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茜帶着大軍趕到西疆邊城。
魯鎮和張讓等人早就等在城外列隊迎接。
當燕雲茜的那襲銀色盔甲,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時,衆人頓時都激動起來。
“燕將軍來了!”
魯鎮伸手捋了一下頜下的鬍鬚,笑道:“諸公莫要忘記了,燕將軍如今早就已經是咱們這東洛朝的太子妃了!”
張讓等人聞聽,也跟着笑了起來:“大人說的是!想當初太子殿下和燕將軍在這西疆並肩作戰,一舉成名,最終結爲夫婦,真是羨煞天下多少有情人!”
魯鎮點頭。
誰說不是呢?
當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兩個人的感情,可是他們大家所有目共睹的。
特別是他魯鎮,那可是從一開始便見證了兩個人的不容易。
好在後來,他們二人雖然歷經磨難,最終還是結爲了夫婦。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正因爲如此,魯鎮更是從他們二人的身上看到了“情比金豎”四個字。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似東方墨這樣有情有義的儲君,就是他魯鎮這一生的選擇與跟隨!
所以這些年裡,魯鎮在西境可謂是嘔心瀝血,勵精圖治。
如今不過五六年的時間,整個西境在他的治理之下,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
特別是戰後的邊鎮三連城,在這幾年裡的變化是最大的。
從一個硝煙瀰漫的戰後荒城,變成如今的邊陲重鎮,真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了,這一切和張讓,以及陳六子的努力也是分不開的。
張讓做爲從一屆平民成長起來的邊鎮太守,這些年所付出的艱辛,更是比常人還要多出很多倍。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甚至爲了能夠讓邊鎮早日恢復到戰前的繁華,他這些年的付出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讓雖然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可是魯鎮通過這些年對他的瞭解,心裡也早就已經看出,張讓之所以會這麼賣力,都是因爲當年燕雲茜和東方墨對他的器重!
事實證明,張讓也的確是一個值得讓人信任的人才。
這些年在他的努力之下,邊鎮人口漸漸增多,商業也漸漸恢復起來,特別是與周邊草原上的各種貿易,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就在他們心裡爲如今的一切感覺到高興的時候。
誰都沒有料想到,這些年在西疆漸漸壯大的斡達爾,竟然也膽大包天的,想要效仿鐵律真,對這邊鎮三連城來一個突然的襲擊。
好在當年東方墨凱旋迴京的時候,特意留下了一支人馬駐守西境。
而那支人馬就在魯鎮的手上。
可即便是有了那一支人馬,魯鎮和張讓這段時間也依舊顯得有些吃力。
畢竟這一次來的,還有北遼的耶律洪疇。
而耶律洪疇這一次來,可不像是上次耶律成浩那樣,就只是跑到這裡打場秋風的。
他這一次來,可是正而八經的帶了三十萬人馬來的。
西疆加北遼,兩方人馬加起來,那就是西境駐軍的數倍之多了。
這讓魯鎮和張讓的心裡又如何不急。
所幸的是,這些年魯鎮和張讓都十分得百姓的民心。
而且在過去的這些年裡,張讓更是聽從燕雲茜的建議,在邊鎮三連城施行民兵計計劃。
也就是平日裡加強民衆的整體素質,時常組織大家一起進行整體操練,爭取做到閒時爲民,戰時爲兵。
正是有了這一層保障,所以在大敵當年之際,即便是邊鎮守軍並沒有那麼多,有了張讓的一聲號令,邊鎮三連城可謂全民皆兵。
有了邊鎮官兵與百姓們的共同努力,這才堪堪支撐到今日。
而如今,眼看着燕雲茜的身影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這讓魯鎮和張讓等人的心裡,又如何不激動啊!
遠遠的,燕雲茜便看到了魯鎮等人的身影,連忙抖動馬繮,催促馬匹快速趕到衆人近前。
看到燕雲茜來了,魯鎮連忙率領大家一起跪倒。
“臣等參見太子妃娘娘!”
燕雲茜連忙一偏腿,從馬上跳下來,來到衆人面前。
伸手親自將魯鎮攙扶起來:“魯剌史,請起!”
接着,燕雲茜又去扶張讓:“張太守,你也快點兒起來吧!”
“謝娘娘!”
聽着他們對自己的稱呼,燕雲茜忍不住笑了起來。
“諸位,如今雖說我的確是這東洛國的太子妃,可是在這大敵當前之際,燕雲茜更願意做大家心目之中的那個燕將軍!”
大家聽了,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下子,氣氛就像是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的那個時候。
寒喧過後,魯鎮和張讓請燕雲茜帶着衆兵將入城。
燕雲茜點頭,由大家陪着一路來到張讓的府邸。
因爲張讓是連城太守,府邸離前線最近,更便宜指揮戰情,所以燕雲茜便選擇了去太守衙門。
到了太守府內,燕雲茜被張讓等人請入議事廳,衆人請燕雲茜坐上主位,其他人按品級依次落座。
府中下人奉上了香茶果品。
張讓這纔開口:“將軍,我們可是把您給盼來了!”
張讓這話一說出口,跟着便又嘆了一口氣。
“唉,原本,臣倒是不願意讓將軍在這種時候到這裡來的;臣更希望讓將軍看到的是這邊鎮的繁華,卻不料,這世事無常……”
燕雲茜端坐主位,看着老張如此感慨的神色,心裡也不是滋味。
誰說不是呢?
身爲一個軍人,燕雲茜心裡比誰都明白,戰爭的確可以給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帶來一定的收益。
可是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
特別是對於普通的老白姓來說。
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
所以,即便是燕雲茜這兩世都涉足軍旅,卻依舊不希望看到百姓面臨刀兵之災。
然而,她不願意是一回事。
卻並不代表她遇事會怯弱。
相反,如果膽敢有人跑到屬於她的地盤上前來撒野的話,即便她燕雲茜是個女人,也一樣會拼了自己的性命,帶領着她的百姓,共同去戰勝一切邪惡的勢力!
“老張你說的是,這些年你和魯剌史在這裡吃了不少的苦,正因爲如此,這邊鎮真是眼見着一天天的繁華了起來。原本這一切都是大家所喜聞樂見的。可是偏偏有些人卻見不得我們好,竟然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魯鎮嘆道:“唉,誰說不是呢?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見不得別人比他們過的好。只要看到別人比他好了,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挑事兒,甚至不惜動用武力。”
張讓心頭更是十分的不快。
“魯大人說的沒錯,這些年裡,臣爲了和周邊草原上的各部落搞好關係,還專門制定了許多有利於他們的通商政策。原本想着和他們共創雙邊繁華,卻不想到頭來,臣所做下的這一切,都是在爲他們創造前來攻打我們的條件!每每想到這些,臣的心裡就十分的沉悶,真恨不得將他們全部都殺乾淨了方能解這心頭之恨!”
燕雲茜能夠明白張讓的心,任是誰遇到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心裡都不會痛快。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上升到民族大義之上。
想到這裡,燕雲茜衝張讓一擺手:“老張不必如此介懷!原本你做的那些,並沒有什麼錯誤。要怪就只能怪他們那些人見利忘義,毫無道德可言。”
說到這裡,燕雲茜突然冷笑了一聲。
“不過,既然他們非要來我東洛找不痛快,咱們也不用怕他!就算他們這一次糾集了大批人馬又能如何?你們要相信,和他們比起來,我東洛大軍也不是吃素的!”
張讓等人聽了又跟着她笑了起來。
“將軍說的是,總之如今將軍既然已經來了,我們也就等於有了主心骨,自然就更加不會害怕他們了!”
燕雲茜聽了這話,也豪邁的笑了起來。
“承蒙大家如此厚愛,本將軍一定會帶領大家奮力殺敵,早日取得勝利!”
之後,燕雲茜傳令,大軍暫時休整一夜,於第二日正式和敵人開戰。
當天夜裡,燕雲茜再次將魯鎮和張讓等人找來。
“將軍,您找我們二人前來,可是有什麼任務要佈置的?”
燕雲茜一聽就笑了起來:“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兩個還是如此的瞭解本將軍啊!”
二人也笑了起來。
張讓還說:“臣曾是將軍的下屬,這些年裡,臣每每回想起當初和將軍一起潛入西疆王庭之行,心裡便感慨萬分。是以,方纔一聽人說將軍喚臣來此,心裡自然就又想到了此事。”
聽張讓說起這事,燕雲茜心裡也生出一抹感慨。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轉眼之間,我們已經分別了六年了,這些年裡你們一直在這裡脫不開身,而本將軍在京城也一樣脫不開身。原本還想着等到什麼時候有空了,專門到這裡來看看你們。結果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說到這裡燕雲茜感嘆搖頭:“只是可惜了,本將軍這一次來,竟然又是帶着兵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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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鎮張讓聽了她這話,也沉悶的低下頭來。
忽聽燕雲茜輕輕一笑:“算了,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咱們還是暫且不要再說了。今日我把你們二位叫來,的確是有事情要和你們二人商量。”
燕雲茜說着,伸手一指跟在她身後的一個人:“魯剌史,張大人,你們二位看看,我身邊的這位,你們可還記得?”
二人擡頭一看,乍一下還真沒有認出來。
不過很快,兩個人腦海裡便有了些印像。
特別是魯鎮,當初他可是負責審問過此人的。
想到這裡,魯鎮上前一抱拳:“這位不是,北遼國的肅親王殿下嗎?”
魯鎮心想,既然此時耶律成浩能夠如此輕鬆自如的站在燕將軍的身邊,那麼他就一定是和燕將軍達成了某種協議。
看來,燕將軍這一次,恐怕也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只是不清楚這位北了肅親王,燕將軍這次又準備讓他擔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燕雲茜見魯鎮已經認出了耶律成浩,便也不再拐彎抹角。
微微一笑,燕雲茜開口道:“沒錯,這位正是北遼國的肅親王,這些年他一直都留在我東洛盛京城,這一次他是專門到這裡來幫我們對付耶律洪疇的。”
魯鎮本就是一個聰明人,就連張讓也不傻。
兩個人一聽燕雲茜這話就明白了。
看樣子這些年,這位北遼國的肅親王殿下,一直都在太子殿下的手上抓着。
之所以一直不放他回北遼國,只怕就是想要留他在手上用來牽制北遼太子。
而如今,北遼太子果然按捺不住了,竟然聯手斡達爾出兵西境。
如此一來,這位北遼肅親王也就算是有了真正的用場。
所以這一次,燕雲茜纔會專門把他給帶到這西境前線來了。
二人想明白之後,連忙一前一後走到耶律成浩的面前拱手。
“東洛西境剌吏魯鎮”
“東洛連城太守張讓”
“見過北遼肅親王!”
耶律成浩經過了這些年的沉澱,身上早就已經收斂了許多之前的那種狂傲之氣。
當然了,這也要看看身邊是什麼情況。
而如今他面臨着的可是燕雲茜以及燕雲茜心頭器重的西境大臣。
所以耶律成浩心裡早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看到魯鎮二人對他施以禮待,他連忙也拱手還禮:“兩位大人有禮!”
等到雙方見過禮之後,燕雲茜這纔再次開口。
“魯鎮,張讓,之前我聽說,這一次北遼太子耶律洪疇,竟然舉全國之兵,協同斡達爾一起攻打我西境邊界,是嗎?”
這事張讓最有發言權。
一聽到燕雲茜問,他連忙站了起來:“將軍說的沒錯,耶律洪疇這一次的舉動,可謂十分的瘋狂。而且這一次在臣看來的話,真正主打之人,應該就是這位北遼太子耶律洪疇,而並非是那個斡達爾。”
“哦?說來聽聽!”
張讓連忙開口:“將軍有所不知道,斡達爾雖然狂妄,可是六年之前的那場大戰,鐵律真手上的兵力的確是損失了大半之多。即便是後面太子殿下仁慈,還放還了許多俘虜。可是那些人回去西疆之後,有許多人都不願意再次捲入戰爭。所以在斡達爾的手上,真正的兵壯其實是非常少的。”
看到燕雲茜挑眉,張讓連忙又接着解釋:“當然了,經過了斡達爾這些年的努力,西疆的兵力這些年一直都在快速的擴充之中。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擴充,西疆的人口數量就在那裡擺放着,想要憑空突破,自然是不可能的。”
“說的有道理。”燕雲茜點頭。
說起來,六年前的那一仗的確太過殘酷,當時不光是東洛死傷了許多的將士,西疆鐵律真的手下,也並沒有討倒絲這的便宜。
相反,他們的下場比起東洛大軍還要更加的悽慘,特別是到了最後,鐵律真的那些部下死傷過半不說,還有許多被東方墨抓來當了俘虜,命張讓將他們留在連城,用於最低賤的奴役。
當然了,那之中還有一些人,是經過層層的賽選之後被剔除來的老弱病殘之人。
留着他們沒有用不說,還要每天都得管他們三頓飯。
在當年的那種情況之下,就連駐軍都快要吃不上飯了,張讓又怎麼可能還會顧得上他們啊!
所以便奏請東方墨,將那些人全部都又趕回到了西疆草原。
這也就間接造成了斡達爾統治的現狀。
他的手上的確有兵沒錯,可是絕對不會有那麼多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