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風的話才說了一半。
嗖。
侯子參翻躍出了窗口,早已消失在了街道深處。
侯子參的最大本事就是打探消息,在他的張羅下,既是消失已久的人和事,都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順藤摸瓜也是他經常乾的,而且對於聽牆根、偷窺這些無不精通。
“你就放心吧,沒有侯子參探不到的消息。”
海天愁一伸手,摸索着拉住了駱驚風就要向門外走去。
楚天梅卻迅速站起來,擋在了駱驚風面前,大聲嚷着。
“你不理我嘛,都這麼長時間了!”
海天愁瞅着楚天梅,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只能搖了搖頭,放開了抓着的駱驚風,換手扯住了年少豐的胳膊,跨前了一步,和他先走了。
“我沒有不理呀,這不是在想事情嘛。”
駱驚風變得溫順了許多。
“那也不能在忙的時候,就把我忘了呀。”
楚天梅撅着嘴,瞅着駱驚風看了好久,她要看到他臉紅甚至是低頭爲止。
駱驚風確實盯不過楚天梅,微笑一下,伸手主動抓住了她的手。
“趕緊走吧,以後不管多忙,先忙着關心你好嗎!”
他說着的時候,還用力一撤,但楚天梅還是扭動着不走。
“這是你說的哦,喜歡我就得無時無刻地愛着我,包括你幹別的事的時候,也要想着我。”
楚天梅要等到駱驚風答應了才肯走動。
駱驚風瞅了一眼楚天梅扭捏的動作和亭亭玉立的樣子,渾身一陣激烈的衝動。他回頭看了看已經下樓的海天愁他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雙臂自動展開,楚天梅緊緊地被攬進了懷裡。
楚天梅瞅着駱驚風衝有血色的眼睛,原本擋在嘴邊的小拳頭,慢慢地移開了。
駱驚風激盪不已,滿眼慾望。
如胭脂般的嘴脣,微微地顫抖着,白而發亮的牙齒,忽隱忽現,臉頰上的兩個酒窩清晰鮮亮;一雙美麗的丹鳳眼,卻勾人心魄地半閉着,細長的眉梢也在跟着眼簾輕微地跳動着。
“好了,趕緊走吧。”
忽然放開手臂的駱驚風,差點讓楚天梅向後躺倒了。
“又怎麼了?你總是這樣,讓人家很煩躁的。”
咯噔噔。
楚天梅急得跺着腳,說話的聲音很悠長,也很低沉,喉嚨裡彷彿還夾雜着其它顫音。
駱驚風雖然是不停地喘着粗氣,杵了好一會兒,才穩定了情緒,轉身牽着楚天梅的手,快步走下了樓。
楚天梅雖然有一百二十個不情願,但是被牽着手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小跑步跟在了駱驚風身後。
侯子參真不愧爲百事通,就憑着嘴角有痣這點信息,在大街的角落裡找到了那個管家。
民宅,破牆角落。
他剛翻牆站定,就被侯子參逮了個正着。
喲嚎!
“這種事你一個管家也做嘛,你就不怕人家打斷你的瘦腿,況且這種給大男人戴綠帽子的事和拋人家的祖墳有區別嗎?”
侯子參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他卻說個不停。
管家雖然是大吃一驚,但是稍遜即逝。
“你又是那根髒蔥,管得了嗎?這又不是你老婆。”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管家臉上。
“你也不看看你的損色樣兒,還想找我老婆,我都連面沒見着,你還想給我戴帽子。”
侯子參一把攥住了管家的胳膊,怒聲大喊。
“老實點,就你的兩下子連我的巴掌都躲不開,還想溜走。”
本來還想擺姿勢嚇唬嚇唬呢,但看到侯子參滿臉橫肉的樣子,他只能撫摸着絞痛的臉,怒目看着侯子參摳着鼻子了。
“只要你老實的跟着我走,我可以保你有香的吃,有辣的喝,要不然就只能橫死街頭了。”
侯子參繼續着扣鼻孔的動作。
管家雖然捂着臉,但皺着眉頭的樣子甚是驚慌。
“老兄,這都好說,但你能不能不扣鼻孔呀,我真的會吐的。”
咚。
侯子參狠狠地踢了一腳,接着又是一擰,管家鬼哭狼嚎地開始了求饒。
“還敢跟我來這麼個不要臉,你真是個騷貨加垃圾貨,我讓你吐出胃來。”
侯子參真的是說到做到,只是幾個來回的旋轉,管家就抱着肚子,捲縮在地上,嘴角早已血跡斑斑,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
“再想不想吐了,還收拾不了你了,敢跟我鬥嘴。”
侯子參拍了拍手,盯着管家等待着他**後的回答。
“大爺…我不…吐了…你接着…隨便的…摳…”
管家真是體量到了被人收拾的滋味,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收拾別人,卻沒想到被人收拾的感覺這麼難受。
客棧房間裡。
光頭佬駐長聚城的管家,在侯子參輕而易舉的搜尋下,被帶到了駱驚風他們的面前。
管家早已被侯子參收拾得猥瑣不振,臉上一副死相。
楚天梅只是瞟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她覺得這人一點沒有可看之處,甚至有些讓她渾身感到不適。
駱驚風端着老大的派頭,四平八穩地坐在凳子上,面前的圓桌上,海天愁早已倒好了茶水。
“別裝了,能找到你,說明對你的死活沒一點考慮的餘地。”
駱驚風從他的表情上,就已經知道了大概,來點猛藥的嚇唬,想讓對方心裡的防線直接崩潰。
管家在駱驚風威嚴的喊斥下,滴溜着眼珠,對面前的人進行了逐一過目,對房間的各個角落,也認真地查看了一番,這好像是他一貫的作風。
“沒聽見我們老大的話嘛!”
海天愁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兇光,有意操縱着表情,露着嚇人的樣子。
管家除了對侯子參有些膽怯外,卻對剩下的人倒是沒有特別的驚恐,根本就沒有被嚇唬住的表情。
“不知道各位小爺找在下……”
咚。
侯子參狠狠地在管家的胸口一拳,管家的說話嘎然而止,只有混濁的唉聲了。
“既然知道是小爺,還不扒着,能讓你一直站着嗎。”
撲通。
侯子參又是一腳,管家直接跪在了地上。
“本來就是個狗奴才,還想站着說話,那可不是腰疼的事了。”
楚天梅雖然面對着管家,但眼睛卻是看着另一邊的。
駱驚風微笑着,他笑侯子參的快速,也笑楚天梅的說話是的表情。
“看懂了嗎?能說清楚不,這還有兩位等着呢。”
駱驚風用大拇指指了指身邊站着的海天愁,又對着年少豐勾了勾下巴。
管家雖然是跪着的,但臉上還是一副不肖一顧。
當侯子參離開的時候,他還索性坐在了地上,一副死狗不怕開水灌的老練樣子。
海天愁本來就是站着的,臉上還掛着微笑,只一個跨步就站在了管家的面前,很悠閒地蹲了下來。
噼啪。
徒然中,他的擡起胳膊的瞬間,管家捂着發青腫脹的臉,滾倒在地。
噗——
兩顆發黃的後曹牙,在倒地的時候,帶着血痰吐了出來。
“你以爲我們是陪你玩的。”
海天愁站起來的時候,還不忘將管家一把提了起來,並用力地摁了一下,讓他坐就坐個舒服。
管家擦嘴上血跡的時候,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皮,他覺得自己看人一向是挺準的,沒有想到這次真是走眼了。原本感覺面相和藹可親的幾個年輕人,卻突然之間就變得跟煞神一樣。
“幾位小爺呀,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麼?”
管家不僅僅是哀求了,聲音裡更多的是哭腔,甚至有些哭泣中可憐。
駱驚風端起茶碗,舉手擋住了站起來的年少豐。
“你知道光頭佬嘛,也就是豐德莊的掌櫃的。”
管家軲轆一圈眼珠子,還是點點頭唉聲回答。
“認識,他是我的掌櫃的。”
“既然這樣,那就好說。”
駱驚風轉頭看了一眼海天愁,他不想繼續問了,將拷問的事交給了海天愁。
海天愁當然明白駱驚風的眼神,更清楚當老大耍的就是這個威風,他無奈地晃了一下腦袋,卻厲聲喊道。
“你聽着,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而且要毫不隱瞞地說清楚。”
管家緊閉着嘴巴,迅速地點着頭,而且點頭的幅度挺大的,好像要磕頭的樣子。他緊閉着嘴巴,是怕海天愁再讓自己少幾顆牙齒。
“光頭佬昨晚抓了一個女孩,你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在了。”
“去哪兒了,你要說詳細一點。”
管家仍然是先點着頭,後開口。
“昨晚抓回來關在了客棧,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見了,我也是奉命尋找的,結果……”他回頭看了看侯子參,卻停了下來。
駱驚風和年少豐同時一驚,年少豐離開了凳子,臉上全是急切和狐疑。
“據你們懷疑,她到底去了哪兒?”
海天愁擺了擺手,示意年少豐暫且坐下來。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被人救走了,另一個是被畫風放走了。”
這下,倒是把駱驚風給驚了起來,他疑惑地盯着管家。
“畫風會放人?”
管家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海天愁,他是在徵求是不是要回答。
“說呀,想找暴打呀。”海天愁大聲訓斥。
“只是懷疑,但畫風也不見了。”
管家望着海天愁的臉,他覺得這位還比摳鼻子的兇狠,能讓一向結實的牙齒迅速脫落。
海天愁看了看坐回凳子上發愣着的駱驚風,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老大,要不要繼續?”
駱驚風看了一眼楚天梅,又看了看摳着鼻孔的侯子參,這纔回頭向着海天愁點了點。
“光頭佬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們返回豐德莊了。”
“這個過程可以說詳細的,尤其是爲什麼要返回。”
海天愁這時候說話算是緩和了不少。
管家遲疑了一下,又舉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
“好像是江南八怪在找,而且聽說,有要事相商。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一個下人就不知道了。”
海天愁聽完迅速地看了一眼駱驚風,覺得了解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