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回報什麼,就這樣很好。”慕容彥雲淡淡的說,好似這麼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不用去追究原因和刨根問底的知道原因,更不需要她的任何回報。
當然,如果她能喜歡上他,能答應嫁給他,讓他照顧她一生,他會更加幸福滿足。
沈晏寧不敢去看他直白而癡纏的目光,微微垂眸,抽回自己的手,低聲道:“你的心意,我,我不能迴應。”
“是因爲要誅殺東方勉?!”慕容彥雲問,一針見血的切中要點。
沈晏寧很神奇的驚愣看着他,覺得不可思議。
她呆愣的表情逗笑了他,慕容彥雲低低的笑道,聲線暗啞。
他笑說:“這不是很容易就猜到的事情嗎?難道我們不是一直在討論東方勉嗎?”
“……”沈晏寧眨巴兩下眼睛,面上的神情尷尬複雜,點點頭算是回答他。
“這麼說,你是把誅殺他當做畢生宏願?”慕容彥雲面具下的眸光氤氳。
“是。”沈晏寧回的斬釘截鐵,在他面前再不遮掩。
他彷彿很容易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知道她要什麼,知道她的一切,她瞬間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可是,她卻沒有抗拒和不好的感覺。
“是針對東啓太子呢,還是東方勉這個人?!”慕容彥雲又問,語氣凝重了幾分。
“東方勉這個人。”
“那麼,誅殺之後呢?”慕容彥雲再問。
“之後?”沈晏寧被問得愣怔,她沒怎麼想過,或者說,她沒有把握一定能刺殺成功,就如同半月前的那次刺殺一樣,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殺了他。
沈晏寧面色沉鬱,呢喃低語道:“之後……之後……也許沒有之後。”
慕容彥雲心頭一緊,目光變得晦澀而幽深,靜靜的鎖着她,低沉的喚一聲:“寧兒。”
沈晏寧不明所以的擡頭,看着他。
“東方勉身爲東啓太子,此人心機深沉,謀略了手段均是一流,他的武功卻並非強到無人能敵,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強大。”慕容彥雲口氣
儘量顯得輕鬆一些,說道:“現在派人追過去,興許還來得及。”
“嗯?!”沈晏寧疑惑。
“東方勉重傷在身,又被西魏皇帝全國通緝,猶如喪家之犬,此時追過去,便是殺他的最好時機,若是沒有猜錯,以他重傷的腳程,現在應該在西魏的橋縣,這裡離橋縣,快馬不過七天的路程,按照他們行走的速度,不出半月餘便能趕上,可是要去?”
沈晏寧驚詫,他對東方勉的行蹤竟是如此熟息?
那天之後一直讓暗衛跟蹤追擊,不是沒有想過親自追過去,只是現在京都城內朝局動盪,她擔心沈鈞的安危,還是決定留守在京都城。
今天早上暗衛飛鴿傳訊回來,上面顯示的是東方勉已經逃到了橋縣,橋縣往東行,有無數條道路可抵達兩國邊界,東方勉消失在橋縣,連她派出暗衛中最精通跟蹤術的刺殺人員都無從知道他的下落,目前,暫時也不知道他會走那條路。
線索一斷,她這次的刺殺行動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按照慕容彥雲說的,真要派人去追,還要半月趕上東方勉,而她知道的,她的人一路跟蹤追殺,一天都不用就能到橋縣,只是已經錯失了刺殺先機,東方勉有所防範,目前,殺他太難,全力以赴的話會損失慘重。
是以,她今早發出的命令是撤回所有追擊的暗衛,放棄此次截殺。
早知道,她應該一開始就對他用毒,她當時在行宮發現東方勉的時候已經太晚,而她只想着一定要親手將他誅殺,行事和決定都相當匆忙,沒有周全的籌謀,從而錯失良機。
若是她藉助暗衛的幫助,又或者她用毒,指不定她此時已經將他抓獲囚禁,讓他也嚐嚐被人漫長囚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的!
可是,目前沒有機會了。
不過好在,她並沒有暴露身份,東方勉或許有各種猜測,但他肯定想不到她是沈將軍府的大小姐!
“也許,西魏的官兵此時抓住他了也說不定。”慕容彥時刻觀察着她的面容表情,突然說道。
沈晏寧擡頭,知道他是在寬慰她
,心情複雜。
她問:“你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蹤?”
“那天之後,我一直派人跟着他們。”慕容彥雲淡笑。
沈晏寧奇怪的看他一眼,突然就明白了,笑嘆道:“這麼說他在西魏京都的消息是你的人放出去的?如此,我便又欠你一份人情……”
慕容彥雲輕輕搖頭,道:“你不必這樣說,我這麼做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和用意,倒也並不是爲了你。”
沈晏寧微微一曬,知道他不過是不想她心裡擔着壓力纔會這麼說的,但她不去點破,就如同他爲了救她,用一顆藥丸改善她的體質的道理一樣。
她心知肚明,欠他的此生恐怕都無法還他。
兩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飲酒賞景,吃菜聊天,倒也很是輕鬆愜意,只是關於她酬謝他,還有關於東方勉的話題,兩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沒有再提起。
兩人經史地理,天文星象,曲樂武道,無所不談。
沈晏寧驚詫的發現,慕容彥雲雖然少年便被送來西魏當質子,他的知識和見識卻是如此廣博獨特,很是好奇他師從何人。
尤其,她對他談及兵法策論的見解十分佩服,她調侃的笑道:“若不是身份所累,說不定你可以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大有一番作爲!”
他笑,卻說她:“你若是身爲男兒身,指不定現在也是上將軍一枚,何必羨慕別人。”
沈晏寧問他爲什麼會開設賭場。
他很乾脆很簡潔的回道:“因爲缺錢啊!”
想他一個爹不疼沒娘愛的孩子,被扔到人生地不熟的西魏,身無分文,最缺的不就是錢嗎?所以,當時他投奔太子的門下,很直接直白的要求太子幫襯他開設賭場,而最終所得利益,自然是與太子九一分。
當然,他是一,太子是九。
縱然分成如此不公平,他還是答應下來,從此,依附太子,又有瀟月的暗中相助,便過上相對無憂的生活。
沈晏寧點頭,笑道:“難怪太子揮霍無度,卻永遠不缺錢花。”
慕容彥雲但笑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