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的眼皮微微抖動，元曄華起來不久她就知道了，裝作熟睡過去，只是不願意看到他無情的背影毫無猶豫地離開。
不想面對分離，明知這樣的一夜很難得，她不能也不可能要求太多。
元曄華從來不缺少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肯過來陪她一夜，這樣已經足夠。
開始的時候，她總是會使用各種手段和辦法去留住元曄華，糾纏不止。
那樣的結果就是元曄華一次次遠離她，避開她，甚至不願意陪她一次。
舒雅不是愚蠢的女人，以後每一次她只求元曄華陪她一段時間，再沒有糾纏過，強迫留住元曄華。
這樣做的結果，每一次她過來時，想見元曄華時，大部分會得到元曄華的陪伴，也只是半夜而已，元曄華從來不會在她的牀上停留太久，最多不過是大半夜。
每一次清晨他離去時，她總是裝作在熟睡，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睜開眼睛看到他，是不是就再也捨不得讓他離開，會不會再像開始的幾次一樣，想用任何手段和方法留住元曄華。
明知只是一段露水姻緣，元曄華不會被她的任何手段留住。
從那一次後，強迫留住他，一次次催促他來見她。
那一次後，有很多次元曄華都不肯陪她，甚至不肯見她，寧願不和她做生意避開她。
直到她堵住元曄華髮誓以後不會再糾纏，不會再用任何手段和辦法去強迫，只求元曄華給她一個機會。
即便是這樣的半夜露水姻緣，她也寧願一次次這樣無望地等待，無助地看着他離開。
起身靠在牀榻上，她苦笑，點燃了一支香菸，那樣的一個男人，恐怕永遠沒有一個女人能留住他吧。
元曄華走出賓館，前後有保鏢擁在他身邊，丁香打開車門恭候在車門旁邊：“老闆早。”
她低頭彎腰，元曄華點點頭鑽進車子。
“老闆，您去哪裡？”
“去公司。”
“是。”
丁香微微撇嘴，老闆是故意折騰她吧，另外還有兩輛車子，老闆身邊有四個保鏢在，用得着讓她大清早就過來接老闆嗎？
元曄華閉上眼睛，昨夜幾乎沒有睡，只在清晨睡了一小會兒，他有些疲憊。
“老闆，到了。”
元曄華睜開眼，下車後沒有進入公司，而是向對面的粥鋪走了過去，丁香關閉好車子跟了過去，貼身秘書的悲哀啊，就差老闆去解手也跟着了。
嗯，似乎又一次老闆去解手，她是跟着的。
默默看着身前那個挺拔俊朗的身影，他折騰了一夜不累嗎？
脊背筆直，腰板筆直，整個人就如同一座凝立的山嶽般，有着令人膜拜仰望的風姿和凝重。
用完早餐進入公司時，還沒有到上班時間，丁香看了一眼手錶，才六點多，要不要來得這麼早啊？
侍候老闆脫掉外套，元曄華倒在沙發上，丁香認命地蹲了下來脫掉元曄華的鞋子，拿過一條薄的毯子蓋在元曄華的身上。
元曄華沒有說話，閉着眼睛似要睡着。
丁香不敢打擾，她轉身走到外面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看公務處理事情，老闆可以睡覺，她苦命的小秘書要繼續工作。
記得還有三天的藥沒有用，或許她該趁這個時間先過去把藥用了，乾脆就辦理出院吧，把那些藥都退掉算了。
伸頭向辦公室裡面看了一眼，看到元曄華似乎熟睡了過去，丁香悄然離開跟保鏢交代了幾句開車到了醫院用藥，藥就不退了吧，用了今天的藥還有兩天，也不差這兩天，頂多她下班或者中午的時候過來用藥就是。
用完藥回到公司才八點剛過，正好來得及上班。
她直屬老闆領導，不需要對別人交代。
辦公室裡面，元曄華似仍然在熟睡，老闆昨夜一定是太累了，她心驀然痠痛了一下，老闆有多少個小女人，和多少女人有過關係，和她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我只是一個小秘書，只是一個小秘書而已！”
在心中，她這樣狠狠強調了幾遍，低頭處理手中的事物，熟悉公司和老闆的事務，力求能儘快迴歸到原來的崗位。
把這兩個月來的東西都整理歸檔，記憶在腦海中，記錄在筆記本和記事本上。重新看了一遍三天之內老闆的行程安排。
“老闆在嗎？”
成鋼走了進來。
“剛哥，老闆睡了，您有要緊事嗎？”
成鋼搖搖頭坐在丁香旁邊：“怎麼樣？都熟悉了嗎？”
“是的，剛哥，還有兩天就用完藥了，就不用麻煩何宇過去陪我用藥了吧？”
“小心點總是好的，也不差兩天。”
“何宇受傷了嗎？”
成鋼沒有回答輕笑看了丁香片刻：“他受傷了嗎？”
“他偷偷去包紮換藥，沒有發現我跟在他後面，他後背的傷似乎很重，那該不是因爲辦事受傷的吧？”
“你想知道？”
“我想何先生不想被我看到也不想被我知道，隨便問一句，算我多問了。”
“有些事你可以選擇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在你。”
丁香想了片刻，她擡頭看着成鋼：“剛哥，謝謝您之前一直的提點，請您指教。”
“你這個位置，跟在老闆身邊是老闆的貼身秘書，有時候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知道，有很多時候，你無法選擇。貼身秘書，最後會知道很多，哪怕你不想知道。但是，你是要選擇知道更多，主動去做去知道，還是被動接受，這是不同的。”
丁香久久沉思，她知道她一直在迴避，一直都不想知道太多。
“你已經入住到老闆的別墅中，那間房子，之前凌雪冰求過很多次，老闆都沒有給她。好妹妹，你也重新和老闆簽訂了契約，該怎麼做你能想明白，你很聰慧。”
成鋼抽出一支香菸，丁香拿過打火機彎腰恭敬地給成鋼點燃：“謝謝剛哥提點，我跟老闆的時間太短，有很多事情不明白，請剛哥以後多多賜教提點。”
“應該的，都是爲老闆做事，你只要記住用心做好老闆吩咐的事情，用心爲老闆去做事，一心爲老闆着想就好。”
“是，謝謝剛哥指教。”
成鋼沒有多說，他相信聰慧如丁香，能在他點撥後想明白很多事情。
做了老闆的貼身秘書，註定就逃不掉，有許多事情和隱秘要知道，必須知道，因爲老闆既然看好了這個小秘書，費了這麼多的心力，就絕不會放手。
丁香低頭似乎在看電腦，電腦上的東西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成鋼的話一直迴盪在她腦海中。
新的賣身契，特殊的待遇，老闆的恩情，這一切都鎖定了她，讓她明白，除非是那位惡魔老闆肯主動對她放手，否則她逃不掉也無法躲避。唯一報答的辦法，就是儘量去主動多學習東西，多知道一些事情，成爲老闆最好的貼身秘書和助手。
她握緊手，指甲刺入手心。
那樣的話，她真的就沒有退路了，最終會走上凌雪冰的道路。
即便她不成爲老闆的小女人，也會因爲知道的太多，掌握了太多的隱秘，沒有退路，無法從這裡抽身。
苦笑，或許從看到凌雪冰慘死的時候，她就再沒有退路了吧？
既然沒有退路可以走，逃避也不是辦法，她只能繼續向前走，繼續前進，哪怕是前方道路險阻崎嶇，危險重重，她已經被綁定。
釋然，丁香長長出了一口氣，如今她只有一個人，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以前顧忌太多，是爲了家人考慮，父親逝去後，母親和哥哥對於她而言，和陌生人一樣，她不想再看到他們，得知他們的消息，再也不必顧忌會給家人帶去什麼禍患。
生也好，死也好，她只有一個人了。
“我會盡力的，這是我唯一能稍微報答老闆的。”
再擡眼，丁香眼中有堅定，就這樣吧，用這後半生，用所有的努力盡心做事去報答他，當然無法真正報答老闆，她盡力就是。
“很好。”
成鋼也鬆了一口氣，老闆的心血沒有白費，這個小秘書果然值得老闆投資。
“成鋼。”
“是我老闆。”
成鋼急忙起身進入元曄華的房間，反手把房門關閉，辦公室隔音效果極好，丁香低頭繼續做事，把兩個月來所有的事情都調了出來查看熟悉。
“咖啡。”
成鋼把門打開一條縫隙說了一句。
丁香從元曄華開口叫成鋼後就煮上了咖啡，看到門打開急忙把咖啡端了進去放在元曄華的左手邊後想退出去。
“丁香，這些你翻譯一下，記住保密。”
“是老闆。”
丁香把那些外文材料接到手中退了出去。
“老闆，您要讓她參與進來嗎？”
“否則我廢了那麼多的心力，是爲了什麼？”
元曄華笑了笑：“她已經知道了太多，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繼續做下去或者徹底退出。”
成鋼用憐憫的目光向外面看了一眼：“我想她很明白老闆對她的恩德有多麼重，她會盡心爲您做事的。”
“那樣最好，因爲我沒有給她留退路！”
元曄華的語調淡漠，讓成鋼的心狠狠顫了一下，他恭敬地低下頭去：“老闆，連鋒那邊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已經被黑手黨接手，那些生意，您真的要徹底退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