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時候,大家都坐在通鋪上等着開飯,阮雄文身體周圍三米處除了向天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靠近,大家都是怕遭到阮雄文的毒手。從衛生間出來後,向天沒有和阮雄文說話,這個時候,負責看管監獄的管教走了過來,拿着一串鑰匙在鐵門上敲了兩下,對着裡面喊道:“向天,你可以出去了,跟我過來辦下手續。”
聽到自己可以出去了,向天沒有表現的激動異常,而是很自然地從鋪上下到了水泥地上,阮雄文說道:“過不了幾天我會去找你,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覆。”
向天回過頭,先是看了一眼錢如土,雖說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向天還是有義務要幫錢如土知會一聲。向天把目光看向阮雄文,道:“他是我兄弟,進來時候和你結下的樑子能否看在我面上寬恕他,別找他們的事。”
阮雄文點點頭,意思就是答應了向天所說的話,向天來到鐵門門口,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號子裡面的兄弟,錢如土嗓門大開,唱起了《送戰友》這首老歌。幾天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在這幾天時間裡卻是人生中最難忘的幾天,發生在這裡的每一件事會像烙印一樣烙在人的心靈深處。
向天揮了一下手就當是告別了,跟着獄警走了出去,來到辦公室,在釋放令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在獄警的陪同下,向天穿過一道道的鐵門,離開了高牆電網的看守所,從大門口出去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鄭芳敏的帕薩特轎車。
到這時向天才明白爲什麼他會被提前釋放出來,原來是鄭芳敏幫他做了說客。向天想回身,看到他身後的那堵看不見院內的大鐵門已經關上,向天低着頭,想要避開鄭芳敏。
還沒走出去幾步,鄭芳敏就跑到了向天的面前。此時的鄭芳敏穿着一身便衣,這是向天頭一次見她穿便裝,頭髮好像是經過精心打理過的,額前梳着斜斜的劉海,看上去美中帶着股媚態。
被鄭芳敏擋住去路,向天無計可施,掉轉身子想要從另一個方向逃避鄭芳敏。向天才把身子轉過去,鄭芳敏幽魂一般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此刻的鄭芳敏攤開雙手,把向天的退路全部阻斷。向天白了她一眼,道:“我現在沒心情抱你,要抱找你男朋友去,我得回去找季雨軒。”
“雨軒回去了,她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去問你妹妹。”鄭芳敏沒理會向天的眼神,把季雨軒的意思重新整理,用最簡潔的用詞表達了出來。
“不是……你什麼意思啊,那天發生的事純粹是個誤會,咋好好的就不理我了。”向天急了,他在裡面這幾天沒法和外面取得聯繫,發生了那樣的事他也是乾着急。聽到鄭芳敏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向天心中的謎團被一層霧氣籠罩住了,根本無法看清事情的本來面目。
鄭芳敏把手收了回來,耐心地說道:“你自己做過什麼,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腦子裡整天想着這個女人那個女人,人家不生氣那就是怪事了。
”
“靠,我剛從裡面出來你就故意到這晦氣的地方來打擊我不成,我告訴你,上次銀行劫案的事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這事我要和郭部長反應,你給我等着啊。”說完向天擡腿就要走,他不想和鄭芳敏廢話下去。
“你等等,有個人想見你,去我車上吧。”這一次鄭芳敏沒有去攔向天,而是對着向天說了一句可以讓其停下腳步的話。
向天停下身子,回過頭,問道:“不會是季雨軒在你車上吧?”
“你自己過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上車吧!”
向天還是跟着鄭芳敏走了過去,來到車子旁邊,向天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整個人徹底驚呆了,因爲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容,一張向天從小就見過的臉龐,向天喊了一聲:“郭叔叔,你怎麼過來了。”
郭根豹示意向天坐進車裡說話,本來向天還有點扭扭捏捏,但是看到了郭根豹還有自己的老頭子都坐在車裡的時候,向天只能低下頭坐進了車裡。鄭芳敏隨後坐到了駕駛位置上,發動車子往市區的方向開去。
“郭叔叔,你怎麼會到江靈市來的啊?”從上一次在江靈市見過面郭根豹對其下達任務後,向天就一直沒有見過郭根豹,連自家的老傢伙還是上一次去省委大院的時候見過一面,這兩個老傢伙日理萬機,今天怎麼會有空閒到江靈市來啊。
說是看望自己,其實還不是因爲有事要找自己,不然沒法解釋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江靈市。
郭根豹笑而不答,一旁的王心真探出半個身子,好讓坐在郭根豹左側的向天能夠看見他,王心真說道:“向天啊,我們得到可靠的情報,趙廣昌的人出現在了江靈市,想必你和他在監獄裡面見過面了吧。”
“什麼事你們就直說吧。”向天傷害到趙倩後一直埋怨這次的任務他不應該接,他的莽撞行動是徹徹底底把趙倩的大好青春給毀掉了,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向天的內心就會慚愧不安,無心種下的苦果連個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人叫阮雄文,從他入境的那一時刻我們的人就盯上了,一路跟蹤他到了江靈市,他還去慶民檯球室找過你,後然在臺球室門口和人打架,之後被帶去了治安處,我們內部協商決定,故意把他安排進了你的科室,他進去找到你後和你說了什麼。”王心真的話讓向天聽得頭皮有點發麻,他們怎麼什麼事都知道啊,既然消息這麼準確,當初爲什麼還要派向天過去執行什麼絕密臥底任務,是不是顯的有點多此一舉啊。
“能有什麼事,他過來是替趙廣昌傳句話而已,你們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吧。”趙倩給他生了一個孩子這事非同小可,在沒有親眼所見的情況下向天不會隨便和人說起。
“我知道找你什麼事的,肯定是有關趙倩的事,我說的對吧。”負責開車的鄭芳敏在那說道。
“芳敏,你不知道不要瞎說啊。”向天怕鄭芳敏說出趙倩有身孕的事,所以他制止了鄭芳敏往下說
下去。
郭根豹寬厚的手掌搭在了向天的肩膀上,笑容可掬地說道:“向天啊,上次任務失敗組織上沒怪你,聽說洪老前輩出山了?這是真的嗎?”
郭根豹連問兩個爲什麼,一下子讓向天陷入了思考當中,這都過去多長時間的事了,怎麼到今天才問起呢。向天認爲他和組織沒有絲毫的關係,就算任務失敗了也不可能會怪罪到他的頭上,洪八公曾給自己指點迷津,並反覆告訴向天,有關他出山的事對誰都不要提起,知道這件事的沒幾個人,郭根豹又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
毛淑媛和季雨軒不認識郭根豹,就算要把消息說出去也無法找到郭根豹的人。排除她們兩個,唯一能夠把消息說出去的除了鄭芳敏就別無他人了。這個鄭芳敏也真是的,一點小秘密都不留,看來她對組織很忠誠,怪不得郭根豹如此看重鄭芳敏。
“向天,想什麼啊,看你眉頭深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有的話就說出來,能力範圍之內的事統統都可以答應你。”郭根豹搭在向天肩膀上的手沒有撤走,反倒是輕輕拍了兩下,似乎是在開導向天。
王心真使喚了一個眼神,說道:“向天,郭部長如此看重你,你可不能把事情埋藏在心裡啊,有想法的話就當面說出來。還有,你上次管我借錢的事,不是師父不借給你,是師父怕你有錢了亂花,那是師父的一番苦心,師父還聽說你惹季雨軒生氣了?有沒有這回事啊?”
看來果真都是鄭芳敏說的,以後做事得留個心眼了,不能全讓鄭芳敏知道,到了她那裡,什麼都瞞不住,肯定是一五一十的說給這兩個老傢伙聽。向天從小一直是王心真拉扯大的,何時何地都不能忘了王心真的養育之恩,他對誰都可以板臉孔,但是不能對王心真不尊重。
王心真開了口,向天只能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彙報給他聽,一通話說下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打死向天也不會說。
兩個老頭子在向天開始說起正題的時候一直保持着沉默,從頭到尾都是向天一個人在說話。直到車子停下來,向天才把話題收住,王心真用手捏了一下他的山花羊鬍子,閉上眼睛,後腦勺靠在柔軟的皮椅上,說道:“徒兒啊,趙倩都懷有你孩子的事你爲什麼不說,從時間上推斷,趙廣昌派人過來找你,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那呱呱墜地的孩子而來,這一下你該知道我們兩人過來找你是爲了什麼事吧。”
向天徹底被驚呆了,該不會是要讓自己去國外繼續做臥底工作?向天搖搖頭,眼神裡飄過一絲自責,說道:“我拒絕你們的提議,將計就計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
王心真再次強調了一下他的立場,誰知向天提高了嗓音,抵抗着說道:“我不會答應的,你們都通緝趙廣昌了,派我過去潛伏有何意義呢?我此前就說過,趙倩是無辜的,要是利用她去接近趙廣昌會把她害了的,你看看現在,我每一天都要爲自己犯下的過錯內疚,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虧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