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嫂那婆娘果然業已回到了她的老家,現在住在一棟海邊的小樓裡,每天休心養性,也就看看海啊、聽聽海鷗和汽笛的叫鳴啊、寫寫文字啊什麼的。小日子過得賊JB滋潤。據說她的一本新的散文集快要出版了,和陶洛洛的漫畫是同一家出版社。每每跟她通罷電話,我都會大覺慚愧,媽的連賴嫂這蕩啊婦都能如此華麗麗的轉型,老子卻似乎總是沒有半點進步。我的心彷彿永久是那樣矛盾重重,我放不下林靜,卻又凝不起勇氣去法國尋她。我隱隱渴望着能有陶洛洛在我身邊支持我給我溫暖,但又怕自己會傷害到她。甚至對於早已把我徹底拋棄的大咪咪,對於已不知所終的陳雪,包括電話那頭的賴嫂,我也仍舊有所牽掛。賴嫂說我應該學會堅強學會獨自面對痛苦,說我應該像個成年人那樣來處理感情,可是我發現偶根本做不到。偶總是迷惘的像個孩子。而且愈是這樣獨處,愈是找不到方向。
日子在這樣一種茫然中流逝得飛快。轉眼間中秋節過了,國慶節過了,重陽節也過了。閣樓天窗中的星空也一點點發生着改變。掐指算算,陶洛洛應該早從澳大利亞回了來,她現在興許就在麗江的四方街等待着我。而我只需帶上一枚硬幣去找她,便能換回她對我全身心的愛。有時在夜深偶感覺特別寂寞的時候,我真想第二天便奔去麗江,可天亮後我又總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說服自己不能去麗江。我知道那是因爲林靜!林靜的外公曾要求我等她,我雖明知靜格格斷無回心轉意的可能,但心中總是存是萬一的指望。我怕倘若林靜真的有一天想和我複合了,而我那時卻又賤賤的跟陶洛洛好上了,那麼那對林靜、對陶洛洛、對我都將會是一場災難。說到底,我對林靜的感情太深太深了,早已經融進了骨髓中。是以陶洛洛雖近在咫尺而林靜遠在天涯,但相較之下,觸手可及的陶洛洛仍是比不上杳渺遼遠的林靜。
這一日已是公曆的十一月間,我正在閣樓中呆坐着望天上雲彩。手機驀地響了。拾起看時,是賴嫂那婆娘的。因這陣子沒少和她通信,是以收到她的電話卻也並不如何驚訝。當下放在耳邊接了聽。喂!那頭傳來了賴嫂的聲音:小白。
張姐。我懶洋洋的應了聲。張麗華道:你怎麼老是這般沒精打采的呢?你有沒去找你的桃子啊?
沒。我仰面躺在閣樓的地板上,用指尖在身旁那個盛着林靜頭髮的水晶瓶上畫着圈圈。賴嫂又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那兩卷漫畫已經出版啦!
是嗎!我聞言一下坐了起來。賴嫂道:當然!你張姐什麼時候騙過你?首印一共是三萬冊。我現在已經拿到了樣書,印刷得十分精美。因爲是新人出書,版稅並不太多,加起來也就五六萬的樣子吧!你把你的地址發到我手機上,我這兩天就把樣書給你快遞過去,還有,留個銀行卡號給我,等版稅下來後我也給你一併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