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燕雲茜也不由爲這位西疆新可汗的智商感到堪憂。
如果她要是那位斡達爾的話。
這些年裡就絕對不會生出什麼事端。
更不會就這樣貿然出兵,前來和大東洛作對了。
“看來這位斡達爾,也不是一個聰明人啊!但凡他能夠聰明一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跑到我東洛邊境找麻煩了!”
張讓苦笑了一聲。
可不是麼?
想那斡達爾這些年,纔剛剛把鐵律真部下的那些殘餘勢力籠絡到自己的手中。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想着好好的休養生息。
不去努力改善部族百姓的生活,從而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反而在剛剛嚐到甜頭之初,便開始得意忘形,就想着要開始成就一番鴻圖霸業了!
輕嘆一聲,張讓道:“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應該就是這位斡達爾汗了吧!”
燕雲茜一聽這話便笑了起來。
“老張你這話形容的到是十分的貼切,這位斡達爾汗,不就是一個貪心不足之人嗎?”
“不過……”
張讓擡頭:“不過什麼?”
燕雲茜笑:“不過,也幸好他手上的兵力並沒有那麼多,否則的話,還真是說不定,他將會如何的狂妄呢!”
張讓連連點頭:“將軍這話臣倒是非常的贊同。”
“將軍也知道,就在前段時間,斡達爾汗還不等北遼太子一行到此,便事先發兵前來攻打我連城城池了。”
燕雲茜笑問:“他可有得到什麼好處?”
張讓連忙搖頭:“也多虧了他手上的兵力不多,所以臣還是可以得以喘息一下的,如若不然,臣這連城只怕又要遭受他們的荼毒了。”
燕雲茜知道,張讓這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自從六年前那場戰爭之後,這連城就已經被加固了許多。
所以斡達爾想要憑着他手上的那點兵力,輕易的攻破這座城池,打進這城裡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呢?
這城池再堅固,也敵不過人多勢衆。
所以,若是斡達爾真的聯合了北遼太子耶律洪疇。
屆時憑藉着他手上那三十萬大軍的話,那可就說不好了。
想到這裡,燕雲茜再次開口。
“張讓,你倒是說說,那耶律洪疇的人馬,現在可是已經到了我連城邊境了?”
張讓連忙回答:“大部隊的確還沒有。”
“哦?”
張讓此時卻突然紅了臉:“雖說大部隊還沒有到,可是光是他們的那一支先遣軍,人數就已經不少了,再加上斡達爾手上畢竟也有一定的兵力,所以他們雙方加起來,臣這兩日還真是有些頭疼。”
原來,早在三日之前,張讓便收到消息。
耶律洪疇派來的先遣部隊,已經到達城北三十里。
不久,他們便與斡達爾汗手上大軍匯合在了一起。
直到昨日。
他們雙方突然集中精力,拼了命的前來攻打連城城門。
一想到這裡,張讓便有些難過。
畢竟前段時間裡,面臨着大兵壓境。
張讓這麼一個沒有帶過兵的人,心裡的壓力着實非常大。
就在他內心緊張不已的時候。
魯鎮帶着人趕到了。
也幸好魯鎮趕來的非常及時。
相比起來,魯鎮可是在平西王的帳下做過幾年參軍的。
胸中自然有着一定的文韜武略。
他這一來,張讓總算是有了顆定心丸。
也是在魯鎮的帶領之下,張讓等人才堪堪支撐到今日。
可即便是如此。
這連城的官兵,也已經到了強弓末弩的時候了。
如果,燕雲茜的大軍要是再晚來兩日的話。
可能就真的要遇到大麻煩了。
想到這些,張讓深吸一口氣。
“老天保佑,還好將軍您及時趕到了這裡,臣這心裡也總算是可以鬆上一口氣了。”
燕雲茜將張讓臉上的神情看在眼睛裡,忍不住起身走到張讓的跟前,伸手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拍了兩下。
“老張,這些日子裡,真是辛苦你了!”
張讓連忙拱手。
“這一切,都是臣應該做的。不過,也多虧了魯剌史,要不然只憑着臣這個沒有過帶兵經驗的人,只怕真的會辜負太子殿下和將軍對臣的厚望。”
魯鎮聽了連忙擺手。
“張大人無需這樣,連城之所以能夠撐到今日依舊屹立不倒,靠的便是這些年張大人在百姓之中的聲威。至於本剌吏,也只是盡了一份份內之力罷了。”
燕雲茜見這二人如此推讓謙虛。
心裡十分的高興,也十分的欣慰。
大敵當前。
他們兩個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能夠做到團結一致,奮力抵抗外敵不說。
更能認清自己的責任,做到取長補短,相輔相成。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非常的務實。
絲毫不會因爲自己多做了些什麼,轉而邀功請賞。
西境能夠有他們二人,燕雲茜也就放心了。
正因爲如此,燕雲茜此時,反而生出了一絲想要打趣他們的心思。
“我說你們兩個人啊,就不要在這裡相互奉承了!”
見兩個人均是一愣,燕雲茜這才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本將軍相信,在這一次的守城之戰中,你們兩個人,無論少了誰,都不可能堅守到現在。”
此言一出,魯鎮和張讓也都忍不住感覺到老臉一紅。
“讓將軍見笑了!”
燕雲茜衝他們擺一擺手。
“你們應該知道,本將軍絕對沒有要笑你們的意思。相反,看到你們二位如此齊心,本將軍這心裡真是高興萬分。”
二人連忙拱手。
魯鎮說:“這都是臣等的份內之事,臣等食君俸祿,自然要做到分君之憂。”
張讓也道:“何況,臣等又是這西境的父母官,太子殿下當初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臣等,臣等又怎敢辜負太子殿下和將軍的一片厚望。”
燕雲茜點頭:“朝廷能夠得以你二人這般的忠正之士,真可謂是我東洛朝的福氣,也是我東洛百姓的福氣!”
二人連忙又拱手道:“還請將軍不要這麼說的好,臣等能有今日,也是因爲太子殿下和將軍對臣等的厚愛;臣等願意爲太子殿下和將軍分憂解難,絕無二心!”
燕雲茜笑着擺了擺手。
“好了,這事我們就暫且放在一邊,日後再提好了。眼下畢竟大敵當前,本將軍還是和兩位一起來好好的謀劃謀劃,纔是正事!”
二人聽了,連忙再次拱手:“將軍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便是!”
燕雲茜笑着點頭,然後又開口問二人道:“不知道如今,那北遼太子的大部隊,離我連城邊界到底還有多遠?”
魯鎮答:“回將軍,據臣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報說,北遼太子耶律洪疇的大軍,離這裡也已經不到三百里路了。只怕再過兩三日,我們這連城邊界就真的要面臨着大兵壓境的威脅了。”
“哦?這話是真的?”
“千真萬確!”
燕雲茜皺一下眉頭,突然轉過頭去看向身邊的耶律成浩。
“肅親王對這件事情,可有什麼看法?”
耶律成浩被他們三人給晾了這麼久,心裡正自開着小差,暗自盤算自己後面的事情呢。
不想此時,燕雲茜突然將意見徵求到他的頭上來了。
一時間耶律成浩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燕雲茜見此,忍不住挑一挑眉梢,淺淺笑了起來。
“肅親王這一會兒,不會是想要反悔了吧?”
“啊?”
耶律成浩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也被嚇了一跳。
等到他回過神來,臉上也難免一紅:“哦,呵呵,燕將軍說笑了,本王哪兒能那麼做啊!”
耶律成浩可不傻。
早在他當初答應東方墨之時,心裡便已經明白,這件事情只怕是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更何況,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眼見着耶律洪疇的兵馬就要抵達。
而燕雲茜也說過。
到時候一定會借他一支神兵,助他與耶律洪疇一決勝負。
屆時,只要他能夠取得勝利,順利的殺掉耶律洪疇。
那麼北遼國的天下,可就是他耶律成浩一個人的了。
有着如此大好的機會。
耶律成浩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肅親王想明白就好!”
燕雲茜輕聲笑語道:“方纔魯剌史的話,肅親王你可有聽到?”
耶律成浩連忙點頭:“啊,聽到了,魯大人方纔話裡的意思是,本王的皇兄,馬上就要兵臨這連城之下了是吧?”
耶律成浩說到這裡的時候,眸色之中顯得有些狂熱。
正如之前燕雲茜所說的那樣。
這一次對於他來說,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不知道肅親王聽了這話之後,可有什麼想法呢?”
耶律真一聽燕雲茜問他想法,連忙笑着開口:“燕將軍不必擔心,別看本王的那位皇兄帶的人不少,可是在本王看來,他的那點兒本領,也不過就是紙上談兵罷了。”
“哦?”燕雲茜心裡不知道應該要笑耶律成浩,還是要可憐他。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耶律成浩竟然還是如此的夜郎自大。
雖然燕雲茜不瞭解那位北遼國的太子耶律洪疇。
可是燕雲茜也絕對不會相信耶律成浩的話,以爲他不過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太子儲君。
若真是照耶律成浩所說的那樣。
莫非北遼國的皇上就真的是一個傻的嗎?
這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難道他就真的看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
不過有些話怎麼說呢?
燕雲茜此時畢竟還要用耶律成浩,所以她此時並沒有出言反駁什麼。
反而還順着耶律成浩這些話,呵呵笑了兩聲。
“但願那北遼太子,真能如肅親王所說的那般,腹中謀略不過紙上談兵,若真是如此的話,北遼國到時能夠落入到肅親王的手上,也算是本將軍爲北遼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耶律成浩聞言一挑嘴角,笑的一副洋洋自得。
“燕將軍您一定要相信自己,就憑着您和太子殿下的目光,那絕對是錯不了的。”
燕雲茜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本將軍就在此提前祝賀肅親王了!”
說完,燕雲茜回頭看看魯鎮和張讓,挑眉一笑。
“想必你們兩位也已經看出來了吧?今日本將軍之所以把肅親王一併叫到這裡,主要是因爲,這之後和北遼國的戰事,咱們還要仰仗他纔是!”
魯鎮和張讓聞言相互看了一眼。
心說燕將軍這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的?
難道說燕將軍還想要耶律成浩親自領兵前去攻打北遼太子不成?
燕雲茜笑道:“肅親王放心好了,本將軍既然答應借你三十萬大軍,就一定不會食言,只不過本將軍卻希望,肅親王你還能在出兵之前,充分做足一切準備才行。”
耶律成浩連忙點頭:“燕將軍的意思,本王明白。就請燕將軍放心好了,這些年本王雖然一直沒能回北遼,可是和北遼的關係卻並沒有就此中斷,特別是在太子皇兄的身邊,本王還是安插了好幾個親信之人的。”
燕雲茜一聽便笑了起來:“如此甚好!”
“張讓,你讓人準備些筆墨來。”
燕雲茜說着,又朝耶律成浩笑了兩聲。
“肅親王,既然你在耶律洪疇的身邊安插了不少的親信,想必這一次,你一定能夠和他們聯繫得上吧?”
說話間,有人送來筆墨紙張,燕雲茜衝着耶律成浩一伸手:“肅親王請吧。”
耶律成浩知道,燕雲茜這是想要讓他給自己的親信寫信,也好以此探探他的虛實。
說到底,燕雲茜還是有點兒不相信他。
若是放在過去,耶律成浩一定認爲燕雲茜這樣子對他,簡直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可是如今嘛,情況畢竟不一樣了。
縱算耶律成浩的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他也只能按照燕雲茜的說法去做了。
耶律成浩考慮片刻,之後提筆,唰唰唰寫下滿滿一頁書信,又仔細閱讀了一遍,才又放下手上兒狼毫,將紙上墨跡吹乾,親自交到燕雲茜的手上。
燕雲茜拿起書信看了一遍,微微一笑。
“沒想到,這位蕭朝貴大統領,竟然會是肅親王您的人。”
耶律成浩聞言也是一臉的得意,“本王早就已經和燕大將軍講過了,本王這些年雖然身處東洛盛京城,可是在北遼的一切活動,卻從來都不曾停止過。”
“嗯,”燕雲茜點點頭:“只不過,據本將軍所知,這位蕭朝貴大統領,他不是北遼太子耶律洪疇的妻舅嗎?”
耶律成浩狡猾一笑:“的確是這樣沒錯,可是事實往往都有特例不是嗎?本王和這位蕭朝貴大統領的關係,比起皇兄來,可是要親厚的多了。”
看燕雲茜一臉疑惑不解,耶律成浩也不隱瞞:“蕭朝貴大統領的確是皇兄的妻舅沒錯,可是本王不才,卻和他做了兒女親家!”
“哦?”燕雲茜聞言一下子便笑了起來:“這倒是有些意思了。怎麼本將軍還從來都不曾聽過此事呢?”
耶律成浩臉上突然一紅:“咳咳……這個,本王這不是還沒有娶嫡妻嘛!”
“噗呲……”
耶律成浩也真夠可以的,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許以空頭支票!
真是牛到不行的一個人啊!
更牛的還有那位蕭大統領。
燕雲茜實在是想像不出來,他竟然會真的認同了和耶律成浩的這一層關係。
不過,這一切對於燕雲茜來說也都無所謂了。
反正只要這封信對燕雲茜真的有用。燕雲茜纔不擔心,耶律成浩和那個蕭朝貴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呢。
“大哥。”燕雲茜將手上的信紙捲成一條,回手交給身後的阿滿:“這封信,本將軍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要想辦法,把這封信親自交到北遼國蕭朝貴大統領的手上纔是,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