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珏再次帶着夜裡加班加點煉好的新靈寶去了小後山,開始擺攤賣貨。
早有準備的各堂衆人絡繹不絕,並且大部分人都是帶着煉器的材料趕來,現成的靈寶就那麼幾件,更多的人還是來找秦珏定煉器的。
但讓衆人驚訝的是,秦珏竟然真的把接近二百來號人的訂單全都接下了,還有部分人自己只有一半的材料,有的找人現買現換,也有的直接問秦珏能不能用支付靈石來補齊。
對此秦珏表示只要不是難找的材料都可以,並且收費也都基本就是成本價,這反倒讓一衆師兄師姐有些難爲情,畢竟來求人幫忙還佔人便宜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秦珏則是笑着表示自己其實也不是缺靈石,只是想借此機會幫同門的師兄師姐一個忙,畢竟都是同一個宗門下,大家整體提升實力也對宗門有好處,就當是和大家交個朋友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紛紛稱讚起秦珏的高義,更有甚者說秦珏是有史以來宗門裡最有責任心的“護法”。
雖然不少人心裡都清楚,秦珏這是千金買馬骨,讓衆人承他的情。
如今他與百武堂對立已經是擺到明面上的事,要是真的堂鬥還好,但百武堂要是讓幾個弟子私底下找秦珏的麻煩,只要秦珏還在宗門裡一天,就躲不過去,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所有人都知道煉器堂內堂人丁稀少,代代單傳,如今幾位前輩都不在宗門裡,百武堂只要找人欺負幾次煉器堂的外堂弟子,秦珏就不得不出面,到時候便陷入被動會任人拿捏。
但現在他是炙手可熱的煉器英才,這次光是承他人情的人就有上百位,再說了你今天不求他,能保證接下來幾年不求他嗎?靈寶靈器可是會損壞的,如果自身的主力靈寶破損,又沒有及時換新修復,實力便會下降不少,這對那些長時間下山出任務歷練的弟子來說很可能是致命的,哪怕可以去宗外找人,但價格和信用就是另一碼事了。
價格還好說,要是煉器水平手法不過關,自己用的靈寶在戰鬥過程中撂挑子,那才嚴重。市面上渾水摸魚偷工減料的煉器師不能說很多,但也絕不是沒有,畢竟煉器水平這種東西外行很難看得清,只能靠口碑去賭。
但秦珏不一樣,不說師從煉器堂的堂主,水平毋庸置疑。他一個煉器堂內堂弟子,要是煉器有問題被曝出來,宗門和北無笙都要給說法,不可能放過他,所以在保質保量這方面也信得過。
再者秦珏第一天拿出的成品靈寶的確驚豔,很多弟子甚至私下傳品質比煉器堂那兩位供奉長老的都好。
雖然實際上秦珏因爲煉器都是依靠系統的煉器術,品質平平纔是常規狀態,但是可以通過提高材料品質來堆,並且系統給的煉器術也不是一直給一般貨色,幾十件裡還是會出幾件好東西的。
秦珏只是把好的挑出來留着,普通的都甩給百器鋪老闆賣了而已。
……
如今小後山中,些許明白情況的人只是苦笑着跟着衆人捧場,明白其中的利害又怎樣?
秦珏這一手是陽謀,明白人裡也大都承了他的人情,誰不想要好靈寶?千說萬算,身爲一介靈脩,有提升自己實力的機會誰能無動於衷?
今天你放棄了,但是你周圍的人都沒有,那你就比別人落下一步,這麼內卷的環境,誰能保證落下一步以後不會落下更多?再說對付的也不是自己堂的人,堂與堂之間的爭鬥還少嗎?幫幫煉器堂的弟子也就順把手的事。
秦珏笑着和大家客套寒暄,衆人在歡聲笑語間稱兄道弟……除了百武堂的弟子,有一些不知情的百武堂弟子剛來年供交易會,卻發現這裡大多數人都不給他們面子,碰了一鼻子灰之後向好友打聽才知事情原委……
隨後便一起蛋疼,哪位同門這麼不開眼非要得罪這麼一號人,這不是噁心人嘛。
哪怕煉器堂前幾代也有諸如白倚鬆這樣煉器天賦上等的內堂弟子,但都沒有出現過公開接大規模煉器的事,畢竟大家都要忙着修煉忙各種事,煉器耗神又耗時,更何況身爲內堂弟子也沒有缺靈石到要不停煉器換資源的程度。
但秦珏不一樣,首先他靠着系統給的煉器術效率很高,成功率更沒的說,幾百件也就是一個來月,這還是三階的,要是一階的他估計三天就好了。
秦珏也不那麼着急修煉,他現在進步速度太快,時不時要緩一緩穩固虛浮的境界,不然就成了水腫的胖子一打就翻。他也樂得和百武堂鬥一鬥,反正順手還能積累煉器經驗。
說到這,秦珏還有些奇怪,按預想,百武堂自然不能放任自己這麼無法無天下去,無論是告狀也好還是使一些小手段也好,不可能毫無動靜,但今天除了幾個不知情剛來的百武堂弟子,其他的他一概沒看到。
秦珏有些不安的憂慮,但也持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傍晚夕陽時,生意也做的差不多了,他便打算打道回府,休息一晚明天開始充實的煉器生活了。
……
回到堂裡,北無笙難得的沒在家,只留下一封靈言信說自己去宗裡開會了,讓秦珏自己解決晚飯。
秦珏從後院整點新鮮的農家菜,這可都是每天用靈氣滋養的“有機蔬菜”,放到外面市面上也是要用靈石喊價的。
整點醋,秦珏自己下了碗陽春麪,他抱着碗坐在堂前臺階上吃起來,北無笙難得不在,他還有點不習慣。
可惜沒等他吃完,山下便傳來了動靜。
“百武堂五代弟子遼固,前來煉器堂喊山。”響亮的喊話迴盪在宗門山峰之間。
秦珏原本有些悠閒自在的臉色瞬間寒冷如冰,他猛的吸一大口麪湯,輕輕把碗筷放在臺階上,隨手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躍向山下外堂。
……
到了山下時,人山人海已經圍起了場地,這次看熱鬧的人同樣不少。
目前風來宗各堂的戰績是各自都被別人喊山成功過一次,白倚鬆上次的自然不算。
弟子們這時也是擺着看好戲的態度來的,畢竟自從白倚鬆上次又起喊山之事後,衆弟子就紛紛猜測哪堂會被“先拔頭籌”,尤其對於近幾代上山的弟子來說,喊山這種熱鬧事他們可沒怎麼經歷過。
此刻煉器堂外堂話事的是新一任外堂首席洪夕,也是靈師巔峰,自從張求寧閉關後,首席之位便傳給了她,只是沒想到剛當上首席不久,就有人來找事。
煉器堂外堂衆人看到秦珏趕到也紛紛圍過來,心中有了一些底。
“久違了,秦護法。”袁護法站在對面百武堂的人羣裡,笑着和秦珏打招呼,只是這笑在衆人眼裡未免太假。
“久違什麼?昨天不是纔剛打過你的臉?”秦珏冷笑着,儘管在場人數衆多,但他嘴上依然毫不客氣。
袁護法不怒反笑,只是搖搖頭,露出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喊的什麼山?”洪夕問向對方。
對面的遼固開口解釋,但原因竟是百武堂的一位外堂弟子在前些天與煉器堂的一位外堂弟子在野外相遇時,爭奪起一株靈藥,最終百武堂弟子不敵,靈藥最後就歸了煉器堂的外堂弟子。
……
兩位靈慧境外堂的爭執,以及一株最多價值一塊中品靈石的靈藥的歸屬,值得喊山?
圍觀的衆人心裡飄過這麼一句話。
但百武堂的衆人堅持說他們師弟的一隻手被打斷了,必須找回場子。
洪夕找到當事人,那位小師弟急得臉都紅了,委屈的說道自己都沒用靈技,對方要是真斷了手也是自己下山時不小心摔斷了。
這位小師弟還真的以爲對方是衝自己來的,眼裡都快出淚花了。
秦珏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不怪你的,那幫東西狗仗人勢而已,我們會解決的。”
雖然同是七代弟子,但如今秦珏是宗主欽點的護法,加上幾位內堂師兄師姐都常年不在,只有秦珏在家,他儼然已經成了衆人心中的主心骨。
看着秦珏如同大哥般溫和的目光,這位師弟也慢慢平靜下來。
在場的明白人都知道,百武堂的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麼個喊法?”洪夕無奈的開口。
“規矩不變,三場勝負,若是我們贏了,除了道歉之外,煉器堂還要輸給我們十件三階玄品靈寶。”袁護法悠悠的開口。
“放屁!”“你怎麼不去搶?”“想靈石想瘋了吧你!”
煉器堂衆人紛紛破開大罵。
“一株二階黃品的靈藥而已,按最高價一塊中品靈石算,我賠那位弟子一百塊如何?”秦珏面無表情的開口。
如今師父師兄師姐都不在,張求寧也不在,他就是煉器堂的支柱,儘管他也好面子不想服軟,但是他更不想讓自己人受傷。
……
“草,真有錢啊。”衆人默默的吐槽起秦珏的狗大戶,雖然如今大家都知道他有錢。
“秦護法說笑了,一塊上品靈石值得我們這麼大費周章嗎?我也可以出一塊上品靈石,只要秦師弟親自道個歉,並且發誓以後不針對我百武堂弟子即可,如何?”袁護法笑眯眯的開口。
此時圍觀的衆人也大概清楚,百武堂這幫人恐怕是衝着秦珏來的,只是用小師弟的事情做個由頭。
“真噁心,百武堂弟子如今做事就是這般作風?”不少人在人羣中爲秦珏打抱不平,他們都承了秦珏的人情,但是喊山與一個堂與另一堂之間的事,別的堂的弟子此時也只能聲援了。
“一碼歸一碼。”秦珏冷着臉,拳頭下意識的握緊。
“再說了,什麼叫不針對?”喊山裡定下的事是要嚴格遵守的,不然就會被所有弟子針對和戳脊梁骨,鬧到最後可能還會要堂主長老出面。
秦珏不能被對方話語裡的文字陷阱繞進去,最後要是靠自己師父出面,那也太給他老人家丟人了。
“秦師弟說笑了,如今你故意不接我百武堂弟子的煉器可是人盡皆知,我們纔是受害者。”
袁護法邊嘆氣邊看起自己的指甲,如今他自覺勝券在握,稱呼也下意識的從秦護法變成了秦師弟。
“我一個煉器師,想接誰的煉器都是我的事,你們定我就煉,那我豈不是成了奴僕給人當牛做馬?”秦珏怒笑道。
“嘖,那這樣如何,秦師弟答應給我們煉一百件三階玄品靈寶,材料我們出,你只要煉就行了。今天這事就算了。”
袁護法依舊看着自己的指甲,噘着嘴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提出了看似很“寬容”的要求。
“早就聽說百武堂的有個姓袁的臉皮厚,如今一見,不得不說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異術堂一位執事譏諷道。
“管好你們異術堂自己的事吧,別拿人點好處就幫人出頭。像個沒腦子的大猩猩似的。”袁護法不屑的搖搖頭。
“哼,我只是看不慣有狗看樹就想撒尿罷了,也不懂是不是那玩意有問題。”
其餘圍觀的弟子也有想破口大罵的,但是對方是宗門護法,弟子如果辱罵護法是要受罰的。
袁護法毫不在意,只是看向秦珏,眼神逐漸冷下來。
“如何呀?秦師弟,你要是不答應還是抓緊開始喊山吧,天都黑了。你們選三個弟子,只要有一個能打贏我們遼固師弟就行。”
秦珏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裡,恨不得將這個袁護法拖過來宰了,這次的確是他沒想到對方釜底抽薪的這麼來一手。
煉器堂內堂有幾號人大家都清楚,如今內堂最年輕的是秦珏,但他都已經是護法了,面對別的堂喊山,那煉器堂就只能出外堂的弟子了。
張求寧閉關,他之前的三任外堂首席也早就不在山上,此時弟子輩修爲最高的便是洪夕,僅僅靈師巔峰,距離地人玄關都尚遠。
但對方出的是一位之前在閉關的地靈境弟子,只是還沒被認定代理護法罷了。
能戰之人不可戰,可戰之人不能戰。
就在秦珏想放棄答應,之後再讓師父去找對方堂主交涉時,身旁的洪夕拽了拽他。
“讓我試試吧。”洪夕笑道。
秦珏剛要出言勸阻,洪夕又笑着說道:“總不能就幹讓自家師弟被人欺負吧。”
秦珏欲言又止,有口難開。
洪夕走向場中外放氣勢,金屬性的靈氣升騰,對面一直閉目養神的遼固猛然睜眼,狂暴的雷屬性靈氣暴起,一時間都壓得洪夕有些呼吸不暢。
“這傢伙,恐怕已經能突破靈玄了。”秦珏眉頭緊皺,他不在意結果,但是很擔心洪夕師姐受傷。
僅僅照面一個回合,洪夕就敗了,對方沒有用靈技,僅僅靠着雷屬性的速度優勢就直接一掌打碎了洪夕的護體靈氣。
但遼固也沒想下重手,他本身也和煉器堂衆人沒怨,只是姓袁用一件四階靈寶請他出手而已,辦事就好。
秦珏幫洪夕緩復氣息,洪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抱歉,是師姐水平不夠。”
秦珏緩緩搖頭:“師姐無需多言。”說罷放了五塊上品靈石在對方的袖袋裡。
“嘛的,下一場我來,tmd打女人算什麼本事。”一位外堂師兄怒道。
秦珏知道對方,其實這位師兄和洪夕師姐已經是道侶了,這點其實煉器堂的外堂衆人都知道,只是沒有宣揚。
“一切小心。”秦珏有些面色複雜,沒有阻攔對方。
遼固有些詫異這場對手的來勢洶洶,但是對方的修爲還不如剛剛的洪夕。
三招之後,遼固再次把對方打翻在地,這次的對手有些激進,他也不得不多用了點力氣,不過也把對方打出什麼傷勢。
“秦師弟還要接着打嗎?”袁護法笑吟吟的說道。
秦珏此時腦海裡閃過各種策略,比如找個由頭自己下場打,或者乾脆當場收買遼固放棄。
但是這是喊山,還是當着衆人的面,要是遼固這時候被收買,百武堂的堂主長老、師兄師姐都不會放過他,收買是不可能的。
喊山裡弟子輩之上不可出手也是死規矩。
就在秦珏萬念俱灰,準備認栽時,一個聲音從人羣背後傳來。
“這第三場,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