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笑呵呵的把一張紙丟進了茶杯。
畢自嚴看着皇帝把紙丟進了茶杯。
楊改革又拿起一張,然後放在手裡抖了抖,發出“卜卜”的聲音。
“畢愛卿,你也試試這紙的質量。”楊改革自己演示完畢,又叫畢自嚴去試試。
畢自嚴聽見皇帝抖那紙,抖得相當的響,也學了皇帝,用力的扯了扯,果然,也發出“卜卜”的聲音。畢自嚴很好奇,這紙的質量似乎相當的好,否則,不會有這種布帛一般的聲音。
楊改革又把一張紙揉成一團,然後展開,壓平,道:“畢愛卿,你再看看,這紙耐用不耐用。”
畢自嚴好奇的看着皇帝手中的紙,那紙被揉成了一團,展開之後,好似仍然很平整,沒有那種尖銳的摺痕。
“陛下,您這紙是如何製作的,爲何如此的好?”畢自嚴好奇的問道,這紙的質量,超出了他的預料。
“嘿嘿,別急,再看看這個。”楊改革笑着說道,然後拿起茶杯裡的紙。紙一出茶杯,那水就順着紙流下來。
“陛下,好似這紙沒有散呢,還是完整的。”畢自嚴沒少用過紙,用的紙很多都是一入水,紙張成了一團,成糊了。
“是的,這紙不會散的。”說完,楊改革把紙重新放進茶杯,然後在裡面攪動了起來,攪了一回,再拿出來,紙張依舊是完好的。
畢自嚴看得真切,道:“陛下,似乎這紙不怕水,這樣攪都沒事,如果是一般的紙,怕早已成糊了。”
“那是,這種紙是特製的,可以有一定的防水的功能。”楊改革笑着把紙拿出來,然後把紙放在兩張乾燥的紙中間,用力的壓了壓,這紙上面就看不到水漬了,只不過仍潮得很,好似只是受了潮一般,而不是被水泡過。
畢自嚴睜大了眼睛,道:“陛下,這可真的神了,沒料到,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種紙,真是聞所未聞啊陛下,這種紙,造出來,一定很貴吧。”
“呵呵,這種紙,不貴,這樣一張大概也就幾文錢吧。”楊改革笑呵呵的說道。
“幾文錢?陛下,如果真的這樣便宜的話,即便是用來製作最最小的一文錢,怕是是不會虧本啊”畢自嚴驚訝的說道,他本以爲這種紙會很貴,那裡知道,這紙居然這樣便宜。
“呵呵,這還能有假,否則,朕也不會說準備好了,沒有一點準備,朕是不會亂來的。”楊改革笑着解釋道,如今萬事俱備,連東風也有了,就只剩下把紙幣發行出去了,楊改革那是相當的高興,相當相當的高興。
畢自嚴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皇帝。
“陛下,這種耐用,不怕折,而且不怕水的紙,要說能和這種質量的紙想比的,怕也就只有羊皮紙了,不過,羊皮紙可比這厚多了,而且相當的貴陛下這紙造得如此的薄,本錢還如此的便宜,陛下……到底是怎麼造出來的啊?”畢自嚴好奇心發作,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呵呵,畢愛卿,其實這個,難道你就沒發現?這種紙,抖動的時候,會發出‘卜卜’的聲音?你想想,什麼東西會這樣,另外,什麼東西不怕水,更不怕折?”楊改革小小的賣弄了一下。
“恕臣見識淺薄,實在是沒能想到什麼東西和這個相似。”畢自嚴想了一會,搖搖頭,跟皇帝坦白了。
“呵呵,這東西,其實說出來,也很簡單,不怕折,又不怕水,這東西,人人都需要啊人人都在用,畢愛卿,你想想,這是什麼?”楊改革很高興,不介意和自己的臣子開點玩笑。
“人人都需要的?人人都在用?不怕水,也不怕折……”畢自嚴疑惑了半天,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什麼東西符合皇帝說的這個。
“哎……,這東西啊,就是布,做衣服的布,是不是不怕折,不怕水?怕折的衣服肯定不能穿,衣服需要用水洗了之後纔會乾淨,呵呵,畢愛卿,朕沒說錯吧。”楊改革賣弄道。
“啊……,這……,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啊陛下說的沒說錯,人穿的衣服不怕折,不怕水,也就是說,陛下的這種紙,用的是……麻?”畢自嚴覺得自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麻?”楊改革哭笑不得,怎麼就不猜棉花呢?“不是,不是,再猜。”
“莫非,是棉花做的?”畢自嚴是終於猜對了,這老百姓用的,人人都穿的起的除了麻之外就是棉花了,當然,棉布屬於較好一點的布料,真正都用的起的還是麻布衣。
“呵呵,這次算是猜對了,的確,它是用棉花製作的,所以,抖動的時候發出布一般的‘卜卜’聲,浸溼潤了還可以弄乾,本身也不會壞,和人的衣服幾乎如出一轍……。”楊改革賣弄到。
“陛下,這真的是神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到如此的辦法,以這種原料造紙,當真是神奇啊”畢自嚴兩眼冒星星的問道,這可比以前寶鈔用紙強了一萬倍了。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你別告訴別人就是,也不可透露其中的秘密,這東西,其實,是司禮監下面經廠的一個叫做劉阿武的人發明的,呵呵,這方法嘛,倒是朕教給他的,朕告訴他,人穿的衣服不怕折,不怕水,很耐用,讓他以窮盡法,半成半成的實驗,看那種原料能夠用來做這種要求的紙,呵呵,沒料到,還真的給他窮舉出來了,這不,如今的這種紙,據說用的是一種棉花絨,參雜了半成的其他東西製成的,耐用,有很強的防水功能,嘿嘿,如何,有了這種紙,發行紙幣,不發行軍票的事,沒問題了吧。”楊改革笑呵呵的說道,今天畢自嚴出的這個主意很好,這可解決了自己的老大問題了,一百萬兩銀子可以當成二百萬兩用啊
“厲害,厲害啊沒料到,世間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陛下真是大才啊不是陛下指點他以窮盡法窮舉這做衣服的布料,恐怕那個劉阿武也不會造出這種神奇的紙啊這簡直就是專門爲紙鈔而生啊”畢自嚴見識過了這種紙,那是感慨無限,稱讚無限。【大家別奇怪,95的短棉絨加其他一些原料就是如今人民幣紙張的大致配方,呵呵,不求和人民幣的紙張一樣,做到人民幣的七八成也相當不錯了。】
“還有更好的事,這種紙,對於吸墨的效果,那是相當的不錯,畢愛卿,你看看,那紙張上面印的字,可還能看得清?”楊改革笑着問道。
畢自嚴連忙拿起那張丟進過茶杯裡紙,仔細的瞧瞧,這紙幣上面的字跡圖案依舊清晰得很,好像根本就沒有洗過一樣。
畢自嚴驚訝的看着這紙幣,再呆呆的看着皇帝,皇帝這紙,可真的是爲紙鈔準備的啊這種鈔紙一經推出,就是以這紙張和特殊的油墨,就該值不少錢就可以當錢花了。
“畢愛卿,你別驚訝這種特殊的墨,是墨水和油混合到了一起製出來的,裡面還添加了一些中藥,香料,聞起來,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呵呵,你別問是怎麼造出來的,具體的朕也不知道,只是叫劉阿武窮舉而已,天下萬物,半成半成的窮舉,呵呵,總有一些能接近朕的要求,天幸,劉阿武沒有讓朕失望,倒是造出了朕需要的東西……”楊改革是笑呵呵的說道,這個窮舉當真是一把利器,其實怎麼配油墨的配方,楊改革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不過劉阿武倒是得了皇帝的啓發,既然紙都可以窮舉,那皇帝說的那個油混合了墨幹嘛不窮舉?於是,下了狠功夫,窮舉油墨,不斷的實驗,最終,把接近皇帝要求的墨給造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蹟。
“……”畢自嚴端着那張在茶杯裡浸泡過的紙幣,呆呆的看着皇帝,對皇帝的敬仰只能以滔滔的長江水去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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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愛卿,你覺得朕用這種紙,這種墨去印製軍票,可行嗎?”楊改革問道。
畢自嚴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天送給大明朝的一件寶貝啊還有什麼不可以?簡直是太可以了。當下就道:“陛下,沒有什麼不可以,這簡直是太可以了,臣完全贊成陛下以此物印軍票,此物本身就有極高的水準,不輸於一件寶貝啊以此物印軍票,光是這製作軍票的水準,都得爲軍票加分不少呢。”畢自嚴完全拜服了,此物去印軍票,他覺得心疼。
“好,畢愛卿,你覺得沒問題就好,那朕也就放心了,對了,那個紙幣和墨的事,畢愛卿請務必保密,不要外泄了。朕可還指望着這東西吃飯呢。”楊改革笑得合不攏嘴。
“臣遵旨,臣明白。”畢愛卿相當恭敬的說道,跟着皇帝辦事,總有無數的驚喜發生,今天,他畢自嚴算是又見證了一件奇物的誕生,如果人生一直都是如此的多姿多彩,他畢自嚴打算跟着皇帝一條道走到黑。
楊改革高興極了,這簡直就是冬天裡的一把火,夏天裡的一根冰棍啊
當下就道:“大伴,立刻去請孫師傅,施首輔,劉兵部,方弘瓚,曹化淳,滿桂,趙率教,樊維城,李若漣到文華殿議事,朕有急事,畢愛卿,你先別回去,朕今日就要把這件事定下來,朕要儘快的發行軍票。”楊改革見發行軍票的條件已經成熟,急不可待的就要發行軍票,當然,發行之前,得和自己帝黨的人通通氣,做些準備。至於其他大臣,楊改革可沒心思去告訴他們,自己內帑怎麼花,還真的輪不到他們來說到。
“奴婢遵命,立刻就去。”王承恩高興的答應下來,這回,皇帝可算是有錢花了,他這個大內總管,管着皇帝的錢袋子,看着皇帝的錢袋子一天一天的癟下去,他更比皇帝坐不住,更加的心驚膽顫,生怕哪天皇帝沒錢了,連這皇位都坐不穩,如今,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途,如何不高興,皇帝一吩咐,他立刻就去辦了,可謂是飛奔。
“那臣就先告退,臣先去文華殿了。”畢自嚴告退了。
“嗯,也好,畢愛卿可先去文華殿裡等候,不過諸多的人召集起來,需要的時間不少,畢愛卿可先行去辦自己的事,這召集人,少不得也要一兩個時辰的,到時候畢愛卿別遲到就行了。”楊改革吩咐道,這召集人,最主要的是要等孫承宗,孫承宗一
般在西山練兵,沒點時間,還真的來不了。
“臣遵命,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記得別遲到就是。”
畢自嚴走了,楊改革一個人獨自坐在乾清宮裡,翹着二郎腿,眼睛飄忽在天花板上,美美的回味着一份錢當兩份錢花的滋味,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印鈔票更美的嗎?答案是沒有,挖金子顯然挖不過印鈔機刷錢的速度。
……
“我浪裡格朗,浪裡格朗……”楊改革快活的哼着小調子。
乾清宮的門外,逐漸的吵鬧起來。打破了楊改革的美妙時光。
“大伴,大伴,這是怎麼搞的,外面怎麼那樣吵……”美夢被打破,那是最不爽的了。楊改革發脾氣了,見周圍沒人,立刻大聲的喊道。
沒人答應,王承恩去交代事情去了,還沒回來。一個小太監爬進來,道:“啓稟陛下,外面很多大臣,嚷嚷着要見陛下……,故此才這樣吵鬧……”這個小太監怕得要死,皇帝顯然正在發火,而王總管又不在,他正好倒黴的進來向皇帝稟報事情。
“大臣們嚷嚷着要見朕?這是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楊改革問道。
“回陛下,他們好像說什麼邸報的事,說邸報上有人詆譭他們,他們要找陛下討個說法,不過,奴婢們以陛下正在休息,不讓人打攪爲由,攔着大臣們不讓他們闖乾清宮……”說到這裡,這小太監又活靈活現起來,一副得意的樣子,好似有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
“邸報……”楊改革明白了,這不就是昨天那個事發了唄嘿嘿,這羣挨千刀的,還想搶奪邸報對輿論權的主導,自己怎麼可能放任這事的發生,有錦衣衛就是好,加大了錦衣衛的投入就是好,這時候,錦衣衛的用處就顯現出來了,那羣人毫無防範意識,一羣人在一起謀劃什麼事,還沒謀劃成功呢,錦衣衛就偵查到了,自己就知道了,自己可以從容的應對。
“見……,讓他們都進來。”楊改革爽快的接見衆臣,這扯皮的事,不光是你們會,我比你們更會呢,你們誰見識過網絡水軍的厲害?楊改革心中是更加的爽快。
不多時,這大臣們就集聚到了乾清宮了。
大臣們個個氣鼓鼓的,這是肯定的,從來就只有他們罵別人的,那裡知道,今日就有人開先河,在那個什麼邸報上,把他們罵了個狗血噴頭,把太監們誇得跟花一樣,活生生的氣死不少人,他們去找通政司算賬,結果找到樊維城的頭上,樊維城朝宮裡一指,你們去找住在那個地方的人吧,是司禮監送來的帖子,他小小的通政司經歷,可得罪不起,司禮監?這事,只能是皇帝管了,於是,一羣人鼓譟着,要去找皇帝討個說法,這宮裡的太監們今日也看了邸報了,對於邸報上把他們誇成了花,把腐儒們罵得狗血噴頭那是個個叫好,得知了大臣們是來討說法的,更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攔着,反正皇帝有命令,正在休息,閒雜人等不要打攪,更別靠近乾清宮,有了這尚方寶劍,太監們是強硬的把大臣們攔在了乾清宮外,也纔有了剛纔的大聲爭吵。
一番見禮過後。
“諸位,這都是怎麼了?”楊改革率先問道。
“回稟陛下,臣等是來討個說法的,陛下怎麼也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一個清白啊”大學士張瑞圖首先說道。
“哦?什麼事?要討怎麼樣的說法?”楊改革裝糊塗的問道。
“回陛下,就是新邸報的事,新邸報上面,載了罵我等儒家的話,全是爲閹宦說好話的內容,臣等實在是氣不過,想我等爲了大明江山社稷,殫精竭慮,偏偏落到這種田地,寒人心啊陛下,無論如何,陛下還請給我等一個公道,還有,我等皆彈劾樊維城,此僚不顧公正,欺君媚顏,卑鄙無恥,不配待在通政司,更不配管邸報,邸報需要有飽學,道德高尚之士管理。”大學士張瑞圖很強硬的說道,在他看來,這太監敢這樣出風頭,肯定是皇帝致使的。
“放肆,朕任命誰當什麼官,還用得着你來教?要不,你來當這個皇帝如何?”楊改革知道這是輿論權之爭,馬虎不得,立刻利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反擊,這事,必須在“氣場”上壓倒這羣人。
“臣不敢……”張瑞圖被皇帝一聲大喝,嚇得滾到地上,他本來也沒膽子跟皇帝叫板的,不過一看,自己的隊伍蠻長,衆人起鬨得厲害,他又是大學士,剛好歸他領頭,也就起了點心思,覺得自己可以利用這件事,加重自己的內閣裡的影響和權威。一時間,把皇帝已經越來越難以捉摸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如今被皇帝一嚇,纔想起來,如今的皇帝不是一年前那個剛剛登基的毛頭小皇帝了。
羣臣也跟着跪倒在地。
“這件事,朕會主持公道的,絕不偏袒那一方,但是,你們記住,你們是做臣子的,不是叫你們一羣人來威脅朕的,記着,這是大明的天下,朕前幾天才任命的官員,你們就敢說朕的是非,是不是,朕什麼事都得聽你們的你們才覺得好?”楊改革的權威,在朝廷裡,是越來越重了,畢竟,做成了好幾件事,而且還是大事,所以,這威信,耍起來的時候,也有模有樣了。
皇帝這一說,大臣們的膽子就小了一截。
“臣謝陛下隆恩,臣懇請陛下爲臣等主持公道,那司禮監指使通政司,讓通政司在新邸報上吹噓內臣的好,辱罵我儒家,陛下,無論如何,這也是司禮監的不對啊”另外一個大臣見劉瑞圖被皇帝幾句話嚇得不敢說話了,立刻接過話頭,繼續跟皇帝叫板,當然,沒再提那個樊維城的事,別人樊維城是進士出身,當時皇帝派他去通政司,可是各個衙門都用印了的,那可是正正經經的當官,如今想威嚇皇帝把別人撤掉,皇帝不發火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