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的命令像一滴冷水蹦進滾熱的油鍋,兩支軍隊間短暫的平靜頓時被打破了,無論是執法人還是抗法人都發出生命的吶喊,用槍炮聲、喊殺聲和高亢激烈的死亡構成的樂曲再次奏響。
當董成帶着蝦米踏上通往神殿的大路時,他看到五輛瓢蟲懸浮艇從半山腰衝下來,噴射出一條條火蛇直衝他而來。
這些塗着沙漠迷彩的夜幕幽靈,狂風般疾馳過來。從懸浮艇後方升起的速射火炮吐着烈焰,前後左右不同方位拍打着糾纏着通往神殿的朝聖之路,恨不得把這條石板路連同路上的人扯裂燒爛。
面對噴射火光的炮口,董成毫無懼意。他“唰”的抽出掛在腰間的靈能劍,靈能與劍頓時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劍氣充盈,靈能凝聚,人與劍都發出耀目的白光。董成揮手憑空一斬,彷彿在劈開一道帷幕,四道電光從劍刃發出,直接飛向了懸浮艇的引擎。
而蝦米手中的爆矢槍也開火了,射出的穿甲彈直接擊中另一艘懸浮艇的駕駛艙。五輛瓢蟲同時在轟鳴中爆炸,燃燒的殘骸轟然墜地,翻滾着滑向惡徒的兩名首領,最終在董成他們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緩緩停下。
蝦米看着自己散發着熱氣的槍口,不斷的搖着頭說道:“我真的有點討厭與您並肩作戰,老大,太傷自尊。”
“嗯?”董成的目光跳過懸浮艇殘骸上的火焰,看見忠於藍元將軍的士兵已經重整旗鼓,劍螳螂坦克停止了後退,重新排布後緩緩駛來。他們準備拼死一搏了。
“我不是靈能者,也不是神槍手,也不擅長近身格鬥,甚至不是一名好戰士,和您站在一起時,總讓我提醒自己,這悲劇的現實。”
“好吧,反正你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別忘了自己的職責就行,把將軍留給我就行。”
“明白!巧克力,注意左翼,九頭,清掃狙擊手,小樂,反坦克火力準備。”蝦米如蒙大赦,大聲發佈着命令,從董成身邊逃開。
即便成爲連長,也沒能降低蝦米的自卑感。
董成大步跨過燃燒的車輛殘骸,大步走向神殿前原木護衛所構築的最後一道防線。
兩排由劍螳螂坦克構成的方陣在煙霧中緩慢逼近,引擎的咆哮如同垂死巨獸的哀嚎。荊棘衛士緊隨其後,呼喊着不斷逼近董成。
看到那些身披釘刺的戰士,讓董成有種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的錯覺,想到在神殿大廳被圍攻的狼狽,他決心好好報答一下那羣讓自己一度陷入困局的荊棘們。
董成迎着坦克伸出手臂,緊握拳頭,把注意力集中在領頭的那隻劍螳螂上。他猛地抽回手,在一陣灼目的光芒中將劍螳螂的炮塔整個撕扯下來。那輛中型坦克扭向一邊,撞在另一隻劍螳螂上,頃刻,二者之間的士兵全部被碾成肉醬。
董成的笑容也變得冷酷起來:“區區劍螳螂而已,也想螂臂擋車,至少也要鐵森林的魔網蜘蛛才勉強及格啊。”他說道。
憤怒的喝斥卡在了董成喉嚨裡,無法說出。令人痙攣的劇痛在受傷的臟器裡攪動,像是馬赫的鬼魂又在用那把淬毒的軍刀插入他的體內。口中滿是膽汁的苦楚,全身覆蓋上一層莫名的冷汗。關於鐵森林不堪的回憶浮上心頭,強烈的刺激似乎讓董成陷入假死的身體瞬間復甦了。
“該死的,必須速戰速決了……”董成咬住牙,他覺得自己的牙槽開始出血了。
在他的指引下,電弧從靈能劍飛出,霎那間,耀眼的樹枝狀電光爬滿了剩下的幾輛劍螳螂坦克,狠狠的擊碎了坦克的裝甲。
擋路的劍螳螂一輛接一輛的起火燃燒,有幾輛倔強坦克帶着火焰繼續前進,一路開炮。
“這些傢伙居然能堅持到這地步。”董成一甩手將幾名荊棘衛士擊飛,拋向那輛着火的劍螳螂履帶之下,聽着他們的盔甲在令人滿意的爆裂聲中破碎。
在剛剛碾死幾名同袍之後,那輛坦克就從兩側噴發出烈焰。逃生艙門轟然打開,全身着火的駕駛員終於堅持不住,試圖逃離那熔爐般的內艙,他們沒跑幾步就倒下化爲焦炭。
董成放開手腳,肆意妄爲的釋放着靈能,他的閃電在原木護衛守軍的最後一道防線之間舞動,將他們戰甲包裹下的軀體炸裂。
力場盾則吸收了荊棘衛士最後的反擊火力,嘶鳴的電光將慢慢沉於黑暗大地點亮,如同摩西分開大海一般,董成硬生生的以一己之力,劈開了原木護衛最後的防線,一天內第三次來到神殿的。
漫步登上臺階,一陣冷戰讓董成卡驟然心驚,他腦海深處察覺到一種鬼魅般的觸碰。他曾經體會過這種感覺,是貝因都先知的深深惡意。就在他爲舊時的思緒影響時,幾條粗壯的觸手穿衝破了臺階的磚石,從地下深處,扭曲着想董成捲來。
董成揮劍斬擊,可手中的劍消失了,他急忙試圖向上躍起,從觸手的包圍中跳出。
可什麼都沒發生。
董成的身體根本沒動,觸手猛纏上來將他壓倒在地。觸手前端,七鰓鰻一樣的口器,向他咬下來,利齒在董成的頭盔的護目鏡上刻下深深的劃痕。觸手的身體如同條條蟒蛇一圈圈的卷繞他的身體,董成低哼一聲,感覺鎧甲之下的軀體發出抗議的呻吟,全身骨骼在壓力下嘎嘎作響。
像是回到特訓的時候,不可思議的場景如同魔術師的大禮帽般層出不窮的時候,董成集中精神,指使着觸手令人噁心口器。他頓悟地瞪大了眼睛,用靈能的力量戳破眼前幻象的氣泡。
董成抓住觸手滑膩的身體,手指插進了它佈滿利牙的口器內,用力向兩邊撕扯,將觸手硬生生得從頭撕成兩片。
觸手的軀體扭轉着化爲一灘顏色混雜的粘液,董成滿懷厭惡地甩掉粘在手上液體。他站起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靈能劍。他召喚力量流入其中,卻感覺不到任何迴應,沒有靈能與武器產生共鳴,劍身也沒有閃起一絲一毫的電光。難道自己的靈能消耗光了嗎?董成警醒的想到。
師參謀長陸軍上校孫益出現他在視野之中,他穿着荊棘衛士的動力甲,沒帶頭盔,端坐在神殿的大門前,那套綠色迷彩塗裝的鎧甲上沒有針刺,一把鏈鋸劍平放在的他雙膝上。孫益雙目微睜,俯視着下面的董成,那是失去靈能的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