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個女兒,便能換回一個天下,打開西魏朝政的一個全新局面,這是她很樂意看到的,是以,她如今這纔會好脾氣的過來勸解殷香瀾。
皇帝有皇帝的無奈和考量,而皇后,看似無奈,卻是從心底上,還是願意用殷香瀾換得祿王和韓家人的一世權貴。
再說,她雖然沒有真正見過那個東啓太子長什麼樣,但傳聞中,他容貌俊美,身量魁梧,從小就聰明過人,少時深受東啓惠帝的喜愛,便立定他爲太子。
尤其是,他被封爲太子之後,並沒有驕縱奢靡,反而遊歷天下,增廣見識,是以,這樣的男子,難道不是天下間女子所要的良配良人麼?
再說,那東啓太子從被冊立爲太子的那一天起,到如今有十年時間,他的地位已然屹立不倒,可見其人的心智和手段,均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好男兒。
殷香瀾嫁給這樣的人,必定是不會吃虧的。
皇后心中微微有些異樣的感覺,她曾私下跟祿王打聽過,這個東方勉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更是個對喜歡的女子癡心一片的人。
他是因爲看過殷香瀾的畫像後,被其美貌和躍然紙上的天真活潑所俘獲,對瀾兒癡心一片,這纔在合適的時機求得這門姻親的。
這樣一來,原本皇后對東起太子還有些偏見和不喜的心裡,起了微妙的變化,變得很是期待和願意。
“母后,你怎麼可以,我纔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殷香瀾不敢置信的瞪着皇后,想要在她平靜的面容下看出一絲一毫的心疼和憐惜,可是,只有平靜和淡然。
“瀾兒,你當然是我的親生女兒啊,哪有做母親的不想着女兒好的,哪有做母親的願意自己的閨女遠嫁他鄉的,可是瀾兒,母后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這個東啓太子文武雙全對你又是全心全意一片癡心,你嫁過去,他只會對你好的,這纔是母后最後同意你遠嫁的願原因啊。”皇后苦口婆心的勸說,微微彎下身子,親手將殷香瀾拉了起來。
殷香瀾一聽,一把手甩開掙脫她,道:“母后!你不是爲瀾
兒好,你是爲了三哥哥好!”
“……”皇后頓時一臉嚴肅,皺着眉頭看着殷香瀾。
“母后,你明知道瀾兒從小到大喜歡的人是昭哥哥,你不賜婚也就罷了,爲何你要這麼殘忍的將女兒遠嫁?難道不是爲了討好東啓,安撫父皇對韓家的戒心嗎?”
殷香瀾頗爲憤恨的說道:“別以爲瀾兒還小,就什麼都不懂,你們的心思,我其實都懂,你們要的家國天下,關我什麼事?我只是想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你們爲什麼要讓我去做筏子,這天下間的女子多得去了,比我長得漂亮的姑娘也多的去了,你們爲什麼獨獨挑中我去和親,爲什麼!”
“瀾兒,你住口,這件事情,是你父皇乾綱獨斷裁定的,不容任何人質疑和置噱,你給我好好聽着,這和親,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皇后被她說中最隱秘的心思,便是出聲厲喝,再不留半點母女情面。
“不要!!!母后,女兒喜歡的人是昭哥哥,除了這個人,女兒誰也不嫁,誰也不想嫁,就是死!我也不去和親!”殷香瀾的倔強脾氣也是被皇后激發了起來,變得強硬而憤恨!
她的父母兄弟全都只有皇權利益,根本就沒有半點親情道德,那麼她又何必再對他們好言好語?!
皇后端肅的容顏上慢慢染上怒意,道:“你的那個昭哥哥,如今人在大西北駐守邊城,一年半載的定會回不來的,你就死心了吧!乖乖出嫁,不要尋死覓活的大吵大鬧,一點天家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殷香瀾被皇后厲聲斥責一番,很是惱怒,拿起牀榻上僅有的一個被褥,朝着皇后扔去,憤怒的尖叫:“我不嫁不嫁,就是死,我也不嫁——!你們,你門爲了自己的利益,就把我當做物品犧牲掉,憑什麼憑什麼!我不嫁就是不嫁!再逼迫我,就等着讓我的屍體嫁過去!啊啊啊啊啊——!!!”
“放肆!”皇后怒斥,從身上拉下一團被子,很是惱火。
可是殷香瀾卻是全然沒有公主該有的溫婉了,她形如潑婦瘋癲,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直到她身
邊的所有人所有事全都破壞殆盡,讓自己獨自待一會兒!
皇后還能維持基本的唯一和形象,只是看到原本疼在心裡的唯一女兒,如今這個樣子,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再無更改的可能!
皇后慢慢走出兆惜宮,吩咐外頭一衆宮女內侍,好好看着殷香瀾,不準有半點差池,便獨自一人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身後跟着貼身的麼麼和侍從,看着很是威風凜凜,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難受和荒蕪。
爲了皇權,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啊!
無端的,她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攏緊了身上的披帛,一臉疲憊的回到自己的宮殿裡。
***
護國大將軍府。
沈家的喪期已經過了,可是,因着沈鈞在外征戰,還未回府,而沈老夫人身子不便,在家靜養,沈晏寧變得深居簡出。
尤其是這三年,變得更加的深沉和沉寂,是以沈大將軍府的大門雖沒有之前那麼緊閉大門不出不進,卻也是差不多。
因着沈晏寧現在在府中掌管府裡的一切事宜,但凡管家報給她的應酬,她認爲不重要,全都只派人去送禮或者是拒絕掉,而這三年來,真就無重要的宴席需要她親自出面的應酬的。
時近傍晚,一輛青皮普通的兩人座馬車從熱鬧的街市穿行而過,不遲不徐,很快就來到大將軍府門口,而一早接到訊息的管家沈伯便是早早的就等候在大門口迎接,難得的是,喬氏也跟着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着,等着。
直到看到那輛馬車的影子,衆人便是一陣激動,接着,簇擁而上,等候在馬車停下的位置,擺凳子的擺凳子,朝裡面傳話的傳話,好一陣忙活。
香桃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熟悉的沈伯和香芹便是笑着打招呼,然後立即折返身,衝着馬車裡面跟着出來的人伸出手,幫着扶一把,出來。
沈晏寧彎腰,從馬車裡出來,看到沈伯帶着一衆人,頗爲隆重的迎接倒是有些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