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女，你讓這幾個小子一直跑作甚？”
摸夠了貓蛋，李淵總算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幾個已累成狗的人身上。
“回太上皇，天天跑幾圈可以增強質體，鍛鍊我們的心肺……”
楊曉然慢慢地組織着語言，儘量用能讓老李聽得懂的詞彙，“還能使我們氣血充盈。”
“就這樣跑能這般好處？”
李淵有些不敢置信。
大唐沒有這樣的鍛體之法，大家都是在排列陣形。
古代行軍打仗以陣形爲主，所以陣形調度，配合默契十分重要。
特別是步兵對陣騎兵時，結陣就更重要了。
但至於這種像跑步一樣的體能鍛鍊卻不多。
他們可能也會拎個石鎖子來鍛鍊臂力。冷兵器時代，臂力十分重要。
像後世軍隊那種操練方式，每日必跑的拉鍊在大唐卻是沒有得。
“是啊！太上皇，您看五皇子，六皇子還有杜公子是不是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他們現在一口氣能跑上十里路，若是用在行軍打仗中，這樣的行軍的速度可佔得許得先機。”
“哦？”
李淵撇了楊曉然一眼，“你還懂兵事？”
楊曉然忙擺手，道：“臣女哪裡懂這些？但想着這打仗也跟打架差不多吧？出手快得總是佔便宜……”
老李嘴角一抽，有些無語了。
話糙理不糙，這傢伙還真會舉一反三。
等那幾個小子跑完，日頭也高了，李佑等人休息了會兒，跟李淵打了個招呼，自覺地先去小學堂了。
李淵覺得頗爲有趣，便打算跟着一起去看看程家女郎這個小鬼頭是如何給一羣小鬼頭上課得。
小學堂在他看來有些奇怪。
高足具坐地，二人用一張長型的桌子，下面還有個板子，用來放置一些自己的零碎東西以及書本。
一條長長的板凳，也是二人合用。
桌面上放着墨紙硯，以及一本名爲初級算術的書本。
這程家女郎好大手！
看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她給置辦得，這莊子上的孩子可不少呢！
像這樣的房間，有三間，他粗略數了一下，一個屋子裡起碼有三十人這樣。
也就是說來上課的孩子有近百人。
這多墨紙硯的就是個不小的花費。
而更令他費解得是，在這屋子的前頭有一塊大大的黑幫被架在一個木架子上，只見那丫頭拿出一個粗細如女子小手指般的白色物件，在黑幫上寫下了幾個字四邊形。
然後畫了兩個圖，一個是長方形得，一個是正四方。然後又在邊上寫了兩個他看不懂的形似鬼畫符的圖案，也不知是做什麼用得。
又在那幾個方塊裡畫了個半弧……
李淵臉黑了，因爲他竟然看不懂這人是要做什麼。
這是算學？
還有那妮子手裡用來畫圖的是尺子麼？怎得這等怪異？是三角形得？
“同學們，幾位胡人老師被陛下帶走了，要爲我大唐效力，所以還記得我之前說得嗎？”
楊曉然清了清嗓子，“知識就是力量！沒有誰生下就是農民，也沒有誰是天生的富貴人，想要出人頭地，要麼刻苦讀書，要麼學好武藝，兩者都是要吃苦得，不吃苦就不行。你們的胡人老師就是因爲學問好所以隨陛下入長安當官了……”
李淵嘴角又開始抽抽了。
雖然學得文武藝予帝王家這是所有士人的共識。可這丫地說得未免也太****了吧？
豎着耳朵繼續仔細聽着，可很快地可憐的老李同志就徹底奔潰了。
他根本就聽懂！這內角多少度，邊長，等邊得……
這都是什麼啊？！
他只背過九九乘法表，所以也只會簡單的題目。
這些後世不過小學三年級學生學得東西，對於一個沒系統學過數學的人來說的確猶如天數。
特別是他還看不懂阿拉伯數字和各種英文符號。
再看自己的兩個孫兒以及個那個超級紈絝杜荷居然聽得津津有味得，頓覺內傷了。
他來了興趣，等這邊下課，立刻把楊曉然叫了過來，轉彎抹角地表示對這有興趣。
楊曉然差點笑出內傷。
也不能怪老李，人家老李一直是個上進的人，看到自己的孫兒都會，他一個當爺爺得，要是連一羣啓蒙小兒都不如豈不是很丟人？
忍着笑意，楊曉然給他先說了一番阿拉伯數字，聽得老李眼裡發亮。
身爲天子，曾經大隋的唐國公，他不可能沒看過賬本。
在瞭解這阿拉伯數字後，他立刻敏銳地察覺到要是使用上這阿拉伯數字得話，那麼賬面上能做得手腳就少了。
嗯，得讓世民派些算學方面的人才過來也學一學。
見自己的孫兒也走出了學堂，老李叫住他，問道：“小五，小六，今天的課都聽懂了嗎？”
李佑猶豫了下，道：“祖父，有些還不太懂，正想請教先生。”
李佑謙虛的態度令李淵滿意。
三人行必有我師。程家女郎既然教他學問，自爲師者，一聲先生是當得的。
在這古代，先生並非男子專用。
任何在某行業有傑出成就或者學識淵博的人，無論男女都可稱爲先生。
就跟宋慶齡一樣，大家都叫她宋先生。
楊曉然笑了笑，道：“一下子要消化是不容易，這課還要講三天，現在先去玩吧。”
一提到玩，李佑眼睛亮了，連連點頭，“祖父，先生，那我跟六弟一起去踢球了。”
“踢球？”
李淵發現這莊子裡的新鮮事物不是一般多，一個個如雨後春筍般直冒出來。
“和蹴鞠有些像，只是規則和玩法不一樣……”
李愔也是兩眼發光。
現在他們都愛上足球運動了，太好玩了！
唯有杜荷，一臉鬱悶。
他也愛踢球，可他人大了，除非等那些少年郎幹完活，不然沒人跟他一起踢。
“哦？”
李淵興趣越發濃厚，笑着道：“程家女，你這得花樣可不少啊！”
楊曉然抿嘴笑着道：“這足球小孩兒大人都可以玩，兩隊互相爭奪一個球，每隊十一人，踢進對方球門算進球。這極講究團隊配合與默契，既能強身又能增進感情。這些孩子下課就去踢，就連莊子上的青壯們都喜歡上了呢。臣女想着等以後大家都練熟練了，還能準備場比賽呢！”
一番話說得李淵興致大起，連連道：“走走走，快帶朕也去瞧瞧。”
一羣小傢伙看到太上皇要看他們踢球，來勁了！
嗷嗷叫着衝向球場，卯足了勁頭準備大幹一場。
李佑與李愔爲各自小隊的隊長。兩人近來關係雖融洽了不少，但在這種事上可從來不相互謙讓。
比學習，比足球，已成了他們倆另類的較量方式。
不敢打架，在這莊子裡打架會被關小黑屋得。
那地方去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了。
開始了！
小黃門搬來帶靠背的凳子，打起了碩大的形似遮陽傘的東西，還有兩個拿着扇子給李淵扇風，免得他老人家中暑了。
一羣小子摩拳擦掌，一開球，就呈獻猛烈的攻式。
“哎呀！六皇子，你快傳球啊！過中場了，防守，防守！”
一到這個點，程家幾個哥哥也出現了，他們儼然也成了球迷。
白天是這幫小不點的戰場，等到了傍晚時分，就是他們一羣少年郎的戰場了。
不過很顯然，這幾個傢伙的球品不怎麼好，踢球野蠻不說，作爲球迷也是很不講文明。
一看球，就入迷了。
直接把老李在場的事都忘了，程處弼，程處立兩個直罵娘，程處寸恨不得上去替李佑踢球。
“該死得！五皇子，你加把勁啊，跑那麼慢，你沒吃飯啊？！”
李淵嘴角又抽了抽，他感覺自己今天非得變面癱不可。
就這一上午的功夫，他都不知抽搐幾下了。
這程家人難道個個都這般性子火爆？
這哪裡是看球？簡直要打起來了！
什麼？
居然還拿錢出來賭哪個會贏？
杜荷怎麼也混到裡面去了？居然還撩起袖管，這要跟程家二郎幹仗麼？什麼時候他變這麼兇殘了？
楊曉然想捂臉。
自己幾個哥哥的德性她太清楚了。
球品超級壞！
每次都要押寶，久而久之就分成了兩派。
一邊支持李愔，一邊支持李佑，生生把兩個龍子龍孫當成了生財工具。
不去理會這幾人，帶着一臉尷尬道：“太上皇，兩位皇子已踢得很熟練了……”
“這看着不但像蹴鞠，還有些像馬球，都得打進門裡。”
李淵倒也是門清，這時的蹴鞠男子可不玩得，因爲太沒抗擊性，也沒有射門等動作，都是女子玩得。
每到清明大家上墳的時候，一羣姑娘就開始踢球，玩出各種花樣，就跟後世踢花式毽子一般。
好好的清明祭拜先人的日子，這羣人居然這樣玩，大唐的各種奇葩事還真不少咧！
扯遠了！
因着這蹴鞠無抗擊打性，所以男子都不玩。
男兒可是有血性的生物，要玩當然要玩更熱血的馬球了！
當然，普通人玩不起，玩得都是王公貴族，普通人能有機會去看一眼已算福分了。
而每年因爲玩馬球致殘甚至死掉的也不在少數，這是一個極度奢侈且又危險的運動，比起橄欖球的衝擊力更大！
李淵本就貴族出生，這一看，自然看出了門道。
興趣大了起來，嘴裡喃喃道：“不簡單，不簡單，小小的蹴鞠略作改變竟是這等有趣，其中暗含兵法韜略，好東西，好東西……”