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想要找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華燈高上,宰相府的書房裡,林擎天在聽完顧春怡的話之後,臉上古井無波,在輕輕抿了一口手上的茶水之後,放下茶杯,平靜的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沒想到那個嚴禮強如此不識擡舉,大人已經給了他生路,他卻非要往死路上去撞……”在三司會審時候嚴禮強見過一面的刑部尚書顧春怡眼中寒芒閃動,那陰沉對的神色,讓他臉上的那個鷹鉤鼻更多了幾分陰鷙和森冷,“嚴禮強只是一個小人物,自然死不足惜,只是這樣一來,他卻把大人的計劃給壞了,那《大漢帝國時報》剛出來的時候我也看過,原本以爲只是市井消遣之物,如果不是大人慧眼如炬,我恐怕都沒想到那小小的一份報紙,將來還可以有大用……”
“報紙雖小,看的人多了,那就不是小事,而關乎民心和這悠悠衆口!”林擎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深邃的笑容,雙眼精光閃動,“現成的既然拿不過來,那我們就辦一份好了,一個少年搭個草臺班子都能做出來的事情,沒有理由別人就不行,就算依葫蘆畫瓢都可以,無非就是花一點銀兩而已!除了帝京城之外,遠離帝京的其他州郡,也可有樣學樣,慢慢把報紙做起來,互爲奧援,同聲同氣,慢慢要形成聲勢……”
“大人果然遠見,已經不僅僅着眼於帝京城!”顧春怡一臉諂媚的笑容,“這件事我會交代顧掌櫃去做,那幾個報社的文匠,原本也不過是帝京城中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給他們報社收集消息的,也只是帝京城的幾個小混混,這樣的人,京畿之地,比比皆是,再過幾天,我們的報紙就能出來,還請大人給報紙定個名字……”
“就叫《帝京時報》好了……”林擎天想都沒想就說出一個名字,然後又轉過頭看着另外一個坐在顧春怡旁邊的人,“等到了十五日,一切就看你的了,切勿拖泥帶水,你父親上次還寫信給我,說你已經學有所成,想讓我幫你在帝京城舉薦一個好差事磨練一番,這件事你做好了,有了太子弓道教習的頭銜,以後平步青雲,不在話下!”
坐在顧春怡旁邊的那個人看樣子也頗爲年青,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袍,猿臂蜂腰,身材挺拔,長得還過得去,只是一雙眼睛又細又長,白多黑少,如狼似虎,看起來讓人有些不舒服,還略微帶着一絲邪氣——這個人,就是安北將軍石濤之子石敏章,在帝京城的弓道圈子之中,頗有名氣。
聽到林擎天的話,石敏章的嘴角露出一絲有些殘忍而篤定的微笑,“那個嚴禮強只不過是弓道四重天的修爲,不足爲道,我進階弓道五重天之後,苦練的正是循聲箭的絕技,待到十五日,我五箭之內,必取那小子狗命,讓他知道與大人作對的下場!”
“嗯!”林擎天點了點頭,然後又悲天憫人的搖了搖頭,感嘆了一句,“可惜了,可惜了,那個嚴禮強聽說頗有些奇異之處,這幾日正在帝京城之中流行起來的《西遊記》,不知你們二人可曾看過,那《西遊記》,就是嚴禮強所寫……”
“《西遊記》我倒還未讀過,只是那個小子就是一個自以爲是的蠢貨,死不足惜,這帝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奇人異士,死了一個,還有十個百個……”
林擎天淡淡的開了口,“有空就找來看看吧,你雖身爲朝廷大員,也不要太不食人間煙火,《西遊記》中的那只有本事的石猴子,還是有點意思的,那個嚴禮強和那隻石猴子倒還有些相似之處,殺了他,再看他寫的書,你會發現別有一番滋味……”
“既然大人說好,那我回去就找來看看!”顧春怡低下了頭,乖巧的回答道。
……
當宰相府中的林擎天三人正在輕描淡寫的決定着嚴禮強的生死的時候,此刻的嚴禮強,正在自己院子的樹下,手上拿着他之前得到的那幾顆異獸核晶,正在抓耳撓腮,翻來覆去的研究着,“奶奶的,除了注入真氣之外,這個東西到底怎麼能分辨好壞……”
早上了了一件大事,在給報社找了一個大靠山之後,嚴禮強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少了很多。
報社交給皇帝陛下,其他報社裡的人做了一些調整,但衆人也基本上都有了安排,特別是方北斗,在嚴禮強和他詳談了一番之後,方北斗就被劉公公委以重任,繼續留在報社,和劉公公派過去的兩個管事助手,管理報社的一切事宜。
方北斗原本不想留在報社,但是嚴禮強只是給了他一個暗示,想要幾年後救人,他就必須留在報社,把報社抓在手中,將來有大用,只是這一個理由,就讓方北斗乖乖的留了下來,情願在一羣太監手下做事。換做是以前那個自視清高又喜歡裝13的方北斗來說,估計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待遇,不過對一個可以繞着帝京城裸奔的人來說,這卻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少了報社這檔子事,又給報社找了一個不用自己再操心的大靠山,此刻的嚴禮強,渾身輕鬆,在回到鹿苑之後,就全心全意的準備起盲比來。
盲比很重要,但在劍窟水晶塔第六層的那個考驗,同樣也重要。
經過今天的艱苦訓練,在幾遍易經洗髓經之後,識海之中的那團小小的金色旋渦,又長大了一點,增加了一些,所以到了晚上,嚴禮強就乾脆在房間裡研究起自己手上的異獸核晶來。
嚴禮強還記得方北斗和他說過的那些關於陣符師靈識的話,所以整整一晚上,他都不斷的在嘗試,想看看自己識海之中的那團能量,到底是不是那所謂的靈識,能不能和手上的異獸核晶有什麼反應,但可惜的是,嚴禮強想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但是他識海之中的那團能量,依然不言不動,嚴禮強根本不知道怎麼才能調動那團能量。
也就是在嚴禮強專心的研究着手上的那幾顆異獸核晶的時候,突然之間,一種被人隱藏在暗處窺探的感覺,就從他的心中升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讓嚴禮強心中一震,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因爲自從來到鹿苑以來,除了劉公公的那次試探,他還真沒有被人窺探過,這裡安全得很。
嚴禮強不動聲色,只是再仔細感覺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種窺視的感覺,就來自院子西邊一百多米外的一顆高大的樟樹的樹冠上,有人藏身在那裡,正觀察窺視着自己的小院,而且已經看到了自己。
那窺視的目光,在嚴禮強的後頸後心等要害位置遊走着,讓嚴禮強如芒在背,感覺就像有一隻有着毒針的馬蜂在自己的身後轉悠着一樣,只是瞬間,嚴禮強就能百分之百的確認,那個窺視着自己的人,正是一個弓道高手,甚至是那股若有若無的凜冽的殺意,都讓嚴禮強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一張面孔突然出現在嚴禮強的腦海裡……
是他,林擎天侄子林哲身邊的那個人……
怎麼回事?上次三司會審之後,林哲不是已經離開帝京城,被林擎天趕回海州老家了麼?這個人是林哲的人,怎麼會跑到鹿苑來窺視自己?
難道……難道是林哲讓他來的,想要報復或者幹掉自己?
但自己馬上就要盲比了,林擎天一方已經勝券在握,怎麼還可能會節外生枝派殺手來呢?
嚴禮強的腦子迅速的運轉着……
除非……除非林哲不知道自己盲比的事,而且還沒有把要對付自己的事情跟告訴林擎天,他在瞞着林擎天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