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看到另一個登陸艙就在附近落地,帶起一片黃褐色沙塵。是哪一組呢?他們的運氣太糟了,登陸艙在落地時正好砸在了一輛重型坦克上。重型坦克被擊毀,登陸艙也歪倒落地,向着金加侖鴻溝翻滾而去,約束裝置也未能順利的解除。一輛叛軍裝甲車趁機向滾動的登陸艙撞去,打算將它順勢推下鴻溝深淵。
“是雪花那一組。”董成說道,“巧克力,掩護我,我去把他們帶回來!”
巧克力帶着另一名惡徒放下電漿炮,解下背在身後的爆矢機槍。他們越過坑沿,瞄準試圖接近雪花的登陸艙的貝因都人,隨着槍口的火光,爆矢機槍的彈幕傾瀉而下。
董成隨後跟上,啓動動力甲的噴射揹包,在噴射衝擊的幫助下,他如飛射的閃電,穿越了貝因都人的戰線,帶着火光落在想把登陸艙推下深溝的裝甲車前。他雙手抓住裝甲車的車身,動力甲將他兩臂的力量瞬間的放大,接近40噸的裝甲車就像是一葉輕舟,被他掀了個底朝天,翻滾着墜入了深不見底的金加侖鴻溝。
“種惡因得惡果,惡徒們,你們罪孽還不夠深吶,遠遠達不到死的要求,給我起來幹活!”董成的聲音在通訊器中傳播。他通過意外保險裝置打開了的登陸艙外壁,一個個蹣跚的人形在沙塵站起,在熊熊的戰火中,黑影憧憧,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鬼。
這五個總算都活着,董成鬆了口氣。
“本小組五人受傷,不確定能否繼續戰鬥,我很抱歉,長官。”雪花在檢查了他的小組後,向董成報告。他的動作緩慢,聲音虛弱,作爲一名惡徒無法繼續戰鬥的慚愧之心比身上的傷更令他感到痛苦。
他們的動力甲很快將身體狀況的數據指標傳給了董成,不能繼續參加作戰,董成迅速做出了判斷。
“都活着就好,沒事的,雪花,每次戰鬥總要有人受傷,這次輪到你和你的組員了。放心,我們會把剩下的事情幹好的。”董成輕輕拍了拍雪花動力甲的肩部,“還能動的話,把多餘的彈藥留下,然後帶着你的人去返回點,等着我們一起回去。”
“蝦米他們沒在附近出現,可能降落到較遠的地點了。”巧克力和他的小組很快趕到了董成身邊,周圍的殘敵被他們肅清乾淨。
“繼續聯絡蝦米,攻擊不能停下。一刻喘息的機會都不能給叛亂者,帶着你的人跟我來。”董成向巧克力組招呼着。
“是,連長。”巧克力迴應着,指揮他的人從雪花的隊伍手裡拿取彈藥,補充戰鬥的消耗。
在機動部隊威力強大的進攻下,敵軍退卻了。
隆隆的炮火漸漸停止了,大地也在暫時停止了顫抖。機動部隊空降點的周圍,新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彈坑。貝因都人回撤到吊橋的橋頭堡,似乎準備依託那裡的半永久要塞繼續頑抗。但沙塵卻沒有任何沉降,依然浮散着。
久久不散的沙塵讓董成有不好的感覺,在到穆斯貝爾海姆之前,他曾把能找到的戰鬥報告都至少讀過一遍,其中不止一次的提到部分貝因都人的先知懂得使用靈能。
“報告,蝦米他們就在後面,很快能趕到,他們落到了離叛軍陣地的稍遠位置,運氣太差了,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戰鬥。”巧克力的聲音輕鬆愉快,大概剛剛在個人通訊頻道中調笑了蝦米一番。
“那麼,我們繼續進攻,前進!”董成說。
“隊形散開,分頭前進!”巧克力喊道。
就在行進中,有那麼一瞬間,從登陸艙上看到過的行星地表那道無法忽視的傷痕又攫取了董成的視線。金加侖鴻溝內,那無盡的黑暗中,像是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在劇烈翻滾,強烈的震感透過沙土底層傳遞着,黃色煙塵中貝因都人的哭喊驚呼不絕於耳。
他彷彿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憤怒地醒來。就在黑暗的深淵中,巨大的身軀,溢滿的戰意,蓄勢待發。戰前收集的情報中,至少有一點沒錯,在貝因都人中間有靈能者,甚至還很強。
要和靈能者交手嗎?
對戰鬥的渴望讓董成興奮,他從腰間的劍鞘裡拔出自己的靈能劍,就像是中古時代手擎冰冷利刃的武士。
靈能武器專爲靈能者準備的。當二者合一時,靈能者藉助武器的神秘的力量轉化成強大的精神攻擊戰鬥力;而靈能武器在注入靈能者的內心力量後,更會放大其無堅不摧的威力,傾注到他們的敵人身上。
手握靈能劍,身着動力甲,中尉董成信心百倍的向着橋頭進發。
在動力甲放大的腿部力量和噴射揹包的助力作用下,董成和他的惡徒們行動迅速,一陣急行軍後,鴻溝上僅存的那座鐵索吊橋,已出現在他們眼中。這座飛跨三十公里幽暗深淵的人工傑作,安靜的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在靠近橋頭的位置,貝因都人挖掘了縱橫密佈的戰壕。叛軍的機械師正迅速爲坦克和戰車換上電漿、熱熔等對動力甲更爲有效的武器,而步兵則蜷縮在戰壕裡,等待着你死我活的決戰。敵人的雷達兵不顧被烤焦的危險,將控陣雷達的功效開至最大,試圖將惡徒們鎖定。
兩軍相逢勇者勝,以少勝多的戰例尤其如此。
董成率部衝向敵陣。他依靠動力甲的保護,迅速的貼近敵軍。他的靈能劍在近戰時更能發揮非同尋常的威力。
巧克力組捨棄了不適合突擊的電漿炮,換上了雪花組的近戰武器,一雙附帶強烈能力的金屬銳利爪刺,跟着董成繼續撕扯着叛軍的防線。他們跳入戰壕,向着步兵橫衝直撞。
敵人也在拼死一搏。
“開火,開火,開火!掃除人類的邪惡!爲了全能神的榮耀!”當董成衝過第一道戰壕時,一名貝因都人軍官的叫喊聲在鋼鐵的咆哮中清晰可辨。
人類的邪惡?叛軍的狂熱真是不可理喻。董成揮劍向那名軍官突進,未經雕飾的靈能從劍的尖端激盪而出,銀色的電光四濺飛出,將沿途的擋路者一一擊倒,最後把那名軍官斬於劍下,一劈兩半。
在激光步槍急促的掃射中,叛軍匆忙架設的熱熔炮也朝惡業團其他的戰士們傾瀉着高熱射流。黃褐色的煙塵中,藍色的激光,紅色的熱熔射線,銀色的靈能閃電在戰場上衝突碰撞交相輝映。
“嚐嚐這個吧,逆賊們!”當蝦米的小組趕到時,火焰的顏色成爲戰場上的全部。對空發生的火焰彈,在叛軍的頭上灑下了一場火雨,製造出叢叢火光和無數哀嚎。
董成繼續向前,他的目標是叛軍的指揮官。擒賊先擒王,只要破壞了指揮中樞,剩下的士兵羣龍無首隻不過是烏合之衆。在混亂的戰場上,董成依靠的是自己特有的直覺,他總能第一時間發現敵方的薄弱之處。
董成大步邁進,向敵方的首腦衝殺。他完全不用理會那些微弱的抵抗。激光、脈衝射線在擊中他之前,都被靈能劍迸發的銀色光芒削弱,隨後被動力甲吸收或彈開。貝因都人的指揮官喜歡的彎刀禁不起靈能劍的一擊,試圖逃跑者則直接被靈能閃電貫穿。
董成就像是殺如羊羣的猛虎,每一個動作都會讓叛軍四散奔逃。短短几個來回,叛軍的陣地上已經看不到能站出來維持防線的指揮者了。
不知死活的一輛指揮車成了董成新的目標。現有的武器沒法破壞車輛的裝甲,那就借雞生蛋吧。透過動力甲的全景視野,他瞄到了一門正對準自己的熱熔炮,頓時有了主意。就在叛軍炮長自以爲鎖定董成,下達開炮指令的同時,董成翻身一躍到了那輛指揮車旁邊,一把拽起貝因都人的戰車,迅速拖到炮擊的目標位置。
叛軍妄圖復仇的怒火結結實實毫無偏差的砸中了倒黴的指揮車,指揮車被燒得紅熱,幾個火人打開車門跳了出來,沒走幾步,就撲倒在地。
熱熔炮組還未從誤射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董成就雙腿一蹬,跳躍過去,手起劍落,斬斷了炮身的熱熔器。破損的炮身直接起火爆炸,炮組成員和附近的數名叛軍當場殞命。
與此同時,巧克力組和蝦米組也都順利完成了壓制,密集的激光掃射,此起彼落的火焰彈,在每一條壕溝裡炸響,整個叛軍陣地上哀鴻遍野。
短短几十分鐘,叛軍的戰線就被徹底打亂,十名機動步兵在橋頭防禦陣地中翻江倒海,固定炮塔、雷達和指揮中心先後被摧毀,敵人的各種坦克和裝甲車由於缺乏協調,成了活動不靈的鐵棺材,貝因都人的步兵更是無法抵抗強大的火力,開始全線潰退。
勝利已是觸手可及,機動部隊的惡徒們即將攻佔橋頭工事,炸燬這座大橋。
可幾秒鐘後,世界彷彿都變了。
最開始似乎只是炮彈掀起的沙塵,而後塵土變成了暴風,打着旋兒暴風形成了平地而出的龍捲風。龍捲風的巨大沖擊力在原野上不分敵我任意肆虐,惡徒們被衝擊震倒在地,貝因都人則直接被狂風撕碎,化成血霧。他們的血混入風中,狂風聲勢更盛。在風中,紫色的電光在整塊陣地上四面八方炸裂。
董成擎劍而立,在雷暴中屹立不倒。狂風阻斷了他觀察的目光,無論遠近,光景都是一片模糊。他只能看見身邊叛軍的坦克被那些紫色的電光擊中,震盪起來,隨後炸成一團尖嘯着四處橫飛的碎片。
董成清楚的感覺到,在暴風的中心,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