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雄文聽說過向天的一些事情,趙祥龍還沒反水的時候,趙老爺可是一直要殺了向天,後然甘阿明把趙倩接過來後趙老爺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變化,也許是趙祥龍的反水導致了他們之間的仇恨消散。剛纔旅館裡發生的一幕,阮雄文以爲是向天和警察串通好了要抓他,畢竟在去往小鎮的路上阮雄文告訴了向天很多事,要是向天拿個錄音筆把談話內容記錄下來的話,阮雄文算是走到了生命盡頭。
阮雄文的沉默激起了向天情緒上的變化,向天走近幾步,拿起手中的那枚手榴彈看了幾眼,擰開後蓋,將拉環套在了小拇指上。阮雄文有點看不明白,忙說道:“向天兄弟,老爺子不是那個意思,老爺子真心希望你過去看看,我剛纔是一時衝動以爲是你把警察招惹過來的。”
向天真沒打算要殺阮雄文,不過他得多個心眼,人家內心到底怎麼想的他不甚清楚,一會到了荒郊野外阮雄文要是在背後下黑手的話那就真歇菜了,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手槍和手榴彈向天沒有還給阮雄文,爲的就是防止阮雄文起歹念,光靠功夫的話,兩個阮雄文都不是向天對手。
向天彎下腰,伸出手把阮雄文拉了起來,兩個人走出了深坑,手榴彈爆炸產生出來的氣浪,把原本覆蓋在地表面的枯萎竹葉掀到了一邊,露出了泥土本來的顏色。
兩個人沒敢在此地逗留,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趁着天還沒黑,兩個人一直走到了邊境線上,趴在一個低窪處,等着夜幕降臨。
阮雄文躺在向天的旁邊,看着還沒全暗下去的天色,悄聲說道:“向天,能把傢伙還給我嗎?”
“別廢話,等我見到了趙倩在還給你。”向天看了一眼阮雄文,問道:“趙廣昌現在過得怎麼樣?”向天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問,也許是想通過趙廣昌最近的現狀瞭解趙倩在國外的生活。
阮雄文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說句難聽點,我們現在連馬仔都不如,出逃的時候手裡面帶了點貨,想找買主把手裡的貨脫手,但是遭到了人家的圍追堵截,現在窩在一個山村裡面權且度日。”
看樣子趙廣昌的威風不在,向天聽說趙廣昌受傷了,所以接着問道:“趙廣昌不是很厲害嗎,咋會走到今天這般地步。”
阮雄文還是嘆了一口氣,這一次他沒有馬上回答向天的問題,而是翹起腿,哼起了歌曲。向天轉過頭看了一眼阮雄文,用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說道:“趙廣昌是不是恨透我了。”
“恨,兄弟我和你說句實話,趙老爺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你,他說要找人殺了你,他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警方的人。”阮雄文把腿伸直,兩手靠在腦後,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看在他外甥的份上他不會殺你的。昔日的風光已經不在,而且趙老爺說了,以後再也不會沾染毒品,他要帶着剩餘的人走一條正大光明的道路。”
向天冷笑了一下,趙廣昌還能有如此的覺悟,真是沒有看出來。如果趙廣
昌有如此高尚的覺悟,那麼他手底下那幫人會跟着他一起改邪歸正?這讓向天無法相信,一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會走回正道,說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阮雄文知道向天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所以他說道:“你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管你做多少好事,身上那些污點永遠也無法抹去。”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管哪條路都是可以選擇的,你們想走回正道,那你們必須爲你們做過的那些令人髮指的事買單才行。”向天沒想他們會立地成佛,他只不過是藉此一說而已。
“買單?我們要是放下武器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因爲這個,很多兄弟都離開趙老爺另謀高就了。”
“那你爲什麼沒有離開?”向天反問了一句。
“知恩就要圖報,趙老爺對我那麼好,現在他有困難了我怎麼會離他而去。”阮雄文說道:“實話和你說,我們現在的兄弟不會超過二十個,全部都是鐵了心跟隨趙老爺的,哪怕是死我們也無所畏懼。”
要是他們不是毒販,向天或許能和他們成爲好兄弟,阮雄文的一番話說的向天眼睛窩子酸酸的。向天從腰間抽出那把手槍,放到了阮雄文的肚子上,連同那枚手榴彈一起交給了阮雄文。阮雄文把槍拿在手裡,整個人坐了起來。
向天對着他笑了一下,道:“你和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你應該認識警方高層吧,能不能找找人幫忙說說話,放過趙老爺,讓他回到國內重新做人。”阮雄文的這句話飄到向天耳朵裡,簡直是可笑之極,販了一輩子的毒坑害了那麼多人,要不是因爲他的手下反水,或許現在還在cao持他的生意吧。
人吶,有時候實在難以看透,大徹大悟了又能如何,華夏的法律是鐵律,哪怕是華夏的首長髮話了,天底下的百姓也不會饒恕趙廣昌。現在華夏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他們的通緝令,就連趙倩也包括在其中,這尼瑪整的,把向天弄得現在是裡外不是人。
向天沒有回答阮雄文的問題,在這件事上向天是沒有決定權的,包括和向天要好的郭根豹他也說了不算,雖說華夏是一個人情味很重的國家,但是這個人情味必須在法律的框架之內,在社會上有影響的事情要根據法律法規來抉擇。
阮雄文明白向天不說話的意思,不管是在華夏還是在越國,現在國際上對毒品是一片聲討,鼎盛時期的金三角一去不復返,現在不管是哪個政府都意識到了毒品的危害,就連哥倫比亞也是把清除毒品劃爲重中之重。
隨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彼此陷入了沉默當中。天黑以後,兩個人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阮雄文爬出了低窪地,站在一塊國界碑旁邊,一腳踩在上面,用手指着黑麻麻的遠處,對向天說道:“穿過鐵絲網我們就到了越國的境內,到時候需要打起精神。”
兩個人開始從鐵絲網中穿了過去,在穿越鐵絲網的時候,向天的褲子不小心被劃出了一條裂縫。這時,遠處
有幾束強光在晃動,還能看到光柱伸入天空,阮雄文意識到是巡邏的邊防武警過來了,拉着向天,快速穿入叢林當中。
兩個人沒有走太遠,生怕引起誤會,而是找了一個地方躲藏起來。
負責巡邏的武警共有六個人,腰裡扎着武裝帶,全部揹着95式步槍,槍口朝下,向天躲在草叢中看得清清楚楚。最後面一個的背上揹着一臺儀器,應該是收發信號的發報器,走在最前頭的那個應該是班長,他的手電光照在了鐵絲網上,手往上一舉,後面的五個人刷的一下,全部變成了蹲姿舉槍,一陣拉槍栓的聲音過後,六個人變成了相互掩護的戰術隊形。
阮雄文悄悄地說道:“這些人你別看他們年輕,一個個厲害着呢,九十年代邊境上面曾有過一次大行動,出動了很多的部隊才把那些不法份子圍剿乾淨。”
“你說的是平遠事件吧,那些人就是找死,不光殺警察,還把手伸到了軍車上面,那是自尋死路,放着好路不走,非要做坑害老百姓的事。”向天帶着點指桑罵槐的意思在裡面,此話一說,阮雄文就閉口不言了。
武警中的那個班長上去把掛在鐵絲網上的那塊布料拿了下來,對着腳底下的地形觀察了一番,迅即作出了指示,命令他們班的信號手給指揮中心發報,說865邊境線上有毒販活動的蹤影,請求指示。
阮雄文退後了幾步,拍拍向天的肩膀,說道:“快走吧,看樣子不用過多久越國方面的軍隊也會追尋到這裡,到時候兩邊都會檢查,還是趕緊離開爲妙。”
兩個人貓着腰,走起路來極其小心,生怕弄出什麼大動靜招來一排子彈。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來到了一條溪流旁邊,快速翻上山頭,走入了另一片森林當中。此處的地形看來平時很少有人光顧,除了他們這些毒販和走私的,應該不會有人走這種舉步維艱的山路。
向天的褲子上被帶刺的藤條劃破了好幾處,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齊腰高的灌木叢裡穿梭,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兩個人馬上蹲下身體,藏進灌木叢裡。
向天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越國的山路不好走,這大晚上的走這樣的山路向天生平還是頭一遭,要是被毒蛇咬到了,在這茫茫大山中那不是等死嗎。
走了好長一會,向天在後面喊道:“喂,阮雄文,到底要走多久啊?”
阮雄文擡起頭看了一下天際,停下腳步,說道:“這條路我走了上百遍,安全的很,一直走下去的話大概在天明就能走出山林,到時我們找處地方休息一下,然後在搭車去趙老爺的村落。”
“我沒問你那麼多,走一晚上那還不把人累死。”
阮雄文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要坐下來生堆火,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不是那個意思,繼續往前走吧。”向天是頭一遭走這樣的山路,和野戰特種部隊差不多了,人家在物資稀缺的前提下都能在叢林裡面生存半個月,向天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