生過別的事,但我知道,雖然表面沒事,但暗地裡早已暗潮洶涌,我似乎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漩渦中,可能當初留在外面吃吃喝喝做個小網紅也挺好的。
正當我不知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事情主動找上門了,蘇欣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接起電話問她怎麼了,她先是哭,然後對我說:“那個變態的經理非要我直播虐殺小動物,我不幹就拿我的合同威脅我,讓我賠他們一大筆錢。”我眉頭不自覺得皺了起來,“那你照他們的要求做了嗎?”電話那頭蚊子一樣嗯了一聲,“這兩天我一直做噩夢,最可怕的是一醒來,我身邊就有那些被虐殺的小動物,我好害怕。和經理一說這事,他就罵我,好幾次差點動手。”我聽了個大概,知道問題的根源是什麼了,我讓蘇欣不要着急,我立刻就去找她。
我給阿杰打通了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我。過了半個小時,我經常坐的那輛商務車停在了學校門口,阿亮從副駕駛走了下來,立刻有一幫小女生圍了過來,拿出手機又拍又照的。阿亮衝我一點頭,商務車的電動門緩緩滑開,我上了車,阿杰轉頭和我打了個招呼,按下開關,等阿亮上車後,掉了個頭向市區開去。
阿亮轉頭看着我,似乎早就知道了,“這次是爲了蘇欣的事吧?”我點了點頭,阿亮看了眼阿杰,告訴他慢點開,然後對我說:“這事您得理解我們,我們也要吃飯,也要養家餬口,現在網絡更新換代太快了,您在那會兒,我們還有噱頭,關注我們的人多,靠着正當拍攝就能掙錢。您一走,我們也挖掘到合適的新人,花大價錢也沒炒熱,還賠了一大筆錢,實在沒辦法了,我們也就只好幹回老本行了。”
我閉着眼睛沒有說話,“你說你們的老本行?”阿杰點了點頭,“現在的人,都有獵奇的心理。很多人都喜歡在網路上訂製各種各樣的節目,我們做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再說了,那些小動物本來死就死了,人反正也是吃肉的,有人花錢喜歡看那些小動物死的過程,我們就拍給他們看,僅此而已,不傷天,不害理。”我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們的事我不管,我只是想把蘇欣帶走。”
車子駛出市區,進了一處別墅區。保安大老遠看到這輛車就打開了升降杆,阿杰和保安打了一聲招呼,直接開了進去。車子七拐八拐在一處不起眼的別墅前停了下來,我下了車,在阿杰和阿亮的帶領下,進了別墅裡面。
別墅下面是辦公區,二層是拍各種各樣虐殺視頻的地方。被虐殺的小動物直接送到隔壁做了美食直播,倒是物盡其用。經理不在,負責的是演藝部總監,穿着藍襯衣,胸口紋着一個狼頭,叼着菸捲坐在辦公桌上和女文員聊着天。見我來了,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拿出香菸盒子抖了一下,遞給我,“來一根?”我搖了搖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菸圈,噴在我的臉上,“今天來這兒有什麼事啊?”阿亮趕忙上前說:“龍哥,是蘇欣的事。”
“啪”
阿龍哼了一聲,“我問你了嗎?用得着你在這兒插嘴。”阿亮捂着臉點着頭趕緊退到了一旁。阿龍看着我,“想從這兒帶人走,可以啊!三百萬一個人。”我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不帶她走,當初是她主動要來的。只是她給我打電話,說有人對她惡作劇,我過來看看。”阿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面色十分囂張,“這樣啊!阿亮,那你就帶他去看看吧!”
我跟着阿亮上了二樓中的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玻璃,從外面能看到裡面,從裡面看不到外面。我看到蘇欣穿着一身黑色的超短連衣裙,黑色的長筒絲襪,金色的高跟鞋,畫着很濃的妝。坐在一個紅色的沙發上,雙腿併攏,上面有一隻白色的毛絨絨的小兔子,蘇欣一手拿菜葉子喂着它,一手輕輕的撫摸着兔頭,地上已經有一灘發黑的血跡了,顯然這裡已經死過不少小動物了。
蘇欣的對面有一個攝像師和一個拿着本子寫東西的人催促着她,“好了,趕緊拍吧!拍完這條,還有別的任務了。”蘇欣看着雙腿上毛絨絨的兔子,“它非死不可嗎?”拿本子的人把本子往椅子上一摔,跳起來大喊道:“不拍了,把龍哥叫進來。”
我推門走了進去,一把按住跳起來的人,蘇欣一看是我,立馬衝了過來,“天羽哥哥,你來接我啦!”我還沒說什麼,我手裡按着的人衝阿亮怪叫着,“阿亮,這人是誰?規矩都忘了嗎?誰讓你帶外人來拍攝現場的?”
阿亮正準備上前解釋什麼,外面傳來一聲尖叫聲,而且是持續不斷的那種,接着樓道里四五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樓梯。樓道里瞬間瀰漫着一股血腥味,攝影師直接吐了。阿亮出門攔住一個往下跑的人,“發生什麼事了?”那個人驚慌失措的指着後面,“直播間裡的動物都發了瘋的撲上去咬人的脖子,已經死了兩個主播和一個攝影師了。你們也……”他話還沒說完,一隻貓不知從何處跳了過來,蹲在他的肩膀上,兩爪子就劃開了對方的氣管,然後就又跳走了,血瞬間噴灑了出來,濺了阿亮一臉,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
我把楞在原地的阿亮拽了回來,關住了門。攝影師怪叫一聲,剛纔只顧着看外面了,屋裡的兔子咬住了攝影師的咽喉處,攝影師死死的拽着兔子,血把脖子以下的衣物都染紅了。紅眼兔子身上也全是血,看的特別瘮人。
其他人早就看傻了,等我準備上去幫他的時候,他後退了幾步,直接從窗戶摔了下去。剛纔拿本的人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了看,然後趕緊縮了回來,哆嗦着問我,“現在該怎麼辦?”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時這些溫順的動物突然變得戾氣這麼重,一定是有高人看不下去,操縱了這些動物的心智,給這幫人一點懲罰。本來這事就和我無關,我也不該管這件事,所以我打算直接帶着蘇欣走。
阿亮雙眼發着深邃的綠光,身子居然慢慢飄了起來,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從他的嘴裡發了出來,“你們要去哪?”蘇欣顫抖着身子躲到我身後,緊緊得拽着我的衣袖,另一個人也退到窗戶邊,隨時準備跳下去。
我走到阿亮面前,“這事和我沒關係,讓我走。”阿亮冷笑一聲,飄到了門口,“沒關係?你吃了多少動物?要不是有你們這種人存在,又怎麼會死這麼多的生靈。”說着舉起雙手,手上的指甲瞬間就變成了銳利的爪子,“萬惡的人類,去死吧!”爪子帶着罡風呼嘯而來,我轉身抱住蘇欣,躲閃過了致命一擊。罡風直接擊碎了玻璃,玻璃渣刺了窗邊那人一臉,那人尖叫着從窗戶邊摔了下去。
阿亮速度飛快,雙爪交叉着向我刺了過來,我一把推開蘇欣,雙手握住了阿亮的手腕。阿亮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張開一張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血盆大口,向我咬了過來,我也顧不得噁心,提前探頭咬住了對方的舌尖,然後猛地向後一甩頭,一股黑血飆了出來,撒了我一臉。阿亮劇烈的扭動了起來,兩個眼睛從綠光變成了紅光,而且有一股無形的氣順着他周身的毛孔散發了出來。
蘇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拿着一把鐵質的椅子,對着阿亮的頭,猛地砸了下去。椅子毫無意外的飛了出去,阿亮的頭顱直接轉後,“小姑娘,你就這麼急着死嗎?”我撒手,一個背摔把阿亮順着窗戶送了出去,然後把房門直接撞開。
一條黑色的大狗張着大嘴撲了過來,我伸出雙手掰住狗嘴,輕微一用力,狗嘴直接脫臼了,我把狗甩到一邊。後面有一個聲音顫抖的說道:“那可是老闆的狗。”我看了他一眼,他居然沒有從窗戶掉下去。他看我一直盯着他,他感覺蜷縮起身子,躲在了角落。
我帶着蘇欣走出樓道,一層大廳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阿杰和龍哥以及幾個男員工拿着椅子,剪刀和拖把靠着大門,抵擋着動物們發瘋一樣的進攻,女同事不知是嚇暈了還是死了,都倒在了一旁。
阿杰看到我,衝我大喊,“張老師,快來救我們,大門不知道被誰鎖了,根本打不開。”我帶着蘇欣下樓,另一個人死活不下,我順手拿起一個掃把,看了看四周,確定沒問題才走到了一層,那羣動物的後面。
我清了清嗓子,“這事我知道是他們不對,可冤有頭債有主,爲什麼要對付這幫無辜的人?”聽我這麼一說,動物全部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我,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的說道:“無辜的人?你說他們?他們哪裡無辜了?難道是有人逼他們這麼做的嗎?”我還沒說話,有一個員工舉手喊道:“當然是被逼的,我從小根本就不吃肉,也受不了這裡的事,可我要賺錢,我也要生活。”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人都附和着,說自己都是生活所迫,並非自願的,如果有的選,誰會幹這種缺德的工作。
一個女員工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冒着綠光,慢慢飄了起來,俯視着衆人,冷冷的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