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陸雨華奮力往桌上一拍,衝着於佳大聲吼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拿咖啡潑她的嗎?”
被她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於佳身子不由得一縮,她不敢再吱聲,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耷拉着腦袋站在原地。
“是不是所於佳所說的,我們查看一下監控就知道了。”穆千玥說道。
一聽她的話,陸雨華臉上露出一絲驚慌,她偷偷擡眸掃了一下四周,似乎在找監控的位置,但一時半會沒看到,見穆千玥一臉篤定的模樣,她似乎有些氣短,氣勢也短了一截。
一旁的領班芬姐見狀她這神色,也明瞭個大概;雖然明白,但她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對着她恭恭敬敬地說道:“客人,這樣吧,您是在咱們餐廳弄髒衣服的,無論如何我們餐廳都有責任,你們的今天的單咱們就免了,您看這樣可以嗎?”顧客是上帝,她給她找了個臺階靦,
“什麼---”聞言,陸雨華不由得吊高了聲線,她一臉不屑一顧地說道:“我一條香奈爾,你想區區免一張單就解決了?哪有那麼簡單事。”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穆千玥再也無法隱忍,她上前一步,淡淡地說道:“這位客人,如果監控顯示出來是你故意的。那麼,你要求賠償八萬塊,是不是會有敲詐的嫌疑。”
“你,你說什麼?你說我敲詐?”陸雨華不由得惱羞成怒,她霍地站起來,穆千玥尚未反應過來,猝不及防的就捱了她一個耳光揍。
“啪!”的一聲,幾乎驚動了餐廳所有人。
領班芬姐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舉,不由得大驚失色地喚了一聲:“這位客人,您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
臉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作響,穆千玥單手捂着臉蛋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人不知說了句什麼話,隨即冷冷地拿起挎包,與一旁冷眼旁觀的莫大小姐兩人一同離開。
“千玥,你沒事吧?”於佳一臉擔憂地走過來。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
於佳移開了她捂着臉蛋的手,不由得驚呼一聲:“啊,你臉都紅腫了,這女人手勁怎麼這麼大。”
她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這個女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她一心認爲自己破壞她的家庭,以她那偏激的性子,會輕易放過自己嗎?不知怎麼的,一股不祥的預感由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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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
次日,當於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告訴她,那個女人又來了的時候,她知道,惡夢非但沒有結束而且僅僅是開始而已---
還是那個位置,那個女人一個人坐在那裡,默默地喝着紅酒,一瓶接着一瓶。
見識過她的潑辣,穆千玥提心吊膽地在餐廳內穿梭着,刻意避開了與她的交雜;然而即便如此,她總覺得背後有一雙恨不得將她拆吞入腹的眼睛在對着自己虎視眈眈,這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讓她整晚都極不自在。
她告訴自己,只要不過去惹她,就不會有事的;她一直忙裡忙外地穿梭着,忙碌漸漸讓她忘記了那個如針如刺的目光---
然而就在她的心境平復下來、端着托盤準備轉入西廳的之際,背後一隻手卻橫空過來,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穆千玥一個站不穩,連同托盤上碗碗碟碟一道摔倒在地。
掌心一陣痛感傳來,她尚未反應過來,臉上就捱了一巴掌,伴隨着的是一頓拳打腳踢落在身上,她坐在地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有捱打的份。
旁邊幾人見狀,趕緊衝上來拖住那個瘋了一般的女人。
“賤人,你以爲我會這麼容易放過你嗎?”藉着幾分酒意,本就不是善男信女的陸雨華變得更爲厲害,她雙手被兩個男人牽制住動不了,就舉起腳發了狠衝她那邊踢來。
見打不着她,她嘴裡不停地辱罵道:“不要臉的女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她掙扎着,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撕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女人,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別看她一模楚楚可憐的樣子,這賤人就是用這個惺惺作態的模樣勾-引我老公,逼得我老公要跟我離婚,這種女人抓她去槍斃也不爲過---”
於佳一臉緊張地上前攙扶着倒在地上的穆千玥起來,卻在聽到這個女人的吼叫聲之時,她一怔,雙手手不由得一鬆,穆千玥失去了重心,幾乎站不穩,不由得踉蹌了一下。
幾名服務員將尋釁滋事的陸雨華架了出去,穆千玥站在那裡,張目望過去,四周盡是嘲弄與不屑的目光,敢情,衆人真的將她當成一個不要臉的第三者了。
就連一旁的於佳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一絲陌生,她不由得擡手拉了她手臂一下:“於佳,我---”
不待她解釋,於佳卻伸手撥開了她的手,一臉淡然地說道:“我先去忙了,這裡你自己收拾吧---”
望着她冷然的後背,穆千玥的心不由得掉進了谷底。
“你手流血了---”一旁一名看熱鬧的客人出言提醒她,她低頭一看,掌心上插着一塊瓷片,血正泊泊流着血水。
受傷了---難怪手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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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第四日、陸雨華幾乎日日準時到餐廳來報到,每日都有着不同的花樣來爲難她,漸漸地,餐廳裡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帶着異樣。最令穆千玥感到難受的是於佳那刻意與自己拉開了距離的態度,她甚至不願意與自己單獨相處。
這是一份難得的友誼,她不希望這份友情因這個誤會而蒙上一層撥不開的陰影,於是,這一天,她逮住了機會,見於佳往衛生間走去,她匆匆丟下手邊的東西,也跟了上去。
她站在洗手檯前洗了一下手,默默地等候着,衛生間內傳來衝出的聲音,於佳推開門走出來,見她站在那裡,楞了一下,她沒說話,舉走上前扭開水龍頭默默地洗着手。
見她洗得差不多了,穆千玥伸手從紙筒內抽了一絲紙巾,給她遞了過去。
“不用了---”於佳拒絕了她的好意,轉身就要舉走離開。
“於佳---”穆千玥喚住了她:“我們談一談好嗎?”
“沒什麼好談的,出去吧,在這裡呆太久了,芬姐會罵的!”她面無表情地說着這句話。
“於佳,你聽我解釋,不是那個女人說的那樣,我沒有勾-引她老公,一切都是誤---”穆千玥抓緊時間向她解釋着。
“你知道嗎?”不待她說完,於佳扭頭望着她,說道:“我爸其實並沒有死,他只是拋下了我們,跟着別的女人跑了---”
說這話的時候,於佳眼底透出一絲怨恨---
所以,她才這麼痛恨作爲第三者的人。
“於佳,我沒有,我不是第三者,我沒有勾-引她老公,真的,你相信我!”說到這,穆千玥不由得一陣無力感。
“那人家爲什麼一口就咬定是你---”
面對地佳的質問,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的就變成這樣了,我只是---。”
“不要解釋了”於佳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知道嗎?解釋便是掩飾!”說完這話,於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面對於佳的態度,穆千玥感覺到無比的沮喪,她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去。
“喂,小穆,你去廁所怎麼去那麼久,這是6號桌的咖啡,你送過去吧!”一個托盤硬塞了過來,就連平日對她和和氣氣的陳小燕與她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穆千玥杯內啡色的液體,心中一陣的陰鬱,她不由得咬了咬脣,再次邁開了沉重的腳步。
四個小時,她都是在冷眼之中度過的,這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真不好受,站在更衣室內,她一個一個地鬆開制服上的盤扣,狹小的空間竟是她唯一可以喘息的地方。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無力地從衣服口袋內掏出手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電?
她輕輕按下了接聽鍵:“喂!”
“是穆千玥吧?”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的語調帶着家鄉的土音。
“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陳家偉的媽媽,你們久我們那三萬什麼時候還上?你們不會是想耍賴不給錢吧?”
穆千玥的心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她趕緊說道:“大娘,我們正在籌錢呢,錢我們一定會給的,畢竟好幾萬塊錢,您再多給些時間吧。”
“我不管啦。”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我告訴你,再給你一個星期,18號,這個月的18號你要是還沒將錢打過來,你弟弟就等着坐牢吧,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無證駕駛。”
一聽這話,穆千玥不由得急了:“大娘---,錢我們是一定會給的,您不是已經收了五萬了嗎,那三萬塊能不能再寬容幾---”
話尚未說完,另一頭已經嗶的一聲無情地掛了電-話。
緩緩地將手機放回原處,手木然地忙碌着,一個一個解開制服上的盤扣,耳畔是餐廳內傳來的音樂,不知爲何,那熟悉的已然聽了近百遍的音律,此刻聽來,竟隱隱透着絲絲惆悵---
聽着聽着,不知怎麼的,她的眼淚就這樣下來了---也許是太累了,是的,今天真的有點累了!她揚起手,輕輕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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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輛銀色的豪車靜悄悄地駛進了御苑華庭的小區內,車停在小區內的一棵大樹之下,一個穿着司機制服的男子匆匆從前座走下來,恭恭敬敬地拉開後方的車門。
一個的高大修長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直到這男人走進了一幛居民樓內,司機這才上了車,車子再次啓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靜悄悄的住宅小區。
門鎖轉動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推了開門,男人打開了玄關的燈,彎身換下了一雙拖鞋後舉步往屋內走進去,屋內沒有亮燈,只有玄關處的餘光照過來,整個空間顯得有些昏暗,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那和衣躺在沙發上的人兒。
李文瀚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擡腕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了:“千玥,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洗澡?”他一邊問道,一邊脫下外套。
那頭沒有一絲應答,他隨手將外套搭在沙發上,走過去,但見女人趴在沙發上,雙眸緊閉睡得正沉,跟本不知道自己回來了。
這女人,真不會照顧自己,已是深秋,天轉涼了不少,特別是這個時分寒意更是深重,她竟然就這樣睡在這裡,連毯子也不蓋一條。
李文瀚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重量比印象之中輕盈了不少,他不由得再度皺了皺眉。
他放輕腳步抱着她走進臥室,輕輕將她放在軟榻上,拉開牀頭燈,坐在牀沿上就着燈光打量着這沉睡中的人兒,然而燈光之下那蒼白、消瘦的臉孔讓他又是一怔。
近日,他每天被公務纏身,極少回來,平日就算是回來過夜也是早出晚歸,近半個月來,他與她都是極少交流的,他以爲她會跟往日一般過得很好,可此刻望着她那憔悴的臉孔,他不由得暗生懊悔,這十來日,是自己太過忽略她了---這小妮子,這幾日肯定又沒有好好吃飯了!
手掌輕輕扶上她那消瘦的臉孔,感受着她肌膚透着一絲冰意。
輕輕地鬆開她那纏在發頂的髮夾,長長的髮絲如瀑布一般在軟枕上散開,在黃色的燈光之下,黑珍珠般柔軟的髮絲猶如上好的緞子,沿着牀沿一直垂了下來,他輕輕給她撩起,理了理,開始着手解開她的連衣裙上的腰帶---
衣裙盡褪,細膩白皙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下,膚如凝脂、吹彈得破、望着這柔若無骨的身段,還有那包裹在蕾絲文胸下的白皙胸脯,隨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望着眼前活色生香的景色,潛伏在他身體深處的異動突兀地擡頭,他不由得苦笑,他不是柳下惠,他當然也有男人***,然而眼前沉睡中的人兒看上去是如此的柔弱,彷彿輕輕一捏就會碎掉,他又怎麼忍心。
俊逸的臉孔露出一絲苦笑,他壓下心中的異動,快速解開她的胸衣----
沉睡中的人兒似乎被他打擾到,緊閉的眼臉顫動着,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男人匆匆拉開被子捂着她冰涼的身子---
“不是,我不是---”她喃喃地囈語着,無意識地伸出手撥開了身上的被子。
是作惡夢了嗎?見她睡不如此不安穩,男人握住她冰冷的手,也許是感覺到他的溫度,女人這才安分下來。
然而掌心下的觸感卻讓男人眯起了雙眸,他輕輕地將掌心下的柔荑翻了過來,記憶中那原來如玉一般光滑掌心此刻卻是滿目的瘡痍,那纖細的手指頭上布上了不少的新繭,掌心有不少地方都破了皮不說,有的地方還增添了不少淺痕。
那是長時間做粗重活纔有的,她一個坐辦公室做財務文員的怎麼會?
他拿起她的右手翻開來一看,這隻手亦然,非但如此,掌心處還貼着一塊創可貼,他小心翼翼地撕開那塊創可貼,眼前赫然一道口子,足足有兩公分長,這傷口像是刀傷,卻又被刀口更寬些,深可露肉,她竟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用一塊創可貼貼住。
望着女人掌心上那道已然膿腫的傷口,男人眸色深了深,好看的眉間蹙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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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大門被從裡往外推了開來,一名高大的男人在集團數名高層的簇擁之下走出會議室。
幾名經過員工見狀,趕緊停下了腳步,肅然退到了兩旁,讓出了寬敞的大道。
“董事長,關於迪拜那邊的項目,雖然前期投資比較大,但前景是可觀的,所以依屬下之見,我們集團應該放開手腳來做,可是現在來看,資金還缺將近十個億,您看是不是可以調用瑞士那邊的資金----”
御豐集團的某高層緊緊地挨在那高大男人的身後,抓緊時間滔滔不絕地說着話。
李文瀚卻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走着,他的雙腿比較長,不急不徐的腳步卻讓身後的中等身段的中年男人跟得相當的吃力,不一會功夫已經氣喘吁吁。
眼看董事長辦公室就要到了,這中年男子心中不免有些急,他仰起脖子,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擡眸望着男人有些冷然的臉孔,他小心謹慎地開口說道:“如果瑞士那邊的資金不能動的話,或許,我們先將新市的開發工程擱置一下---您看怎麼樣?”
一直不發一言的男人終於垂眸掃了他一眼,一臉漠然地說道:“這問題爲什麼在開會的時候不提出來?”
“這---”面對男人的質問,中年男人不由得暗自抹了一把汗。
李文瀚哪裡看不出他心中的那點私心,見他說不出話來,他冷着臉說道:“打份報告上來吧---”
“是!”中年男人唯唯諾諾地應道。
金特助快步走上前,爲李文瀚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李文瀚頭也不回地舉步走了進去---
中年男子與集團其他高層人物停住了腳步,一道目送李文瀚走了進去:“砰!”的一聲,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合上。
中年男子依舊不死心,他快步上前,攔住了門口處的年輕男子,並有討好地衝着男子笑了笑,開口道:“金特助,關於迪拜的工程,您看能不能幫我在董事長跟前美言幾句。”
面對他張討好的笑臉,年輕男人卻絲毫不賣他的賬,但見他輕輕一笑,說道:“周理事,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屬下職業低微,實在不宣插手,依屬下之見,您要是着急的話,還是給趕緊給董事長打份報告吧,順便奉獻你一句,董事長最討厭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我要是你的話,絕對絕對會按流程走,這樣會比較快些---。”
說罷,他衝着他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這個金特助,不知是不是親近得李文瀚多,就連臉上那笑容的模式都與那個男人有幾分相似,不知怎麼的,此時此刻,周理事覺得自己在這個小小的董事長助理跟前都矮上幾分,意識到這一點,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在那裡,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