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看得大驚失色,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置信!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就不知道“七里香”泡鹽水裡會變色?!可就算這樣,他就要定自己的罪嗎?他敢嗎?!
魏薇強迫自己冷靜,冷眼旁觀,只是藏在衣袖下瞬間冰冷的雙手顯示她的脆弱和驚慌。
“魏小姐肯定不知道吧。”祿王含笑爲大家解惑,緩緩開口道:“七里香原本是白色粉末狀毒藥,雖叫‘七里香’卻並不含香,可化於水中,圖謀不軌的人一般喜歡將它擱置在酒裡或者茶裡,神不知鬼不覺,可它一遇上鹽水,便會有猶如女子處紙之血一樣的紅絲出現,這是研製此毒的人以此告訴大家,此毒乃斜惡之物,請慎重使用。本王不才,曾在一本失傳已久的藥王典籍上看過有關此毒的記載,故而知道。”
他說完這一段話,大廳中的女子均不自在的拿着絹帕稍稍掩去面容,遮掩自己羞紅的臉蛋兒。
沈晏寧倒是神色如常端坐在太師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耳根子在聽到“處紙之血”這四個字時,微微發燙。
祿王繼續爲大家解惑,道:“魏小姐很聰明,她不能保證每人一份的甜湯中,正好放在沈小姐面前的那碗是有毒的,便將主意放在了糕點之上。因爲她知道,沈小姐肯定會吃那盤桂花糕!”
沈晏寧聽到這裡,心中一沉,皺着眉頭看過去,正奇怪魏薇怎麼能猜到她就會一定吃桂花糕,就看到沈晏姝面上閃過一絲驚訝和不自然,難道是她告訴魏薇的?!
很快,祿王證實了她的猜測。
祿王道:“早間,本王問起沈二小姐爲何沈大小姐爽約,沒有接受本王的秋遊邀請時,沈二小姐說她姐姐接受邀請了,只是因爲貪嘴,半路上去豆香齋買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去了!當時所有人都在場,魏小姐聽了這句話,便在心裡記住了。這纔有了後來掌櫃的特別送上兩盤糕點,均是桂花糕。鶴雲樓的桂花糕雖不難吃,也絕稱不上精品,只不過是因爲沈大小姐獨獨偏愛桂花,才特別喜歡吃桂花糕的,本王讓衆人寫下你們吃過什麼的時
候,也只有這個桂花糕,沈大小姐一個人吃過,其他人沒有動!”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你下毒之後,故意嘲諷廖小姐,因之前兩人發生口角,你料定廖小姐不會善罷甘休,輕則回敬幾句難聽之語,重則就會動手打起來,你纔有機會將毒藥粉包塞進廖小姐的衣衫上,廖小姐回到座位之前那撞你的一下,給你機會,將毒粉包塞進她的腰側。”
“你!你胡說!”魏薇豁然起身,指着祿王尖叫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你憑什麼就因爲我剛纔把手放鹽水就斷定我是下毒之人,這裡面沈小姐、廖小姐還有其他人都有碰過毒藥的可能,憑什麼偏偏說是我!憑什麼?!”
真相已然明顯了,魏薇卻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看樣子,你是不會乖乖就範了,來人!”祿王招手,示意身後的侍衛將她拿下!
魏薇哈哈一笑,狀似癲狂的抽出藏在腰間的軟便,瘋笑道:“我看誰敢動我!誰敢跟魏國公府作對?!”
祿王皺眉,沉默。
侍衛在沒有等到他的命令的情況下也不敢真的衝上去,只得抽出佩劍,將她包圍住。
忽而,魏薇惡狠狠的瞪着沈晏寧猙獰笑道:“哈哈,賤人,祿王說的沒錯,本小姐原本有很好的姻緣,有很好的前程,全都因爲你,全都毀了!哈哈哈,從我知道要嫁給平昌侯府的人是方二公子時,我便滿心期待,因爲方公子是才名滿京都的四公子之一,我努力學好所有能配得上他的詩文、女紅、婦容、工、德,就等着大婚,就等着過美滿幸福的生活,可這一切,全都因爲你沈晏寧,全毀了!!!”
魏薇尖叫,眼淚不知何時流出,溼了面紗,讓她臉上那道深紅色疤痕若隱若現。
方弘文在聽完祿王說的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敢置信他將要迎娶的女人竟然是這樣的心狠手辣,歹毒深沉。
憑良心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留心每個細節,算計着每個人每一步,這樣的心智讓他這個狀元出身的禮部常事都自嘆弗如!
可,
要命的是,這樣的心智沒用在正道上,全是歪門邪道!
而他,堂堂平昌侯府嫡出二公子,有着一等一的容貌和才學,有着一等一的家世和地位,更有着不可估量的前程和未來!
僅僅因爲婚約,他將要跟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啊……
想想,不如去死了算了!
可再一看她此時哀苦悲傷的可憐樣子,他又心生惻隱之心,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那鞭傷,傷在哪裡不好,偏偏傷在臉上呢?那等於是毀了女人一輩子的!
魏薇看一眼方弘文,後者朝她投射着憐憫哀傷的目光,她心中燃燒着的恨意更加炙熱!
她不要他可憐,不要他憐憫,她只要他娶她,可自從她毀容之後,他竟連看她都嫌惡心,都想吐!她還聽說,他曾向平昌侯提出要退婚……
退婚!哈哈哈哈哈……
就因爲她毀了容貌?!男人都是自私的!都是貪好美色的!
看看國色天香的沈晏姝受大家歡迎的程度就知道,男人!全都是貪新厭舊見色忘義的貨!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忍心責怪他,她只怪自己不小心!只怪那個賤人如此難對付!
那個“七里香”,是她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來的,原本不是給沈晏寧用的,而是打算留給自己用的,今日倒是便宜了那個賤人!
她知道今天詩會結束之後,大家會在鶴雲樓吃飯,她早就在鶴雲樓裡預定了雅間,只要尋到機會,讓她和她的弘文哥哥生米煮成熟飯,他便不能退婚,他就不能甩掉她,她就能如願以償的嫁入平昌侯府!
可如今,這一切,全毀了!
這一切,都是沈晏寧那個賤人的錯!
“沈晏寧,你毀了我的臉,我便要毀了你的人,哈哈哈哈……”魏薇近乎癲狂的朝着沈晏寧撲過去,惡狠狠的瞪着她瘋笑道:“只是可惜了,如今,讓我親自動手吧!”
沈晏寧雙手抱胸,倚靠在太師椅上閒逸的端坐着,半點也不見慌亂,反而只是淡淡的掃她一眼,脣角含着嘲弄諷刺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