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執政官府邸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沈雷帶的人馬與他的另外兩個小隊也在城市的邊緣降臨。
惡徒們的降落無聲無息,幾乎沒有引起守軍的關注。斯利德軍隊的注意力,都被冰子彈的隊伍吸引了過去。
惡業軍團的上尉沈雷對這樣的情況非常滿意,他從空降艙內緩步走出,踏上了冰雪覆蓋的土地。冰渣在他的腳下碎裂,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報告長官,一切正常,沒有發現敵軍。”
“我們這裡也是,連長,周圍很安靜。”
“因爲城裡太熱鬧了吧,簡直就像是狂歡一樣。”
其他幾個空降艙的惡徒,在通訊頻道內向沈雷報告着。
死亡的狂歡,沈雷想着。他向前走了幾步,望着火光閃耀的夜空,那是冰子彈的戰士像是炫耀武力似的降落。
冰子彈有他們有喜歡的方式,也不錯,沈雷想着,這樣我們也有充分的時間來準備和佈置。
“這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巢穴。”一名惡徒說道。
沈雷點了點頭。構建在環形山之內的冰峰市,的確與聯邦的巢都城市有幾分相似。只是覆蓋在巢都城市外面的,是人工的金屬廢棄物,而冰峰市外面,是天然的岩石。
他摘了頭盔,大口大口的直接呼吸冰冷的空氣。
這是沈雷磨礪自己的辦法,越是厭惡,越是要直接面對。
在凜冽的寒風中,惡業軍團的上尉展開了一張軍務部提供的冰峰市地圖。
從地圖上看,冰峰市還有深邃的地下城區,這更像巢穴了,沈雷想着。
在看過了地圖後,惡業軍團空降四連的連長,在通訊頻道內說道:“‘女士’發來的訊號,受到了比較嚴重的干擾,只能大概確定,他們藏身處可能是三個通訊位置中的一個,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青峰,你的小隊將在我的右翼行動。你們要從這裡進入城市並且向北前進到加工場區。小石,你在我的左翼行動,就在商業區的邊緣。我們會分頭行動,尋找地下入口,找到藏身在那裡的‘女士’和團副。注意:一旦進入城市後,我們就各自獨立了,所以要時刻保持警惕。我的小隊就從中間進入。”沈雷向他的部下們下達了命令。
“不是說,只有執政官和少數守備軍叛亂了嗎?”青峰問道,他一面說着,一面也在跺着腳。
動力甲能隔絕寒冷,但冰封的環境,讓惡業軍團的戰士都覺得不很舒服。
他們更喜歡暖和的地方,沈雷想着。
“什麼都可能出現。小心些,總沒壞處。我們走吧。”沈雷說道,“據說城裡比較暖和。”他跺了跺腳,戴上頭盔。
惡業軍團的戰士們在夜幕的掩護下步行進入城市。由於宣佈了戒嚴令,市民們都選擇留在家中。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和隆隆戰車的過往,他們看不到人們活動的情況。市區方面還傳來陣陣轟炸聲和槍聲,沈雷估計是冰子彈他們對執政官府邸開始了“豺狼行動”。
這是個好機會,沈雷想着。
惡徒們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首先進入了冰峰市的工業區。
這是個污穢不堪的地方。空氣中裹雜着血腥、腐爛、濃煙和死亡的味道,地面上油污、不明的有機物和空酒瓶、碎玻璃比比皆是,石子、水泥渣和廢舊鋼筋也到處堆放着。
用於石油分離的機器永不疲倦的工作着,同時釋放出大量的工業的廢氣。廢氣幾乎沒經過什麼處理,直接送到了城外的大氣中,交給萬年不變的冰雪去吸收。生活垃圾和工業垃圾也完全無人清理,給人一種荒廢和頹敗的印象。
隨着機器的運轉着,刺鼻的廢氣也仍然在不住的向外噴放。在這看似一切正常表象的下,沈雷總覺得心裡藏着一種不安的情緒。他並不迷信所謂的老兵的直覺,但是,不好的預感卻揮之不去。
這感覺,比在黃昏獅子更強烈。這個冰峰環抱中的巢穴,就像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要把進來的一切都吞噬似的。惡徒軍團的上尉現在只盼着趕快找到“女士”和他的團副,然後立馬撤離此地。
按照沈雷的佈置,惡徒們很快在工業區內分開行動了。他們的任務是,按照軍務部方面提供的地圖,各自找到地下的入口,深入到城市的黑暗之地,找到要解救的人。
很多困難是顯而易見的。爲了不打草驚蛇,這些隊員將在黑暗和沉默中度過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情況不明時,不能暴露自己,不能開啓遠程通訊。處在一處的小隊成員之間,也僅通過手勢和肢體語言進行交流。
沈雷挑選的這批部下,彼此都很熟悉。多年的戰友情義,讓每一名戰士都會全力以赴的掩護他的兄弟們。
走在荒無人跡的工業區,沈雷還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他密切注視着前方,留意周圍的一切動靜。在他的軍旅生涯中,俏無聲息中爆發的戰鬥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任何敵襲,這很正常。這顆行星上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定義爲叛亂者了,沈雷想着,就算他們有所警覺也會被大張旗鼓降落到執政官府邸的冰子彈所吸引。
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我們非常安靜,非常小心,他安慰着自己。
三支小隊已經分散開來有一段時間了,沈雷擔心他們已經離開的太遠了。他打開通訊器,說道:“青峰,報告你的位置與情況。”
“我們已沿着地下通道進入了一片看起來應該是工人居住區的地方,大概位置是在你的北面。我們沒有發現副團長他們,這裡很平靜,連長……甚至可以說有點過於平靜了。”青峰報告着自己那邊的情況。
“同意。保持警覺。我們現在在工業區下面,廢棄的地下廠房邊緣,一個似乎經歷過轟炸過的十字路口,也沒有發現目標人物。”沈雷迴應道。
沈雷轉向他身邊的惡徒們。他們個個都不知疲倦。其中一位年輕的戰士,始終讓他的鏈鋸劍保持運作,刀刃的低吼就如同一隻飢餓的野獸一般。
沈雷晃了晃他的頭,對自己的部下說道:“穩着點,小子們。睜大你們的眼睛,保持警惕。”他平靜的說。
互通消息的兩個小隊,按照地圖標示的位置,應該都接近了重要人物可能藏身的地點,只是他們都還沒有發現。
沈雷把希望寄託在了第三隊的身上。
一名惡徒走過來向沈雷報告,說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沈雷心裡嘀咕着,靠了過去。
那像是一處秘密結社或者秘密宗教的儀式現場,在牆上和地面上,都用發亮的塗料畫出了詭異的符文。
沈雷嘟囔着發出一聲低沉的咒罵。他想起了一些怪異的傳聞,要符合那些傳聞,還應該有其他的東西,他想着。
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認爲會存在的東西,那東西非常的顯眼,就在中央的位置。
那就是祭壇,還有祭壇上的屍體。
真是糟糕。沈雷帶着厭惡的情緒走上前,檢查着躺在祭臺上的殘破屍體。血液還是熱的,不斷向下滴着,在水泥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將手指伸入屍體太陽穴上的破洞中。傷口很整齊,周圍的肉質甚至都變脆了,就像一道激光仔細地分解掉途經組織的每一個分子一般。
他意識到這個人是在祭壇上被殺的,用一發軍用手槍的激光。
很明顯,如果不是叛軍所爲,就是這個星球的武器管制相當糟糕。
不過,這個祭臺也並不單純。當沈雷將手指從犧牲者的頭顱中抽出時,他注意到頭骨下面有一個東西。似乎是石質祭臺上的一部分正在向外生長,不斷延伸着,並緊抓住了屍體的頭髮。
他用力將頭部從肩膀上扯下,舉在半空中。一片彩虹似的血雨噴涌而出灑滿了那個毫無知覺的身體,又滴向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斑駁的地面。
果然,在原先放頭部的下面蜷縮着一團邪惡的蛇形血管,從石臺上生出,吸吮着屍體的血液。它們的深褐色很難與血液的顏色相吻合。
在下面石臺上,沈雷隱約看到一張像是浮雕一般臉,那張臉異常的逼真,就像是生長在祭壇中,並且被困在那裡一樣,顯得痛苦而扭曲。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沈雷厭惡地遠離祭臺問道。
他的部下沒人能回答,沈雷也沒指望他們能答出來。
“長官,我們找到了重要人員發出信號的地方,但是,他們好像不併不在這裡……”
“敵襲!”通訊頻道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怎麼回事。”
沈雷正在問着,射擊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閃光剮蹭過他的動力甲,並被彈飛開來。
是爆矢彈,四面都有爆矢彈襲來,在惡徒們的周圍爆炸,被擊碎的牆皮和天花板的碎屑四處飛濺。
難道叛軍中也有機動部隊?沈雷感到訝異,沒有任何相關的情報啊。
“惡徒們,敵襲!我們被交叉火力壓制住了,各自分散,尋找掩護!”他怒吼着,尋找着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