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七夕
此時,太監宣佈上朝,衆臣皆按品級排好,依序登上金鑾殿。
朝堂上的氣氛略顯凝重,晏回恭立在朝班之中,目光瞟向單膝跪在殿心稟奏的秦之遙。
“稟皇上,臣昨日本已在出雲觀周圍做好埋伏,又在出雲觀必經的兩處路口布置了兵力,不曾想臨近酉時一刻,出雲觀裡火光沖天,上百名香客和道士蜂擁出觀,臣不得不組織御林軍進觀中滅火,幸而撲火及時,沒有百姓傷亡。只是,沒有捉到鬼谷的賊人,臣行動失利,請皇上治罪。”
晏回挑眉,黑衣人倒是聰明,想出這個辦法阻止了密會,目光瞟向御座之上。
司空睿沉吟道:“出雲觀是我皇家道觀,裡面多是御賜之物,秦都尉率兵及時撲滅大火,保全了道觀和百姓的性命,功過相抵,朕便不治罪了。”目光看向屹立在武將隊伍裡的夏侯震,面容裡多了幾分沉重,“若非我軍糧草意外起火,匈奴也不會趁勢一連拿下兩座城池,夏侯愛卿,今日可收到戰報?前方戰況如何?”
夏侯震出列稟告:“雁城尚可維持,昨日慕容將軍已連夜率兵出發,不出三日便可到達北境,解雁城之圍。”
晏回垂簾聽着,雁城是大離位於北方邊境上的軍事重地,極具戰略意義,若被攻克大離便危險了,不過糧草起火——果然是意外?
一個時辰後,司空睿宣佈退朝,明黃色身影剛從金鑾殿上消失,秦之遙早已迫不及待來到晏回面前,“小晏,你怎麼上朝了?病好了?”說着,伸手摸向晏回的額頭,然而動作只做到一半,忽覺身側冷芒射來,手不由僵住。
秦之遙轉頭看去,眼前皆是正在下朝的大臣,並未發現異常。
晏回也覺出周圍氣氛有些詭異,這時身側有人經過,帶起一股清冷的風,晏回擡眸看去,是一道高挺的白袍身影,心中快跳,連忙轉眼看向秦之遙,溫潤一笑:“之遙,我的病好了,倒是你,頭上的傷沒事嗎?”
二人談話之間走下金鑾殿,忽然身後有人喚道:“秦都尉,請等一等!”
秦之遙回首看去,是刑部尚書朱鍵,朱鍵四十來歲,中等身材,面容瘦削,兩塊顴骨高高凸起。
朱鍵提着袍擺,快步走到秦之遙近前,看着秦之遙一笑:“秦都尉,本官想請都尉過府一敘,有要事相商。”
秦之遙眸光轉動,難道又有鬼谷的消息?這陣子朱鍵沒少找自己過府議事,雖是關於緝拿鬼谷匪徒的正事,但在刑部商談便可。
晏回見秦之遙的眸光忽明忽暗,臉上帶着一股獵人逮到獵物的興奮,不由心思轉動,朱鍵那晚密會神秘人,隨後鬼谷密會的消息便走漏了,這之間是否有聯繫?而且鬼谷十有**出了內奸,看來有必要清理一下。
同秦之遙道別後,晏回坐轎子回了府,腦袋暈沉渾身乏力,吩咐小寄傳話給程副谷主,讓他秘密徹查鬼谷奸細。着實擔心黑衣人,回到府中便命府裡的家丁輪班嚴守在房門口,平日敞開的窗子也都關的嚴絲合縫,即便這樣晏回還是不放心,夜晚睡得很不踏實。
接下來的兩天,晏回一直擔心的黑衣人並沒有出現。
這一天,夜幕降臨,往日冷清的街路變得喧鬧起來,大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道路兩旁的商販都沒有收攤,攤牀上大多賣着各色花燈,今晚是七夕。
晏回身穿一襲藕荷色薄緞長袍,看一眼煙花巷裡接踵而來的行人,不由蹙眉,大病初癒,他本想趁今晚去朱鍵府上再探一探,可是卻被皇上拉去翠袖招看什麼花魁,冷颼颼的目光再次橫向秦之遙,若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推薦自己,朝中那麼的大臣,皇上根本想不起自己。
秦之遙頭上的繃帶已經去除,臉上的燒傷也已結痂,被晏回一看不由得一陣心虛,他也是迫不得已,也不知哪個多嘴的奴才在皇上耳邊吹風,說今日翠袖招的花魁要登臺獻藝,還要選一位恩客獻上初夜,並把那花魁說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皇上立刻動了心,命他護駕前去翠袖招。只不過,那花魁便是他曾經追求過的凝煙,因擔心晏回誤會自己,所以纔會在皇上面前一力保舉,讓晏回全程跟隨。
煙花巷裡最氣派最熱鬧的一處樓宇便是翠袖招——京城最大的妓館,此時門前熱鬧非凡。每年七夕這一天煙花巷裡的生意都不好,所以今年翠袖招弄出這個噱頭,意在招攬客人。
司空睿率先走進翠袖招,瞟一眼已是人滿爲患的一樓大廳,鶯鶯燕燕隨處可見,估計樓裡的姑娘全出來迎客了,心情很是暢快,今日早朝上收到前方戰報,慕容將軍及時趕到,擊退了匈奴,雁城之圍已解。
眼見衆人的目光看過來,司空睿毫不擔心,爲防止人認出,他特意戴了張人皮面具,搖着玉骨扇頗顯張揚地走進大廳,發覺一道道目光並未聚焦在自己身上,轉頭瞥一眼晏回,風度翩然猶如一株玉樹一般,低聲抱怨:“早知不帶小晏來了,女人的眼球都被你吸住了,弄得朕一點自信都沒有。”
引得晏回一挑眉毛,司空睿比自己還小几歲,卻也跟着秦之遙叫自己小晏,小聲稟道:“皇上龍姿俊偉,睿智天成,臣望塵莫及。”
司空睿聞言哈哈一笑,聽到晏回恭維,還是很受用的。
翠袖招的老鴇是個三十多歲的妖嬈女子,從三個人邁進翠袖招便已留意,同對面的客人調笑兩句,便扭着腰走到君臣三人近前,看着秦之遙招呼道:“呦,秦公子?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不會是又有新歡了吧?我們凝煙天天盼着您呢!這兩位是——”
秦之遙快速看一眼晏回,見晏回面色如常,這才正色說道:“這位是黃公子,這位是晏公子,蘭姨,還有雅座嗎?”
蘭姨愣了一下,一年不見,這小子身上的浮躁氣已經蕩然無存,舉止之間透出莊重,簡直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憑藉多年經驗,男人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多半是因爲心有所愛。
“既然幾位大人來了,雅座自然要給大人倒出來。”蘭姨說笑着,拿眼角暗暗打量司空睿和晏回,將三人讓到東面雅座上。
晏回第一次來這裡,擡目打量着人頭攢動的大廳,正中間是座一人多高的舞臺,表演還沒有開始,舞臺上空空如也。臺下是一張張圓桌,現在已經坐滿了人,外圍是一圈雅座,高出地面近一米,離舞臺不遠不近,不論是方位還是角度都是絕佳的。
君臣三人落座,秦之遙請示過司空睿後,熟門熟路吩咐:“蘭姨,叫一位清雅的姑娘過來。”
蘭姨滿臉帶笑應着離開。
司空睿也是第一次來,平日裡被譚鄂和司空玥看得緊,這種地方自然是沒有機會光顧的,看一眼晏回,打趣道:“小晏,你說,一會兒出場的凝煙會不會有你好看?”
晏回抖了抖脣,這個能放一起比嗎?“臣不知。”
秦之遙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晏回,姿容倒是其次,光是言談舉止裡這份優雅溫潤,便少有人能及。
不多時,侍從將酒水茶點擺上桌,蘭姨引着一名容貌秀美的姑娘走到桌前,笑着介紹:“幾位公子,這是紫嫣姑娘,也是我們這裡數得上的。”
秦之遙朝紫嫣略一示意,紫嫣會意,坐到司空睿身旁的空座上,蘭姨說笑了幾句這才離開。
紫嫣朝司空睿嫣然一笑:“公子,奴家爲您斟酒。”說着執壺斟了一杯酒,又端起酒杯送到司空睿嘴邊。
司空睿睨一眼紫嫣,笑容嫵媚舉止嬌柔卻不扭捏,跟皇宮裡低眉斂首的女子很不同,只覺得新鮮,也學着其他賓客的模樣,將紫嫣攬在懷裡喝下酒。
如此喝了幾杯,見晏回和秦之遙都正襟危坐在座位裡,不由笑道:“愛——唉,你們兩個別這樣坐着,喝酒!”
秦之遙和晏回依命端起酒杯飲下,司空睿見晏回只抿了一口,瞪起眼睛:“小晏難得和本公子出來一趟,今日一定要盡興!”
晏回只得再次端起酒杯,將酒水一飲而盡,司空睿注視着晏回飲酒的動作,優雅瀟灑說不出的好看,不禁親自執壺爲晏回滿酒,“小晏,再飲一杯!”
就這樣觥籌交錯間,晏回一連飲下三杯,臉上現出淡淡紅暈,秦之遙不由看癡了,暗想這面容堪比三月桃花。
眼見司空睿又執起酒壺,晏回眼角抽搐,正要婉拒,就在這時,大廳裡的光線暗下來,衆賓客的目光皆看向舞臺。
只見華燈之下,一名身着薄紗舞衣的絕色女子,邁着輕盈的舞步登上舞臺,琴聲響起,絕色女子隨着節奏婀娜起舞,暴露在外的纖細腰肢上繫着一條粉紅色的飄帶,飄帶兩端拈在手中,舞動起來翩翩欲仙,衣裙下雪白的大腿時不時隨着舞步露出來,引得臺下一片叫好。晏回認識,這就是凝煙。
司空睿久處深宮,何曾見過如此大膽撩人的舞蹈,一時間看入了神。
晏回看了片刻不覺新意,便移開目光,卻見秦之遙低頭飲酒,似乎看都沒看臺上的女子,不由勾起脣角:“之遙也不捧場,她可是你的舊識。”
秦之遙面色一變,放下酒杯,看着晏回語氣鄭重:“小晏,凝煙賣藝不賣身,我跟她沒做過什麼,我也沒碰過這裡的姑娘。”
晏回眨了眨眼,秦之遙有點反應過度,不過,他這副模樣倒是有趣,搖首一笑。
秦之遙一瞬不瞬注視着晏回,昏暗的光線下,對面的眸光澄淨得彷彿靜嵐曉月,呼吸不由加深,擡手握向晏回肩頭,然而手還未搭上,斜刺裡擊來一粒彈丸,正好打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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