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弓道晉升一重天后的整整一個月,嚴禮強都呆在匠械營中,每日足不出營,也不關心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在匠械營中安心修煉。
傳說中孔子當年練琴,曾有三月不知肉味之語,而嚐到了修煉甜頭的嚴禮強,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煉之中,甚至連在匠械營中的作息和活動時間都調整了。
因爲每日上山下山吃午飯晚飯太浪費時間,嚴禮強這一個月,在每天起牀到食堂吃過早餐之後,就從食堂帶着一點能吃的東西就上山了,渴了就喝山上的泉水,餓了就吃一點自己帶去的東西,每天都要在山上呆到日落之後才下山。
因爲嚴禮強和匠械營中的衆人都混熟了,所以對於嚴禮強要做什麼,大家也都見怪不怪,更何況,嚴禮強是到山上練習弓箭武技,對年輕人刻苦用功這種事,各人自然樂見其成。
曾經有一次,負責巡視匠械營中的一隊軍士因爲好奇想要到山上看看嚴禮強在幹什麼,只是還不等那些匠械營的軍士爬到山上找到嚴禮強,就在距離山頂還有兩三百米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一隻箭矢,就射在那隊軍士帶頭之人左邊數米外的樹幹上,箭頭沒入樹幹三四寸,整支箭桿顫抖不已。
看到這一箭的威力,那隊軍士都被嚇得不敢亂動,連忙下了山,等到第二日早上再見到嚴禮強,說起這事,卻見嚴禮強一臉詫異,用如同小白兔一樣純潔無害的眼神盯着那幾個軍士,“啊,幾位大哥昨天還上山了,我都不知道耶,昨天我一直在練習射箭,有時候那箭朝着高出射出,想要射小鳥,落到哪裡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聽了嚴禮強的話,幾個軍士一頭冷汗,就連匠械營中的其他人,也不敢再隨意好奇的往山頂上亂走了,真要一個倒黴被嚴禮強一箭射中,一命嗚呼,那能怪誰,估計錢營監大筆一揮,就自己報一個意外事故,隨便發點撫卹,這事也就了了。
從這天之後,嚴禮強在山上,就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了。就算是錢肅問起他的修煉情況,嚴禮強也含糊的應對一下。
不是嚴禮強不想和錢肅說實話,而是嚴禮強怕和錢肅說實話的時候嚇到他。
練習射箭的第一天就在弓道修爲上晉升一重天,成爲神箭手,這樣的修爲速度,實在是太嚇人了,就連嚴禮強都有些難以置信,不知爲什麼會是這樣。
而在進階一重天后僅僅一週,嚴禮強的弓道修爲就再次天人交感,顯現出進階異象,順利進階弓道二重天的境界。
如果說弓道一重天的標準是百步穿楊,那麼,弓道二重天的境界就是百步落鳥。
百步穿楊射的是靜物,而百步落鳥,落的是飛鳥,射的是運動的活物,後者的難度,絕對要比前者高出太多,這就是固定靶和移動靶的區別。許多浸淫修煉弓道一輩子的人,都沒有可能達到二重天的境界,而嚴禮強只是一個星期,就達到了。
要達到弓道一重天的境界,或許靠汗水和努力就可以,天道酬勤,而要達到弓道二重天的境界,在百米之內射飛鳥可以百發百中,那就要看運氣和各人的天資,或許還需要名師指點了。
短短七八天的時間,自己就從一個從來沒有摸過弓箭的人,一下子擁有了弓道二重天的修爲,這樣的事情,讓嚴禮強怎麼和人去說。
自己是弓道之中萬年一遇的天才?還是易筋洗髓經的功效?或者是兩者皆而有之共同作用?嚴禮強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如果這樣的修煉速度傳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因爲整個白銀大陸,這無數年的歷史,從來沒有出現過像自己這樣可以在弓道修煉上進展如此神速的人,這已經不是天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妖孽。
如果自己真是弓道修煉的妖孽就好了,嚴禮強也許不太怕曝光,因爲天資這種東西誰都拿不走,但在擁有易筋洗髓經這樣的秘法的背景下,嚴禮強不想讓自己在還未強大的時候就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這太傻了。
而在進階弓道修爲進階二重天境界後的隨後二十多天的獨自一人的修煉中,嚴禮強感覺自己的實力幾乎每天都在增長着。
增長最明顯的就是力量。
這二十多天的時間裡,嚴禮強沒有放鬆易筋洗髓經的修煉,他是一邊用易筋洗髓經洗滌改變着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每天都吞噬着大量的天地能量和靈氣,一邊修煉弓道,同時每天還打上兩趟虎嘯連環拳,拉伸一下自己的筋骨,空餘時再參悟琢磨一下錢肅送給他的那本《九宮風影步》的秘籍,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過得非常的充實,而他的力量,就在這樣的充實之中,又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在弓道修煉之前,也就是剛剛獲贈這張角蟒弓的時候,嚴禮強試過,他的力量在完全爆發出來之後可以把那張五石之力的角蟒弓連續拉成滿弓30次,纔會感覺疲憊,同時在開弓的時候會感覺稍微有一點吃力,而這一個月下來,不知不覺之中,嚴禮強已經可以把角蟒弓拉滿40次以上,而且開弓的時候那種吃力的感覺正在慢慢消失。
角蟒弓沒有變,那麼變的就是自己。
在身體力量增加的同時,虎嘯連環拳的威力也在一步步的增加着,同時嚴禮強感覺到,在虎嘯連環拳一招一式的力量帶動之下,自己全身的筋骨也變得越來越靈活,身體的反應也越來越靈敏,而這,正是伸筋拔骨的跡象。
伸筋拔骨是進階武士的第二關,顧名思義,這一關,就是要讓人把自己全身的筋骨徹底的拉開,打開。
如果說馬步關解決的是力從哪裡來,有沒有力的這個問題,那麼,伸筋拔骨這一關解決的就是力到哪裡去,還有力的傳遞效率這個問題,準確的說,只有在伸筋拔骨之後,一個人的身體,才基本具備了將武技威力發揮出來和修煉更高武技的基礎,要是沒有這個基礎,所謂的修煉,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有的甚至連中看都做不到。
除了這些之外,這二十多天來,嚴禮強的弓道修爲,依然每天一日千里的在進步着……
……
到了五月月底這幾天,嚴禮強感覺自己的弓道修爲似乎又有了要突破的跡象。
這一天,五月三十一日,剛好是五月份的最後一天,這一天,和往日一樣,嚴禮強早上起了牀,在修煉了一遍易筋洗髓經,打了一趟拳之後,就去吃早餐,在吃完早餐後,他拿着食堂裡給自己準備的上山吃的餐盒,回到院子裡,揹着弓囊,箭壺,就上了山。
來到自己每日修煉的地方,嚴禮強也沒有急着練習弓箭,而是把弓囊,箭壺,還有餐盒什麼的先放在一邊,就開始了易筋洗髓經的修煉。
這一練,嚴禮強足足連續練了四遍易筋洗髓經,整整六七個小時,到了下午才停下來。
停下來的嚴禮強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力量有一種要爆棚的感覺,他把弓囊打開,拿出角蟒弓,然後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插上了一把箭矢,隨後就一隻手捂着角蟒弓,盤膝坐在地上,閉起了眼睛。
頭頂烈日如火,三十多度的高溫,山林之中蟬鳴鳥叫一片,嚴禮強就這樣盤膝坐在草地上,像一塊石頭,又像一尊握着角蟒弓的雕像,將近整整兩個多小時,一動不動,只是那汗水,卻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大片潮溼的痕跡,只是他握着角蟒弓的手,還依舊堅定如鐵……
太陽在天空之中慢慢開始偏西,一片濃濃的雲飄來,遮住了陽光,在大地山投下一大片雲影,有風從東邊吹來,越過山頂的樹梢,草坪,帶着久違的涼爽之意,只是片刻之後,天上的雲層逐漸變厚,似有下雨的跡象……
嚴禮強用耳朵聽着山上樹葉的聲音,那樹葉的聲音漸漸越來越響,嚴禮強的嘴角的線條,也慢慢變得堅毅起來……
突然,一陣狂風越過山坡……
嚴禮強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坐在地上的身體一下子彈了起來,他用閃電般的速度,拿起一支插在地上的箭矢,然後一箭射出。
這一箭,猶如閃電,那箭矢幾乎在離弦的瞬間,就命中了一百七十多米外山坡上一朵在風中搖曳的紫色野花花朵下一指粗細的柔弱花莖。
在狂風中,紫色野花的花朵飛了起來。
又是一箭射來,正中那在狂風中的紫色野花花朵的中心位置,花朵粉碎,四片紫色的花瓣在風中翻滾着分開……
在先後三秒不到的時間內,四支箭射來,那四片紫色的花瓣,先後被四支冰冷而堅硬的金屬箭頭射中,最後被死死的釘在了距離嚴禮強一百七十到兩百米之間的四顆樹的樹幹上,支離破碎,只留下點點殘香。
那熟悉的光影出現在嚴禮強的身上,在那光影之中,出現了一把猙獰的黑色戰弓,隨後那戰弓沒入到嚴禮強的身體之內。
白色的弓代表的是弓道修煉的一重天境界,灰色的弓代表的是弓道二重天境界,黑色的弓,就是弓道三重天境界。
“這就是大漢帝國軍中最讓人看中的以弓道稱雄的鷹揚校尉的境界麼,比錢叔叔還高一級呢……”嚴禮強喃喃自語,隨後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那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嚴禮強終於忍不住在山頂哈哈大笑了起來……
天上一聲驚雷,一點雨滴落在了嚴禮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