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傅籌見她醒來,忙掩了眸中的哀傷,去握她的手,彷彿什麼都不曾生過,溫柔笑道容樂,你醒了!”

漫夭掙開他的手,冷眼相望,目光直接而犀利,似是要刺穿他故作無事的僞裝。傅籌目光微微躲閃,扭頭叫道:“來人夫人醒了,快去備膳!”

門外的下人連忙應了,蕭可聽說漫夭醒了,飛快地跑進屋,衝到牀前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公主姐姐,您終於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漫夭只覺心頭一顫,恍惚想起清涼湖受傷那一次,醒來時泠兒也是這般高興的說:主子,您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她心中一陣悲慟,面上仍是冷漠得看不出半點情緒。

蕭煞和項影站在門口,遠遠望着,沒進屋。蕭可牽着她的手,關心問道:“公主姐姐,你身上還痛不痛啊?”

這一問無疑讓她想起那一幕的羞辱和慘烈,她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悲憤。蕭可見她不說話,只以爲她還痛,忙焦急的連問了好幾遍,漫夭面無表情,轉了轉眸子,身上仍然痠痛無比,嗓子不再灼痛,但是很乾澀,她知道她已經能說話了,但她還不想開口。

蕭煞大步進屋一把拉開蕭可,斥道:可兒,主子剛醒,你別吵。

蕭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委屈地低下頭,輕輕‘哦”了一聲。

傅籌淡淡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蕭煞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有說不出的敵意,強行壓下,拉着蕭可離開.

傅籌幫她整理了被子,目光在她的四周流連,就是不落到她身上。他怕對上她眼中的冷漠,怕看到那如雪的白。

片刻後,有下人6續端來精緻的菜餚,有二十餘道,極爲豐盛,那排場竟是以前沒有過的。

傅籌伸手過來扶她,漫夭卻自己坐起了身,她微侍牀欄,冷漠的目光掃過那些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慾的菜餚,最後定在一名婢女手中的粥碗,淡漠卻不可拒絕道:“把粥留下,其它都撤了。

一干下人微愣,都看向傅籌,侍籌按了擺手,從那名婢女手中接過粥碗,待下人們都退下,他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才送到她嘴邊。

漫夭抿着脣,看那青瓷碗裡的白粥冒着騰騰的熱氣,微醺了對面投射過來的眼光,彷彿迷霧般看不清神色。

傅籌見她不張口心中被拉近的弦愈是抽了一抽,心痛難抑,面上卻是溫柔笑道:容樂,快趁熱吃。你睡了兩天一夜,身子很虛,要吃飽纔有力氣。”

他人呢?我要見他!”漫夭望着傅籌的眼睛,不理會他的話,只同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冷漠而堅定。

傅籌手僵在半空,雙眉微鎖,溫柔之中有着同樣不可動搖的堅定,他說:“你放心,他還活着。但我,“不會讓你見他!”既然已經恨了,那再多恨一點,又有什麼關係?他的人生已沒了樂趣,可他並不想死,所以他需要她在身邊,陪着他,哪怕她不願意,他也要留她在身邊,給他活下去的勇氣

漫夭被子下的手握緊,無憂還活着,只要他活着就有希望。她不再看傅籌,漠聲道:“你可以走了。

容樂……”他痛苦的叫了一聲,她總是這樣,被傷害之後冷靜地讓人害怕。她哪怕是跟他大脾氣罵他不是人,甚至捕他一刀,也比這樣冷漠地當他是個陌生人要好得多。他胸口翻涌,喉嚨腥甜,艱難道:“容樂,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我……絕不會那麼做,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

漫夭冷笑,他們都說不想傷害她,皇兄是這樣,傅籌也是這樣,可他們總是在說着不想傷害她的同時,卻又做着對她而言最殘忍的事。這世上,只有無憂,不會謹好聽的話,總是彆扭的說話刺傷她,其實在背後關心她保護她,在最關鍵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救她於危難。她揚起下巴,笑得諷刺,她想說“你知道或是不知道,有差別嗎?如果你能遵守諾言,不存利用之心,別人又怎會有機可乘?”但她終是沒說出。”她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完全沒有意義。想想那一日,傅籌看到她時的震驚,想必他確實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但那又如何?他還是存了利用她之心,用她的名義,讓人假扮她的模樣引宗政無憂上當,那仍然是利用,是背叛了諾言,造成了傷害之實。

傅籌似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眸光一暗,傷害已經造成,說什麼都沒用了。將粥放到她牀沿,然後起身走了。臨走時,他說:“以後,我絕不會再利用你,欠你的,我用我的一輩子來償還,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你好好養着,準備做我的皇后。”

以後?他以爲他們之間還會有以後?那種身心俱痛的奇恥大辱,他償還得了嗎?她對他的背影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做他的皇后,也計可以利用他的權勢去對付她想要對付的人,同時也能報復他,但她不稀軍用這種方式!端起牀邊的碗,旨了一勺粥吞下,她需要填飽肚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見傅籌離開,蕭煞他們三人又進了屋,站在牀邊,看着她把一碗粥都吃完了,才略略放下心。

蕭可問道公主姐姐,泠兒姐姐去哪裡了啊?”

漫夭手一顫,將空碗遞給進來的婢女,才輕輕地說出兩個字:“死了。

啊”,蕭可驚叫一聲,似是不相信,兩天前她們還說笑打鬧,怎麼會死了呢?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蕭可眼中盈了淚,聲音嗚咽道:“公主姐姐,泠兒姐姐爲什麼會死啊”,

漫夭別過臉,眼角千澀,她低聲道:‘因爲我不夠強大,所以我救不了她。”

蕭煞皺眉,平靜道:“如果她是爲救主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主子不必自責。”

項影忽然跨前兩步,在牀前跪下,面常愧責道:“屬下當日應該跟着主子,也許事情就不會生。所有人都知道啓雲帝有多疼愛容樂長公主,但誰能想到,最終害她的,正是啓雲帝。

漫夭道:“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過是多犧牲一個罷了。她深知不能只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她該做的事情還很多,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你起來吧,跟我說說外面的事情。”

是。”項影起身,將外面的局勢說了一遍。難民,並非全是難民,有一大半是啓雲帝帶來的部分軍隊,混在難民之中讓人不易覺察,而他帶來的另一部分人則是隱藏在城外,啓雲帝此次前來是帶着攻佔臨天國的目的而來,且與天仇門門主有勾結,他們想翁蚌相爭漁翁得利,卻沒料到傅籌並未大舉坑殺降兵而是收服了降兵爲己用,並暗中調回十幾萬大軍在城外狙截啓雲帝的大部分人馬。啓雲帝與天仇門門主計策敗露,已經逃走,目前在全國通揖追殺。他又簡單說了天仇門,那是十三年前真正崛起的門派,無人見過天仇門門主的真面目,也沒人知道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漫夭聽完,沉吟片刻,問了句:“九皇子現在何處?”

項影道:九皇子被軟禁在皇子府中。目前,將軍還未動他。”

漫夭蹙眉道:“那無隱樓的人呢”,

項影道:“離王在將軍手中,無隱樓的人不敢輕舉妄動。那日修羅七煞有機會救走離王,但聽說離王所服用的合歡散裡還有另一樣東西,名爲‘攝魂”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失去意識,爲別人所控制。離王在宮外也有部署,但如今也已經被將軍所掌控。就連陛下暗中爲離王佈下的接應,也全部被擒蕊,

傅籌果然是心思縝密,他一個人對付四方勢力,竟能做到滴水不漏,將計劃進行得如此完美!要從這樣的人手中救人,她就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她同道:“項影,以你對傅籌的瞭解,他會把宗政無憂關在什麼地方。

將軍府能因禁人的地方不多,應該不會在府內。”項影想了想,忽然又道:“聽說將軍在陛下的寢宮四周布了人,不準任何人出入,屬下懷疑,陛下人不在寢宮,說不定離王和陛下被困在了一處。”

漫夭點頭,僖籌那麼恨臨天皇,他折磨宗政無憂,必然要當着臨天皇的面,就是要讓臨天皇痛苦。仇恨,真的很可怕,儘管她此刻心中也有那麼深那麼濃的恨意。她微微沉吟,方道:“你可知傅皇后生前被囚禁之處?

項影道:“森閻宮,傳言那個地方對後宮女人來說,是一個比冷宮更可怕的地方。但是當年傅皇后死的時候,森閻宮被燒燬了一半。”

恩。”漫夭初醒,很容易疲乏,她蹙眉,微微曲腿,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吩咐道:“蕭煞,這兩日你嚴密關注傅籌的動向,一旦他進宮,立刮來告訴我。現在就去,注意別讓他現了。”

是。”蕭煞領命離去。

漫夭道:“可兒,你師父的毒術,你學到了多少?”

蕭可道:“基本都學了。以前我不想學,我覺得那些毒都是用來害人的,一點兒都不好,可是師父她老人家生氣,硬要逼着我學,我不聽話就沒飯吃。師父說,做她的徒弟一定要會用毒,不然以後被人欺負就是丟她的臉她老人家還說,她雪孤聖女的徒弟,一旦下了山,就應該令世人聞風喪膽!可是,我,“辜負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漫夭朝她伸手,蕭可就扶着她的手坐到牀邊。漫夭拍着她的手,看着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語重心長嘆道:“可兒,你師父是對的,她是疼你才逼你學毒術,你不會武功,就得用毒術來保護自己。善良沒錯,但這個世界不是你善良別人就會放過你,他們會利用你的單純和善良,去加害你愛的和愛你的人,就像上一次要害你哥哥那樣。所以,要想不讓你在乎的人因爲你而受傷,你就一定要先學會保護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明白嗎?”

蕭可眨了水靈靈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蹙着眉,想了一會兒,很認真地說道:“公主姐姐,我明白一點兒了,是不是我會使毒,以後哥哥就不會被人威脅,而我也可以保護公主姐姐你不被人欺負了?那我要好好研製一些很厲害的毒出來,讓那些害你的人知道公主姐姐不好欺負!”

沒了泠兒,牽好還有一個可兒陪着她。漫夭握着她的手,輕輕笑了笑,道你先去準備一些簡單的迷香,要無色無味,能把人不知不覺迷昏半個時辰就可以。我有用。”

蕭可點頭,應聲出了屋。漫夭又道:項影,給我找把好劌來,我要練劌。”

項影微愣,道:“主子纔剛醒來就動武,恐身子吃不消,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練。”

漫夭按手道:‘不礙事,我有分寸,你去罷。”時間對她來講,並不寬裕。她這句身體所修習的心法與劍術都是上乘,但只習到了六成,她因爲無心爭鬥,並未刻意加強練習,而她的皇兄,已然練到了九層。

項影見她執意如此,也就去了。過了不到一刻鐘,漫夭才起牀,他便已經回來,手中拿着一把冰藍色的劍,雙手捧着遞給她,那態度竟十分珍視。

漫夭接過來,這柄劍纖細靈巧,正適合女子用。劍身薄如蟬翼,劍刃之上閃耀的寒芒如冰光水銀流瀉,她眼光一亮,拿指尖輕彈劍身,出“錚,的一聲響,那劍氣盪開,竟震人心魄。

她由衷的讚了聲:好劍!”擡頭問道:哪裡來的?”

項影誠懇笑道:“以前收集的,屬下好這個。這柄劍名爲‘玄魄”屬下一直想爲它尋個好主人,這下整好,配主子再適合不過了。”

漫夭還刻入鞘,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漫夭讓人打來水校洗,坐到鏡子前,她緩緩擡頭,驀然間,那鏡中的滿頭白,如三千芒刺遽然扎進了她的雙眼。她驚駭地瞪大眼睛,顫抖着雙手慌秀拋揪着自己的絲,不敢置信。

雪一樣的白,勝過了她蒼白的指尖。一瞬而白頭,她以爲只有電視裡纔有,想不到竟會在她這樣一個來自現代的女子身上上演。她勾脣,只覺諷刺

窗外風聲驟起,落葉飄零,她坐在鏡子前,怔怔地望着鏡中的白女子出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彷彿成了一個失去知覺的木偶。

項影在一旁立着,不知道該說此什麼。蕭煞讓蕭可配置烏的藥,但蕭可似乎無能爲力。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白了頭,該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其實,他覺得她這樣的女子,她的美麗並不會因爲白而減退半分,反倒像是盛開在雪蓮上的妖冶,讓人心生崇敬,不忍褻瀆。

主子。”過了許久,項影有些擔憂,輕輕叫了一聲。

漫夭回神,見項影眼中神色頗爲憂慮,她吐出一口氣,面色捧然,淡淡一笑道“沒什麼,不過是黑與白的分別。”說罷利落起身,拿着劍便去了竹林。

項影微微一愣,他以爲她會爲白而傷心,卻不想她竟如此坦然迅的接受了這對於女子來說至爲殘酷的事實,白紅顏,這般瀟灑,這天底下!怕也只得她一個。

幽冷的月光傾灑在這片秋日的竹林,一襲白色的身影翻飛手中執劍挽出一朵朵清寒的劍花,劍氣滌盪開去,將空中紛飛的落葉碎成粉末。她忽然停下動作,感覺自己的內力比以前強勁了至少兩成,這是何緣故?她皺眉凝思,莫非無憂用七成內力爲她化解體內毒素的同時也能捉高她的內力?易心經竟有些神用?

過了兩日,蕭煞回來稟報,傅籌並未去特別的地方,每日都在書房處理由別處送來的軍務和朝務,很是繁忙。直到三日夜裡,蕭煞傳來消息,傅籌進了宮。

漫夭換了一身夜行衣,用黑色頭巾將頭包起來,以免在夜裡白太過扎眼。她和項影避開侍衛,翻牆出了將軍府。

皇宮,被大火燒燬一半的森閻宮屹立在一片廢墟之中,更增添了幾分淒冷和蕭索,月圍狂風肆虐,出嗚咽聲響,像是鬼哭狼嚎。

夜色正濃,一座幽黑寬敞的暗殿之中,一縷昏暗的光線沿着暗色宮燈幽幽散而出,籠在牆邊一角被四肢被四根粗擴的的鐵鏈牢牢鎖住的男子。

男子氣若游絲,面色蒼白,一雙鳳眸輕瞌,雙眉緊緊皺着。長凌亂披散,遮住了一側俊美的容顏,而另一側,薄脣一角凝着褐紅色的血液。他身後琵琶骨被利器穿鎖完全動彈不得。

此時,門口傳來吱呀一聲,暗殿之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人。

來人步伐沉穩,面無表情地走到被鎖住的白衣男子面前。見白衣男子閉着眼,連頭也不擡,他笑道:‘宗政無憂,你不敢睜開眼睛看本將,是因爲你還是怕承認自己輸了!”

宗政無憂懶懶地掀開眼皮,面色波瀾不驚,嘲笑道論卓鄙無恥,本王確實不如你,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贏了。本王只是不稀罕用那種卓劣手段取勝,更不會爲達目的去利用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傅籌,你這一輩子,註定了只能孤獨終老,你登上皇位掌控天下局勢,又如何?”

傅籌眸光一暗,但迅又亮了起來,他笑道“成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是自古不變的真理。後世之人,誰會管你用的是什麼方法?頓了頓,他頭微揚,又道:“誰說本將要孤獨終老?容樂很快會成爲我的皇后,她會一直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終老。而你的餘生,“只有在這暗黑空寂的大殿,鐵鏈相陪,還回我十三年的穿骨之痛。”

宗政無憂眉頭一緊,身子不自覺牽動,立刻便有一陣雒心刺骨的劇痛席捲全身,他胸腔猛震血腥入喉,強自嚥下,嗤笑道:“你真是不瞭解她,你以爲現如今她還會陪在你身邊?皇后”哼,她根本不稀罕。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想跟她白頭偕老,真是自日做夢!她愛我尚能如此決絕,更何況她不愛你!”

傅籌瞳孔一縮,胸口窒悶難言,他卻笑道:“正因爲她愛你,所以她纔不會離開我。我有你在手上,我怕什麼?”

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往往能扭曲一個人的靈魂,當活在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一絲光明,他會爲着這光明而努力讓自己也變得光明,以配得上他的嚮往。當失去了那一絲光明,他會爲着那失去的光明而墮入地獄,越陷越深。人生在世,活在光明或是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你想用本王來脅迫她。說你旱鄙還真是擡舉了你”宗政無憂無限鄙視地目光令傅籌直想將他按倒在地,將他高傲的頭顱踩在腳底。這樣驕傲自負的男人,即便是輸了也還是這麼從容鎮定,讓他心中恨極。他在想,怎麼做,才能徹底撕毀他的尊嚴?

傅籌拿起一旁地上帶着無數倒刺的鉤子,溫和的眼中閃爍着猙獰,這便是當年用來對付他母親的兇器!他拿着那個倒刺的鉤子緩緩地逼近宗政無憂

咳,咳、咳””一牆之隔,忽然傳來一陣焦急而劇烈的咳嗽,在那裡,有人正眼睜睜地看着暗殿裡的一幕,悲哀而心痛,但他說不出話來。

侏籌掃了一眼那個方向,那面牆上有一個不大的圓孔,正時着他們,而牆那邊,正是他當年的藏身之地。親人的傷殘,永遠都是心頭至痛。他當年就是那麼看着他的母親爲了隱瞞他的下落而被倒刺穿骨,他那美麗而驕傲的母親,爲了不讓他出來,她咬着牙承受,直到昏死過去都沒哼出一聲。如今,牆內的那個人,他也將明白,那種看親人穿骨而不得救的滋味,而且,這一切,都是他和雲貴妃一手造成。

紅顏白痛千般

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七章第一章 拒之門外第一百零七章第二十三章 人生滋味第五十七章 我的痛,你在乎嗎?第十章 琉璃目,月華人第九十七章第一百零九章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八十五章第九十一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五十二章第四十四章 公主大婚(二)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結局(五)第三十三章鏡中花,水中月(三)第一百二十一章第八十三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五十九章 真心有多真?第二十八章 只娶一妻第八十三章第二十五章 再次相遇第六十章 錯過的愛情第十二章 棋逢對手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七章第十七章 溫潤如玉第九章 青樓搶人(四)第六十七章第五十二章第一百零三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九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三章 抗旨拒婚(一)第七章 青樓搶人(二)第七十一章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七十一章第八十七章第二十九章誰的心,在淪陷?(一)第九十四章第九十三章第九十三章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結局(五)第三十八章 十里香第一百章第四十六章 一念之間第二十一章 女子如鏡第六十一章第七十二章第八十六章第六十二章第四十四章 公主大婚(二)第五十章 愛上便是苦海第六十三章第四十五章 休書第三十七章 上天遁地第一百零一章第二十九章誰的心,在淪陷?(一)第七十九章第三十三章鏡中花,水中月(三)第六十九章第八十二章第四十五章 休書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十四章 觸犯禁忌的後果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一十五章第九十九章第四章 抗旨拒婚(二)第五十章 愛上便是苦海第六十四章第六十八章第七十四章第五十五章第六十一章第五十四章 再見恍然隔世第九十八章第九十九章第八十三章第二十章 入住離王府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結局(一)第七十九章第七十七章第八十五章第一百零五章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四章第九十二章第九十二章第六章 青樓搶人(一)第一百一十一章第四十一章 旁觀者清第四十三章 公主大婚(一)
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七章第一章 拒之門外第一百零七章第二十三章 人生滋味第五十七章 我的痛,你在乎嗎?第十章 琉璃目,月華人第九十七章第一百零九章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八十五章第九十一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五十二章第四十四章 公主大婚(二)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結局(五)第三十三章鏡中花,水中月(三)第一百二十一章第八十三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五十九章 真心有多真?第二十八章 只娶一妻第八十三章第二十五章 再次相遇第六十章 錯過的愛情第十二章 棋逢對手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七章第十七章 溫潤如玉第九章 青樓搶人(四)第六十七章第五十二章第一百零三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九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三章 抗旨拒婚(一)第七章 青樓搶人(二)第七十一章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七十一章第八十七章第二十九章誰的心,在淪陷?(一)第九十四章第九十三章第九十三章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結局(五)第三十八章 十里香第一百章第四十六章 一念之間第二十一章 女子如鏡第六十一章第七十二章第八十六章第六十二章第四十四章 公主大婚(二)第五十章 愛上便是苦海第六十三章第四十五章 休書第三十七章 上天遁地第一百零一章第二十九章誰的心,在淪陷?(一)第七十九章第三十三章鏡中花,水中月(三)第六十九章第八十二章第四十五章 休書第二十二章 坦誠相待第十四章 觸犯禁忌的後果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一十五章第九十九章第四章 抗旨拒婚(二)第五十章 愛上便是苦海第六十四章第六十八章第七十四章第五十五章第六十一章第五十四章 再見恍然隔世第九十八章第九十九章第八十三章第二十章 入住離王府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結局(一)第七十九章第七十七章第八十五章第一百零五章第一百零二章第七十四章第九十二章第九十二章第六章 青樓搶人(一)第一百一十一章第四十一章 旁觀者清第四十三章 公主大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