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葉鶴華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其餘人好說歹說纔好懸沒讓孫尚武和金鰲打起來。看着金鰲那一點都不必孫尚武少的火爆表情,趙玄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金鰲,本次貧道叫你出來,是想問問你,你是願意留在這裡,還是繼續跟着貧道。”接下來又將這個世界的情況大致說了點,着重講述了一下異禽口中的語言與金鰲原本的語言是同一種。
那金鰲一聽,兩隻綠豆大的小眼猛然爆射出兩道金光,來了興趣:“老大,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來的。我只記得我一出生就出現在‘那裡’,就連我的語言,也是後來跟‘那裡’的動物學來的。”
“老大”,是金鰲跟孫尚武學的黑話。
趙玄聞言點點頭,他記得金鰲跟他說過。
那邊金鰲見他點頭正待繼續,忽然動作一頓,閉口不語,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趙玄滿是訝然:“怎麼了?”
片刻後,金鰲睜開眼,眼中滿是疑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感覺……這個世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我……”
“哦?”趙玄更是訝然,難道金鰲真的也是這個世界的?
卻聽金鰲吞吞吐吐的開口道:“老大……我能不能留下來……那個……你可千萬不要生氣……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來歷……”
趙玄失笑道:“貧道生什麼氣?本來叫你出來,就是問你是不是想留下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遵從你的意願就好。去罷,去罷!”
熟料,金鰲並不動彈,一張拇指豆大小的臉上竟然能看出尷尬之色。滿是訕笑道:“嘿嘿……老大,聽你說,這個世界這麼危險……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我往哪邊走安全?”
“嘿!如果這是一本小說,這一回的名字就該叫:‘小王八別有目的,老道士自作多情’!”孫尚武看着趙玄滿臉擠眉弄眼的壞笑。
趙玄搖搖頭。也不在意,對金鰲道:“你願意算就算算也好。”掏出六枚銅錢,讓金鰲像在墮龍淵底一樣連拋六次。
衆人看的紛紛一呆。
金瑤慈道:“師父你還會卜筮?”
孫尚武道:“這算什麼卜筮?人家算卦都用龜甲,道士倒好,竟然直接用活王八……不對啊,我說道士,你既然會算卦,怎麼值錢不幫咱們算算?”
趙玄:“忘了。”
孫尚武:“……”
金鰲全然沒理會衆人的話語,按照趙玄的吩咐。依次拋完六枚銅錢。它每拋一次,趙玄就在地上劃一橫或一斷橫,當金鰲六次拋完,趙玄六爻也已畫完。看着六爻組成的卦象,趙玄分析道:“兌上坎下,兌爲澤、坎爲水,澤水‘困’也。得此卦者,易陷入困境。事事不如意;需堅守正道,等待時機。動爻初六。初六曰:‘臀困於株木,入於幽谷,三歲不覿。’得此爻者,有驚憂、或喪服之災,亦要提防會有刑罰束縛之憂。變卦爲‘澤’,得此卦者……依照這卦象來看。金鰲你若留在此地,怕多生坎坷,更甚者恐還有性命之危。兌爲澤、坎爲水,但本卦多咎,故你最不可去的就是北方;又五行生剋。你最好還是留在原地,也就是這石洞之中。不過如此也僅僅是‘無咎’而已,對你所求之事沒有任何益處。除此之外,西、南二方亦‘過涉則兇’,不可深入。唯有東方,‘枯楊生花,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可枯楊生花,不可久也;老婦得夫,亦可醜也。你若真向東方去,或真的大吉大利,但亦或喜中生憂、美事成醜、先順後逆,最終會應了那‘被困幽谷,三年不可見人’的卦象。”
“這麼慘?”金鰲小臉一苦,本就緊湊的五官更緊把在一起,滿是褶皺,幽幽地道:“老大,你說我還留不留下?”
不等趙玄答話,孫尚武再現他攛掇的本能,跳到金鰲面前道:“留下啊,沒聽道士說麼,可能,僅僅是可能而已,更重要的你還可能大吉大利,傻子纔不留下來呢!”
可面對這位“老冤家”說的話,金鰲是半點也不敢聽信,一雙綠豆眼片刻不離趙玄。
趙玄見此沉吟着道:“其實是走是留,還需看你自己的意願。況且,這卜算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真真假假對對錯錯難有定論,只能做一個參考。若你真想留下,只要考慮好了後果,保證自己無怨無悔,即便真的有什麼災難,心態平和度過去也就是了;同理,若你不想留下亦然,只要你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衆人聞言,皆若有所悟,唯孫尚武一人,心有掛礙,忽然道:“我說道士,其實小王八這卦象也不錯,管他是吉是兇,反正都是對半分,要不咱們也跟着它去轉轉?”
如果金鰲此行真的大吉大利,他們不也能沾點光,不會受到危險?即便金鰲會“入於幽谷,三歲不覿”,可有他們七個人幫助,還不能逃出來?
孔修儒對卜筮遠比孫尚武懂得多,搖搖頭道:“尚武兄有所不知,這卜算之道,卦象一出,就已經把所有成因都考慮在內。或許金鰲這吉凶參半的卦象就是與我們有關:若我們不跟着它,或許他能大吉大利;若我們跟着它,或許會和他一起被困。”
“就你明白,你怎麼不說我們跟着它它纔會大吉大利,不跟着它它纔會被困?”孫尚武立即反駁道。
這種可能並非沒有,而且按常理推斷,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這種可能性還極大。
孔修儒默然不語。
金鰲這時卻擡着它那小腦袋,兩隻眼可憐兮兮、水汪汪的看着趙玄:“老大……幫幫忙唄……送小弟一段路……”
趙玄眉頭微皺,他其實也想一探這個世界的究竟,聞言心想道:“經過之前的療傷,我實力已經恢復,且加上吸收的一些時空之力,雖然實力沒有明顯的增長,不能說更上一層,但也多了些手段。且如今道劍已成,如果只是自己和金鰲,逃跑應該不成問題。”一念想罷,便擡頭對衆人道:“大家在這裡等我幾日,我先送一送金鰲。”
話音未落,孫尚武頓時跳出來道:“不行,我也要去!”
孔修儒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道長,我們也算過命的交情,不能叫你獨身犯險。”
張百忍、金瑤慈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卻毅然大誇一步上前,表明了態度。
葉婉兒看了看自家弟弟,腳步邁出、收回,邁出、收回,滿是猶豫。
趙玄無語的看着他們:“至於的麼?放心,以貧道的修爲,逃還是逃得回來的。”
孫尚武道:“誰擔心你了,我是單純的想出去看看好不好?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其餘人沒有說話。
趙玄搖搖頭,看向張百忍、金瑤慈:“別人我就不說了,你們倆這修爲,去了也是給爲師添麻煩,就留下來照顧婉兒、鶴華吧。”說完又看向孔修儒。
孔修儒不等他開口便道:“道長的修爲有目共睹,但雙拳難敵四手……”
最終,張百忍與金瑤慈迫於趙玄的“淫威”之下與葉婉兒、葉鶴華留在石洞,而孫尚武卻仗着不是趙玄徒弟,根本不怕趙玄瞪眼,無論如何怎麼都要去。就連孔修儒都搭着他這個“順風車”,也要和他們一起。
原本事情到這裡就該定下來了,可萬沒想到,等趙玄、孔修儒、孫尚武三人要帶着金鰲走之時,葉婉兒卻忽然站出來道:“太玄道長、孔公子、孫公子,路上危險,需要保存實力,還是讓婉兒御舟載着你們吧。有瑤慈他們留在這看着鶴華,我也就放心了。”
若非是擔心葉鶴華的安危,她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趙玄看着這位平常時候柔弱,真到了緊要時候卻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無聲一笑道:“婉兒姑娘不用了,這載人之術,若說之前貧道沒有把握,現在嘛……卻也耗費不了多少法力。”說着張口一吐,道劍飛出,透明的劍身籠罩在淡紫色的雲氣之中,瞬間變得極爲寬大,坐上七八人都綽綽有餘,夢幻之中帶着些許動人心魄的力量。
孫尚武看的雙眼放光:“這是脣槍舌劍?武道之劍都是實體,絕沒有這樣的!”
孔修儒卻淡淡皺眉,微微搖頭道:“我看不像,脣槍舌劍乃我儒家至寶,需以浩然正氣蘊養。故,無論是誰,無論是誰的劍,每一柄上都必須有極爲強大的浩然正氣,不然脣槍舌劍不能成型。可道長這柄劍中,雖亦有着一絲宏正浩大的味道,可更多的確實……確實……虛無縹緲?對!就是虛無縹緲!這不是我儒家的氣息,相比起來,倒有幾分接近陰陽家與醫家,可這兩家並沒有脣槍舌劍……”
“不用猜了,貧道是道家的,用的自然也就是道劍。”趙玄淡淡開口打斷了孔修儒的猜測。
道劍?
孔修儒心中一動:他還以爲趙玄會說仙劍或者佛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