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吳涯和龍嘯歸來,衆人早就在桌前等候了,面對着一桌子美味佳餚,劉月瑤早已經是兩眼放光,若非有柳白在一旁按着,怕是這會兒早就撲上去大快朵頤了。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劉月瑤此時正被柳白摁在桌子上,兩隻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吳涯:“你再不回來,我就餓死了,這死人臉死活不讓我吃東西,說非要等你倆回來。”
劉月瑤一面抱怨着,一面憤憤的瞪着柳白。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動手吧!”
此時邢默然跳出來,打了個圓場,率先拿起手中的筷子,招呼道。
衆人呵呵一笑,便坐了下來,席間,除了劉月瑤在那狼吞虎嚥之外,其餘幾個男人倒是有說有笑,這一頓飯吃的十分自在,散席之後,大家都各自去去休息了,靜靜的等待着夜晚的到來,而吳涯則是一個人,走到了校場所在。
因爲正值下午,校場之上還是有着許多士兵在操練,吳涯正看着這些士兵出神,一雙有力的大手便拍在了吳涯的肩膀上,吳涯回過頭一看,只見龍嘯正笑着看着吳涯。
“怎麼?不要去休息休息?剛纔看你消耗不小啊!”
“不了。”
吳涯搖了搖頭:“元氣慢慢會恢復的,這會兒只是想趁着這個空檔,熟悉一下盤龍。”
“那杆長槍名曰盤龍?好大氣的名字,想必威力一定不凡,怎麼樣?要不要我找幾個身手好的跟你練練?”
“這倒是不必了。”
說着,吳涯單手一召,盤龍便自界石之中飛了出來,吳涯單手一抓,將盤龍立於身旁,那盤龍比吳涯都高出不少,再加上那拉風的造型,雙目赤紅的龍紋,一時間吸引了衆多士兵的目光。
“第一次使用,掌握不好力道,刀劍無眼,恐傷人性命,龍將軍的提議還是算了!”
說罷,吳涯便將手中盤龍一橫,全身發力,由腰至肘,自空中挑出一朵槍花,旋即一個轉身,將手中盤龍揮舞如風,一丈長的盤龍通體黝黑,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力,吳涯連出數槍,每一槍都帶着強烈的破風之音。
“砰!”
吳涯躍起,手持盤龍當頭劈下,直接將地面砸出一三尺深的坑洞。
“這槍又長又重,還是得再熟悉熟悉啊!”
吳涯看着地上的坑洞,心中暗道。
“啪!啪!”
龍嘯一面鼓掌,一面走上前來,看了看地上的坑洞,又看了看吳涯。
“好槍法!我這不是奉承,拋去修爲不談,你這一身槍法都足以自傲了!”
吳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指着地上那坑洞道:“第一次使用,根本沒有掌握好力度,如果方纔龍將軍真的找人與我對練,怕是這會兒就拍成肉泥了。”
“其實不然”
龍嘯看着吳涯,眼神變得極其堅定:“你沒有上過戰場,所以你並不知道對於我們這些軍人來說,最可怕的是什麼?當然,自然不是死。”
“你們怕什麼?”
吳涯低着頭沉思了一會,問道:“怕吃敗仗?”
龍嘯搖了搖頭。
“那是怕戰友死亡?”
龍嘯再度搖了搖頭。
“龍將軍,你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
吳涯思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這些軍人最害怕什麼,在吳涯的概念裡,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麼?
龍嘯回過頭去,看着龍城的方向:“這些士兵,大多都是龍城當地人,那裡有他們的父母,子女,妻兒,雖然說,攻擊就是最有力的防禦,但是你應該也知道,戰爭中,往往攻堅戰是最難打的,你知道是什麼緣由嗎?”
“是因爲佔據了地利吧,我記得兵法之中有一句名言,居高臨下者,當可勢如破竹。”
“哈哈,這下我倒是相信了,你雖然很聰明,但是對於兵法卻是一竅不通,這句話,可不是用來形容防守的,不過你說的也不錯,佔據地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害怕,害怕,纔會產生強大的力量,哀兵必勝也是這個道理。”
“可是龍將軍,你說了這麼久,還沒說出你們到底害怕的是什麼?”
龍嘯無奈的看了吳涯一眼:“說到這裡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這些軍人,最害怕的,就是無法守護自己最想守護的東西,無論是親人也好,國土也好,身邊的戰友也好,我們怕的不是兵敗,不是死亡,而是怕兵敗之後,死亡之後,卻依舊沒有守護住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說道這裡,龍嘯的眼神微微有些黯然:“其實這個世界上,最希望鑄劍爲犁的人,不是天下百姓,而是我們這些軍人,但是我們沒有選擇,我們只能浴血奮戰。”
龍嘯苦笑着看着吳涯:“很無奈吧,身爲一個將軍,竟然不喜歡打仗。”
“不!”
吳涯搖了搖頭:“龍將軍不要妄自菲薄,你們,確實令我吳某人欽佩,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爲,你們這些軍人,骨子裡盡是暴戾之氣,皆是雙手血腥,但是如果沒有你們的滿手鮮血,守着龍門關,這月離國內,怎麼會有其他城鎮的笑語歡聲,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在吳某人眼裡,你們的名字,纔是最應該刻在那英雄碑之上!”
吳涯這句話,可以說是肺腑之言,或許是這軍隊中的環境感染了他,亦或是龍嘯這一番話觸動了他,不管怎麼樣,總之吳涯對他們,確實是由衷的欽佩。
“哈哈,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是舒服了不少。”
龍嘯聽了吳涯的話,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而吳涯看着龍嘯這豪爽的模樣,心中也是涌出一股豪情,一把將手中的盤龍一橫,對着龍嘯道:“既然龍將軍都這麼說了,那要不要試一試這盤龍之威?”
“正有此意,來人,把本將軍的兵器拿過來!”
此時校場上的士兵停下了操練,將龍嘯與吳涯圍了一圈,對於這些士兵來說,能看將軍出手,可是一件榮幸的事情,但是若能看到將軍出醜,那估計可以當半年的談資了。
不一會,兩個士兵便扛着一杆長約一丈二的大戟,來到龍嘯面前,龍嘯一把便將那長戟提了起來,揮舞了兩下,這長戟乍看之下,少說也有六七十斤的重量,但是在龍嘯手中卻如同尋常人揮舞一根木棒一般輕鬆。
“龍將軍,你這真是天生神力啊!”
見得龍嘯這版舉重若輕,吳涯也是心中暗自吃驚。
“莫怪莫怪,其實習武之人,多少會些粗淺的元氣修煉之道,只是沒你們那些氣修的繁瑣罷了,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吳涯,你可小心了!”
話音一落,龍嘯便手持長戟,殺了過來。
“一寸長一寸強?哈哈,那我就是一寸短一寸險了,你也小心了!”
吳涯朗聲一笑,同樣揮舞着盤龍,向着龍嘯衝去。
“咣!”
兩人兵器相交,竟然沒有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反而是一記沉悶的撞擊之聲,可見兩人手中的力道之大。
龍嘯眼見自己一擊不中,立刻將手中長戟反身一甩,直奔吳涯軟肋,以龍嘯手中這長戟的重量,吳涯可是不敢輕易接下這一擊,而是反手一挑,藉着
巧勁,破了龍嘯這一戟。
“哈哈,看來光憑藉這些本是,根本都碰不到你啊!那我就不客氣!”
龍嘯將手中長戟一橫,一道道風巽氣的波動自其體內緩緩溢出。
“哦?”
吳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嘴角微微一揚:“那我也就不留手了!”
一瞬間,吳涯周身火焰升騰,整個人已經變成了赤紅色,熾熱的溫度令四周圍觀的士兵都退後了兩步。
“小心了!”
吳涯大喝一聲,腳尖一點,手中盤龍一刺,直指龍嘯胸口,龍嘯連忙雙手一橫,將長戟頂了上去,擋開吳涯的槍尖,反手一揮,長戟的末端便向着吳涯面門掃去,吳涯見勢不好,立刻一個反身,利用盤龍的槍桿擋住了龍嘯一擊,兩人皆是渾身一震,旋即連連後退。
“厲害!”
龍嘯再度誇獎了吳涯一句,兩人現在基本上是在單純的比拼武技和肉身力量,想不到眼前的這文弱書生,竟然與他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這一槍,定勝負了!”
吳涯將手中盤龍一抖,身形再度殺向龍嘯。
“正有此意!”
龍嘯也是將手中長戟一揮,兩個人的身型扯出一道道殘影,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咣!”
一聲巨響過後,只見一柄長戟飛向半空之中,轉了幾圈,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揚起一陣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