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六十一

“喲,醒過來了!”

緩慢眨眼睛,意識鈍鈍的。師姐站在不遠處說話,有點擔憂又有點幸災樂禍。

我還沒力氣說話,扭扭脖子,動動手腳,還好,都沒缺。

“終於醒了啊。”安璇從外邊走進來,穿着高領毛衣,十一月末,略有些蕭索的天氣。“領導給你批了一星期的假。”她遞過來一張報紙小樣。

師姐手快,奪了過去:“你上新聞頭條了。”師姐從牀尾走到我身邊:“英模啊,本世紀一大新聞啊。就差因公殉職了!”

我搶不過她,索性躺着裝死。醫生從外邊走進來,翻看病歷卡:“方樽。”看看我已無大礙,他的眼鏡片閃了下:“你知道你是怎麼暈倒的嗎?”

“腿一軟,就暈倒了。”我挨着枕頭老老實實回答。師姐咯咯咯笑起來,安璇抱手站在一旁,不發表意見。

“你是我從醫這麼多年遇到的第一個,”他頓一頓:“餓暈的病患。不容易啊。”

“不容易啊~~”師姐用默哀的音調重複。

“長時間的睡眠不足,營養不良,疲勞過度” 醫生推了推眼鏡:“再加上劇烈的情緒波動,導致突發性眩暈。”

安璇在聽到“情緒波動”時擡眼看了看我,冷凝的眼眸中有疑問也有了然。

在醫院吊了好幾天葡萄糖,同事朋友們都來過幾次,言旭還帶了大包小包稀奇古怪的東西,從參片到桂圓精華到巧克力,應有盡有。

“我不至於未老先衰吧……”哀怨……

“你好好養着,出院的時候白白胖胖才漂亮。”言旭捏捏我臉蛋,抓起揹包準備離開。“這陣子都忙着校慶活動的籌備,我得過去了。”走到門口又探回腦袋:“快點兒出院,校慶的時候你要來捧場!”

“我明天就出院了呀~~”我小聲嘟嚷。

再過一會,安璇拎着什麼東西也來了,我伸長貓脖子看她在牀頭櫃上擰開保溫盅,雞湯!好香好香。她遞過來,我捧着就喝,哇!好燙!

“看你還敢三餐不繼!”安璇寒着臉瞪我。

我舔舔脣:“真好喝~~”口齒不清。。

填飽肚子後我懶洋洋的挨着枕頭,安璇走過去把窗子關起大半,只留了一條縫隙透氣。C城向來溫暖,這個初冬,竟也透着寒意了。

“姐,你和……”我開口,安璇轉身。想了想,我決定繼續剛纔的話語:“你和遙遠,爲什麼分開?”

“如果徐逸羽喜歡了別人,你會怎樣?”她反問。

“遙遠喜歡了別人?”

安璇緩緩的搖頭:“是別人喜歡了她。”語氣波瀾不驚,像畫裡的海平面。

“如果,她喜歡了別人,”我凝着聲音,同樣安靜的回答:“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纔會出現另一個人,讓她喜歡。”

“那就努力的對她好吧。”安璇摸摸我的臉:“別讓她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出院的時候我真是白白胖胖的了,不想再麻煩誰,給大夥兒羣發了短信,我自個兒溜出醫院,纔出電梯就碰上範良。

“你果然想溜。”範良守株待貓:“安璇真是神機妙算。”

……#¥……¥%&……%&……%*%……

送到小區樓下,也無話。

他開了摩托車回去,我打開房門,幾天沒回來,迎面居然沒有粉塵味兒。

桌上留着字條,我略有些詫異,拾起來看:

“安璇說你最近要當大熊貓,體質太弱,我問她要了你家鑰匙,給你房子通通風。感動吧!不給你發短信,就讓你驚喜。嘿嘿。”

下款簡單的線條畫着一尾魚。日期今天。

手機短信響起來,我以爲還是言旭,卻看到師姐的號碼——“雞蛋讓言旭給你放在冰箱裡,煮麪條煮粥都行。自己買點青菜,別天天跟鬧饑荒似的,還以爲你難民營回來的呢。”

原來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有隻笨貓今天出院。

週末的清晨,我仔細挑選了13張照片,一起拷進U盤。大部分是我和逸羽在北京旅遊時拍的,還有些,是我們都喜歡的圖片,青山綠水,馬爾代夫,我們說過要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再一起守望日出日落,我們要努力實現。

十一月的最後幾天,溫度越發下降,我在衣櫃裡挑了件黑色的短風衣,領口和袖口圍着一小圈兔毛,走在落葉紛飛的大街,柔軟的毛毛可以替我禦寒。想起誰的雙手。

航洋國際顧客並不多,我坐在一家個性飾品屋裡捧着暖茶暖手。

“這張做封面。後邊的12張依次排列。”我指着電腦上我們拍下的後海的照片。

“還要等上好幾個小時呢。”店員是個可愛的mm,笑容可掬:“要不你去別處逛逛?”

“我想等着看。拜託店家師傅做好些哦。這套檯曆我要寄到國外去的。”我也嘻嘻笑。

“送給朋友的?”小姑娘眨眨眼睛。

“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也學她眨眼睛。

“這個人真幸福。”小姑娘微帶羨慕:“要有個人這麼掛念着我,對我好,該多好。”

“會有的。”我想我的笑容一定比手中的茶更溫暖。

我要努力對你好,在我還來得及的時候。

下午四點,我捧着剛做好的檯曆和幾款小狐狸精喜歡的零食直奔郵局,計算着時間,再有二十來天就是聖誕節了,這份禮物到達時候,剛剛好。2008年的檯曆,希望她在新的一年的每一天,都能看到我用心的期待。

七月份的照片是我們在雍和宮的第一張合照,她曾說它照着我們相愛的日子。我在臺歷背面寫:“親愛的,我想你了。這個月,你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邊?一定是的。我等你回來。回來告訴我,你也想我。”

這幾天逸羽都沒有來電話,我也沒有打過去。也許波折只是爲了讓我們更信任對方,也許有些事情發生了,也許沒有……也許……

不管細微的細節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改變,我都選擇相信你。

經過住院一劫,我不敢再對三餐掉以輕心(好吧,我承認,只是暫時不敢),坐在燉品屋喝湯的時候接到言旭的電話,今天C大校慶,白天無非是沒完沒了的會議總結及展望。

“晚上的活動你一定要來!”她在電話裡大喊,身邊哄哄鬧鬧的喧譁。

“我累了……”自己揉揉貓脖子,總覺得和她走得越近就越是危險,她像美人魚的歌聲,讓人在茫茫大海中迷失方向……

“不管不管!”言旭的大小姐脾氣冒出來:“今晚的會場我花了多少心思,就爲了給你看呢。。。”

“今晚你唱歌麼?”我習慣性的揉揉眼睛。

“你來我就唱。”她軟着聲音說:“我想唱給你聽。”

美人魚的歌聲……儘管在大海中迷失依然要尋找歌聲的方向……

C大人才輩出,校慶一向隆重奢華,我既然答應了言旭,只好聽着手機裡的指揮在人滿爲患的露天會場中亦步亦趨。

夜色漸漸濃了,晚風在寬闊的會場上橫貫東西,吹得彩燈飄然,巨大的投影將白色教學樓的整幅高牆做了背景,不知是否美人魚的傑作。

人們搖動着手裡的熒光棒,隨着晚風搖曳隨着歌聲吶喊,我來到言旭指定的位置,幾個女生彷彿認識我一般將我帶到半高的臺階上,這兒可以近距離看到整個會場,大氣而張揚。

再看一會,晚會逐漸進入□□,隨着主持人報幕,臺下呼聲四起,多是年輕的學子興奮的高喊,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腦海一晃而過。我眯着眼睛看臺前,階梯上走出高大帥氣的男生,舉手投足間隱隱含着富家子弟的氣勢。

原來是他。合和海市蜃樓裡餘下的記憶,臺下的歡呼我依稀聽清——崔哲——崔哲——崔哲——

臺上男生握着話筒磁着嗓音唱:“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裡……”

琴聲伴着歌聲緩緩打開夜晚的窗,星光遍地。我略有些吃驚,踏前一步認真尋找,圓形的升降臺從舞臺燈光不及處搖到衆人眼前,定睛看去,果然是言旭。

她穿着一襲素色長裙,升降臺上黑色的夜黑色的鋼琴,她坐在琴邊信手彈奏,一如當年初相識,指動人心。於是外界再喧譁,都不在她眼裡。她總會讓人有某種錯覺,比如今晚,月色高臺,如果靈魂能夠生出翅膀,它必定屬於言旭。

一直以爲青花瓷只能用古箏來配,沒料到落在小美人魚的鋼琴上也能如此寂寥而華麗。

崔哲長身玉立,視線從觀衆席轉向升降臺:“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言旭專注的彈奏,配合得天衣無縫。月光如水,也如情。

曲終,晚會專用的冷焰火從舞臺四周飛濺騰空,升降臺周圍都染了金色,崔哲已經從舞臺退出,升降臺緩緩落下,言旭踏着金色的煙花走到臺前,背景音樂散盡,她一步一步往我的方向走來,終於在舞臺邊緣停步。

臺下這麼多人仰望她,我卻分明感到她望着我,只望着我。

攝影機拉近了距離,特寫鏡頭在白色教學樓完整的牆面放大,言旭閉上眼睛,微微低着頭,等人聲鼎沸都安靜,她才擡起雙眸,依然望着我的方向,用清唱的方式開口:

“等,你,愛,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夠。等,你,愛~~我~~~真的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睏。。嗚嗚嗚。。困死了。。終於更上來了。。。

我也考慮過加V,因爲想知道這篇文章究竟能否通過晉江的V。但是想想我看文的時候也……也……對人家加V的章節比較鬱悶,所以……呵呵。

我們不V了,好不好。

只要在你們心裡,對這個故事有過些微觸動,就好。就是在你們心中,在我心中,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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