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直覺地飛掠而起,沒有半分的猶豫,在懸崖的半空一把將心愛的女子捲進了懷中。那把分明淬着毒液的利箭“噗,的一聲射穿了他的肩胛骨,他身軀狠狠一顫,悶哼一聲,胸腔內血腥氣劇烈翻涌直衝而上,一大。鮮血就欲衝。而出卻被他抿緊脣咬緊牙關,將那股強烈的血腥氣生生截在口中。
漫夭驚駭得瞪大了眼晴,看他俊美無比的面容在那一別那抽搐着幾乎變了形,那一聲悶哼彷彿刺穿了她的耳膜,重重砸在她心頭,讓她一顆心不受控制的顫抖。
無憂!”
爲什麼啊江她的話都已經說得那樣絕了,爲什麼他還要這般拼了命的救她護她?她就是想讓他死了心,讓他全無顧忌,纔不會因爲她而處處受制於人,可他爲什麼要這般執迷不誤?讓她死了又如何呢?世上女子十干萬,總還有一個能帶給他幸福!他怎麼就不懂,怎麼就不懂呢?
宗政無憂眉頭緊緊鎖住,在急下墜中,女子略帶哭腔的輕呼呢喃他根本沒聽見,此時他一心在想怎樣將她安全帶到地面。
懸崖高逾十丈,底下似是一塊平原,就這樣掉下去,以他們的武功雖不至死但必定重傷,若是昏厥,再有野獸出行,那他們就毫無活路了。想到此,他掃一眼周圍,一手接着她,另一隻手迅抓過空中飛揚的箭矢,猛地用力扎入一旁的岩石。由於力道過猛,震得兩處傷口鮮血噴濺而出口
漫夭震愣過後,心知此事不是感傷的時候,比擔憂和恐懼更重要的,是減輕他此刻的傷勢加劇程度。她努力平復着糾結紛雜的情緒,很快鎮定下來,見他這般動作,連忙也伸手抓過自己身後箭袋裡側灑出來的箭矢,學着他同樣的動作,凝聚內力往岩石上扎去,並對他說“你鬆手,讓我來!
宗政無憂微微一愣,見她望過來的目光堅定而倔強,他皺眉稍稍沉吟,便鬆開手中的箭,用雙臂抱緊了她,將兩人的性命交付到她的手上。
漫夭用箭矢借力減緩兩人下墜身形,終於平安落地。
這一切,都只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九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以同樣的方法,也下到懸崖底下。
一直懸着心的傅籌這才吐了一口氣,轉過眼,目光凌厲如刀,死死盯住攔在他面前耽誤了最佳救人時機的女子,他雙拳緊攢,就想一把掐死她。
是誰叫你擅作主張?”傅籌平日的溫和不再,額頭青筋暴起,但他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理智去思考同題。
痕香揚頭,語氣倔強,道:“你做不到的,我幫你做!這樣你既不會失信於她,也不會對門主無法交代!”
傅籌眉頭一皺,眼中掩飾不住的盛怒,他質同道:“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她有多危險?倘若宗政無憂,稍微有一點點的猶豫”“後果不堪設想。
宗政無憂不會猶豫!我們已經試探過很多次了,不是嗎?”痕香看了眼他手臂上被利箭戎破的血痕,眼中滿是心痛,聲音漸漸變得失落而悽楚,她幽幽痛聲問道:“少主,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瞻前顧後了”你不是心根手辣鐵血無情殺人不見血嗎?你不是善於隱忍喜怒不形於色嗎?您不是運籌帷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嗎”可是您看看現在的您自己,爲了一個女人,您變成什麼樣子了。”
傅籌心間驀地一震,眼中驚詫懊惱之色一閃而逝,爲了她,他又失控了!理智漸漸回籠,他目中的冷光被掩藏在溫和之後,淡淡道:“本將之事,本將心中自是有數,輪不到你多言!其它的事情,進行的怎樣了?”
痕香見那個鎮定從容的少主終於回來了,也恢復了常色,低聲稟報道:連妃已經動手。太子毒害陛下的證據也已拿到,離王從江南調來的大軍被‘難民,堵在城外,禁衛軍大部分人都在這裡,京城基本上已經被我們的人掌控,唯有無隱樓的人馬目前還沒現身,不知道宗政無憂是否另有後招?”
傅籌面色深沉,沉吟片刻,對身後叫道“常堅,你帶人下去接夫人回府。”
不用去了。傅籌話還未落音,痕香已經接道:“少主,您往下看。
傅籌微愣,連忙轉眼朝懸崖底下望去,頓時心頭大驚。你!”
懸崖下,漫夭扶着宗政無憂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他背上的劌扎得那樣深,稍稍一個輕微的動作,他的面色便更加慘白一分,但他忍着一聲不吭。他越是這樣,她心裡愈的難受,如刀在絞,想替他撥了箭止血,卻又不敢動作,當下有些手足無措。
宗政無憂看也沒看她一眼,自己將手伸到背後,在她還不及出聲阻攔的瞬間,他已經一個用力一把將箭撥了出來,面容一陣扭曲,再迅恢復淡漠的常態,彷彿那把劌貫穿的肩胛骨不是他的一樣。
血箭颶飛而起,濺了她滿身。那倒鉤的箭頭帶出血肉翻飛,刺目驚心!她感覺自己的心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糙住,疼得喘不過氣來。眼角驀然溼潤,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慌忙一手捂上他的傷口,試圄阻止那不斷涌出的血液,那微黑的顏色浸染了她的手心,順着她指間的縫隙汩汩流淌而出口她心中愈的慌亂不安,卻仍然拼命強自鎮定心神,但那出口的聲音中的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她說道:“箭上有毒,你快運功把妾逼出來!然後我再幫你處理傷口。”
宗政無憂詫異擡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是複雜,她不是時他沒有感情了?可這會兒他竟錯覺她十分緊張他的傷勢。他垂着頭,沒說話。前幾日,她言猶在耳,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明明已經對她絕望,誓要將她忘掉,但今日見她身處危險之境,想也沒想就奮不顧身地救了她,在她面前,他怕是又成了一個笑話!有傅籌在,就算他不出手,傅籌也必然會出手。他心裡有些懼惱,奈何意識總是高於理智,不做也已經做了,罷了,笑話就笑話吧,尊嚴和臉面總不及她的命來得重要。
見九皇子也跟着下來,宗政無憂皺眉道你跟下來做什麼?外面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辦。這懸崖下來不難,再想上去卻是難如登天,除非另覓途徑。
九皇子撇了嘴,嘟囔道:“七哥你還知道有很多大事要辦啊?我還以爲你只記得璃月。”
漫夭抿着脣,自然明白這話中之意。宗政無憂冷冷斜了他一眼,九皇子望了望愈來愈暗的天色,掉轉語氣道:七哥,我們趕緊找個地方療傷吧。這天,好像要下雨了。”
老天似是爲了印證九皇子的話,一道閃電疾至,似要將天劈成兩半的決然,緊隨而至的雷鳴轟隆巨響,彷彿要震碎人的心臟。瓢潑大雨,帶着秋日的寒涼!鋪天蓋地朝地面砸了下來,立時將他們澆了個透徹。
漫夭蹙眉,道:我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療傷之處。”說着擡步就走,宗政無憂耳廓一動,閃電般的度抓住她的手。
漫夭微愣,回頭見他目光森冷銳利,警戒地盯住前方,漫夭靈敏的感覺到不妙,忽聞不遠處傳來極輕微卻整齊的沙沙聲,彷彿從四面八方潮涌而來,她心中一驚,連忙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驚得張大了嘴巴,只見暗黑的天色下,那迅飛竄過來的數十隻似是經過。練的野狼朝他們疾馳而來,在三丈開外的距離突然停下,將他們團團圍住口九皇子怒道:“怪不得獵場裡沒東西,原來都在這裡,他們早就設好了局,等着我們來跳。七哥,我們怎麼辦”,
宗政無憂面色鎮定如常,若是在平常,這些狼也算不得什麼,但如今他受傷不輕,身上又沒有稱手的武器,要對付這些兇猛的野狼,不被吞食入腹,也會血盡而亡。哼!那些人打的好算盤。他冷哼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眯着眼睛,目光緊緊鎖定蹲在最前面的一隻通體暗黑色的野狼,那大概是那羣狼的領。此刻它眼中閃爍着兇狠的綠光,貪婪地盯着他們三人,全然將他們當成了它捫豐盛的晚餐。
空氣中飄揚瀰漫的血腥氣,不斷刺激着狼羣,令它們蠢蠢欲動,但似乎又因這三人身上散而出的冷冽的殺氣而有所顧忌。
雨越下越大,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個水窪,新下的雨滴砸在水窪裡,水珠帶着污泥四下飛濺開來,在他們華貴的衣搖留下泥濘的痕跡。
漫夭皺眉,壓下心頭的恐懼,飛快地彎腰栓起地上僅有的三支箭,其中包括從宗政無憂身上撥出來的那一支。遞給他們一人一支,這就是他們用來對付惡狼的武器了。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握緊手中的利箭,心思飛旋轉,若是要將這些惡狼全部殺死,恐怕很難。她擡目四顧,往遠處一掃,幾乎是和宗政無憂在同時用常人無法企及的目力望見了百米外的一處岩石旁的一個窄小的洞穴。眸光一轉,將所有的可能在一瞬間都想到了。如果進了那裡,至少不會被四面圍攻,若是幸運一點,裡面的洞穴比較大一些,再可以生出火堆,那這些狼暫時就不足畏懼了,再不濟也可以爲他爭取到包紮傷口的時間。當然,如果運氣不好,那洞裡有更兇猛的野獸,那他們就會被兩面夾攻,生死難定了。她轉頭望宗政無憂的同時,宗政無憂也極默契地朝她望了過來,一眼便已然明瞭對方心中所想。
賭一把!
老九,我對付狼王,你們衝開一條路,去前面石洞。宗政無憂迅做了決定。
九皇子哦,了一聲,抓了箭矢便朝着前方的狼羣奮然衝去,漫夭與宗政無憂隨後而至,三人背靠背分守三方。
懸崖之上,俘籌看着底下的一幕,面色深沉,一雙手攢得死緊。感情驅使他想立刻下去站在她身旁護着她,理智卻警告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癮香看着他眼中的掙扎情緒,憂心勸道請少主以大局爲重!這本就是您原定的計戈之一,只要我們除掉離王和九皇子,拿私自調江南大軍進京之事說他們意圖謀反您維護皇權出兵鎮壓,再拿出證據證明太子妾害陛下,有啓雲帝的見證,少主再向天下公佈您的真實身份,登上皇位就是理所當然。請少主早做決斷!”
傅籌冷冷凝了她一眼,所有的心緒都牽繫在懸崖底下那個被惡狼包圍的女子身上,見她屢遭險況,他頓時失了冷靜,怒氣橫熾,低聲喝道夠了!我說過,取消這個計戈,在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本少主的存在?!”
痕香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眼中就蓄了淚光,門主的命令不可違背,癜香也是事出無奈。而且,我也都是爲少主着想,我不想少主再遭受一年一度的酷刑,那太殘忍了,在我心裡,少主本就該站在那萬人之上,讓天下人都匍匐在您的腳下,從此,您再不必向任何人低頭。到那時,就算是尊如門主,也無法再用任何借。去傷害您。您也不會再日夜承受着仇恨的煎熬,您過去所受過的所有隱忍的苦楚,就該用這種世間最華麗而張揚的方式來補償
痕香聲淚俱下,情緒有些激動。從九歲遭逢家變,爲他所救,她便一直跟着他,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到如今心狼手辣的毒婦,不爲別的,只因爲見證了仇恨爲他們所帶來的災難和痛苦。她曾誓要傾盡全力助他得到世間最高的一切,即便是出賣自己的肉休也在所不惜。這就是她的愛,是的,她愛眼前這個男人,很多年!即使知道他永遠都不會給予她任何回報,她依然無怨無悔,只求他得償所願,活出真正的自己。可走這一切原本進行得很順利,卻因爲他對那個女子生了感情,而帶來了無數不可預料的變數。
傅籌有一瞬間的怔愣和茫然,那麼多年的難言的苦楚,用權力就能補償得了嗎?他望着懸崖底下如螞蟻般密集的猛獸,內心掙扎難安。
他到底該怎麼辦?容樂,容樂,他怎麼能眼看着她處於危境而置之不理?說到底,他終歸不如宗政無憂愛得灑脫,愛得毫無顧忌。
傅籌站在懸崖的邊上,任豆大的雨珠拍打着他的頭臉和身軀,寒冷的秋風鼓動着他的衣袍,將那冰冷的溫度毫不客氣的送達他心底深處。他一動不動,一直緊緊盯住下方的變化。他想,幾十只野狼應該難不住宗政無憂,儘管身受重傷,但宗政無憂定然會保她周全!先看看再說吧。
漫夭生平不曾與野獸搏鬥過,她甚至都不曾一下子見到這麼許多的狼羣,心驚膽戰是在所難免。
別怕,我在你身後!”宗政無憂似是感受到她身軀的輕顫,用力握了一把她的手,這樣跟她說着。
恩。”漫夭忽然就安了心,是啊,有他在身後,她還怕什麼呢”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凝神屏息,聚了內力,握緊手中的利箭,用那尖利的箭頭朝着一匹齜着牙猛地躍起欲撕她手臂的狼頸狠狠戎了過去,狼血如箭飛飆而起,血腥氣迅在空中蔓延開來,很快便被大雨沖刷了下去。那隻狼頓時哀嚎一聲,似是不信一個這樣纖瘦的女子竟也會有着這般強大的力量。
其它狼羣一見同伴被殺死,彷彿被激怒般地狂竄而上,更是兇猛彪悍。
宗政無憂眯着眼,不顧身上的傷,出手狠絕,瞅準狼王一躍而起之機時準狼王暴露出來的咽喉猛地紮了下去,再猛地拔了出來,度飛快驚人,狼王連哀壕都沒有出,就往地上癱側了下去。這時另有兩隻趁着漫夭手中利箭還未收回的空當,朝她直撲而去,兇猛異常,宗政無憂眼中狠獰一閃,毫無停頓地唰地一下根力擊了過去,幾隻野狼同時傾側,連腸子都流了一地。九皇子嘿嘿笑道:還是七哥最厲害,受了傷也比我們強。璃月也不錯哦,呵呵,不過嘛,比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啦他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利箭,一邊還說笑調侃。真是自戀的可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心思。漫夭翻了個白眼,想瞪他,抽不出空來。
大雨嘩嘩的落着,夜悄悄來臨,這一方平原之上,人與狼的血液混合而出的血腥氣在傾盆大雨中仍然清晰可聞,讓人幾欲作嘔。
三人一路開道,踏着野狼的屍體,終於衝進了幽黑的洞穴。
此時懸崖上的男子也終於吐出一口氣,才漸漸覺得踏實,卻又說不上來是該慶幸她的脫險還是該遺憾宗政無憂逃出昇天,又或者難過於他們之間配合的默契,讓彼此的心靈靠得更緊。他不知道,這一個晚上,他們之見會生多少事情,他們可以說多少句話?他更不敢確定,這一夜過後,她是否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在他默然轉身的那一剎那,他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在窒息的心痛中翻身上馬,在黑夜中瘋狂的揚鞭奔騰,富泄着那心底無法傾吐的悲哀和無奈。九皇子守在洞。”見旁邊有一塊巨石,他靈機一動,叫漫夭過來幫忙對付野狼,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挪來了巨石堵住了洞……拍了拍手上的溼潤的泥土,滿意地笑道:“終於可以歇會兒了。”
漫夭心繫宗政無憂身上的傷,一點都笑不出來,但也算是心安了一些。
他們兩拐了一個彎進了洞內,宗政無憂不知從何處弄來了火石竟生起了火堆,橙紅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石洞,暖暖的感覺。
漫夭四下打量了一眼,不大的洞穴四面岩石光滑平整,盡頭處有一簡陋的桌案,案上一架普通之極讓人提不起興趣的古琴落了厚厚的一層塵土,似是多年不曾有人動過。岩石的一旁堆滿了柴火,宗政無憂坐在兩層高的臺階上,那姿勢隨意就如同平日坐在精緻的楠木雕花椅塌上沒兩樣,他的傷口經過雨水的沖刷周困的皮膚皺,原先泛黑的血液此刻顏色已略轉殷紅,似是毒素已然無礙。見他如沒事人般的坐在那,往面前的火堆又扔了幾根柴火。如果她不認識他,一定不能相信他就是那身份尊貴得帝王萬般縱容寵溺的離王。九皇子一屁股坐到宗政無憂身邊,身上的衣服溼嗒嗒的,緊貼着皮膚又涼又不舒服,他想都不想就要脫下來用火烤一烤。
宗政無憂冷光一掃,警示性地重重咳了一聲,九皇子遽然反應過來,看了看遠遠站着的漫夭,不情不願卻又沒法,只好又穿了回去,無比哀怨的嘆了口氣。繼而眼珠一轉,就對漫夭笑道:璃月,你再不幫七哥包紮傷口,他的血都要流光了。”
漫夭一怔,朝他們走了兩步又停住,想想,有九皇子在,哪裡輪得到她來動手?她朝九皇子使了個顏色,意思是,“那你還不快動手!九皇子就當沒看見,故意轉過臉去探着頭看那背上的傷口,一雙朗眉擠在了一起,驚聲叫道:哎呀,毒已經擴散了,這可怎麼辦?我們身上都沒帶解毒的藥,七哥身上的毒要是不吸出來,再過不久,怕是要滲入五臟六膀刀,
漫夭皺眉,她看那血色已經恢復了些正常的紅色,應該沒大礙了啊!怎麼聽九皇子的口氣,側像是嚴重了?她對毒術向來沒有什麼研究,聽這一嚷嚷,心裡就有些慌了也顧不得多想。所謂關心則亂,她已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思考事物。連忙走了過去,別的不懂,但如何吸毒她還是知道的。九皇子見她信以爲真,轉過頭去頗爲得意的揚着脣偷笑,似乎在說,看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有上當的時候吧!
宗政無憂挑眉瞪了他一眼,“你沒事出去守着洞……”
洞。被石頭堵住了,不用,“不用守三字沒說完,九皇子已接收到宗政無憂眼中警告的信號,他笑容僵住,忙住了。”換了另一種神情,眼中不無委屈,卻是連連點頭道:“好,我去我去,反正我也不冷是吧,出去吹吹風涼快涼快也好!”說罷抽了抽嘴角,很快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漫夭見他那般委屈又不敢言聲的模樣,不禁好笑道也就你能欺負得了他。
宗政無憂扭頭看她,她笑得那般明快,比然間似是回到了那些日子裡,他們三人說笑的情景。他看着看着便出了神,漫夭收斂心緒,伸手欲替他除衣清理傷口,宗政無憂忽然醒過神來,就躲開了她的觸碰。
不必勞煩。他挑了挑眼角,垂眸,故作冷漠。
漫夭知他定是爲上一回她所說的話而彆扭。心知現在也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先把他傷口處理了要緊。她皺着眉,看他明明傷得那樣重,痛到眉心直抽還極力裝作沒事人的模樣,那般彆扭拒絕她的幫忙,不由心疼又有氣她不客氣地拽住他,動作少有的粗魯,宗政無憂皺眉,望過來的目光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她一眼瞪回去,就扒了他的上衣,那溼漉漉的衣裳蹭到傷。”宗政無憂身軀一顫悶哼了一聲,漫夭無奈嘆道:你還知道疼啊!說着就撿了幾根柴火,在火堆旁搭了個架子,將他的衣服晾上。
宗政無憂別過臉冷哼一聲,道:‘我疼不疼,與你有何干系?你幾時在意過?”這點傷痛算什麼,那無數個睜眼天明的夜裡,一想到她正躺在別的男人懷裡,心就痛到抽搐,那纔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煎熬。
漫夭一怔,看了他兩眼,沒說什麼,轉到他身後,望着他傷口處翻卷的血肉,胸口窒悶,心痛難言。正欲扶着他裸露的肩背,替他吸出毒素,但宗政無憂卻彆扭的轉開身子,一副死了也不用她多管閒事的模樣。
漫夭蹙眉,對他這孩子般賭氣的彆扭方式,鬱悶不已。自己的身子怎麼都不知道愛惜,受了這樣重的傷,還鬧什麼彆扭?也不知道那毒到底嚴不嚴重,他不說,她心裡一點譜都沒有。
轉過去。”她口氣微硬,宗玫無憂斜眼看她,皺眉,毫無動作。
漫夭見他如此不配合,心中又急又氣,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你又何曾真正瞭解過我內心的感受?”她一句話沒說完,淚水已蓄滿眼眶。她連忙擡了擡下巴,在他怔愣之際,一把推過他的身子,對着他精壯的身軀,俯下頭去,脣就貼在了他的傷口處。
宗政無憂還沒從那句話裡反應過來,被她這樣一吸,身軀猛地一震,瞬間僵硬似鐵。她的脣柔柔軟軟的,輕輕一貼,似乎將他這些日子以來全部的痛都吸走了,那樣微妙的感覺,令他體內如火狂竄。他強力壓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曾經有過的美好,就僵直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有些東西一旦喚醒,便一不可收拾。他耳邊還回蕩着她的那句話,她說: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她在意嗎?她不是那麼決絕的對他說失去了便無可挽回?她不是爲了另一個男人而放下驕傲來求他?這樣的她,還會在乎他嗎。
漫夭吸了兩。血吐在一旁的地上,用手擦了擦嘴角,血液鮮紅,哪裡有半點毒素的模樣。她緊蹙着眉,腦子開始清醒了不少,她八成是被老九給耍了!轉過頭,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着宗政無憂掉過來的臉,問道:“你身上中的毒,到底要不要緊?”
宗政無忱見她氣惱的瞪着他!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一勾,這纔不緊不慢道:小時候用過‘七絕草”一般的毒,奈何不了我。”
他說得平靜淡漠極了,漫夭卻忽覺鼻子一醍,羞惱和憤怒,瞬間填滿了她所有的情緒。她舔着口中的血腥氣,無名火就竄了上來。她是那樣緊張他的傷勢,那樣擔心他中的毒真的會要了他的命,她心生恐懼只因他是他而不是別人!可是,他們竟然這樣戲弄於她!欺騙她的感情很好玩麼?
漫夭霍得一下站起身,抿着蒼白的脣,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
宗政無憂愣了一愣,連忙抓助她的手腕,口氣中有一絲緊張,道:“你準備就這樣不管了?”扒了他的衣服,然後扔下他,走人。
漫夭背對着他,緊緊咬住脣,一種從未有過的委屈滿滿佔據着她的心口
一年多來,她沒有流過一滴淚,儘管她心裡一直那樣苦,她將自己的感情藏得那麼深,只因她太清楚她的身份,太明白一旦嫁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如果他不再出現在她的視線,她也許就能一直欺騙自已真的可以忘了他。如果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用行動來證明其實當初他的感情並非全然是欺騙和利用,她也許就能繼續過得平靜而安穩,就算被傅籌利用,就算是別人的棋子又如何”至少,她感覺不到這樣鑽心的疼。
在愛情與命運之間掙扎,她就是如此無力。曾經嘗試過與命運抗爭,但是結局那般悽慘,是他給她的教。”讓她明白了,人,爭不過命。那時候,她心灰意冷,無可選擇之下,只能做一顆棋子,與其苦苦掙扎,不如做的心甘情願,才能活得平靜淡然。
本就蓄滿眼眶的淚水,無可抑制的滑下,將她許久許久以來積聚在心裡的苦楚全部傾瀉而出口
宗政無憂隱隱感覺到不對勁,立刻站起來,扳過她的身子,那雙盈滿委屈苦楚的眼一下子撞痛了他的心口他震驚地望着她,半響都回不過神。她從來都不在別人的面前流淚,即使當初他傷了她的心,他都沒見過她的一滴眼淚,她那麼驕傲,那麼堅強,那麼倔強,那麼隱忍,而此刻,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爲什麼?他忽然變得無措,一雙手顫着捧起她的臉龐,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從來都不會安慰人,也沒有嘗試過安懟誰。
阿漫?”他試探着喚她的名字。
漫夭透過迷濛的淚眼,看他眼中瀰漫的心疼和緊張。她眼中的淚水仍在滾滾而落,心中的苦澀無邊蔓延。她望着他,不迴應。
宗政無憂心被抽緊,一陣陣的疼,他卻皺眉道:你哭什麼?我暫時還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帶出去再死。”
誰爲你哭了?!漫夭拍開他的手,本是一句感人的話,叫他說出來,卻能氣得人想吐血。她別過眼,聲音不知不覺就多了一絲蒼涼的哀怨,”你死不死,幹我何事?我不用你帶我出去,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這一刻,她真是這麼覺得,活得太累太痛苦,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活着的意義。她徹底茫然了。
宗政無憂一震,她那麼堅強的人,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無視她的拒絕,一把將她帶進懷裡,撞到傷口的疼痛被他直接忽視了去。能抱着她,那些痛都不算什麼了。‘你過得不幸福嗎?你不是對傅籌有了感情?爲何說活着不如死了?”
漫夭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動。她便放棄,安靜的待在他懷裡,淒涼笑道:“我幸不幸福,你不知道嗎?”
暖黃的火光映照着她美麗的臉龐,映不出溫暖的痕跡,只有無盡的哀傷
宗政無憂心間一顫,似是隱隱明自了這句話的意思,卻又不敢確定。一顆心彷彿被拋進了浮雲裡,沒有固定的支撐,不安的上下懸動。
他緊了緊手臂,將她抱緊,“爲什麼當初你不肯回頭給我一個機會?一定要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已。”
我爲什麼要回頭?”漫夭在他懷裡仰起頭,那含着眼淚的笑容苦澀而憂傷,她望着他的眼睛,幽幽道:是你拒婚在先,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對我出言羞辱,用劍列我嫁衣,令我十指皆傷,血染大殿。你又欺騙利用我在後,將我的感情當做是你的戰利品,將我的身體用作解除練武受阻的工具,在我得知真相時,你那麼冷漠的說我是心甘情願,你從來不知道你的態度有多麼的傷人,你幾時真正瞭解我內心所承受過的痛苦和悲哀?”
宗政無忱心底一痛,胸腔巨震。他看着她劇痛瑩然的眼,張了張。”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說的對,這些的確是他的錯,他也曾在午夜夢迴,無數次痛恨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眼角滑落,揮灑在他的胸膛,打溼了他胸前的肌膚,將他的心浸泡的無比柔軟,酸楚異常。他眸中有悔有痛,低聲道“原來你還是那樣在意。
漫夭反問道:“我能不在意嗎?我曾經將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我以爲遇上你是我的幸福,卻沒想到你殘忍的將我打入了地獄。”
原來他的傷害,時她而言,竟如此之重!他以爲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便不算是真正的傷害,誰知,那些傷害,在真相未明之前,就已經鑄成了如今的錯誤。他樓着她,嘆道:“你又何嘗不是用決絕的方式將我打入了地獄?”
漫夭悽楚而笑,是啊,他們都在地獄裡,還有傅籌。
秋天的夜,很涼,她還穿着被雨水澆過的溼透的衣服,即使被他緊緊擁在懷裡,她依然覺得冷。那股冷氣彷彿是從心底裡透出來的一般,靠着火堆,也無法驅趕。
夜風穿過洞。拐了幾個彎,吹得火苗晃動,蹲在拐彎處的九皇子探着頭看裡面的情景,揚脣會心一笑,終於都說出來了!也不枉他一個人在這裡吹冷風挨凍了。
岩石洞內,有計久的沉默,漫夭眼角淚痕未乾,心裡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也許是壓抑太久,久到她已經無法負荷,如今一股腦的泄出來竟是這般的痛快。
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低聲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同我在那個世界是怎麼死的?!
宗政無忱微愣,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柔聲應道:“恩,我是問過,你不哨說。
漫夭苦澀一笑,道:“是被我的未婚夫以愛情爲名義殺死的。爲了商場的戰爭,爲了我家族的產業,他的欺騙和利用,令我成爲了他上位的墊腳石,在他目的達到之後,我便死於非命。”
宗政無憂身軀一震,驀地放開了她,雙手擡起她的臉龐,望着她的眼,那雙明澈的眸子裡有着濃濃的諷刺,那是對自己命運的嘲弄。他心底狠狠一沉,這也是那一日溫泉池邊,她現他利用的真相後的表情。
漫夭又道
所以,我付厭利用,但我卻一直生活在利用之中,擺脫不得。我以爲你對我是真心,可到頭來才現那同樣是一場計謀,你比他還可惡的是,他只是害得我身死,你卻是讓我”,連心都死了!我可以接受任何人任何方式的利用和背板,但我不能接受以愛爲名義的傷害。你令我覺得,我自己的感情是那麼的可笑,更是告忻了我我前世,白死了一回!”
宗政無憂心間驚顫,這一年來參不透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都找到了答案。原來不是不愛,也不是愛得不夠深,而是被傷得太狠,所以才決絕。
他深邃的鳳眸溢滿濃烈的愧疚,滿心的悔痛無以表達。秋風瑟瑟,寒涼沁心,吹散了他們半溼的頭,卻吹不散他們眼中同樣深沉的悲傷,他啞着聲音,對她說
對不起,阿泓,我錯了!是我做錯了!
他錯在太狂傲自負,不能早一些看漬自己的心口
漫夭擡手抹了一把淚,手上沾染的他的鮮血在她眼角處留下幾道鮮紅的印記,看上去,竟如同泣血。
地微微垂眸,慢慢平靜下來。地上的火苗漸漸的弱了,似有熄滅的徵兆,她深吸一口氣,平了平喘息,推開他的手,拿了幾根柴火添了進去。
坐到方纔他坐過的臺階,她才輕輕說道都過去了。語氣已經淡然,含了一聲嘆息。
那聲嘆息像風一般,似是要將過往的一切都透過這樣一聲嘆息消弭於無癡
宗政無憂心中一緊,窒息難言,他緊挨着她身旁坐下,扳過她的身子,萬分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血痕,帶了絲幾不可察的祈求意味,認真而鄭重道:,阿漫,那些事情是都過去了,但我們的感情還在,再給我一次機會!”
漫夭拉開他的手,輕輕問道,我還有機會可以給你嗎?自從我選擇了嫁給傅籌,我們之間就錯過了。以你我目前的身份,以及眼前的局勢,”
那些都不重要!身份在我眼裡,從來都不是障礙,至於形勢,輸贏很快就會見分曉。阿漫,我不想錯過!只要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即便是將來我爲帝王,也不要後宮三千,唯願有你一人相伴”此生足矣”他目光熾烈,映在他眼中的火光燃起重重希望的光華。
漫夭心頭大痛,事到如今,他竟做出如此承諾,不要後宮三幹,只要她一人。可是,他可知道,一個帝王的愛情,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嗎?她不能告訴宗政無憂,她跟傅籌說過,如果傅籌敗了,天上地下,她生死相隨,對他,她亦如是!
命運,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已經沒有了誰對誰錯,就算揪出了對錯,也沒有了任何意義。她仰起頭,看暗灰色的洞頂岩石,語聲蒼涼,嘆道:“一切,等這場亂局平定以後再說罷。現在,不是時候。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宗政無憂眸光微暗,雖然她沒直接拒絕,但她也沒答應。她說得對,這時候,勝負未分,他不該太心急。至少有一點,他已經確定,在她的心裡,始終有他的位置。
兩處傷口包紮妥當,他們坐在石階之上,他將她攬在懷裡,時光靜謐,這樣溫暖和幸福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
漫夭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這樣的日子!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就放任自己多享受一刻的甜蜜。如果他真的做了帝王,她是亂臣之妻,將會被天下所唾棄,又怎可能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執手,一生相伴。做了帝王,肩負天下蒼生之重任,他再不可能像以前那般肆意妄爲,任性獨斷,一個帝王,會有許許多多的悲哀和無可奈何。相比於江山,女人的分量,究竟能有多重?
大雨紛紛落了一夜,他們都閉着眼睛,卻又都是清醒無比。不捨得睡,就想好好珍惜這還能相擁的每一刻。
天光大亮,雨終於停了,一切又要回到正常的軌跡。
九皇子對空中放了個信號,過不多久,她二次見到了無隱樓的修羅七煞。
他們手執長劍,戟着七色面具,目光狂傲,冷酷嗜血,以神鬼莫測的度掃平了堵在洞。的野狼。他們手中的長劍在白色的日光下閃爍着雪亮雪亮的光芒,而地上,野狼的屍休橫積,血流如注,頭頸分離。他們站在野獸的屍體中央,氣息冷冽,沒有起伏。讓人不自覺的認爲,他們個個都是王者,天下間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們屈服。
然而,當宗政無憂踏出石洞的別那,他們狂傲的眼神頓時斂去,並低下了倨傲的頭顱,齊齊伏跪在宗政無忱的面前,那般的心甘情願。
宗政無憂就站在那,他什麼也不做,就讓人感覺他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或者是麾,令人不禁仰視。
他淡淡問道:情況如何?”
爲的紅衣修羅打眼看了下漫夭,似有所忌憚,宗政無憂皺眉道:‘但說無妨。”
紅衣修羅這才道:昨夜陛下突然重症作,連夜被禁衛軍護送回宮!太子半夜召集羣臣,稱王爺擅自調兵回京,有謀逆之心,欲調衛國大將軍麾下人馬出面鎮壓。現今,京城已被控制。江南大軍在京城外三十里紮營,禁衛軍向統領被太子以辦事不力之罪名革職入獄,禁衛軍暫由衛國大將軍的人接手。太子爲防有變欲擬聖旨從登基,卻於宮中遍尋玉璽而不獲。”
宗政無憂眼中陰霾一閃,他們的動作果然夠快,將這一夜的時間運用到了極致。重症作?哼!看來他是一心求去,將所有的包搬都甩手丟給了他。他面容沉寂,沒說什麼,只牽着她的手,順着另一各道,離開了這個血腥之地。
將到城區時,宗政無憂頓住,極不放心地問說:你真要回將軍府?”
漫夭點頭,應了聲:“恩。”
宗政無憂濃眉緊皺,略微沉吟,道:,在他心裡,你比不過他的仇恨。雖然知道她心裡有他,但他不確定倭籌在她心裡,究竟佔據着什麼樣的位置,畢竟他們夫妻一載。這一場戰爭,即便是自負如他,經過了一夜的變故,他也不能絕對地說,他一定會贏。若是把她強留在他身邊,萬一輸了,那她又該怎麼辦?
我知道。”她從來也沒想要勝過傅籌s中的仇恨。漫夭淡淡笑了笑,語氣堅定道:“我必須回去。以我的身份,這個時候,只能站在他身邊。你,要保重自己。”在這非常時期,若以衛國大將軍夫人的身份被宗政無憂留在身邊,勢必會引來他下屬的不滿和猜忌,做起事來也會畏畏尾,擔心隨時會被她出賣,這樣必定會影響軍心口傅籌掌控京城,據守皇宮,有皇帝在手,太子爲名,且冠他一個謀逆之罪,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佔盡。反觀宗政無憂,不記後果,爲了她耽誤了一夜時間,主動權已失,又沒了禁衛軍的裡應外合,他只餘七萬人馬對付僖籌十八萬大軍,以寡敵衆,此時若再軍心動搖,何來勝算?所以,她萬萬不可由着他的性子來。愛情,不一定非得在一起,纔算是成全。這是她此刻心中所想,但她若是知道此次回去等待她的將會是何等悲慘的命運,她一定會選擇自私一回。只可惜,人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紅顏白痛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