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才進去,屁股都沒坐熱呢,只聽一陣鐵門聲傳來,門口出現了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大漢,向天看一眼就看出了進來的是誰,脫口問道:“這不是老錢嗎,咋成這有個樣子了。”
“別提了,讓夏家村的兄弟倆收拾了一頓,這不,我剛喊着人過去,就被派出所逮了個正着,隨後就把我扔進來了,說我聚衆鬧事。”錢如土此刻真是灰頭土臉,眼睛被打成了淤青,嘴巴周圍呈現水腫的趨勢,臉部還有兩條被手指甲劃出來的紅印。
旁邊的何慶不認識錢如土,但是能和向天說上話那就說明此前他們認識,而且錢如土給何慶的第一印象,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聽到錢如土自己在那說是因爲打架進來的,何慶跟着問道:“這要是在以前嚴打那會,你就是組織流氓罪,要被判刑的,把你拘留一段時間算是照顧你了。”
錢如土用手摸摸眼角,手一觸碰到就明顯感覺到一股痛感,氣的錢如土恨恨地罵了一句:“等我出去了非把那兩兄弟收拾一頓。”
“好了,打來打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出去了就消停會。”向天適當性的勸慰道。
“唉,向天兄弟,你是因爲什麼進來的。”錢如土說着話的時候把眼睛看向了坐在頭鋪位置的何慶,錢如土的眼神中有點飄忽不定,眼前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鏡的男子會是誰呢,怎麼睡在頭鋪的位置。
“把人給打了,所以就進來了。”向天有點困了,反正天氣回暖了,晚上不怕會着涼,睡哪裡都一樣。
就在向天迷迷糊糊的時候,牢房裡傳來了吵鬧聲,等向天睜開眼一看,發現何慶和錢如土兩個人打到了一起。向天顧不上穿鞋子,從通鋪上跳了下去,手上用上太極勁,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個人拉開了。
何慶舉起拳頭還要上去開打,卻被向天用手掌頂在了他的胸口,強大的推力襲來,讓何慶的身子無法向前走動一步。錢如土的鼻子中已經流血,半張臉以被鼻血染紅,他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嚷道:“有本事出去了再打,你敢不敢。”
“怕你我就不信何,地點隨便你選。”何慶氣焰囂張,根本就沒把錢如土放在眼裡。
向天知道號子裡的規矩,你打打架沒事,要是打出事情來會被移送到別的監舍,到那個時候也就意味着不是拘留了,弄不好會上法庭,真要那樣,不被關個一年兩年很難重見天日了。爲了防止兩個人的矛盾加劇,向天對着何慶吼道:“何慶,你現在都做父親的人了,難道就不能消停會,整天打來打去,你爲的是什麼。”
錢如土聽到何慶兩個字就像是聽到了地獄使者的大名一般,身體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怪不得不給自己面子,原來是在道上有點資本的啊,錢如土高昂的氣勢因爲聽到了何慶的名字後去了一半,他纔不會傻乎乎的去和何慶拼上一把呢,拼到最後對誰都沒有好處,到頭來都會被抓到牢裡面去悔過。
“向天
,你把手鬆開,今天我不給他緊緊皮條子明天他就會騎到我頭上撒尿了。”何慶的身子沒法動,但是他的手還是可以動的,在說話的同時,何慶的食指就是指向正捂着鼻子的錢如土,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的態勢。
錢如土灰溜溜地去水池子旁邊用清水洗去臉上的血漬,對於何慶喪心病狂的嘶吼不聞不問,他還想多活幾年呢,怎會去做傻事,剛纔說出去了再打無非就是氣頭上說的話。
錢如土吃過兩次虧了,年輕時候仗着自己練過(有事沒事打打沙袋),把誰都不看在眼裡。走在大街上看誰不順眼就上去問他要根菸,遇到不識相的就指揮兄弟把人拖到牆角根,一頓暴打,再把人家身上的錢物洗劫一空。後然錢如土遇到了對手,把街上老混子的親戚給敲詐了,老混子放出話來叫錢如土親自上門去道歉,要不來就別想在清水鎮上混下去,看見一次打一次。
錢如土那個時候正值年輕氣盛,根本就沒把老混子放在眼裡,他本來就想找機會出名呢,一看機會來了錢如土豈會就此錯過。
打聽清楚後,錢如土喊上他的兄弟開始行動了。
天寒地凍,老混子和他兩個過命兄弟在暖氣四溢的澡堂裡泡澡,錢如土毫不含糊,領着四個小兄弟,攜帶火藥槍和三菱軍刺摸到了老混子洗澡的浴池。老混子在街上的名氣是深入人心,只要是在道上混的,都需要給他個面子,有時候他的話比當地的警察還要管用,可以說老混子成了清水鎮上的神話,他萬萬沒有想到暖氣四溢的浴室裡面已經危機四伏。
老混子的後背紋着一隻山鷹,當時道上紋身的還不多,在道上混的,紋身的就那麼幾個。所以錢如土一看到後背的山鷹圖案,就知道找對了人,那個背對着他們的人正是清水鎮上的老混子。
錢如土把嘴裡的香菸吐到地上,右手伸進夾克衫裡面,掏出了一把火藥槍,平舉在身前,腳步輕盈,面帶殺機地走了過去。跟隨錢如土的幾個兄弟見老大亮出了傢伙,紛紛掏出了自己身上攜帶的武器。
正在浴室裡面泡澡的人看到一羣穿着衣服拿着武器的人突然出現,一個個驚恐萬狀,全都從熱氣騰騰的澡池子裡跑了出去。
老混子覺察到了背後的危險,把頭往後一擺,看到兩把槍正對準自己,多年的江湖經驗讓老混子一頭扎入水中,槍隨後被打響,槍膛裡的鋼珠打在了白色方形瓷磚的牆壁上,帶起了一陣火星子,有的地方還留下了黑點。
錢如土一槍打空,他的兄弟馬上跟着摟了火,一槍正中老混子兄弟的胸口,那人直挺挺地倒在了池子裡面,鮮血像一朵鮮花在清澈碧綠的水池子裡綻放出來。錢如土一腳踩在浴池子邊緣,朝水中看了一眼,馬上帶着他的兄弟逃出了浴室。
錢如土哪裡也沒去,沒命地朝荒郊野外狂奔,他知道此事被警方知道後勢必不會放過他,所以他要趕在警方佈設關卡之前逃出江靈市。最後,凍得瑟瑟發
抖的錢如土在農村的儲水溝裡被抓獲,雙腳被凍的通紅,眉毛上已經結了一層冰渣,說話都說不清楚。
警方把他帶到了開有暖氣的房間裡面,又給錢如土煮了一碗番茄雞蛋麪,錢如土吃完麪條後和政府坦白了一切。老混子的兄弟當場被射殺,查明身份後發現老混子的兄弟是個殺人犯,老混子呢因爲驚嚇過度得了中風,因爲窩藏罪犯,同樣被抓了起來。
錢如土事發後畏罪潛逃,但是警方找到他的時候他乖乖伏法,加上認罪態度表現良好,所以錢如土被判了六年多。在獄中他深刻反醒了自己,他認爲想要闖出一番事業來,不光光是要靠狠,最主要的是要懂得會籠絡人心,一個人的力量渺小,有時候要學會借勢。
出獄後的錢如土開始苦心經營起自己的生意來,生意場中免不了會有競爭對手,很快錢如土又和人結怨了,錢如土聚集了十多個人,和對方約定了一塊地方,兩夥人在剛露出麥芽的麥子地裡碰面了,雙方見面後基本上沒有廢什麼話,相互問過幾句後就動上手了。
打的那是人仰馬翻,泥土紛飛,還有響徹天地的哀嚎聲。在兩夥人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警察如神兵天降,迅速把兩夥人包圍了起來,這一戰兩邊都損失慘重,還淪爲了階下囚。慶幸的是這次鬥毆兩邊沒有帶管制兇器,而是拿了一些扁擔,鐵鏟類的農活用具,這樣定性的時候就可以適當的輕一點,本來就是地基的糾紛引發了兩夥人持械鬥毆。
所以錢如土在聽到何慶要和他約個地方拼上一把的時候,錢如土就認慫了,拼一把之後誰都得不到好處,那拼的是什麼啊,不要到頭來換來的是一場官司,那樣真就得不償失了。錢如土洗完鼻血後,也不在去和何慶理論了,爭個頭鋪不值得,反正關個幾天就出去了,不值得。
錢如土是想開了,何慶卻沒有饒恕錢如土的意思,看到錢如土坐在了最後面,何慶用手拍着通鋪上的木板,叫道:“你不是神氣活現嗎,咋不過來和我爭頭鋪了,你來啊,草!”
錢如土聽着何慶叫板的話語,只感覺胸中氣血翻滾,但是一想到後面的日子,錢如土還是把自己說服了,沒必要去和一條瘋狗一般見識,被咬一口那是要致命的。
“何慶,好了,老錢都不說話了,你就消停會,關一個號子裡,怎麼說也算是認識了啊。”向天生怕何慶又撲過去和錢如土打作一團,所以他現在是睏意全無,估計他只要一躺下去,兩個人很快就會纏打到一塊去,要是驚動了牢裡面的管教,兩個人期滿了恐怕會出不去。
“瑪德,在嚷嚷兩句,我出去喊人弄死他,什麼玩意啊,當我何慶好欺負。”何慶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香菸,點上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時不時的把臉擺過去,看看錢如土在做些什麼。
“對了,你孩子叫什麼名字啊。”向天看到何慶的火氣差不多消下去了,就問起了一些關於家庭方面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