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她就用環保袋提着一袋的蔬菜和水果從超市走了出來。
現在是下午五點十分,陽光還是相當的明媚,街道被昨夜的那場大雨沖刷過,無比的乾淨,就連空氣也帶着一絲的清爽。
超市門外有許多品牌特價攤位,今日又是週日,不少行人在那特大折扣區認真的挑選着,她僅是淡淡掃了一眼,卻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裡掛着一件秋冬針織長袖女裝套頭t恤,上身暗灰色,從腰間開始點綴着漂亮的花色圖案,花朵由小到大,到了衫尾已經是一片的嫣紅,只看一眼她就可以篤定,這件衣服若是穿在安安奶奶身上一定好看。
秋天快到了,奶奶正缺這麼一件衣服呢扃。
她不由得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料子,料子還不錯,觸感很好。
一旁的營業員見狀,趕緊含笑上前介紹道:“美女,是要給媽媽買衣服嗎?這件針織衣是今年的新款,質量很好的,而且很有彈性,體胖體瘦都能穿的。”
她點了點頭,看了看標價,不由得吐了吐舌頭:“這也太貴了吧?嘆”
“美女,這不算貴了,我們做的是大品牌,打了五折也就二百九十九,真不算貴。一分價錢一分貨嘛,你看看,這料子,跟外面買的針織衫是完全不一樣的。”
的確,這衣服的料子真的很舒服,讓她愛不釋手;安安奶奶就沒有一件像樣一點的衣服,想到這,她將心一橫,掏錢將衣服買了下來。
穿過幾條街,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她悄悄的將那件毛線上面的標價牌扯了下來,大娘是一個很節儉的人,買衣服從來不超過五十塊的,這會要知道自己給她買了件近三百塊的衣服,非得逼自己拿回去退錢不可。
轉入了一條街,不遠處一輛紅色的保時捷敞篷跑車停靠在路邊,跑車的外表非常的張揚,她雖不懂車,但一眼就知道這車價值不菲。
會城雖然近年來發展得很快,有車的人也不少,可這種豪華型的跑車還是極少見到的,正因爲如此,這輛跑車惹來不少行人注目,更有一對男女掏出手機來,圍着車身猛拍個不停。
“哇,這是保時捷的限量牌,在內國只有三四十臺而已,沒想到在我們小小的會城也會有這麼炫的車---”那男青年拿着手機感嘆道,那瘋狂的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瘋狂的愛車之人。
那女孩子站在車前擺了一個車模的動作讓男朋友抓拍,看着在陽光底下這青春洋溢的一對,她的臉上不知不覺的就露出一絲笑容---
提着環保袋的手臂被勒得有些痛,她換了一隻手提,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家裡可愛的女兒,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轉身穿進那輛保時捷停靠的路口。
經過了老人康體中心,她埋頭一直往前走去,整條巷子靜悄悄的,只有她的腳步聲,眼看就要到家了,突然間,從右邊的橫巷處遽然伸出一隻手來,她尚未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拖進了一條死衚衕內。
“啊---”她嚇得大叫,惶恐的擡眸,在看見對方那張熟悉的陰沉臉孔之時,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驚駭之色,是他,還是給他找到這裡來了?
怎麼會?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能呆若木雞地睜着眼睛呆望着他。
李文瀚一臉深沉地注視着她,那握住她的手臂的五指漸漸地收緊。讓她嚐到了一線疼痛,她這纔回過魂來,手臂一掙,疾聲道:“放開我!”
垂眸貪婪地凝視着那張他在幾百個日夜魂縈夢繞的臉孔,男人的雙眸無比的深冷。
她黑了許多,皮膚不再那麼白皙,但此刻素顏的面容依舊美麗動人,眼前的五官依舊是那麼的精緻,歲月在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放開我!”女人又掙扎了一下。
他深沉的雙眸突然間緊縮了一下,下一刻,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推到牆壁上,他用力過猛,令她的背狠狠的在身後的牆壁上撞擊了一下,她悶吭了一聲。
他望着完好無缺的她,男人一張俊臉露出一絲憤怒之色,那一雙眸色如冰冷的劍刃冷冷地逼視着她:“穆千玥,你既然沒事,爲什麼不回家?爲什麼要躲起來?”他咬牙切齒地對着她聲聲質問着,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陰冷。
爲什麼---?他竟然問她爲什麼?她眼底透出一股悽然之色。這幾年來,她每每憶起他的欺騙,憶起自己父親的死,她都會混身發寒---
她逃離了,就這樣各過各的不就很好嗎?他爲什麼還要來苦苦相逼,爲什麼要將她那剛癒合的傷口生生掀開來,往上面灑鹽?
如今,她對這個男人僅留的只有憤恨,是的,只有憤恨---
她眸色閃過一絲恨意,身子被他鉗制得動彈不得,她劇烈地掙扎了一下,擡眸瞪視着他:“放開我!”那從她口中嘣出來的聲音極陰冷。
然而,這男人卻沒有發現她神色的異樣,此刻,他周身上下都已經被怒氣控制,見她掙扎,他按住她肩膀的手就更爲用力:“爲什麼,爲什麼不回家?爲什麼”他雙眸欲要吃人一般怒視着她,眼睛暴凸,死死地瞪視着這個女人---多年來的掛念、痛苦與悔恨統統在這一刻宣泄出來---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質問,穆千玥想也沒想就衝着他吼道:“因爲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李文瀚我討厭你還不行嗎?李文瀚我恨你、我恨你---”
一千多個日夜的牽掛換來的卻是一句句的討厭,一句句的恨,李文瀚雙眸猛的緊縮了一下,倏地,他俯下了頭,封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嘴---
“唔---”一股濃烈的菸草味衝入她口腔,她的脣嚐到了一絲疼痛,她死命地揮手掙扎着,手上提着的環保袋掉在了地上,蔬菜水果散落了一地----
然而兩人的體力相差實在太過懸殊,他按住她的身子,粗暴的強吻着她,她狠狠毫不留情的咬破了他的嘴脣---
嘴裡嚐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她以爲他會放開自己的,然而,這男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的吻卻越發的激烈,狂熱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大驚失色之下,她想也沒想,舉起腳狠狠的踢在他的膝蓋上。
男人悶吭一聲,鬆開了她---
一得到自由,她一刻也不敢多作逗留,倉皇逃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死衚衕內,僅留下一地的蔬菜水果,還有一名臉色陰沉的高大男人和他那陰冷得欲要殺人的森森雙眸----
穆千玥急急的衝進屋,轉身將大門合上還不夠,還倉皇的上了鎖,她無力地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這一怪異動作引起了樑大娘的注意,她擡眸,見穆千玥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那張尖削的臉孔面如死灰,樑大娘不由得將手上正縫補着的襪子放了下來,上前追問道:“千玥,怎麼了?這麼害怕的模樣,你在外頭撞見鬼了啦?”
穆千玥搖了搖頭。
“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樑大娘追問着。
倉惶之間她隨意找了個藉口:“不是,有個無賴在外頭抓住了我,我害怕,所以---”。
她臉色發白,肯定嚇得不輕。這事已經不是一兩回的了,外頭的確有那麼幾個無賴,見她家安安媽媽長得標緻總是上來找碴,她已經警告過幾回了,沒想到,還有人敢來犯難,簡直不將她樑大娘放在眼裡。.
一想到這,樑大娘氣不打一處來,她想也沒想就抓起門角的一把掃帚,深惡痛絕地追問道:“那無賴在哪裡?就在外頭嗎?我這就去教訓教訓他,看他那不長眼睛的還敢不敢來這裡找事---”
說話間,她就找開門鎖。
穆千玥一驚,趕緊上前拉她,樑大娘年紀雖大,但那力道可不小,此刻又在火頭上,她怎麼拉也拉不住,就被她打開門衝了出去。
穆千玥真怕會鬧出什麼事來,雖然她極不想見到外頭的那人,但迫不得已之下還是追了上去---
倆人來到那死衚衕處---這,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
那原本散落了一地的水果已經被撿起來裝在那環保袋中,而那件新買的針織衣也被整整齊齊的摺疊起來,放在環保袋的上方---
見狀,她不由得一怔----
“下次讓我見到他,看我不打斷他的腿---。”耳畔傳來樑大娘的咒罵聲,她一臉怔忡地站在那裡,什麼反應也沒有----
用過晚飯後,樑先生就進房上網去了,他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沉迷網絡遊戲了。樑太太搖了搖頭動手收拾碗筷。
從廚房出來,她突然想起樓下的那個男子,他都在那裡站在了天了,難道不用吃飯的嗎?
帶着一絲疑惑,她再次移步到陽臺,俯身一看,樓下靜悄悄的,哪裡還有那個出類拔萃的身影,她雙眸不由得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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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靜悄悄的,小安安吃了一口飯,側着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身旁的人,見狀,樑大娘不由得也隨着她的目光望過去,但見穆千玥坐在那裡,不知想什麼想得得走神,手中拿着筷子來回的在碗內轉來轉去,卻半天也沒上一口。
從回來到現在,她都是這副坐立難安的模樣,是不是方被受了驚嚇還沒回過魂來。
“千玥,千玥!”
樑大娘連喚了她兩聲,她纔回過神來:“嗯?”
“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樑大娘不大放心的問道。
“沒,沒什麼。”她輕聲應道,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頭,對上了安安那雙清澈的黑瞳:“媽媽快點吃飯。”安安望着她一臉童真的說道。
這麼小的孩子就會擔心自己了,女兒那天真無邪的嗓音一下就觸動了她心底某處的柔軟,她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頭髮:“嗯,媽媽吃飯,安安也吃飯。”
女兒衝着她一笑,動作生澀地夾了一塊叉燒到她的碗裡。
望着這小小年紀就異常懂事的女兒,穆千玥心底一陣的感動,雖然沒什麼胃口,但她還是就是女兒夾過來的這塊將碗肉的白飯全都吃進肚。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有這個女兒就行了,是的,只要有安安就行了!
用過晚飯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一看掛鐘,時間差不多了,於是進房套了件薄外套就匆匆走了出來,對着客廳的兩祖孫說道:“奶奶,安安,我上班去了---”
“路上小心一點。”樑大娘叮囑着---
“嗯!”她應了一聲,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屋內依舊傳來樑大娘那不厭其煩的叮囑聲---
回身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臂。
她一驚,猛然回頭,在看到那陰着臉站在身後熟悉臉孔之時,她雙眸不由得一沉---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爲什麼還在這裡?
見她嚇得不輕,李文瀚雙眸沉了沉,望着她說道:“幹嘛一驚一乍的?”他嘴角叼着一根菸,那嫋嫋的煙霧緩緩地升起,此刻的他雖然臉色陰沉,可是已經冷靜了下來,身上沒有了方纔的那股暴戾氣息。
“放開我!”她扭動着手臂,可卻是徒勞無功。
“我們談一談吧!”他望着她說道,一隻始終緊握住她的手腕就是不肯鬆開來,似乎深怕他手一鬆,她就會從身邊溜走似的。
“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去上班,放開我!”她仰頭望着他,語氣生硬地說道。
他聞言,將叼在嘴上的菸頭丟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穆千玥見狀,秀眉皺了皺眉,隨意在人家家門口丟垃圾,這男人如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然而,李文瀚卻不容她多想,那握住她手臂的五指緊了緊,她感覺到痛楚,一臉忐忑地蹙眉望向他---他,究竟想怎麼樣?
“上班?”男人望着她,嘴角揚起一絲譏諷:“上什麼班,是到夜總會去賣笑跳豔舞吧?”
她聞言,臉色一沒,衝着他低吼:“不要你管。”
男人卻沒有給她絲毫退縮的機會,他垂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她那平坦的腹部,一張陰冷的臉孔向她湊了過去,他緊緊地望着她開口問道:“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
聞言,穆千玥的心猛的緊縮了一下,她一臉錯愕地擡眸望着他---孩子?她暗暗心驚,他怎麼會知道孩子的事,一直以來自己明明掩飾得很好,在李家沒有人知道自己曾經懷孕的。
她強壓下心中的驚慌,強作鎮定的對着他說道:“什麼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我趕時間,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胡扯---”
她掙扎了一下。
“穆千玥!”他大吼一聲,死死的按住她,眸***要吃人似地逼視着她,咬牙切齒地對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在這裡給我裝蒜,你懷孕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有那麼一瞬間,穆千玥只覺得手腳一陣冰冷。
不---她不能讓這個男人知道安安的存在,女兒那可愛的臉龐在她腦海一閃而過,下一刻,她終於鎮定了下來,緩緩地垂下了頭顱,她冷冷地說道:
“孩子,那個孩子早就沒了,那一胎本來就不穩定,當年我被那兩人拳打腳踢又被從高處推下來,李文瀚,你覺得那孩子還能保得住嗎?”
聞言,李文瀚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眼前露出一絲沉痛之色,可只是那麼一瞬間,他的眸色恢復了正常---
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那絲撼動,穆千玥雙眸閃過一絲黯暗繼續說道:“我現在是有一個女兒,她叫安安,將近四歲了,不過她跟你沒有一丁點關係,那是我跟我現在的老公的愛情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