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看着日出胭脂紅,趕早兒做買賣的坊間百姓都在挑的擔子邊多攜上了把油傘,免得貨物淋着了雨水,糟踐了維持生計的貨物。
趕着早涼,城內集市中擁動着人潮,人潮帶動了財氣,看吧,衆公子們回來後,滿城滿街都熱鬧開了。
京城有四方,對着正四方各有一座設置奢華的酒樓,其中,北城的風華樓以整個樓宇雕欄畫棟爲最有名,其內輔以歌姬輕歌吟唱,其中的素齋是全城最具名的,現今,風華樓經歷一夜豪筵一舉成了京城四方的四大酒樓的排名中第一位。今日此刻,高朋滿座的風華樓內高朋滿座,樓外更是絡繹不絕。
陸續從四面八方遊蕩彙集過來的公子們聚在風華樓前,昂首盯着風華樓上“上善若水”的牌匾遐想連篇。昨日,正鼓起胸中無限激情要掀起八卦大浪潮之時,只開了個頭,就被族中長輩下了禁口令,正覺得奇怪,內廷的嘉獎到了,面對內廷傳過來的口頭嘉許,領賞的他們都詫異,奮勇殺敵?堅貞不渝?精忠報國?這是誰說的?誰給他們幫襯的這麼個好名聲?
塞了跑腿的銀子,送走了報喜的黃衣,關起門來趕緊追問,才曉得十多日前有個自稱是揚州言三的年輕人來京爲朝廷募集賑銀的那會兒爲他們塞北禦敵的浩然行徑感慨陳詞,全京城都曉得了呢。
誰?揚州言三?
揚州言三?這,這,這揚州言三難不成就是讓蕭泓染上相思病的那位言家三少?憋屈着嘴巴正癢癢着的公子們詫異到匪夷所思。
可能嗎?會嗎?輾轉反側一夜,趕着向府內的各房報了平安後方得以出府門的公子們紛紛向風華樓彙集。
對久違了的公子們蜂擁聚來,笑臉相迎的風華樓上下都甚覺有顏面,對公子們所問及“上善若水”的字意,夥計們搶着將前些日子在風華樓中舉辦的爲君分憂大善捐賑之舉的盛況娓娓道來,說到這位捨得若許的金銀,爲君分憂溫雅如玉的言三公子,現今滿城那個能不讚嘆。
瞅着說得興致**的夥計,相互瞧着,無不狐疑滿腹,揚州言三真的是讓蕭泓得了相思病的那言家三少嗎?會嗎?真的會嗎?
陰沉沉天空下沒有一點兒風,滿身的*並不影響好奇着要求證的心情,一步邁進風華樓,樓中吟唱的悠遠歌聲將樓外的*悄悄得趕走了幾分。
四下見着的都是熟人,紛紛打着招呼,酒樓頓成了應酬的場址。好些沒去了塞北的也都聚了過來,昨天上諭嘉賞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當時沒得去塞北的都對衆位世兄們的義舉讚譽不已,在座皆矜持的受下了。
佔着位,品茗着茶的林政皓看着被門外夥計迎進來的言家三少,站了起來揚聲道:“ 哎,這不是三少麼!好巧啊。”按照預定好的時辰,言家耀輝來了。
聽到這一聲,在座的都怔了一下,順着這聲突來的招呼聲,樓上樓下譁然涌動一起張望了過去,一位被夥計迎候着進來的銀衣公子*眼簾。一身銀白的緞衣帶上扣着晶瑩的水精,走動碰觸中,傳來清脆如水叮咚聲,在*難耐的夏日陰天中,平添了幾分清涼的意境。
那是——?仔細看看,溫良含笑而來的銀衣公子好像是言家三少,哎?以前看得不怎麼起眼的言家三少有這麼俊秀嗎?怔了怔,想了想,也對,靠着江家那恍如禍水的男兒媳身邊,想發亮也不成啊。只是,緋聞纏身的言家三少跑到這京城爲他們*是什麼意思?示好?投機?還是……
等等,一起瞅着言三少溫良如玉的派頭,衆公子一起生出了些想法,這言家難不成還想要在他們的地盤上煽動出是非不成?
爲北歸回來的世交們接風洗塵的其他一直在京的公子們注意着眼前的氣氛,揣度着昨兒聽得的揚州言三可能就是惹得蕭家長公子得上相思病的那位的傳言,瞧瞧左右的反應,哦,看來傳言是真的了。都一起將言三上下打量了一番,生得這般模樣,難怪呢,瞭然的目光中都增添了些玩味。
有人揚聲而笑,“三少爲君分憂的善行,真是讓人感佩。”這話一出,頓時滿樓竊笑起來。就是,能不佩服嗎,只比他們提前了十來日回京,不但折騰出“上善若水”的好聲譽,還被朝廷撰以文告傳到各州府以作效仿,夠厲害。
“爲君父分憂是天下子民應當做的,哪有什麼可敬佩的。”含着笑意,言家耀輝趨前一步向竊笑着的衆家公子們擡手行禮,“在下恭喜各位公子平安歸來。”既然義捐得了員外郎的仕人身份,也就少了點頭哈腰的表面功夫了。
這句“平安歸來”聽得當場笑意頓消,靠了近的都生生客氣得回了一禮後轉身快快閃開去了。此舉不是顧及蕭泓,實實在在被這樣輕輕一句勾出了月前談笑間森寒刻骨的殺戮紛爭的景象出來,京城中,權貴玩的是權勢,在塞北,江氏把持的卻是生殺,夕陽下,釘在牆上的金色監察司的腰牌就不是他們可以忽視的。人怕鬼,鬼怕惡,親歷了塞北的血雨腥風,沒落出一身毛病已經很客氣了,何必去招惹事端。這回禮看得玩味瞧着的在京公子們再次詫異了起來了,怎麼了?揚州言三大有來頭不成?
對言三少各異目光決然視而不見的氣度讓林政皓再次欽佩不已,起身拱手迎了去,不管是從明還是從暗,他也算是言三的姻親,世家子弟自有一套規則。一時的冷場也隨之和緩了許多,到底,言家三少爲了在座的都說了好話,也沒人願意放過這白送的好處,彼此心照不宣的客氣點吧。
細細旁觀着在絲錦榮華的衆位公子當中毫無遜色的言三少,閱盡京城人事的風華樓掌櫃打心眼裡疑竇起來,在京城中做買賣,那個不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自打這位揚州言三捐出無數珍奇一夜名揚京城以來,大家豪門的邀請帖子卻都無一例外的被言三婉拒了,絲毫不顯要攀附哪家門第的打算,在京城中,見慣了攀龍附鳳的伎倆,突然冒出了這麼位似乎毫無所圖的,還真沒法子習慣。
愈看不透就愈加不敢怠慢,疑惑着的掌櫃給一旁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今天天色陰沉,*難耐,趕緊去把樓子內地窖中的大冰塊拿些出來,可別怠慢了這位能帶來大財運的主兒。
沒會兒,從地窖內擡出個大冰塊盛在備着的雕花盤子中,兩個夥計合擡着擺在言三少的旁邊,晶瑩的冰塊讓人看得就將溼熱降了下幾許。
得着惠的林政皓打趣着,“今天沾光了,想讓這些市儈商賈拿出這樣大的冰與人納涼,三少真是有臉面。”
連稱不敢的言三謙遜着。笑語中,長袖善舞的林政皓就將身邊好幾位世兄都邀和了過來了,趁着他們應酬的空,林政皓瞄向樓門外盤算着,言家耀輝都到了,蕭泓也該來了吧。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白露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