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市長‘預約’的路上,扎克先去了韋斯的家,檢查了熟睡的泰迪,沒有任何異樣。然後拿走了那張明顯是寫給扎克的印安文字字條。
在27號公路上行駛的扎克不知道該怎麼思考這件事情。
是應該感到‘恐懼’,帕帕午夜對格蘭德完全監控;還是應該‘感謝’,帕帕午夜把很有可能被所有去共和的人忽視的泰迪,安全的送回來了;還是應該‘警惕’,這字條出現在共和、漫展兩隻隊伍全部離開格蘭德的時候。
前面兩個,很容易理解。關於最後一個,請這樣想——
兩支從格蘭德離開的隊伍分別是因爲什麼。共和隊伍的存在最初是因爲扎克想要找回失蹤的泰迪。漫展的隊伍是因爲本傑明的和扎克的冷戰。
先說前者。救回泰迪不是現在共和隊伍中任何一個人的目標,是格蘭德強行要求他們進行的附加‘分心事務’。
反過來,意思就是要去共和做正事的人,被格蘭德強行要求了一件他們不在意的事務。現在,這事務正式解放。共和之行,已經徹底和格蘭德沒了關係。去的人該幹什麼,想幹什麼,可以自由的去做。
可是,意識到了嗎?帕帕午夜最初要求交換泰迪的本傑明,是屬於第二隻隊伍,是去紐頓的漫展,根本沒有去共和!這事務,憑什麼被解放?
帕帕午夜的字條,表明他第一時間知道了扎克的合影照片,那他會不知道格蘭德最近發生的事情?會不知道他想要的阿爾法,根本就沒有踏上共和的土地?!
但是泰迪卻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送回來了!
兩支由泰迪失蹤事件延伸出來的隊伍,一離開格蘭德,泰迪就被送回來了!
共和隊伍中的人。帶着自己的使命到達了共和,格蘭德的初衷——救回泰迪,只是把這羣人聚到了一起送上路而已!這羣人上路了。初衷立刻被甩開!
能明白吧!爲什麼泰迪在這個時候被送回來?早幾個小時,不。在等待易形者守宮電話的這幾天中,任意挑一個時刻都可以!
扎克就可以因爲自己唯一的想要的‘救回泰迪’已經實現,然後收回約翰那裡的格蘭德私人財產——錄影帶和攝像機,叫停整個去共和的行動!
克勞莉想要的情報,再見;絲貝拉身爲母親的執念,再見;約翰不知所以的向帕帕午夜復仇,再見。甚至如今正式用守宮作名字易形者,還能在格蘭德保留大丹犬金的稱呼!
至於聖徒茜茜想要的去共和尋求答案。呃,這個可以不用‘再見’。聯邦赴共和使團中,原本的空出的名額就是她的。
總結就是,這是另類意義的過河拆橋。‘橋’是格蘭德要救泰迪的初衷,泰迪安全歸來,這橋也就消失了。在橋頭的位置、看着無橋懸崖的,是留在格蘭德的扎克。懸崖的另一邊,橋尾的位置,是離開格蘭德、心懷各自使命的所有人。
另類在於,這建橋、拆橋的人。是沒有參與這其中任何過程的帕帕午夜,他只給了個開始,給了個結束。造成一切的格蘭德所處的巴頓市。混亂的巴頓市。
而且扎克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本傑明去紐頓,是否也是踩着這橋去到的另一座懸崖。
因爲帕帕午夜明明可以讓扎克少些惡意的排斥,在字條中不提照片、不提伊恩,當共和的隊伍離開後,就把泰迪送回來。那時,至少本傑明還沒有走。
扎克在離開格蘭德之前,猶豫過,要不要追上漫展巴士,告訴本傑明這些。
但扎克很懷疑這些能夠改善本傑明和自己的冷戰狀態。可是這些至少能夠讓本傑明去紐頓——另一個未知懸崖的時候,明確的認識到——即使帕帕沒有得到阿爾法。他也送回了泰迪。
意思就是阿爾法突破被製造出來的限制、進行二次發育成長,在帕帕午夜的心目中。並沒有一堆巴頓‘市民’前往共和重要!
帕帕午夜在屏幕中時說過,他秉持的理念就是想要得到什麼,就需要用其它什麼東西去換(死徒契約也是這個規則)。本傑明換泰迪,這是最初的交易。現在麼,顯然是和格蘭德已然沒有關係的共和隊伍完成了泰迪的交換。
結論只能是本傑明的價值小於現在在共和的隊伍!
或多或少,這會是對本傑明壓力的減輕——帕帕午夜並沒有多麼迫切的需求變強的阿爾法,在帕帕午夜的心中有更想要達成的目標。今後在面對帕帕午夜的時候,阿爾法還有一絲迴轉的餘地。
但最終,扎克沒有去追本傑明,讓本傑明帶着最初的壓力,開始了紐頓的漫展之旅。
因爲‘警惕’,最上面不是說了嗎?扎克不知道該怎麼思考現在的狀況。如果是‘過河拆橋’,那橋後的懸崖是什麼?去共和的人會遭遇到什麼?去紐頓的本傑明會遭遇什麼?一切未知。
如果連扎克都不知道自己要警惕什麼,這些思考不過是在27號公路上,一隻被人玩弄了的孤單吸血鬼,他發散思維中的受害妄想而已!他要和本傑明說什麼?
所以現在的扎克,抿着嘴,晃晃腦袋,拋棄了滿腦的雜念,打開了收音機。
扎克開的是屬於安東尼、本傑明和他自己的那輛老式的轎車,收音機似乎因爲長時間沒人使用,有些遲鈍。吸血鬼的手指在旋鈕上轉了半天,纔有嘈雜的電頻噪響出現。
扎克聽着讓人心躁的聲響,盡力耐心轉動着旋鈕。
“嗞——”鳴逐漸減弱,音樂的旋律逐漸清晰。
扎克鬆開旋鈕,準備放鬆一下,等下和安東尼的‘預約’,又是未知,哎。
然而事情似乎絲毫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扎克只聽到了一首歌的屁-股-,連什麼類型的音樂扎克都沒有聽出,就已經到了最後一個音符。隨之切換而來的不是下一首,而是電臺主持的聲音。
“好了!各位聽衆們先輕鬆了一下,轉換一下心情,是時候說大家都很關注的事情了!哎!首先,讓我們爲那些經歷意外的人默哀。”
扎克的手已經按在了旋鈕上,他不關注,也不想默哀,但……
“我們接到了可靠的消息,夜之子樂隊的成員,包括主唱伊萊.託瑞多,都沒有在他們的首場演唱會中發生的踩踏事件中受傷,現在都在十分安全的地方調整修養……”
扎克的手停在旋鈕上,視線盯着前方的路。
“樂隊表示,他們會爲那些在意外中身亡的歌迷們寫一首歌,主題是‘恐懼、血,和生命的短暫’……更多音樂資訊,請鎖定‘亞瑟的音樂盒’……”
看,把‘似乎’去掉,事情絲毫沒有往好的地方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