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收拾收拾,準備升咖!
“刷刷刷!”
在聽到發生大事之後,所有人都看向了牛平天。
質疑的目光陡然聚焦。
牛平天差點應激,心道這些茹毛飲血的畜生真是好生不懂禮儀,連裝都不會裝一下,難怪你們只能在嶺南這山旮旯裡混呢!
他很憤怒。
但又有點心虛。
只能理智噤聲。
方纔那個中年人沉着臉:“進來!”
一個侍衛打扮的年輕人小心翼翼推開門,見到在場這麼多妖官,頓時緊張得身體直髮僵:“老,老爺,這是……”
黃仁沉聲道:“都自己人,直接說吧,什麼大事?”
這是他派去監視秦牧野的侍衛。
現在忽然跑過來,怕是要出問題了。
侍衛有些猶豫:“不適合在這說吧……”
黃仁眉頭一擰:“讓你說,你就說!”
侍衛打了一個哆嗦,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三公子本來跟我一起監視的來着,結果半道他忽然癮犯了,跑到青樓點了七個名妓!”
黃仁:“???”
嚯!
在場頓時鬨堂大笑。
朗玉書心臟本來頭提到嗓子眼了,聽到這個消息,陡然放鬆差點暈過去,他忍不住笑罵道:“老黃啊,你家三兒子一天不搞女人就難受啊?”
黃仁捂臉,只覺顏面掃地。
就在這時。
“嘭!”
牛平天怒拍了一下桌子,把衆人嚇了一大跳。
轉頭望去。
只見牛平天目帶厲芒,怒不可遏:“笑?這個節骨眼,你們是怎麼笑得出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大頭管不住小頭的人去?真不怕出問題啊?”
衆人被罵得一陣心虛,脖子縮了又縮。
牛平天看他們這幅鱉孫樣,剛纔被質疑的憤怒頓時泄出去了。
爽!
真爽啊!
我口才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批評他們的時候簡直鞭辟入裡,信口拈來。
黃仁趕緊道:“牛大人消消氣,都怪我教子無方。”
牛平天冷哼一聲:“主要這件事太過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有半分鬆懈,下不爲例!”
朗玉書揉了揉太陽穴:“牛大人,您還是說說,這次怎麼樣才能保住我吧!”
“的確有點棘手!”
牛平天皺眉沉思:“不過你太岳父不是大妖麼?只要他願意出面保你,秦牧野未必敢輕易動手。”
“那可是秦牧野啊,秦家的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頭疼呢,怎麼偏偏派他來了?實在不行你就住到你太岳父的洞府,他可爲幹國立過大功,只要你藏進去,讓他不要放人進去,我就不信秦牧野敢強闖。”
“他不讓我住。”
朗玉書嘴脣都白了。
牛平天滿臉不可思議:“親孫女的丈夫,他都不保?”
朗玉書苦笑一聲:“嘴上肯定說是要保的,他也給我派來了幾個四品的高手,但就是不讓我住到他家。”
牛平天頓時瞭然。
臨行前,二廟祝曾經跟他說過,此行朗玉書能不能保住,主要看其背後大妖的想法。
只要大妖願意保,朗玉書就有三成活命的機會。
不過看樣子,朗玉書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沒關係。
扈煥這個大妖親兒子現在都成老嫂子了,你朗玉書算個什麼?
問題的關鍵,還是鎮宅符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同仇敵愾的衆妖,明顯還在商量如何救下朗玉書。
便哈哈大笑安撫道:“你就放心吧!在座各位,哪個不是嶺南響噹噹的人物,根本不用老爺子出面,大家只要往前面一杵,秦牧野就不敢動你,他總共就帶了兩三個高手,修爲也就是四品巔峰。”
“真的?”
朗玉書將信將疑。
牛平天拍胸脯保證:“自然是真的!其實主要問題,還是鎮宅符的事情,雖說現在時間還早,但我們最好還是早做準備。”
黃仁嗤笑一聲:“這有什麼好準備的?那位高人的手筆,我們各家高手研究了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破綻,區區秦牧野憑什麼能發現?”
牛平天搖了搖頭:“還是小心一點吧,最好把有問題的符紙趕緊銷燬,等秦牧野走了之後再造都沒有關係。”
此話一出,頓時激起了極大的反應。
“那怎麼行?你知道那位出手畫符多貴麼?”
“你這說得也太輕巧了。”
“有必要這麼慫麼?如此高超的技藝,連制符大師都弄不清楚原理,他秦牧野是個什麼東西?”
“是啊!那位高人性情極其乖僻,被他知道了,會以爲是看不起他,萬一以後不給我們畫符了怎麼辦?”
一番輪番轟炸。
牛平天眼珠子都紅了:“你們他孃的……”
這羣自視甚高,茹毛飲血的東西。
怎麼這麼他孃的短視?
又是被鄉巴佬氣暈的一天。
黃仁眼見馬上要吵起來,他趕緊打圓場:“牛大人!你放心,這次要是出了事情,我們自己扛!何況我們背後還有……”
“愛咋咋地吧!”
牛平天氣得受不了了:“一羣廢物帶不動!我已經盡力了,你們隨意!”
說完。
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好幾個黑影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好了!黃氏符店被秦牧野抄了!”
“崔氏符店也被抄了!”
“劉氏也遭了!”
噩耗此起彼伏。
房間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牛平天的怒容也僵到了臉上,他只覺得一道道目光如同冰錐一樣紮在了自己後背上。
這下。
燭晦也被氣破防了:“牛平天你幾個意思,這就是你說的把秦牧野看住了?大聖廟怎麼就派你過來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大頭管不住小頭的妖官辦,真不怕出問題啊!”
牛平天:“???”
不是?
這都我的詞兒啊!
一時間。
所有人都生出了對牛平天的不滿,但現在明顯不是責怪牛平天的時候。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他們所有人都懵了。
飛舟是下午落的地,這纔剛剛多久?
這是什麼速度?
秦牧野有病啊!
放着朗玉書的案件不查,直接就把符店給查封了?
不是?
你查到什麼了,你就敢封符店?
符紙是你能查明白的麼?
大家都慌了。
黃仁趕忙說道:“大家趕緊撤,能銷燬的都銷燬!我看秦牧野就是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麼短的時間他未必能查出東西。只要他拿不出證據,我們就一起施壓!”
有人有些遲疑:“向他施壓……”
黃仁忍不住罵道:“他是來破案的,不是來剿匪的!何況他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是匪,他要是敢動我們,就是殺良冒功,就算他親爹是秦開疆,也得老老實實丟掉烏紗帽滾蛋!”
聽到黃仁這麼說。
衆人頓時像是吃了定心丸,咬了咬牙,急匆匆地出了門。
連理都沒理牛平天一下。
包括燭晦,也狠狠剜了牛平天一眼。
牛平天:“???”
不是?
大家都是菜狗!
你們哪裡來的臉把鍋甩給我?
很快。
房間裡的人都走完了。
只剩下一臉懵逼的朗玉書。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好一會兒,忽然發現了一件十分喜人的事情。
秦牧野落地第一件事情,就直奔鎮宅符而去。
說明自己這個案子,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啊!
朗玉書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牧野哥哥!
你鞭撻完他們。
就不能鞭撻我了噢!
……
這一夜。
秦牧野讓所有人都體驗了一把,什麼纔是真正的快男。
沒有任何廢話。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秘密趕往州城駐防的軍隊,用李弘給的欽差令,調動了大批城衛軍。
然後兵分多路,把所有符店全都查抄了。
沒有給任何解釋,符店內所有符紙和與符紙有關的材料全部查封,相關人員也直接扣押,浩浩蕩蕩地送到了邕州府衙。
同時手段盡出,包括威逼、恐嚇、精神誘導,挖出符店的直接管理者。
不論有罪沒罪,全都一併押過去。
一時間,被扣押的人怨聲載道,甚至有人威脅秦牧野要上告朝廷。
秦牧野卻鳥都不鳥他們。
他當然不認爲,自己只用一夜的時間,就能挖出所有的人。
但只要在這些扣押貼封條的符紙中找到一張有問題的,自己的功勞就能抵消所有的罪過。
他不怕得罪人。
反正他也沒打算把所有人打死。
那些被冤枉的,只要事後官府親自爲他們站臺打廣告,收穫的效益和名聲,能把他們的損失成倍彌補回來。
既然要打閃電戰。
就應該大刀闊斧。
老子來嶺南辦案,就是來降維打擊的,沒工夫跟你們玩爾虞我詐的遊戲。
寅時!
邕州府衙燈火通明,人滿爲患。
看着滿屋子的嫌疑犯。
州城守將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說女婿啊,咱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哎哎哎!”
秦牧野急了:“你可別亂說啊,我娘子在這呢,誰是你女婿啊?”
白玉璣忍不住皺起了眉:“牧野,這位將軍是……”
秦牧野趕緊解釋道:“這位是王猛將軍,出身琅琊王氏,是王蠡和王璇的父親。”
“哦~”
白玉璣暗鬆一口氣,笑着打趣道:“那的確差點成爲你的岳父。”
王猛抹了抹臉上的油汗:“別差點啊!牧野,只要你同意,我現在就回去教訓教訓那不孝女,讓她親自上門給你道歉。只要你原諒她,讓她給你做妾都沒問題。”
不是?
你是不是離京太久,不知道你兒子女兒已經加入沈津的嬴趴了?
秦牧野揉了揉腦袋:“王將軍,辦公時請稱職務!”
王猛大失所望,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只能打消念頭,一臉嚴肅道:“是!秦大人!”
【主命格·浪子】:浪子回頭,盡忠盡勇。
【命格品階】:六品(79/160)
【批註】:曾誤入歧途,依託妖官,安逸享樂。後春狩練兵,被秦開疆徹底打醒,自我放逐至嶺南。自此放棄對妖官的幻想,勤勉練兵,國破之時戰死沙場。
哎!
是個好人。
等到回京,看能不能把他兒女救一救。
秦牧野衝王猛拱了拱手:“還請將軍看緊這些人還有府衙的門,莫要有一絲一毫讓步,也不要有任何迴應,所有責任我來扛!”
“放心!”
王猛鄭重點頭,心中卻是無限後悔。
嶺南信息閉塞,可即便如此,他也聽過一些秦牧野的傳聞。
當時只覺得,這小子人不錯,就是有些不顧後果。
但現在,落地當天,放着戚家滅門案不管,夜裡直接突襲扣押所有的符店。
只要不是無腦硬搞。
敢施以此般雷霆手段,魄力已遠非任何同齡人能比。
他當了一輩子兵,深知戰機稍縱即逝。
那年春狩,他就是同樣的原因,被秦開疆打得潰不成軍。
這小子,有其父之風!
璇兒是傻狗麼?
這等極品金龜婿都認不出來?
孃的!
這個案件完了,老子就申請休沐回京,打爆這傻女子的狗頭!
“老秦!”
馮塽看着滿堂的嫌疑犯,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又興奮得渾身發抖:“咱們抓這麼多人,真的沒問題麼?”
“怕了?”
“怕就不姓馮!”
“嘿嘿!”
秦牧野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放心!證據已經找到了,那些箱子裡,至少有十張問題符!正好何橦那老泥鰍溜了,這個案件你好好把握,收拾收拾,準備升咖!”
“升咖?”
“就是升官的意思?”
“我還真沒想這麼多……”
“你得想!”
秦牧野糾正道:“你就想想,你給何橦當副手的時候,有多少想做的事情,被人壓着不能做?”
馮塽神情一凜,事實的確如此。
自己可以不沉迷於權力。
但當官,就是需要權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案子必須要辦好。
不過……
聽着外面鳴冤的鼓聲。
馮塽有些不解:“老秦!既然咱們都有證據了,爲何不把那些鳴冤的放進來?”
秦牧野撇了撇嘴:“咱們放進來,不就顯得咱們胸有成竹了?讓他們敲,敲到他們以爲我們心虛,把所有不懷好意的人全都招過來!”
馮塽覺得這個劇情似曾相識。
當日扈煥案,好像也是這個套路。
李星羅也忍不住多看秦牧野了一眼,她也沒想到他能乾脆利落到這種地步,這段時間他跟着父皇學習,真是進步飛快。
白玉璣見李星羅盯着秦牧野看,心頭頓時一緊,假裝無意走到兩人中間。
李星羅:“……”
烏鷺這個身份。
真的不能要了。
秦牧野拍了拍馮塽的肩膀:“明天你主審,我副審,得養好精神,你先去後衙歇息吧!”
“嗯!”
馮塽也不矯情,拱了拱手便朝後衙走去。
在飛舟來之前,他就已經爲鎮宅符案奔波好幾天了,這些都是他拿業餘時間乾的,每天睡眠時間只有不到兩個半時辰。
今天,又全程亢奮,生生熬到寅時,的確得好好休息休息。
“砰!”
關上門。
馮塽深吸了一口氣,雖說已經疲累不堪,但心情卻無比的暢快。
積鬱這麼長時間的怨氣,終於散出去了。
爽!
他也懶得洗漱,直接躺在了牀上。
結果剛躺上,就聽到牀底一陣窸窸窣窣,緊接着就鑽出來一個人影。
他頓時大驚。
“刺客!”
“噓……”
來人飛快捂住他的嘴:“小馮,是我!”
馮塽愣了一下:“何大人?”
他剛來邕州的時候還沒找到地方落腳,畢竟馮家離邕州還有一段距離。
當時就住在何橦家,何橦對他相當不錯,一直叫他小馮。
只不過後來雙方理念愈發不合,就再也沒這麼叫過了。
他有些疑惑:“你怎麼又回來了?這案子,你準備親自審?”
“我可不想找死!”
何橦搖了搖頭:“你也別找死了,這個案子破不了!”
馮塽冷哼一聲:“你破不了,不代表我們破不了!”
“破不了!”
“何大人,你自己選擇當縮頭烏龜,但別……”
“秦牧野不敢破!”
“秦大人可是鎮南侯世子,跟帝姬……”
“你不知道這案件背後站着誰,別說秦牧野,就算是秦開疆,帝姬親自來了,也未必敢碰這個人!”
“……”
馮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何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何橦搖了搖頭:“小馮!以秦牧野的身份,查到一半可以知難而退,你可不能!莫說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小長史,就算你真能借着這股東風,再官升一級,在嶺南地界也鬥不過那些人。
咱們嶺南這些年,莫名其妙大案纏身,然後弄丟烏紗帽,最後死於非命的官員可不在少數。
除非你能當上刺史,方有些許自保之力。
可案子只破一半,你當不了刺史的!”
馮塽:“……”
何橦見他沉默,趕緊趁熱打鐵:“當老兄的奉勸你一句,剛過易折,把案件全部交給秦牧野,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馮塽深吸了一口氣:“兄長!多謝提醒,只是大丈夫行事,當堅守信念,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若事事都算定了十成安全才敢動身,那還能幹出什麼大事?我意已決,你莫要相勸。”
“你這愣頭青!”
何橦忍不住罵了一句,卻也知道勸不動了,只能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
翻窗逃離。
他也年輕過。
但他已經不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