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日,格蘭德的施工也遵從這一聖主留下的休息日規則,放假了。
格蘭德的主人也選在這一天回來,和聖主信仰沒一點關係,而是磨坊忙碌的時間已經過去,扎克也要回來迎接即將從紐頓漫展歸來的人了,本傑明要回來了。
回來的扎克帶着一個跟班,踏入了格蘭德的正門,走過已經完全變樣的會客……哦,是新展示廳。
“這樓梯。”布萊恩揹着個幼稚的揹包,好奇的打量着進門後就貼着牆壁直接往上的樓梯,貼着南側的牆,直接通入在二樓的新辦公室,“連着哪裡?”
“辦公室。”扎克扯扯嘴角,打量了一下週圍。施工的進度很符合他得到的通知,新的格局已經全部完工,新格蘭德骨架已經打好,接下來,就需要填充了。
扎克按照以往的習慣,走入新會客室,也就是舊辦公室的位置的時候,他纔想起,這邊已經沒路過去了。曾經的舊辦公室已經完全變成了新會客室,以及用一條迂迴的走廊隔開的升降梯。
扎克的手按在曾經是他辦公室側門的地方,情緒莫名的撇了撇嘴。此時面前的這堵牆,已經完全把格蘭德的生活區和工作區分開,雖然明知道這牆後面就是樓梯間,但卻無法過去,現在唯一能從室內進入l型短邊的地方在二樓的新辦公室。
“這是電梯麼?”布萊恩在沒有任何裝飾、傢俱的會客室轉了一圈,已經找到了迴廊,站在一木柵門前大喊。
“算是吧。”扎克也走了過來,抱着試試的想法。拉開了木柵,站到了和電梯一樣封閉的小空間中。
升降梯和電梯還是有點區別的,格蘭德這個新玩意兒沒有任何複雜的功能,和詹姆士閣樓的那個專屬升降梯類似,單純的在兩個點停留、帶人上下。並且帶人順序只能是先上然後下,不可少、不可錯的必須完成這一回合。因爲它若在上面,下面的人就只能等……
當初奧斯丁講解的所謂的*時,原來不只是會客室和談事情的辦公室分成了上下兩層,還有這個意思。
升降梯顫動起來,可以清楚的聽到鋼索拉扯和機械轉動的咔嚓聲音。讓人懷疑這東西的安全性。很快,升降梯停住,扎克推開木柵,再次走過一段迂迴的走廊,終於站到了新辦公室的門前。
門開了。
“我聽到有人上來了。”露易絲笑着朝扎克眨眨眼。
“聲音確實有些大。”扎克撇撇嘴。走入了辦公室,意外的熟悉感。
“升降梯昨天剛裝好。”露易絲笑着,“奧斯丁說還需要調整呢。”她卻越過了扎克,走向升降梯站在門外往裡打量,“他說先不要使用的,我聽着這個,和詹姆士家的那個感覺差太多了,我們都擔心這東西會升到一半掉下去。都不敢用。”
扎克看着和自己曾經的辦公室擺設沒有區別,只是全部調轉的方向的擺設,大聲迴應着露易絲的話。“那我們真是幸運,平安上來了。”
“恩,是挺幸運的。”露易絲挑着眉回來了,笑着張開手,示意這間新的辦公室,“怎麼樣?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們昨天弄了一天。”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什麼,露易絲一直沒有理會好奇、四處打量的布萊恩。
扎克露出了笑容。四處走動一下,感受着微妙的方向錯覺。
原來的辦公室。常年關閉的窗子在北側,撥開窗簾可以看到格蘭德外面的土石路上有誰來了。現在在南側,因爲北側是走廊和升降梯,撥開窗簾只能看到格蘭德後院,此時沒一個人,吊牀空蕩的晃着。
這辦公室中的一切物品都隨着這窗戶的南北翻轉而調換,辦公桌、書櫃、座鐘、工作臺……不變的是東西方向兩側開的門。
扎克推開了東側的門,這裡依然是辦公室通往外側的門,此時連接着新展示廳的樓梯,扎克站出去,靠着樓梯的護欄,看着下方,感受了一下開闊的空間,點了點頭。
然後是西側的門,扎克推開後,往下,看到了正從下方樓梯間走過去後院的愛麗絲。往前,轉個彎,看到了抱着一個紙箱從一間房走到另一間房的老漢克。
“原來主臥改過了,完全變成按你說的娛樂室。”露易絲笑着解釋,“恩,有點像格蘭德現在的客廳了,老漢克新做了沙發,原來的衣櫥、牀之類的,都被清掉了。”
“其他房間呢?”扎克問。
“老漢克,愛麗絲,馬修,我,丹尼,還加一間空的,被繼續當作客房。”別問怎麼沒有扎克的房間,他有地下室,還有露易絲的房間。
扎克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客房,給他住。”扎克隨手指了指依然在好奇的東張西望的布萊恩。
“哦。”露易絲微微低下的頭上,眉毛挑了一下,彷彿不經意的問,“要住很長時間嗎?”
這到提醒扎克了。
扎克皺皺眉,看向了突然緊張起來,不再四處張望的布萊恩,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轉開了視線,“看運氣吧。”
扎克真正想表達的是,這取決於萊恩什麼時候出來,他好修補伊恩失敗的魅惑之瞳,然後這傢伙就可以走了。但是,問一個人格,另一個會和他分享身體的人格什麼時候出來,似乎是個很難以啓齒的問題,至少扎克就問不出來,所以只能是運氣。
倒是在磨坊這麼長時間,萊恩沒有出來過一次,扎克歸結於運氣差。
露易絲點了點頭,看了布萊恩一眼,抿了抿嘴,一指走廊邊側的某間房,“在那裡,去放下你的東西。沒事不要亂走,也不要亂動格蘭德的東西,傢俱之類的,老漢克會罵。衛生間和浴室在走廊盡頭,進入前先敲門。這裡住着女生和老人,注意點。恩,然後記住了,這裡不是你的家,守點規矩。”
聽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曾經也只是格蘭德客人的女人,在傳授經驗。
扎克挑着眉。感受着露易絲奇怪的語氣,暫時沒有說話。
布萊恩一邊點頭,一邊幼稚的瞪着眼睛,就和聽大人交代事情的小孩兒一樣,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
露易絲又看了眼布萊恩。皺了皺眉,想必這種肆意表達排斥,卻不被對方察覺的感覺並不舒服,“去吧。”露易絲轉開視線,扎克也沒有要幫他的意思,有點不爽,“還有沒事別往辦公室來,這裡是格蘭德工作、處理正事的地方。不要亂打擾……”
說的同時,露易絲攬過了扎克的手臂,往辦公室回。但沒想到。露易絲被打斷了。
“我也可以幫忙啊!”布萊恩有些興奮的說,“在磨坊我就幫忙了!殯葬之家的工作對吧!我可以做啊!我做的還很好呢!今天來的時候,麥迪森還給我發獎金了呢!是我第一次賺錢哦!你看,你看!”布萊恩脫下揹包,翻出一張支票,杵到露易絲臉前。數額還不小。
自然不會小,是質問過扎克準備什麼時候告知布萊恩他母親實情的麥迪森給的。無法小。
露易絲說話說到一半張着的嘴閉上,瞪了一眼扎克。不再管興奮展示自己賺到的第一張支票,拖着挑着眉的扎克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你把他帶回來了!”和內容無關,露易絲是在質問。
“是啊。”扎克真心好奇露易絲在想什麼了,“怎麼了嗎?”
“他是艾米莉亞的病人!”請聯繫起五天前的清晨、格蘭德的早餐時間,露易絲接完兩通突然的電話後的情緒,“或許你有一些責任,但你現在怎麼把他帶到格蘭德來了,艾米莉亞完全把他推給你了嗎?到底是誰不負責任!”
扎克眨眨眼,終於,他好像摸到了一點五天前露易絲莫名的脾氣是哪裡來的了。挑了挑眉,扎克笑了起來,“呵呵呵……”男人的自尊,被以奇特的方式滿足了。
“笑什麼!”露易絲抿起了嘴,看着扎克走到了書櫃旁,在熟悉又微微錯亂的位置撥開了一摞書,抽出了一支酒瓶和酒杯,笑着到上,靠在了辦公桌邊,“這沒什麼好笑的。”
“好,我不笑了。”扎克晃着酒杯,沒了笑聲,但臉上依舊留着笑意,“你這樣說,我倒是懷疑艾米莉亞就是這麼計劃的了,把布萊恩推給我。”
露易絲翻了白眼,她要的不是承認。呃,哪個女人在質問的時候希望得到的是承認,呃。
“好了,好了,認真說吧。”扎克安撫的拍了拍露易絲的手臂,無恥的就留在那兒了,“在磨坊的時候,布萊恩是有療程預約的,本應該去見艾米莉亞接受輔導,但是並沒有去成。”
扎克在解釋。還記得布萊恩跟扎克走的時候,說過的,他還有定期去艾米莉亞的那裡的行程,所以帶上了自己的病歷資料。
“確認預約的時候,艾米莉亞知道了他和我在一起,就翹掉了療程。你應該知道的,她也比較忙,應付她自己的工作外,還要擠時間和昆因夫人準備收容所的項目。”
“這不是理由。”露易絲捏起扎克的手移開自己的手臂,拋棄在了空氣中,“她是醫生,他是病人。收容所的項目就應該是她業餘的時間做的,怎麼能佔用她工作的時間!”
扎克只能無奈的收回自己的手,“好吧,那我這樣提醒一下她,讓她對自己的病人負責,重新安排預約怎麼樣?”
露易絲似乎沒有滿意,“那然後呢?布萊恩的療程結束後,他回哪裡?”
這纔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吧。露易絲提起艾米莉亞對病人的責任,只是她自己的小心結而已,對格蘭德來說真正的變化是布萊恩就這麼住到格蘭德來了。
“這裡。”扎克也無奈的撇了撇嘴,“在我修補了曾經伊恩犯下的錯誤之前,我無法放這樣的布萊恩回他自己那個家。”扎克把對麥迪森說的話算是重複了一遍。
露易絲張了張嘴,終究,大家的心都是柔軟的。露易絲又閉上了嘴,晃了晃頭,但馬上,又捏住了扎克伸過來的爪子,拋棄在空氣中,“你慢慢適應新環境吧!我要去整理新展示廳和會客室的裝飾方案!奧斯丁他們就給了我們今天一天的考慮!”
扎克挑着眉,看已經轉身開門的露易絲,做最後的努力,“你不用向我彙報下這幾天的工作總結麼,比如老比夏普夫婦的葬禮?”
“我以爲你在麥迪森那裡已經學會看工作報告了!”露易絲真的頭也不回,反手就帶上了門,“就在你桌子上!”她知道扎克聽的見。
扎克看着重新被關上的門,撇了撇嘴,抿一口‘酒’,轉頭看想辦公桌,果然,已經重新被擺放好的電話旁,堆着一疊文件。
我們的吸血鬼嘆息了一聲,時隔五日,再次坐在了他舒適的辦公椅上,拉過文件,翻開。
老比夏普葬禮上的細節,比如比夏普方面負責聯繫格蘭德殯葬之家人是朱莉,隱秘的葬禮上收到的悼禮……露易絲其實都有即時反饋給扎克,整個葬禮就是扎克遙控安排的。
所以扎克現在看的其實是十分官方的記錄式文件,刨開一切被他這個異族的痕跡,最後剩下的單純殯葬之家記錄文件。覈對沒有問題後,就會保存在地下室。未來如果有人對這場葬禮感興趣,只需出示搜查令,格蘭德的主人扎克,就能展現一個好市民的義務,配合的交出。
回到格蘭德的扎克,似乎立馬就進入了他一貫在格蘭德中的生活節奏,清閒、有大把的時間無聊。
看完了報告的扎克晃着酒杯,扯了扯嘴角,又拿起了估計是被露易絲忘在這裡的報紙。
哦,這些天的報紙,必然會是和格蘭德相關的人或異族關心的東西,因爲他們要關注比夏普莊園的消息啊!
好在,一切都和扎克安排的一樣,平穩、順利的發展着。露易絲翻開的版面上,正寫着關於比夏普的報道——離婚、遺產,以及一個小角落,比夏普起訴安保公司。
扎克掃了一眼,就沒了興趣,他已經不再關注比夏普了,從昨天之後。
扎克翻着報紙,開始尋找其它的東西,關鍵字是東南部、海中的屍體、警方的保密協議……中的任何一個。
對了,漫展一行人不是要回來了麼,本傑明要回來了,所以扎克回格蘭德等着了。但是別忘了,詹姆士也要回來了。
扎克覺得,在詹姆士回到北區此時異常忙碌的警局之前,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提示比較好。
沒其它意思,扎克只想早早表明,“詹姆士,這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