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華,是小艾給他取的,這名字聽起來不錯吧。”何慶眯縫着眼睛,說完話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菸圈,兩股煙從他的鼻孔裡吸了進去,還沒等何慶把煙吐出來,神出鬼沒的教官用手敲敲鐵門,對着裡面說道:“抽菸的注意點啊,走廊裡都聞到一股煙味了,趕緊給我熄了。”
何慶一邊走一邊用力的吸着香菸,生怕浪費似的,走到大便池旁邊後還不忍心把香菸扔掉,一直到菸頭吸得燙嘴才戀戀不捨的把菸頭扔進了大便池。
何慶伸了一個懶腰,往回走的過程中故意用腳去踢了一下錢如土通鋪下的鞋子,錢如土聽到聲響,從通鋪上坐了起來,怒目而瞪嘴脣動了兩下,隨後又躺了下去。何慶很得意,說道:“切,什麼東西啊,在江靈市被我撞見看我不把你扇飛了。”
向天半躺在通鋪上,側着頭看着鐵窗外面的明月,觸景生情,向天的心房被一抹鄉愁覆蓋住了。就在向天的思緒將要鋪展開來的時候,何慶躺回了鋪上,小聲說道:“何耀華這名字不錯吧,聽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將來的事業一定不平凡。”
時間不早了,有些人已經睡着,大家之所以沒有叫何慶小聲點是被何慶身上散發出來的匪氣震懾到了,再大的憋屈也只能放在心裡,要是放在嘴上的話定會遭到何慶的暴打。向天輕微的嗯了一聲,轉過身子,細聲說道:“睡覺吧,你沒看見大家都睡了。”
何慶沒有說話,同樣是翻轉了一下身子,才過了一會,何慶輕微的鼾聲就傳了過來,向天聽在耳朵裡,慢慢的把身體轉過來,單手拖着腦袋,兩眼瞧着天空中的明月和點點星光。
看守所裡每天都有人進來每天都有人出去,犯什麼事的都有,還有一些民工樣的也會進來,無非就是賭和黃,更有一些違反交通規則的也會被送過來拘留。
裡面的飯菜着實讓人沒胃口,看不見油水的白菜燉粉條有時候還能吃出沙子,才住下來兩天那菜就開始重複了。拘留的不用像那些判過刑的要去上工,所以他們的飯菜幾乎沒有葷腥,主要是以蔬菜爲主,每一次吃飯向天都不能把米飯全部吃掉,那米飯咬在嘴裡半生不熟,叫人如何嚥下去。
上次向天在裡面拘留過一次,裡面的生活和上次進來時候沒什麼兩樣,除了吹牛皮就是睡覺,日子過得很單一。在關到第三天的時候何慶被釋放出去了,他是在酒後和飯店的員工起了爭執,當場甩了員工兩耳光,拿着碎啤酒瓶,追着那fu務員滿廳堂地跑。
人家報警了,所以就把何慶關了進來,向天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裡面蹲了三天,拘留期一到何慶就被放了出去。何慶一走錢如土活躍了起來,在何慶走的當天下午,看守所裡進來了一個新人,脖子裡面紋着一隻蠍子,一雙丹鳳眼透着殺氣。
這個人進來後盯着向天旁邊的頭鋪位置看了一眼,連句招呼都沒有,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何慶的暴戾和他在社會上闖出來的名氣讓整個牢房裡面的人都不敢去惹,但是這個後進來脖子裡
紋着蠍子的男人好像把頭鋪位置看成了是他的。
他的舉動引起了整個號子裡的人不滿,其中一個小聲嘀咕道:“他算老幾啊,進來連個招呼都沒有就把頭鋪位置佔了。”
蠍子男沒理會大夥私底下的竊竊私語,身體側躺在鋪上,兩隻手抱在胸前,全然沒理會大家的話語。
“老錢,你怎麼說也是社會上響噹噹的漢子,何慶大哥走了,這個號子裡就屬你最有本事,這頭鋪位置自然要歸你啊,怎麼可以讓一個外人佔據呢。”一號拘押犯說道。
“就是,老錢的名氣在十多年前就響噹噹了,頭鋪位置除了老錢還能有誰睡啊,把那人轟下去。”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語把錢如土說的有點飄飄然,大夥說的沒錯,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在道上成名了,那個何慶就算了,畢竟人家最近在江靈市裡鬧得挺兇的,可是新進來的這個大高個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看到錢如土躍躍欲試的樣子,一號囚犯添油加醋地說道:“老錢,你怕什麼啊,上去幹他,大不了我們一起上,我們江靈市的人還怕一個外鄉人。”
錢如土坐不住了,渾身火氣直冒,直接從通鋪上跳了下去,擠擠眼睛,道:“瑪德,江靈市的人就該團結起來,不服我們就一起幹他,草!”
向天看到錢如土要動手了,趕緊用手去捅捅躺在他旁邊位置那漢子的後背,誰料那漢子來了一句:“尼瑪的別動我,再動我我把你手掰斷了。”
“向天,別和他廢話,看你錢大哥怎麼收拾他,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唄。”錢如土大手一揮,原先躺在通鋪上賴洋洋的一羣人一個個都精神抖擻起來,捏着拳頭晃着腦袋一起圍了上來。
向天本是想好心好意勸說一番,卻被人家潑了一頭冷水,還真像錢如土說的那樣,這小子簡直是目中無人,眼光高於一切,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給點皮肉之苦恐怕難以長記性。想要在牢裡面過的舒心,就要深諳裡面的潛規則,如果連這個都不懂,那麼吃虧的肯定是居高自傲的人。
爲了不影響大夥的發揮,向天閃到了一邊,這樣等於是給大夥騰出了地方。錢如土看了一眼向天,笑着說道:“這裡面就這樣,整天沒事就找人打架,看我怎麼把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錢如土說完話,第一個衝了上去,率先打出一拳,不料他的拳頭什麼也沒打到,反被那人抓在了手心當中,錢如土反應迅速,另一隻拳頭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卻被那人用手臂一擋,一個反抄,錢如土撕心裂肺地叫喚了起來,還不忘喊一句:“別站着看啊,給我上。”
錢如土的話一出,一夥人撲了上去,那人推着錢如土一直把錢如土推到了牆壁上,一個肘擊,錢如土腦袋晃動兩下,後背貼着牆皮,慢慢滑落了下去。拳來腳往,號子裡面一半的人倒在了地上,向天看出了有些不尋常的地方,這個進來的人不像是個一般人,從他的身手來判斷好像是經過一番刻苦訓練歷練出來的。
看那架勢好像是來
自某一武術流派,估計再來一撥人他都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將他們打趴在地。向天沒敢想下去,因爲時間不等人,剩餘兩個站着的人見自己的同伴倒了大半,哪裡還敢上去過招,老老實實地閃到了一邊。
此時此刻,紋蠍子的男子正走向地上的錢如土,五指強勁有力,看上去很輕鬆的一抓就把錢如土的身體提了起來,蠍子男的右手從錢如土的胳膊肘下面繞了過去,左手靠在錢如土的手腕上,當紋蠍子男子的右手抓着他自己的左手手腕時,向天果斷出手了。因爲向天再不出手就晚了,人家那樣做是要把錢如土的肘骨卡斷。
夾着風聲,帶有太極勁的一記推掌打在了蠍子男的腋下,蠍子男的身子被打的往旁邊動了兩步,向天愕然,尋常人是吃不起他那一掌的,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不但硬抗了他的一掌,還一點事都沒有,看來是個練家子,就是不知道來自何門何派。
蠍子男活動了一下手腕,帶着股殺氣說道:“想不到牢裡面這個小小的地方還能遇見高手,看你手法很像隱藏世家的人啊。”
“人你也打了,你還想怎麼樣。”
“呵呵,這些社會上的敗類沒必要和他們講情面,能單獨和你說兩句話嗎?”蠍子男說着話,走向了衛生間的方向,向天看着臉色煞白的錢如土,一股不詳的預感從他的腳底傳到腦海,恐怕後面會有大事發生。
“向天,你小心,這人手段好黑啊。”錢如土勉強擠出了一句話,臉上的痛苦表情仍舊沒有散去。
向天扶起錢如土讓他躺回到通鋪上,指使剩下的幾個人把地上的幾位兄弟相繼攙扶起來,等了一會會,向天朝着蠍子男走了過去,才走近,那人冰冷地說道:“我叫阮雄文,越國平家武派的真傳弟子,想必你應該猜出了我來是爲了什麼吧。”
向天從阮雄文的招式中就看出了非比尋常,現在聽他自己說起,心中的疑雲剎那間就消失,從越國那邊過來,又把自己單獨喊到僻靜處,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和趙家有着某種意義上的聯繫,向天內心不甚清楚,輕點了一下腦袋。
阮雄文深陷的眼眶給向天一種格鬥高手的感覺,看到向天點頭阮雄文馬上說道:“你老婆生了,是個男孩,名字叫向思遠,就是叫你不要忘記了遠方的妻子,我過來的目的就是給你帶句話。”
向天平復的心裡被阮雄文的一句話攪的久久不能平復下來,當他聽到趙倩生了一個男娃,還用他的姓作爲孩子的姓,名字又叫作思遠,種種的一切都在告訴向天,趙倩不管是在天涯海角,她的心裡面始終是裝有向天的。
向天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不知是自卑還是因爲他的不負責任,總之他的心裡很亂。阮雄文看出了向天的心思,接着說道:“趙老爺說了,以前的恩恩怨怨他可以看在孩子的面上饒恕你,不管你願不願意回到趙倩的身邊,他希望你回去看一眼母子倆,我會等你給我答覆的。”阮雄文說完用手在向天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回到通鋪上,接着睡他的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